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紅顏不是禍水

埃及食物帶著濃鬱的北非風情和土耳其。阿拉伯的‘色’彩。

“雖然海鮮、香料之類的食材在埃及從來沒有潰乏的危機,但是傳統的烹飪手法,卻經曆了長時間的淬煉,而沒有改變。所以,在美食界,人們習慣稱譽埃及的烹飪為食物的活化石。”閆亦心介紹,“味道還是不錯的,雖然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的菜肴,都沒有辦法和我們的中國菜相提並論。”

“這樣的說法,聽起來讓人有點寒意!”嚴綰吐了吐舌頭。

活化石···怎麽讓她想到了三葉蟲之類的?

果然像閆亦心所說的,晚餐很簡單。主菜是烤‘肉’,以洋蔥和香料等調味以後串起來烤,鋪在西芹上,搭配麵包和沙拉。吃起來很簡單,不過烤‘肉’的味道還不錯。

“牛‘肉’盅和魚‘肉’盅的口味都不重,比較適合我們東方的遊客。”閆亦心點的兩道湯,嚴綰覺得並不怎樣的美味。但烤‘肉’很香,嚴綰懷疑自己其實是典型的‘肉’食動物。

附贈的開胃小菜,倒很得嚴綰的青睞。

“唔,比韓國的泡菜好吃,為什麽我們中國把泡菜的‘精’神發揚光大,卻沒有見到埃及的美食呢?”嚴綰舍本逐末的做法,讓閆亦心啞然失笑。

一頓飯吃得很撐,嚴綰本身並不挑食,所以對埃及的食品,也讚賞有加,很給麵子地大塊朵頤。

“你的手機在響···”嚴綰的嘴裏塞滿了食物,所以說話的詞句有點含糊不清。

“嗯,沒有什麽事,我開靜音吧,免得時不時打擾我們的興致。”閆亦心看了一看屏幕,並沒有接。

“不會是公司有什麽事吧?”嚴綰咽下了食物,總算口齒清晰起來。

閆亦心似笑非笑:“我在休假,有權不接公司電話。”

是嗎?這項權利,她可不認為適合公司總裁。況且,這還是他的家族企業。

“要不,接起來聽聽有什麽事?”嚴綰好心地建議,雖然她也希望在這裏安安靜靜地過兩人世界。

“哪會有什麽事啊,不就是一個公司嗎?隻要不倒,就不會有什麽大事。”閆亦心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再說,有爺爺坐鎮,更不用擔心了。”

“那···會不會你爺爺趁你離開的時候,架空你的權力?”嚴綰想到電視裏的情節,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架空?我求之不得。”閆亦心事真的不在意,“憑我們的礦山,還怕會餓死嗎?到時候,我們幹脆隱居到O國去,那裏環境也很不錯。”

“那還不如去浙江呢···”嚴綰嘟噥。“O國有什麽好,人生地不熟的···雖然賈維斯現在看起來還算友好,但是這些政客是最最不能夠信任的了。誰知道為了他的權力,會不會把我們給怎麽樣呢!”

畢竟,他們的相識從綁架開始,就注定了嚴綰對賈維斯缺乏好感。

閆亦心立刻眉眼舒展:“你說得對,浙江有你淩家和張家,人不生地又熟,更容易生活。所以,你看看吧,我們有的是選擇的餘地,完全不必在閆氏這一棵樹上吊死。再退一萬步說,憑我的資曆,找一份應付小康生活的工作,也不太難吧?”

嚴綰哭笑不得:“你不會真的想要丟開閆氏吧?”

“我不會丟開自己的責任,但是,相比較於另一種責任來說,閆氏並不是我願意守候的那座江山。”

“另一種責任?”嚴綰不解,還有什麽比閆氏更重要?

“那就是——你。”閆亦心含笑看她,眼睛裏映著燈光,讓嚴綰忽然就醺然‘欲’醉。

也許是埃及神秘的環境,讓嚴綰特別容易受感動。

“你覺得,我比閆氏更重要?”雖然明知道這樣的比較很傻,但是哪一個‘女’人,不希望在心愛男子的眼裏,自己能重於江山。

盡管‘女’人也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夠擁有江山。

“當然,你是最重要的。”閆亦心的回答,肯定而堅決,讓嚴綰想要撒個嬌都辦不到。

她怔了怔,‘露’出了一個笑容,經久不斂。因為發自內心,而格外燦爛,仿佛午後的陽光,還不曾消沉似的。

開成靜音的手機,還在不斷地閃爍,嚴綰忍不住指了指,“真的不接嗎?其實接一下,也沒有什麽要緊的。”

閆亦心把手機放進口袋:“走吧,我們去逛逛開羅的夜市,很熱鬧的。因為這裏的氣候幹燥炎熱,所以大部分的居民在黃昏以後出來活動的機會更多一些。”

嚴綰完全有理由懷疑,這是閆老爺子的電話。大概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發布會的一個臨時動念,而讓鍾愛的孫子拒接電話吧?

