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客家菜早已形成的菜肴特色乃得以保留和延續,此外,還與東江封閉的交通環境有關,粵東屬山區,難怪軍營會駐紮在這裏。一路走來“半城山色半城湖”,古人形容的真不錯。

然而由於山區,交通不便而少受外界影響,從而使客家菜在較長的時間裏自我成型,自我演變而自成一家。

“我來開車!”賀軍堯說道。

常久春雙手一撐,一下子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賀軍堯在他離開的那刹那,也穩穩的坐在了駕駛座上 ”“ 。這跟表演雜技似的,那個速度可真快,眨眼間兩人移位。

“我們去哪?”方默南好奇地問道。

“吃正宗的客家菜。”賀軍堯瞥了眼後視鏡道。

車行了大約半個小時,進入城市的近郊,因為方默南看到,路邊已經有了零星的房屋。不像後世,城市和城市之間由於城鎮化,造的房子都緊挨在一起了,難怪大家都戲說,我們都是京城的郊區。

車子下了公路,走在土路上大約二十分鍾,停了下來。一路走來,除了享受了山清水秀之外,還看到了一些原來沒有看過的東西,那就是客家人的圍屋,以往隻是在影視資料裏看過閩南客家人那些氣勢恢宏的圓形圍屋。

想不到眼前這是方形圍屋,也是典型的客家民居,方默南他們下的車來,近距離的觀察,外麵保存比較完好,青磚黛瓦。住在裏麵冬暖夏涼。

“這地方好,風水不錯。”方默南點頭笑著道。

“哦!”賀軍堯挑眉看著方默南。

方默南解釋道,“你看這客家圍屋,依山而建,前麵是一彎半圓形的水塘,如一個太極圖案,陸上屋為陽,屋前水為陰,取陰陽調和之意。整座圍屋以正堂為中軸核心,顯示了祠堂建築在客家人宗族觀念的核心地位;整體的布局風水。是依山傍水。即一般座建於小山坡,前置風水塘,由風水塘至主建築,依由低向高的走勢。呈現“步步登高”或“步步高升”的風水走向。以上這個風水布局。其實都是客家傳統禮製、倫理觀念以及風水俗信的具體表現。”

“原來裏麵有這麽多道道啊!”常久春點頭。“受教了。”

“而且要吃到正宗的客家土菜,還是在客家民居才行,酒樓裏的都是經過改良的。”方默南笑道。

“嗯!我有個戰友住這兒。”賀軍堯沉聲說道。語氣中有一絲哀戚、悲涼。

難道戰友犧牲了,方默南不再多問。

三人向裏麵走去,裏麵的很靜謐,一路走來沒見到一個人,裏麵有些破敗荒涼。牆上有了歲月的斑駁痕跡。老式的圍屋,木製的門和窗都不大。

方默南看著這些歲月的痕跡,感慨道,“我們穿行一排排的老屋前麵,迎接我們的事歲月的雲煙,那斑駁的磚牆,見證了舊時的溫暖,那破舊的門窗,訴說著怎麽樣的思戀。青草已經蔓到了階前,老人的叮嚀,仿佛依舊能聽見。一方天空掛著清朝的月亮,照亮了遊子的心田。那一方圍牆,圍住了客家人的根,圍不住鄉情和眷戀。”

三人走在青磚鋪就的道路上,有種踏入歲月長河,曆史的滄桑、寂寥撲麵而來。

客家圍屋,顧名思義,是客家族群主要的風俗特征民居,但各地稱謂不同:贛多稱“土圍子”,閩稱“土樓”,粵北的客家有稱“四角樓”的,而嶺南有的地方稱“圍龍屋”,有的地方稱“圍屋”。

整座圍屋以正堂祠堂為中軸核心,顯示了祠堂建築在客家人宗族觀念的核心地位;主體結構為“三進三廳兩廂一圍”,即結構以中間的正堂祠堂為基準。正堂為三進,呈方形結構,分為上堂、中堂和下堂(三進)。正堂左右兩旁有同樣是方正結構的橫屋,簡稱為“橫”。自正堂向外以同心半圓形的房屋結構一層層擴張,每一層稱為一“圍”。圍龍的層數和一側橫屋的排數一般相等,故形成有“兩堂兩橫一圍龍”的建築格局。

圍屋的外貌比較簡樸,沒有繁複花巧的磚雕等裝飾,樸實、耐用,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廖勁凱住這兒。”常久春突然想起他就是客家人,聽隊長提起,他想起廖勁凱會做客家菜,那味道至今還能讓他記得,可見有多好。

“嗯!”賀軍堯點點頭。

“我記得,他的膝蓋……”常久春的話音還沒落,就看見對麵走來一個老婆婆,頭發已經是銀白,手裏還挎著的竹籃,裏麵是采摘的新鮮的蔬菜。粗略看來有青椒、豆角、黃瓜、西紅柿等等常見的蔬菜。走起路來,絲毫沒有顫顫巍巍的,可以看出她身體非常的健康硬朗。

三人迎了上去,常久春大聲地問道,“老婆婆,請問,廖勁凱住在哪裏?我是他的戰友。”

老婆婆站住抬眼看著眼前的三人,“你不用這麽大聲,老婆子我還聽得見。”她頓一下接著道,“你們找我家勁凱啊!”

