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和告白(倒v)

當天晚上伏慎並沒有回到家裏。沈昭和隻當他是放學晚,做好了晚飯就安靜的坐著等他。而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就算沈昭和再怎麽平靜,也開始坐立不安。

想了想,沈昭和還是不放心的站起來,走了出去。

秋天的夜晚還是很熱,沒有風,顯得更加悶。沈昭和心情也不大好,想想今天中午和伏慎說的那些話可能重了一些,也許因為這事,伏慎就不願意回家了?

直到站在伏慎學校的門口,沈昭和才開始焦急起來,現在已經快要九點了,就算再怎麽生氣也應該回家了吧。想著這句話,沈昭和走進那所高中的校門。

已經九點了,學校的門早就關上。幸好有值班的警衛在傳達室守著,聽沈昭和說明了來意,就把他放了進去。

沈昭和走到高一樓,隱隱約約記得伏慎說他是七班的。找了一會兒,就看到了七班。整棟樓裏隻有那間教室是安靜的。沈昭和推開門進去。

他希望能夠看見伏慎坐在那裏,也打算好了,就算他坐在那裏自己也絕對不和他生氣,隻會把他接回家,好好的和他道歉。

可是沒有。

教室裏全部都是上晚自習的住校生,聽到門口有聲音,齊刷刷的抬起頭盯著沈昭和看。沈昭和眯起眼睛仔細的辨別,每一張臉都看得很清楚。

沒有伏慎。伏慎不在這裏?

沈昭和略微猶豫了一下,低□子問第一桌同學:“同學,問一下,伏慎是這個班的學生嗎?”

那孩子乖巧的回答:“在老師辦公室呢。”

沈昭和道謝,然後跑到辦公室門口。略微平靜了一下呼吸,敲門。門被打開了,沈昭和看到伏慎站在自己對麵,背對著自己,隻有背影能被看到。

沈昭和莫名的鬆了口氣。

伏慎的班主任熱情的讓沈昭平坐下,開口就解釋:“您是伏慎的家長吧?哎呀不好意思,沒和您說一聲就把伏慎留下來了。是這樣的,學校最近有一個非常好的競賽機會,是關於國際數學的交流活動的,前幾個月我和伏慎說過這件事情,學校也非常希望他去,但是他一直沒同意,今天突然就說要去了。因為主辦方在美國,伏慎的簽證還沒辦好,今天晚上就把他留下來了。”

沈昭和略微吃驚:“去美國?他一個人嗎?”

“不是,咱們學校總共可以去三名學生,另外還有一個數學老師。”

“……”

伏慎並沒有看沈昭和,從始至終都是低著頭的。

這種事情也不和我說一聲。沈昭和心裏有點不滿意,然而還是放平了語氣:“伏慎,你真的要去嗎?那學校的課怎麽辦?”

班主任連忙說道:“沒關係的,缺課的事情已經聯係過各科老師,學校不會追究。”

“伏慎,你真的要去嗎?”沈昭和沒有回答班主任,仍舊固執的詢問伏慎的意見。

伏慎輕輕抬頭看了看沈昭和,突然又低下了頭:“我會去的,如果拿不到名次,我就不回來了。”

“說什麽蠢話!”

就算沈昭和家教再怎麽好,此刻也不由的發起火來:“那你就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你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知不知道我會多擔心?這次要去多少天?”

也不管到底有多少天了,沈昭和轉過頭走向班主任,一邊說道:“不行,老師,伏慎不能去,他還太小,我怕他不適應,等以後……”

話還沒說完,就聽伏慎頗為冷靜的聲音說道:“沈昭和,我已經不小了,你不是我的監護人,而且我也有權利決定自己要不要去。”

“……”沈昭和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伏慎,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並不是沒想過這個孩子從自己身邊飛出去,甚至每日每夜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出那時的情景,沈昭和堅信那時的自己一定是欣慰而自豪的。隻是沒想到,這麽早,這孩子就脫離了自己的照顧了。

沈昭和希望在那雙眼睛裏找出一點的猶豫,如果讓他找了出來,沈昭和一定要把他從這裏帶回去,等到他長大一點再讓他參加國際性的競賽,畢竟自己就曾經狠狠的摔過一跤,所以不想讓他再重蹈覆轍了。

然而伏慎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成熟的倒不像是一個孩子的目光了。

“……”沈昭和訕訕的退後幾步,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盡量放平語氣,詢問班主任,“這次競賽要持續多久?”

