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暫代總裁

葉樹說他要回英國,蕭祁雪聽見的時候眼神暗了暗,但沒有挽留他。

自從昨天的談話過後,他就一直沒再理過蕭祁雪。

直至臨走之時,葉樹叫來調理師和護士,仔細地將席曄的護理情況和注意事項囑咐給了他們。

蕭祁雪默默跟在他們身邊,聽得比誰都認真。

“哎喲。”

葉樹的腳步驟停,蕭祁雪一個沒留神,狠狠地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摸了摸發紅的額頭,疼得吸冷氣。

“你要不要去拿個小本本記下來。”

“好啊,你們等我一會兒。”

“站住!”葉樹沉聲喝道,擰著眉頭,臉色不鬱,“你怎麽一遇上他的事,就變得這麽死心眼兒。”

蕭祁雪手腳無措地站在他麵前,像個犯錯的孩子。

葉樹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在書桌上給你留了個本子,遇到不懂的,自己就去翻翻。”

“謝謝您。”蕭祁雪心裏對葉樹終究存了愧疚,自覺辜負了長輩的一片心意,她猶豫了一下,問他,“您還會回來嗎?”

葉樹笑了笑,“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我還能一輩子不管你了不成?”說著,他輕輕擁了擁蕭祁雪,“照顧好自己,女孩子別活得太累。”

“舅舅,對不起。”

葉樹看她一副委屈吧啦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心裏卻覺得有點難受。

他歎了口氣,繞過蕭祁雪走了。

“舅舅!”她突然轉身,大聲喊住葉樹,“外公因為媽媽去世就趕走你,讓你顛沛流離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恨他,不恨我媽媽……”

葉樹沒有轉身,他的脖頸頹喪地垂下,眼睛裏湧動著不可見的悲傷遺憾,“如果非要說恨,大概是恨我自己吧。”

“如果當時的我能再強大一點……”

葉樹頓住,閉上眼睛不願再想過去的事。

那個女人的離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過還好,幸好他找到了青兒的女兒。

——

葉樹走了以後,蕭祁雪便搬到了席曄的臥室。

和他同吃同住,他的一應飲食起居,事必躬親,處處周全。

身邊的朋友來來往往,有時會坐一會兒,有時隻是來說兩句話,終究會走,最後也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閑暇時蕭祁雪常和席曄提起過去的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空落落的屋子裏總是回響著她一個人的聲音。

說她孤獨嗎?

也不盡然……

每到晚上擁著席曄入睡時,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溫度和氣息,蕭祁雪總會覺得倍加安寧。

說到底,生活也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這天中午,袁文傑匆匆前來,說是席家派了人來公司,要接手大少爺留下的東西。

蕭祁雪不悅地挑眉,“憑什麽?”

袁文傑躊躇半晌,斟酌著回答,“席先生說總裁沒有留下一子半女,他不在了,遺產理應由席家接管。”

“什麽話!”蕭祁雪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人還沒走,就開始惦念起兒子的遺產,他還要臉嗎?!”

她氣得微喘,冷靜下來後略一思索,蹙眉問他,“席家從軍政,現在敢來插手商界,不怕受人指摘?”

袁文傑沉吟了一會兒,悄聲說,“老爺子的病現在也不見好,說難聽點兒,再大的權勢也能一夕傾覆,最保險的還得是錢。”

蕭祁雪冷哼一聲,麵寒如霜,“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拿席曄的家產為他的一雙兒女做嫁妝,恬不知恥!”

“確實。”袁文傑嘲諷地勾了勾唇,想到陪席曄打拚過的一路,心中更覺不平。

“我今兒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您打算怎麽辦?”

“我可以暫時代他做總裁嗎?”

“我先前也這麽想,但恐怕公司的人不服啊。”袁文傑憂心忡忡地說道。

KJ作為全球知名的跨國企業,旗下精英無數,目前為止,他們也隻服席曄而已。

縱使蕭祁雪有經驗,但想征服KJ的高管坐上總裁的位子,還是太難了。

“試試吧。”輕飄飄的一句話,為這場戰役吹響了號角。

蕭祁雪俯在席曄的耳邊,聲音溫柔,目光堅定,“你留下的一切,我都會為你守住。”

——

換上久違的西裝,蕭祁雪描眉點唇,仔細地為自己上了一個淡妝。

她簡單地紮了一個低馬尾,幾縷散發垂下,隨性慵懶,又不失幹練。

今天的太陽難得的好,驅散了連日的大霧,卻趕不走蕭祁雪心中的陰霾。

她望著灰藍的天空發了會兒呆,心中覺得空落落的。

“蕭小姐,可以走了嗎?”

“走吧。”

據說今天是KJ的股東大會,蕭祁雪一下車門,袁文傑便迎了上來,領著她直接去了22樓的會議室。

出乎蕭祁雪的意料,會議室裏的人並不是很多,約莫20來號人。

但更令她訝異的是,裏麵的人都很安靜,神色如常的做著自己的事,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他們知道今天要商量什麽嗎?”

“當然,是席家的人把他們召集到一起的。”他頓了一下,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在蕭祁雪耳邊說,“您要有些心理準備......”

蕭祁雪抬手,止住了袁文傑未說完的話。

有秘書上前來開門,蕭祁雪斂眉,微揚著下巴,以上位者的姿態,踏進了即將屬於她的領地。

一幹人看著突然出現的美貌女子,旁若無人地坐在總裁專屬的首位上。

大家心裏都打著鼓,眼神仍舊波瀾不驚。

袁文傑清了清嗓子,“各位,在會議開始之前,我必須先向大家介紹一下。”

說著,他望向蕭祁雪,“這位是總裁的未婚妻,君好珠寶集團首席ceo蕭祁雪,蕭小姐。”

“讓我們先表達一下對蕭小姐到來的歡迎。”袁文傑還未說完便率先鼓掌,然而地下卻無一人附和。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都平靜地看著蕭祁雪,然後若無其事地低頭。

他們不出言驅趕她,也不開口詢問她為何坐在首位,甚至不再看她一眼。

藐視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徹徹底底的無視,他們不動聲色,卻給了蕭祁雪更大的壓迫感。

袁文傑微微皺了皺眉,擔憂地望了眼蕭祁雪,但見她神色如常,似乎並未被影響。

“各位董事,相信近日的新聞大家都知道。總裁病重,公司卻不能一日無主,我作為席曄最親近的人,理當為他代行其職。”

“但由於我精力有限,因此決定無條件將君好亞太地區子公司並入KJ,隸屬於KJ珠寶部。而我本人從今日起,暫領總裁一職,直至席曄的身體完全康複。”

蕭祁雪不疾不徐地說完,聲音緩慢而有力,而不出她所料,這番話說完,總算是有人肯正眼看她了。

“蕭總對總裁的這番情意,我們都很感動啊。”說話的人是一個40出頭的中年男人,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大家都知道,商人重利,我作為一個股東,最關心的自然還是公司的效益。君好珠寶在業界是數一數二的品牌,您願意無償將它並入公司,我想在座各位包括我都占了個不小的便宜,這不是不讓人動心,但……很抱歉,我現在還不是十分能相信你的能力。”

“劉總說得對。雖然就目前而言,君好珠寶能帶給我們一筆十分可觀的收益,但從長遠來看,總裁能保證公司年產值達百億美元以上,你能嗎?”

“我說了,我隻是暫代……”

“席家派了人來公司清點總裁的遺產,你不知道嗎?”

“遺產”兩個字刺耳得緊,蕭祁雪恨不得拿刀架在席安南脖子上,然後當著他的麵仔仔細細地清點他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