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是的，我不相信
“蕭總，你這是怎麽了？”
袁文傑看著一片狼藉的辦公室和癱坐在地上的蕭祁雪，驚訝地趕忙上前，將她扶起來。
“沒事。”蕭祁雪擺了擺手，不欲和他多說剛才的事。
她在沙發上坐定後，才開始好好看一眼袁文傑。
隻見他熨帖妥當的襯衫滿是皺痕，領帶也變得歪歪扭扭。
蕭祁雪歉意地對他笑了笑，“辛苦你了，那些記者很難纏吧。”
“我倒是不要緊，可你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麽辦。”
蕭祁雪無奈地望向窗外，除了硬扛，還能怎麽辦？
這一天，她照常辦公，開會，簽署文件......
員工們看她的眼色總有幾分小心翼翼，連討論項目都變得拘謹了不少。
蕭祁雪裝作不知，仍然該說就說，該做就做。
可她每每剛一離開會議室，都能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議論。
說是代總裁，誰知道做得了多久，說不定明天就下台了吧。
員工們這樣想，也這樣說，越發肆無忌憚。
接下來的這幾天，蕭祁雪按照她之前說的，什麽措施也沒做，一聲不吭地把所有的流言扛了下來。
對於謠言這玩意兒，她比誰都清楚，澄清沒用，隻會讓熱度越來越高，其實冷處理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她忽略了一點，這不是普通人造的謠言。
尋常的爆點新聞最多也就持續三天，她的卻在微博熱搜榜上連續掛了一周，雷打不動，即使內容乏善可陳。
這一星期，她經曆了橫空而來的臭雞蛋，迎麵疾馳的飛車，路人的指指點點，和全網的謾罵。
袁文傑派了專門的保鏢隨她出行，360度無死角的全方位保護，卻還是防不勝防。
每一天，不管在外麵遭受了怎樣驚險的危機，隻要回到家，她就會第一時間趕到席曄的床前，虔誠地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親愛的，真幸運啊，我今天又活著回來了。”
董事們不止一次在她耳邊委婉地提出，總裁的形象代表著公司的形象，她這個過街老鼠實在是拉低了KJ國際在民眾心中的印象分。
不過也多虧了他們的委婉，每逢聽到這種話，蕭祁雪便睜著懵懂的大眼睛裝傻。
“您說什麽？”
“哦，我不辛苦，網民們瞎說的，傻子才會放心上呢。”
“真是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接下來還有個會要開。”
“哎喲，推不了......不好意思，時間到了。”
“袁秘書，送客。”
前仆後繼的董事們被袁文傑請出了總裁辦公室，蕭祁雪這個代總裁有負於全公司員工的期望，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牢牢地霸占住了27樓。
而那些勸退失敗的董事們，在唉聲歎氣兩天後，看著公司賬麵上蹭蹭往上漲的數字......
算了算了，人一小姑娘也不容易，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
“北邊兒最近剛出了一塊地，特別搶手，這次政府麵臨全市進行招標，蕭總，你可要上點心啊。”
在掛斷第五位董事打來的電話後，蕭祁雪疲憊地閉了閉眼睛，直接扯斷了電話線。
這時袁文傑拿著一疊文件推門而入，“蕭總，李董剛才打電話來說......”