“時間不定,屬於淘汰賽,最長的可能要半年以上。”

“……”沈昭和笑笑,慢慢走近伏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完了就回家吧,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恩。”伏慎麵無表情的看著那人,點了點頭。

走出校門的時候,沈昭和緩緩吸了一口氣,十一月漸漸已有了點點涼氣,嗆了他一口,頓時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沈昭和第一年教書的時候,遇到過很多勤奮好學的孩子,學生和他的感情很好,沈昭和教他們的時候也覺得很幸福,那時候真覺得教師是世界上最神聖的職業。

然而無論他有多麽喜歡那些孩子,四年一過,也就是各奔東西了。

隨著教學年齡的增長,沈昭和也會用心教他的學生,然而卻再也沒有第一年那樣的投入,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無論自己投入多少心血,這些孩子總有一天會走的。

這是教師的無奈。

盡管知道伏慎有權利追求自己希望的一切,然而沈昭和心裏還是陰暗的不願意。他不願意伏慎這麽早離開自己,更不願意伏慎這麽早就踏入國際競賽的圈子。因為他經曆過,所以也害怕,害怕這孩子像自己一樣。

沈昭和扶住自己的額頭,像是自我暗示一般的想:伏慎是一個自由人,你無權幹涉他的行為。

到有一點類似嫁女兒的心理了。沈昭和自我調侃,又愣了一會兒,才走回家。

等伏慎推開家門已經十點半了,沈昭和不在客廳。伏慎四處看看,聽到廚房有一點聲音,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叫道:“沈昭和?你在幹什麽?”

然而沒有人回答,伏慎脫了鞋子向屋內走去,正好看到沈昭和從廚房裏走出來。

“……”

“……”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一會兒,沈昭和率先開口問:“你吃晚飯了嗎?”

“嗯。”伏慎點點頭,“是班主任帶我去的食堂。”

“……哦。”沈昭和擦擦手,“你那個,什麽時候走?”

“後天。”

“這麽快?”

“嗯,我覺得我不應該再浪費時間了。”

沈昭和一噎,這話說得,好像是在說沈昭和浪費了他的時間一樣。於是他幹脆也不多說,洗漱之後直接關門睡覺,不理伏慎了。

伏慎舒了一口氣,竟然有點感謝沈昭和沒有多問。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沈昭和。心裏覺得有點愧疚,自己的舉動算不上仁義,而且也不厚道,伏慎看出來沈昭和並不高興,但是也沒辦法了。

伏慎默默地給自己收拾行李,想起兩天後的行程,居然沒有一點興奮。

兩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兩天兩人都沒怎麽和對方說過話,基本處於半冷戰的狀態。

沈昭和其實並沒有那麽小心眼,隻是一想到伏慎要離開自己那麽久就有點不舒服,本來想和伏慎和好,畢竟也就隻有兩天讓他們相處了。誰想自己隻要一和伏慎說話,那孩子就立刻麵紅耳赤,也不知道為什麽,轉身就跑。

真的想和自己當成陌生人嗎?

沈昭和一邊難受一邊怨恨起伏慎來。然而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家人,伏慎要走的那一天,沈昭和還是提出了要送他的建議。

“恩。”伏慎點點頭,並沒有拒絕。

兩人很久沒坐在一起了,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直到了首都機場都沒說一句話。

沈昭和看伏慎轉身就要走,焦急的想難道真的一句話都不說就讓他離開自己半年?

沈昭和也跟著下了車,突然喊了一聲:“伏慎!”

