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廈將傾
蕭祁雪在機場等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才走出機場，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夜幕下的北京城燈光璀璨，白日的古樸莊重悉數褪去，整個城市都彌漫著喧囂浮華。
出租車繞著北二環一圈又一圈的轉著，蕭祁雪不說目的地，司機也樂得不用再招攬其他客人。
透過車場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燈火輝煌，蕭祁雪怔忪。偌大一個北京城，她此刻居然不知該去何處…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眼睛發澀，機場的一幕幕又浮上心頭，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喂，蘇冬哥，我是祁雪。”
“小雪，有事嗎？”
“席曄說他今天到北京，我在機場等他。可是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還沒有見到他人影兒，你知道他在美國那邊的情況嗎？我打他電話也一直關機。”
蘇冬默了一瞬，弄得另一邊的蕭祁雪也不由提起了心。
“我去查查，要不你先回家吧。”
“不，我再等等。”她的聲音溫柔而倔強，語氣裏的堅定讓蘇冬默然。
蕭祁雪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心不在焉地玩手機，已經等了兩三個小時，雖然剛開始也生氣，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等待的不耐和憤怒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頭湧起的隱隱擔心。
是航班延誤了？還是有什麽事兒耽擱登記了…
什麽都好，隻要別是飛機失事…
呸呸呸，烏鴉嘴！一定是有什麽事兒耽擱了沒來得及告訴我。再等等，再等一小時這人還沒消息就回家！
她嘴裏一直念念有詞，刷著手機上的信息，卻什麽也看不進去。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下不僅席曄沒消息，連蘇冬也沒消息了！蕭祁雪隻覺得心中憋悶，真是的，有什麽事兒好歹也通知她一聲啊。
翻到蘇冬的電話，立馬撥了過去，卻在嘟嘟兩聲後迅速被人掛斷。
蕭祁雪煩躁地皺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席曄那個死男人有什麽事兒會緊要到連個打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沒有！
看了眼手表，已經差不多快中午了，可是…唉，就是舍不得走，有什麽辦法呢？蕭祁雪歎了口氣，暗怪自己怎麽還跟不經世事的小姑娘一般愚蠢…
蘇冬的電話在二十分鍾後回撥了過來，蕭祁雪看到來電顯示，眼前一亮，急忙接起了電話。
“怎麽樣？！”
蘇冬被蕭祁雪語氣中難掩的激動嚇了一跳，眸色更暗，沉聲道：“還在機場嗎？先回家吧，席曄有事兒不能回來了，讓我告訴你一聲。”
“什麽事兒？為什麽不能親自告訴我。”蕭祁雪狐疑地蹙眉。
蘇冬動了動嘴唇，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神有些複雜，“小雪，先回家吧。”
“蘇冬哥，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兒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蘇冬聞言低笑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輕鬆一些，“小丫頭淨瞎想，能有什麽事兒，不過是被公司那幾個煩人的高管留下開會了。”
“那他上飛機了嗎？”她問得很快，也很決絕，似乎一點都不想給蘇冬思考的餘地。
果不其然，蘇冬聞言啞然，幾秒鍾後，手機裏傳來了嘟嘟的電話掛斷聲。
一放下手中的電話，他原本刻意上揚的嘴角陡然耷下，整張臉嚴肅陰沉得厲害。
而另一邊的蕭祁雪則是直接找到機場人員，詢問席曄所在班次的消息，結果得到的消息是該航班早已在兩個小時前順利抵達，那席曄呢？
蕭祁雪腦子裏有點兒亂，她知道蘇冬必然了解內情，至少清楚美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為什麽不願意坦白地告訴她呢？
是她太弱小還是她於席曄而言分量並不如何重，可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這樣被人瞞在鼓裏，隻能說明了他們不信任她。