“你去搜集一下北邊兒那塊地的資料，我待會兒看看。”
袁文傑狡黠一笑，揚了揚手中的文件，“這不，早搜集好了。”
蕭祁雪狐疑地挑了挑眉，“這塊地有這麽吃香？”
“那可不，這是市政府來年重點要打造的生態旅遊項目，搞定這個就能夠得上我們公司小半年的業績了。”
蕭祁雪無奈地聳了聳肩，“那叫項目部的人著手去準備吧，既然競爭這麽激烈，招標方案要做得更有創意才行。”
招標的時間定在兩個星期後，時間很緊，幾個部門的員工加班加點地趕工，臉都熬成了青黑色。
蕭祁雪作為項目的總負責人，所花費的時間比他們更多。
沒辦法，誰叫她是房地產的門外漢，要找出方案中的不足，提出好的修改意見，就得吸收更多有關這方麵的知識。
“哦——！”
21樓的會議室突然傳出一陣歡呼聲，路過的員工好奇地往裏打量，不一會兒，隻見年輕的蕭總在一片歡呼聲中悄然退出，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誒誒，發生什麽事兒了？”
被問到的男子得意地揚眉，“我們的方案定下了。”
“妥了，妥了，這麽精彩的方案，這次招標肯定妥了！”
翌日清晨，蕭祁雪特意早了半小時起床，命司機直接開往北城區。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袁文傑和三個項目負責人在招標會場門口等著她。
KJ在業內本就足夠有名，再加上蕭祁雪那張惹人注目的臉，一行五人算是在同行的注目禮中進入會場的。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講述招標規則，蕭祁雪瞟了一眼身旁不斷整理著裝的男子，隨口問道，“緊張嗎？”
他靦腆地笑了笑，搖頭，“不緊張。”
“咱是拿著硬菜上台的。”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眉眼間俱是驕傲。
蕭祁雪被他那自信的小表情逗笑了，她讚許地點了點頭，“嗯，不緊張就好，我記得我第一次進行競標演示的時候，可緊張死了。”
“您也會親自上台進行競標演示？”
蕭祁雪正欲回答，台上卻已經念出了他們的序號，她拍了拍那人的肩，笑著說，“加油。”
誠如那人所說，方案本身過硬，便不會有多少懸念。
但他講得也很好，思路清晰，簡練風趣，台下的人幾乎都被吸引了。
等到他們的演示結束，剩下還有七組。
等待總是漫長而無聊，幾人強打著精神，捱過了競爭對手們的演示過程，和評委們討論的時間。
蕭祁雪看著拿著中標名單上台的那人，饒是身經百戰，心也忍不住跟著提了起來。
一串串公司名稱念下來，就快要念到他們競選的標了，幾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
“北城3號地的中標公司是——”
“趙市長......”
那人突然頓住，無意識地在話筒前講出了這三個字，本是極滑稽的場麵，台下卻無一人發笑。
蕭祁雪看著那人小跑下台，心裏有些不詳的預感。
兩人咬著耳朵講了好一會兒，那人才又小跑著上台。
他尷尬地朝台下的人笑了笑，又重新提起氣，大聲說，“北城3號地的中標公司是——弘瑞集團！”
台下一片掌聲，中間的五個人卻一齊黑了臉。
那個什麽弘瑞集團，他們做得那狗屁方案也能中標？
同樣的想法在五人心中盤旋，三個項目負責人不甘地瞪著一幹評委，低咒一聲，最終也隻能煩躁地低下頭。
蕭祁雪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台下的掌聲停止，她緩緩站起身，拿過話筒朗聲說，“我請求查驗這次競標方案的評分表。”
她說完，整個會場便靜了下來。
有評委不滿地蹙眉，沉聲問她，“你是不相信我們評委的公正？”
“是的，我不相信。”
慢條斯理的一句話，溫軟悅耳，其中的堅定和力量讓人不敢忽視。
“你......”
蕭祁雪也不等他回答，起身便往台上走去。
那些評委陰沉著臉，她卻不怕，仍是步步逼近。
撿起角落裏一張不起眼的廢紙團，她展開，諷刺地笑了笑。
揚起手中的廢紙，她奪過話筒高聲說，“這上麵寫得清清楚楚，我們KJ的方案97分，明明是最高分，為什麽會落選。”
“我不該懷疑你們嗎？”
麵對蕭祁雪質疑的聲音，評委們顧左右而言他，看得出來是有點心虛的。
這時，一旁坐著的趙市長說話了，“雖然你們的方案做得好，但評選的規則也不止是方案。”
蕭祁雪嗤笑一聲，“不看方案，那看什麽？”
“看公司的形象，以及領導者的口碑和責任感。”
“像你這種出過重大事故的人，誰放心再交一塊地給你？”
蕭祁雪捏緊手中的廢紙，不服地瞪著那位市長，“借口！”
兩人沉默著對峙，無聲的爭鬥在兩人眼神中洶湧，過了一會兒，趙市長笑了笑，不在意地說，“是不是借口都不重要。”
“挑明了說，這塊地就是不能交給你蕭祁雪，誰會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