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是喜歡，是愛
抿了抿唇，他繼續說道：“那個男人去哪兒了？這種時刻他卻連臉都沒露過，蕭祁雪，你被他騙了！”
“騙什麽？財還是色？！”蕭祁雪的眼神透著絲絲冷意，如果說之前梁一新的失態還隻是讓她不滿，那現在就是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誰也沒有資格在她麵前對席曄評頭論足！
“梁一新，你現在站得地方是我的總裁辦公室，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你還得稱呼我一聲蕭總。還有，我知道你們一向喜歡八卦上司的私事，可是站在這兒說，是否太過分了。”
“我不是八卦！…”梁一新有些急切地想要解釋，脫口而出的話卻生生被蕭祁雪堵了回去。
“那梁總是有正事需要商議？”
…
“沒事兒就請出去吧。”
梁一新有些懊惱，明明是他先認識她，公司出事，想辦法，簽合同，都是他陪在她身邊，憑什麽那個男人還能留在她心裏！
“你就真的那麽喜歡他？”
蕭祁雪抬頭直視梁一新，嚴肅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不是喜歡，是愛。”
梁一新訝然，蕭祁雪粉嫩的小臉說出這麽深沉的話，他竟不覺得可笑。隻是，若她愛著的，拚命維護的人是自己該多好。
自嘲地笑了笑，落寞地離開了22樓。
——
發布會的召開，電視台隻用了小半天的時間作宣傳，可會場就已經擠滿了記者。蕭祁雪被陳影和杜傑保護著來到會場門口，林清甜隨行。
這次發布會會在電視上進行同步直播，所以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被墨鏡遮住的眼睛裏透著某種堅定和決絕。
人員到位，無數個鏡頭對著台上哢嚓哢嚓，閃光燈晃得蕭祁雪眼睛很不舒服，林清甜本想阻止個別太靠前的記者，卻被蕭祁雪攔住了。
蕭祁雪鎮定地直視鏡頭，清了清嗓子，會場原本沸騰的人群頓時噤聲，隻剩拍照的哢嚓聲。
“首先，我代表柏氏感謝各位能抽空前來參加此次發布會，紅星大樓的事故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也傷害了很多人，對此我深表歉意，並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誠然，此次事故，柏氏難辭其咎，我承認紅星大樓從施工到用料都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雖然前項目總監中飽私囊，粗製濫造，但我沒有及時查清，終止該項目，這也是我的問題。”
發布會在如火如荼的舉行，帝都百姓家家戶戶都可通過電視同步觀看這場直播，江家父子也不例外。
江宗源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蕭祁雪的慘狀了，原本他還擔心會被KJ那位查到他頭上，可這麽多天過去了，不僅他沒事兒，那位連臉都沒有露一下。
江宗源暗喜，看來這蕭大小姐是被人玩兒膩了。
原本打算再過兩天就溜達到柏氏去看看“老同事”的，卻沒想到她會選擇開發布會，還是電視同步直播。
能坦然麵對全國百姓的注視和謾罵，嘖嘖，這定力，也是值得佩服。
他卻沒有想到，蕭祁雪不怕死，隻是即便自己死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這不，“前項目總監”，心存疑惑的人一查便知。看著電視上蕭祁雪那張冷峻肅穆的小臉，江宗源突然覺得有些瘮得慌，仿佛她冷冽的眼神透過鏡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怕什麽？”江冠霖睨了他一眼，有些嫌棄。
“爸，這太好查了…”
“查到又怎麽樣？你以為老百姓都是偵探嗎？在他們心中，真相根本不重要，受了傷總要找人承擔。隻要她蕭祁雪坐在那個位置，就不可能跑得了！”
江冠霖的聲音低沉渾厚，倒讓江宗源平靜了不少。
這邊，蕭祁雪委婉地闡明了事實真相，既不會讓人覺得她在推卸責任，又恰到好處的將這個信息透露了出去…
“基於以上種種，我本人代表柏氏決定對此次事故作出如下補償安排。第一，紅星大樓所在土地，我決定直接交由政府，將不再做商業開發用途；第二，對於受難者及其家庭，我願意承擔所有醫療費及其高額賠償費用，並且，柏氏決定開設專門的養老院和孤兒院，受難者家中若留下遺孤或老父母，柏氏將全權負責，直至其成人或離世；第三，我決定徹查公司的資金流動情況，在此項目上出的問題和疑惑，稍後會一一列出清單，公眾大可放心。”
聽聞查賬二字，江宗源驚駭地看向自家父親，卻見他絲毫不為所動，隻陰鷙的眼神更沉了幾分。
江冠霖滿是皺紋的手不自覺收縮，捏緊拐杖，眼中閃過幾分狠毒。
“好一個蕭祁雪！倒是不曾想到柏老頭臨了還能認回這麽個厲害的外孫女，嗬，有意思…”