聲音很大,空曠的機場都回**著他的聲音。

伏慎猛然回頭,像是一路上就再等沈昭和的這句話一樣。

沈昭和頗為尷尬,良好的家教並沒有教過他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伏慎原本已經走出了二十多米遠,這會兒突然又向著沈昭和走回來,慢慢的湊近沈昭和,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沈昭和看伏慎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心中也是感慨:“伏慎,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想——”

“沈昭和,你低下頭,低下頭一點。”話還沒說完,伏慎就打斷了他,衝著沈昭和說。

沈昭和聞聲稍微低下了頭。

“再低下來一點。”

聞言他的頭更低了。

伏慎就站在他的正前方,這會兒,少年頭上陽光的味道都能聞道了。

沈昭和正在想是不是靠的太近了,突然愣住了。

伏慎伸手勾住沈昭和的脖子不讓他後退,然後自己向上貼了貼,頗為凶狠的湊近。

兩人的唇狠狠地撞在一起,沒有半點溫柔可言,幾乎能嚐到血的味道。

沈昭和徹底呆住了,幾乎忘記了要掙紮,任由伏慎張開口用力的舔著他的嘴唇,沒有技巧可言,也沒有深入,像是一隻在圈定領地的野獸,充滿了占有yu。

良久伏慎粗喘著放開了沈昭和,眼睛發亮的說道:“沈昭和,我喜歡你。”

“……”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從美國回來,我就要追你了。”

“……”沈昭和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那我走了,沈昭和,等著我的消息。”

說完又攀在沈昭和身上緊緊地抱著他兩秒,這才放手,拉起行李箱,快步走向機場內部。

沈昭和後知後覺的,原本白淨的臉都漲的通紅。小心翼翼的看向四方,見沒有什麽人看自己,才慌忙跑進廁所裏,用冷水衝洗自己的臉。

抬頭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嘴唇已經出血了,整張臉也像是西紅柿的顏色。

他他他他他、喜歡、喜歡自己?

沈昭和已經無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覺了,倒不是覺得惡心,畢竟無論是誰,麵對一個像是自己弟弟一樣的孩子都不會覺得惡心,更多的還是震驚,震驚的他腦袋裏麵一片麻木,混沌的像是雞蛋羹似的。

沈昭和不可避免的想起前幾天伏慎反常的行為,難道那時候他就下定決心和自己告白了?

自己這輩子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告白,還是自己一直當成半個兒子的男人……

做了半宿的飛機,伏慎剛一下飛機就幾乎暈倒過去。

剛剛經曆了簡直是要死一般的告白,在飛機上他幾乎沒怎麽睡過,又突然要調整時差,加上有一點的暈機,下飛機的時候伏慎的腿都在哆嗦。

真是太糟糕了。

伏慎一邊接受了旁邊老師遞過來的暈車藥一邊回想著早上的一幕幕。本來他是想回來再告白的,誰想沈昭和突然把他叫住,這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啊。

伏慎閉上眼睛,回想沈昭和整個人愣住的樣子,突然也麵紅耳赤。

旁邊帶隊的數學老師嚇得夠嗆,這孩子臉怎麽紅成這樣?難不成是發燒了?不對啊,發燒的話他笑什麽啊?

現在是早上四點多,學校很體貼的給他們放了半天的假,體力好的可以出去玩會兒,體力不好的可以到人家裏休息休息。學校並沒有讓他們住賓館,而是就近找的人家,也算是交流生,給學校節省了很多的錢。伏慎被分到了一個比較鄉村風格的家庭裏,那戶人家的父母將近半百,他們的孩子多數都出去工作了,就隻有老兩口住在空曠的別墅裏,見伏慎來了都非常高興,盡管語言不通(因為伏慎的英語實在是太爛了),伏慎還是受到了他們的熱情款待。但是這裏的菜很不符合伏慎的胃口,加上水土不服,吃了一口那半生不熟的漢堡,伏慎就很不給麵子的全都吐了出來。老兩口嚇壞了,趕緊聯係了學校的人,送到醫院醫生給開完藥,磨蹭了兩個多小時,這才好受了點。

午休時間一過,那三個代表學校來參賽的學生都集合了起來,跟著領隊的老師一起來到了一家學校。

這家學校和中國的高校不一樣,因為美國人更喜歡因材施教,很多高校都是專門研究某一學科的,來這種特殊的學校的人很多都是某一學科的偏才怪才,下定決心要專心研究這一學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盡管中國高校的學生都非常聰明,涉及的範圍非常廣,但是單科方麵完全比不上其他發達國家了。

站在學校的門口,伏慎嘖了嘖嘴,眯起眼睛。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