“你是廖媽媽!”常久春猜測的問道。

“跟我來吧!”廖媽媽轉身向裏走去,常久春伸手想要接過她手中的竹籃子,“廖媽媽我來吧!”

“不用!這重量,老婆子還拎得住。”廖媽媽推手婉拒道。

“我知道老人家身體康健,不過還是我來吧!”常久春接過她手中的籃子。

“你這小夥兒子可真是難得,行我也不跟你爭了。跟我走吧!”老人家重新上路。

左拐右拐的,七拐八拐的終於在走到了最裏麵的一座房子前。“勁凱啊!你的戰友來了。”

“阿媽!你說誰來了。”從屋子裏跑出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不過跑的姿勢比較怪異。他穿著粗布做的藏藍色的大褲衩子,光著膀子,手裏還拿著竹編的半成品,看樣子應該是個鬥笠。

他抬眼看見門口站著的三人,‘嘩啦……’鬥笠掉在地上,身形剛一踉蹌,常久春和賀軍堯兩人一個箭步架起來他,避免他摔倒。

方默南接過常久春手裏的菜籃子,她看著這個高大漢子四十多歲,濃眉大眼,肌膚蒼白,顯然常年不見陽光,捂白的。

廖勁凱激動地左看,顫抖著嘴唇,“阿久!”他扭頭右邊,“營長,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快請進,阿媽,他們是我的戰友,想當年我們一起在南疆戰場上並肩作戰來著。”他激動說道,“快請進。”他朝屋裏喊道,“翠霞咱家來客人了。”

賀軍堯和常久春一起架著他進了屋,裏麵有個又黑又瘦的中年婦女趕緊拿出幾把竹椅放在客廳,又轉身出了客廳。

兩人架著廖勁凱慢慢的坐下,廖勁凱的右腿明顯的無法彎曲,就這麽直挺挺的戳著。

“勁凱,你這腿當年不是治好了,怎麽這個樣子。”常久春指著他的腿問道。他記得他當時去軍區醫院看他時,這腿明顯是好的。

“後遺症!當年被流彈劃傷,雖然經過半年的治療和恢複後,能行走,但不能下蹲,小腿跟大腿之間的最小角度隻能達到90度左右。膝蓋處會覺得麻木,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看著膝蓋很正常啊!行走是沒有問題的。跑起來動作看起就比較怪。走較陡的上坡路時使不上多大的勁。如果上下樓梯的話,每次隻能先邁右腳走。”廖勁凱說道。“好在咱這裏的台階少!”

“去醫院也問過,醫生,他們說後遺症,治不了。”廖勁凱笑著道,“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翠霞和廖媽媽端上來三碗大碗茶,賀軍堯三人見狀趕緊起身接過來。

“鄉下東西,別介意,這茶葉是後山采摘的,自家炒的。這水是泉水很甜的。”廖勁凱急急的解釋道。“平時我們自己常喝,潤喉、解渴、防暑。”

“唔!好喝!”常久春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

方默南邊喝茶,邊打量著客廳,簡陋而幹淨,牆壁的正中央掛著毛主席的畫像,上麵還寫著紅太陽。沒有家用電器,如果一台老式的收音機,算是電器。頭頂上是一盞30瓦的鎢絲燈泡。家具都是竹製的。

“這裏麵有薄荷吧!“方默南哆了一口道。“好茶!”

“對院子裏栽種的。”廖勁凱道。

常久春又灌了剩下的半碗茶水,抹了下嘴道,“你這上廁所,也這麽直挺挺的。”常久春瞪著他的腿問道。見廖勁凱點頭,常久春搖頭道,“真是難為你了。”

“方醫生,老廖的腿能看看不,這多難受啊!”常久春放下藥箱,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他記得時刻背著藥箱。

“難受倒是談不上,習慣了就好,就是重體力活兒幹不上,不能幫家裏種地,所有的重擔都落在翠霞和我父母肩上,真是慚愧。”廖勁凱說著說著,這眼淚就流了下來。

“誰說的,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了,隻不過是一條腿不方便吧!你的手又沒廢。”廖媽媽去而複返,“你看看門口石墩上放著的竹編,不都是你一手編出來買的。”

“阿媽,那些才值幾個錢,都是農用竹編,也就趕集的時候或者秋收的時候,附近的村民買些,平常誰要啊!也賣不上價錢。”廖勁凱一副你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知道自個兒幾斤幾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