蕭祁雪的話真誠而坦然，弄得底下的人麵麵相覷。大家的確猜到了柏氏是想就這次發布會解釋事故因由，不過都以為他們是想推脫，如今蕭祁雪說這麽一番話，倒讓他們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之前準備的問題是都被她解答完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下麵的記者躍躍欲試，開始舉手提問。蕭祁雪抬手，以示自己還有話要說。
抿了抿唇，複又緩緩道：“柏氏作為一家成熟的上市公司在商場上矗立了五十年，我在此對大家常年的信賴和喜愛表示感激。不過，柏氏由我外公一手創建，如今外公年邁，我又不得用，所以才造成公司內部管理混亂，造成此等慘事發生。我痛定思痛，決定在今日正式宣告柏氏破產，餘下資產會請專人清點，除安撫公司職工外，其餘所剩皆捐給慈善機構。”
蕭祁雪的話一說完，全場嘩然。底下的記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開什麽玩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柏氏居然會這麽輕易就宣布破產，還將公司餘資全權捐出？！
這位總裁是認真的嗎？
有人迫不及待開始提問，鏡頭和話筒都紛紛對準了蕭祁雪。
“蕭總，請問這是你的緩兵之計嗎？柏氏會否在風波過後，另換他人掛牌上市？”
蕭祁雪微微一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凝視著鏡頭緩緩道：“當然不會，我今日所說的一切在未來的執行中都會保證全透明，大家若有疑問盡可自行調查。”
“那柏氏的股東會否同意？”
記者淩厲的眼神直視她，每個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帶著探究和懷疑。隻見她恬靜的臉上突然有些怔忪，隨即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淡淡道：“作為柏氏最大的股東，我想我應該是最不願意看到這個決定的人吧。可是出了事，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柏氏輝煌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如今，也隻能共同進退。”
她原本就長著一張小巧精致的臉，外人瞧著也就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今天能如此鎮定理智的聲明這麽多，在記者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好感，再加上此時表情的無縫轉換，那可真是…殺傷力巨大！
連其他隻聽聞此事並無關係的人，看了這場發布會都不由對這姑娘心疼信任了幾分，更何況在場的人。
於是敏銳的記者矛頭陡轉，仿佛發現了什麽更吸引人的問題。
“蕭總，聽聞您前幾月才上任而紅星是兩年前就正式開發的項目，不知您說的那位前任總監現在何處，他又是否會承擔責任？”
蕭祁雪垂下的眼眸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心中暗道：江宗源，你不是要看著我和柏氏倒下嗎？那你就自己來為我們墊底吧！
再抬眼時，卻又是一幅沉靜中帶著些微迷茫的模樣。她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江伯伯曾跟著我外公一起創立柏氏，我隻知道在我上任之前，仿佛是他的兒子江總在管理，隻是不知後來出了什麽事兒，江總去了一段時間警察局。至於是否會承擔責任，就要看司法部門了，我連我自己的下場是什麽都還不知道呢？”
蕭祁雪說得淡然，最後還自嘲地笑了笑。大家對視之中，頓覺了然，再看著蕭祁雪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同情和心疼。
周煜聲抿了口手裏的紅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著電視上那表情變幻自如，說話滴水不漏的小姑娘，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若不是他們還算有過幾次接觸，他怕都要相信那是一隻無辜受害的小綿羊了。
唔…不愧是席曄看中的人，怕是也隻有他能鎮得住。不過…也不知是誰鎮得住誰。
嗬嗬…真期待！
——
“砰！”
玻璃撞擊地麵的聲音回響在房間裏，江宗源腦子有些發懵，看著自己怒火滔天的父親，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冠霖站起身，使勁兒用拐杖敲擊著地麵，氣急敗壞地吼道：“好一個蕭祁雪！是我小看她了，嗬嗬！想把我拖下水，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指著旁邊的管家厲聲喝道：“你！馬上去找蕭正清，讓他的人立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