第262章喜歡是條食物鏈

席曄的突然回歸讓熱衷搗蛋的林暉安靜了不少,整日不知在房中擺弄些什麽,就是再也不見他去院子裏拔草逗鳥。蕭祁雪起先還沒察覺,直到某天她看到家政阿姨提前三個小時結束工作,才猛然驚覺她家的搗蛋大王已經不知不覺安分了很多天。

“林暉呢?”蕭祁雪抿了口咖啡,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臘月聞言,表情有些奇怪,隻是默默伸手指了指樓上的房間。

“今天天氣這麽好,他不出來玩兒,在房間裏做什麽?”

臘月擰著眉頭道:“好像在看書。”

蕭祁雪頓了一下,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看書……他不是一看見字兒就頭疼嗎?什麽時候決定棄武從文了。”

臘月憋笑,“我也不知道,估計是被嚇得吧,要不您去看看?”

蕭祁雪歎了口氣,想到林暉抱著書裝斯文的別扭樣兒,一時又覺得好笑。

“咚——咚——”

“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啊,你可愛又美麗的小雪雪。”

林暉被門外發嗲的女聲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微微撇了撇嘴,方才提起的神經放鬆下來。

“進來吧。”

蕭祁雪扭開門鎖,小心翼翼地往裏探頭打量了一下。隻見從前散落各處的玩具都被規整到了一處,碼得整整齊齊,一副被主人打入冷宮的淒涼景況,倒是那空置許久的小書桌上熱鬧了許多。

林暉就坐在那裏,手中不知拿著一本什麽書,神情嚴肅,眉毛微微擰著,圓潤可愛的側臉因著沉重的表情喜感十足。蕭祁雪實在沒忍住,不厚道的噗嗤一聲笑了。林暉臉色微窘,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濕漉漉的大眼睛裏盛滿了委屈巴巴,偏生嘴角還要倔強的翹起。

蕭祁雪抿了抿唇,捂著嘴收了笑意,她清了清嗓子,拉長了聲音喊道:“小暉暉……你在做什麽啊?”

林暉不自在地偏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肉麻。”

蕭祁雪不服氣,輕輕戳著他臉蛋說道:“先前是誰成天圍著我姐姐長姐姐短的,怎麽?現在嫌棄我啦。”

林暉咬著下唇,小臉脹鼓鼓,他垂著眼簾搖了搖頭,“沒有,我怕你嫌棄我。”

蕭祁雪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緊接著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這麽帥,我怎麽會嫌棄你呢。前幾天不是還聽說幼兒園有小妹妹向你表白嗎?”

“才沒有,那是臘月姐姐瞎說的!”

“別害羞嘛,有人喜歡是好事,長得帥也算一特長了。”

林暉撐著腦袋,沉默著翻書。良久,在蕭祁雪琢磨著要不要再找個話題逗一逗他時,這小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喜歡席叔叔也是因為他長得帥嗎?”

蕭祁雪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難題震得身形不穩。說不是吧……那也太虛偽了,說是吧……會不會顯得她很膚淺?

“這個嘛……我對席哥哥的喜歡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包含了許多因素,帥也算其中之一吧。”

林暉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突然很認真地凝視著蕭祁雪,“那你說,你是更喜歡席叔叔,還是更喜歡我?”

“呃……”蕭祁雪咽了口唾沫,她很想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當然是你啦,我最喜歡你了”,可是麵對林暉嚴肅的眼神,直覺告訴她這樣做會把這孩子敞開的心推得更遠。她斟酌了一下,同樣認真地解釋道:“你席曄哥哥吧,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男人,而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男孩。”

林暉眼神幾變,最終黯淡了下來,他動了動嘴唇,很想問她以後有了自己的小孩還會這樣說嗎?可是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對,好像自己有點太自私了。

“怎麽?吃醋啦。”蕭祁雪單手環住他的肩膀,對林暉挑著眉壞笑道:“與比你更帥的男人同處一室,心裏不好受了吧。”

“沒有。”林暉無奈地白了一眼蕭祁雪,聳了聳肩,低歎道:“他會接受我嗎?”

男孩的聲音極低,沮喪的眉眼和尋常的生動判若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在孤兒院中的時候。蕭祁雪順了順他毛絨絨的腦袋,含笑道:“從他回來的那一天起,不就已經接受你了嗎?”

林暉不解地抬頭,眼中是濃濃的懷疑。蕭祁雪捏了一下他臉上的軟肉,“沒人喜歡和自己不接受的人同處一室,大BOSS看起來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不像……”

“那不就對了,難不成你以為他是為了我才讓你留下的?”

林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蕭祁雪的臉色,“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你也太高估我了吧,不不不,是你太低估他的手段了。”

“寶貝,你要相信,如果他真的不接受你,能有一千種方法讓你離開,且還能讓我說不出反駁拒絕的話。但你看,現在不是什麽都沒發生嗎?”

“再說了,我們家小帥哥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呢?安心住下吧,做你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讓你們從不太熟慢慢變熟……”

林暉朦朦朧朧間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魔力。從溫泉山莊到孤兒院,再從孤兒院到現在,她總能在嬉笑怒罵間輕易撫平自己內心的不安和彷徨,像一束引路的燈,帶給他最安心的溫暖。

屋子裏一大一小時而低聲細語,時而開懷大笑,渾然未覺門上已經悄悄露出了一道縫隙,而透過縫隙注視著他們的人正是這次談話的主角——手段很厲害的席大BOSS。

席曄也不知為何,原本隻是想出來倒杯水,不經意間聽了一會兒便再也挪不開步子。書房裏的視訊會議大概還在繼續,但那又有什麽重要的呢?他按掉了手機煩人的振動聲,專注地注視著房間裏的一大一小,那個善良的,有趣的,總是把自己說得微不足道來溫暖別人的傻姑娘,那是他的姑娘。

她又怎麽會曉得,他能有一萬種手段趕走這個討人厭的小孩,卻架不住她一個真誠燦爛的微笑。

讓她難過,他又怎麽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