蕭祁雪心裏有些堵，她這才發現她對席曄的了解也僅存於KJ總裁，席家大少。更甚者，她連對席家的了解都僅存於電視和新聞中那點報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麽？
思緒拉回，她朝司機淡淡開口，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啞，“去錦瑞花園。”
——
翌日，是和華新的劉總約好的簽約時間。
蕭祁雪昏昏沉沉半夢半醒地睡了一晚上，剛起床就發現頭疼得厲害，說話也有點兒甕聲甕氣。
揉了揉眉心，胡亂吃了幾顆感冒藥，她穿著淺灰色開衫毛衣，畫了個淡妝，徑直去了公司。
“林秘書，和華新的合同校對的怎麽樣？”
“沒問題，和劉總約得是下午三點，待會兒還有一個和各部門總監的會。”
“嗯，把上季度的報表給我送進來。”
一上午的忙碌讓蕭祁雪暫時將席曄拋在了腦後，隻偶爾愣神的間隙還是會想起。
其實不管心裏再怎麽不舒服，終歸也是擔心比較多，昨晚回家之後，她又給席曄打了幾個電話，隻是全都已關機告終。
罷了，席家神通廣大，席曄又非善類，大抵也不會出什麽多大的事兒，隻是或許不合適讓她知道罷了…
“總裁，今天下午的合同簽約完成後，華新提出要派一名副總監過來參與和KJ的項目，不過不參與實際操作，隻做監督。”
“可以。”
“除了和KJ的項目，之前的紅星大樓項目進展得如何。”蕭祁雪在一邊說著一邊望向下側的新上任的項目總監。
“這…”新任總監有些遲疑，這和他往日的利落作風倒是不符。
“有什麽問題嗎？”
“那個項目一直是之前的項目總監在跟，我上任時一些資料和報表也沒有交接清楚…抱歉，蕭總，我馬上去核實。”
蕭祁雪抿唇，側頭對林清甜吩咐道：“待會兒去一趟項目部找副總監談談。”
新總監聞言忍不住麵露喜色，公司往紅星大樓上投的資金並不在少數，可他卻對那個項目的有關進程和財務狀況一無所知，這著實令人惱火。從前那位副總不肯配合，他工作的可謂束手束腳。
這下好了，總裁這麽吩咐，至少該得的資料應該有了。
“還有其他事需要討論的嗎？沒有就散會。”
人群散去，蕭祁雪抽空又給席曄撥了個電話，還是關機，再打給蘇冬…占線？
靠！
蕭祁雪心一橫，索性直接把手機扔給了林清甜，控製自己不要再去想席大總裁的事兒。
下午兩點的時候，蕭祁雪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讓林清甜叫上梁一新，三人開始朝光宇大飯店出發。
這是劉總約的地方，光宇大飯店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統共98層，僅次於北京城第一高樓中信大廈。
在這裏用餐，不僅可以俯瞰大半個北京城，還可以擁有絕對隱私的保護。許多商業大型的簽約若不想讓其他公司的人察覺，大多都會選在此地，蕭祁雪也沒有異議。
劉總包了一個小包間，雙方共五人。沒有選在飯點也是他考慮到蕭祁雪畢竟是一個小姑娘，也不能跟大老爺們兒似的拉著人家喝酒。遂選在這個時間，喝喝下午茶，盡快就把正事兒給辦了。
而此時的項目總監正好剛看完副總監交上的所有有關紅星大樓的資料，他臉色有些沉重，皺著眉頭又細細將前方含糊不清的地方審視了一遍。越看越心驚，待他前後貫通想到什麽時，登時臉色大變。
直奔22樓，言明有重要的事兒要找總裁，卻被前台秘書告知，總裁已經和梁總去光宇簽合同了。
他趕忙掏出手機給蕭祁雪打電話，卻遲遲未能被接通。半晌，在掛了幾通電話後，心緒稍稍平穩下來，隻臉色有些發白。回到辦公室，讓助理立即召集紅星大樓項目有關工程管理人員召開緊急會議。
助理不明，卻從老大陰沉的臉色中感知到應該是出了大問題，而此時的蕭祁雪也絲毫不知，在她認為事情進展順利的時候，還有一顆重磅炸彈在等著她…
劉總很是欣賞蕭祁雪的性格和作風，她也對這個見識卓越的前輩頗為敬重。雙方聊得很愉快，正準備提筆簽約時，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嚇得兩人都頓住了筆。
穩了穩心神，兩人相視一笑，準備繼續合同的簽署。林清甜和劉總秘書起身去窗外查看，隻見不遠處塵煙滾滾，人群嘈雜散亂，定睛一看，兩人登時麵色大變。
那是柏氏的紅星大樓！而現在，樓塌了…
“劉總！”
即將簽完最後一筆的劉總被秘書的大喝聲驚住，他不滿地皺眉，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秘書看了看自家老板，又看了看一臉疑惑的蕭祁雪，囁嚅了下嘴唇，“出事兒了，您自己來看吧。”
劉總不解，卻也知道自己秘書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遂起身前往窗外。蕭祁雪察覺到了事情應該有異，轉頭向林清甜看去，卻見她瞳孔裏閃著明顯的驚愕，嘴唇有些發白。
…
蕭祁雪和梁一新後劉總一步看到窗外的情形，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隻聽他在身旁沉沉地說：“蕭總，我們和柏氏的合作還是暫緩吧，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