想到老人頹岸靜臥,滿身披著寂寞,她舉得自己的幸福,像是搶劫來似的,帶著兩分心虛。

如果要以他們祖孫反目為代價,嚴綰覺得太沉重。那個老人,已經和兒子劍撥弩張,如果再和孫子反目成仇,那也未免···太可憐了吧?

“是你爺爺打來的電話?”嚴綰悄悄地問。

“不是。”閆亦心回答得很幹脆。

對於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嚴綰表現得有點木訥。在腦袋裏轉了兩三個圈的勸慰話,也卡在喉嚨裏,如骨骾在喉,可是卻偏偏吐不出來。

“那···”她想問是誰,又覺得似乎有點‘逼’問的嫌疑,她和閆亦心關係親密,但不表示可以任由她‘插’手公司事務,因此說了一個字就頓時噤口不語。

“爺爺那會用得著親自打電話?自然有人能夠揣摩上意,替他撥電話給我。你覺得我有必要應付這些人嗎?不關機,是怕真的遇到了什麽事。反正開著靜音,也沒有什麽,隻不過多充兩回電而已。”閆亦心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唇’角的紋路,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對爺爺的感覺,永遠不變的,是根植在心中的記憶。那些跟著他一起上下班的日子,還有手把手教導的日子,都是心裏永遠最溫馨的部分。

走到這一次,情非得已,閆亦心不是不覺得愧疚。可是想到要用嚴綰來做妥協,卻又是萬萬不能。

嚴綰穿著黑‘色’的T恤,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的短夾克。娉婷臨風,眸子裏的關切,讓他心中一暖。

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沒有事的,總有一天,爺爺會想通。”

“嗯!”嚴綰用力地點頭,像是要說服自己信任他,“別和老人家‘弄’得太僵,我想···”

“放心吧,以後你還要叫他爺爺呢!”閆亦心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哎,要捏,不能刮!我的鼻子本來就不夠‘挺’,你再刮的話,我就成了塌鼻子啦!”嚴綰故意誇張地叫著。

“你這還不叫‘挺’,難道想跟匹諾曹學嗎?”

匹諾曹因為說謊而長了一個比象鼻還長的鼻子,這是說給小孩子聽的童話。

“那不叫‘挺’,叫長,是異‘性’了。”嚴綰笑得很輕鬆。

“好吧,以後就專‘門’用捏的。”閆亦心故意用力地捏了一捏。

“啊···你要謀殺我的鼻子!”嚴綰大叫了一聲,轉身朝飯店外走去。

夜晚的風,有一點微微的涼意。

“其實,我很向往撒哈拉大沙漠呢!”嚴綰看著繁華街頭的人群,忽然向往地說。

“沙漠其實沒有什麽好看的,埃及人對沙漠可是深惡而痛絕之。聽起來埃及幅源遼闊,但事實上,埃及國土的十分之九是沙漠。幸好有一條貫穿全埃及的尼羅河,所以才讓埃及人有了繁盛的都市。”閆亦心對她的天真報以善意的微笑。

“我是看了三‘毛’和荷西的故事,所以才對撒哈拉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嚴綰歎息。

“事實遠不如書裏描寫得那麽‘浪’漫。”閆亦心‘摸’了‘摸’她飛揚的頭發,“沙漠裏的生活很苦,每年還有很多走進去而再也出不來的人。”

“所以,我隻是心生向往而已,沒敢真往沙漠裏紮。”嚴綰聳了聳肩,“走吧,我們去看看富有埃及特‘色’的東西!”

林立的店鋪裏,賣什麽的都有。

“咦,這個是肚皮舞的服裝···”嚴綰眼睛一亮,立刻被頗具埃及風格的舞衣吸引,“對了,肚皮舞好像就是埃及。土耳其一帶流行來的。”

閆亦心看了一眼點頭:“是啊,現在健身房什麽樣的正流行著呢。其實,肚皮舞在埃及本來隻是一種生育舞蹈,作為一種宗教儀式,通過舞蹈形態來敘述大自然和人類繁衍生息的故事。”

“哦,難怪肚皮舞是以腹部的搖擺為主要動作的呢!”嚴綰看著顏‘色’各異的服裝,有一種愛不釋手的喜歡。

閆亦心心裏一動:“對了,你不是答應我固定去健身房的嗎?那裏有肚皮舞,你可以買幾身帶回去,到時候免得臨時買。”

嚴綰悄悄地問:“這些衣服,貴不貴?”

“反正比國內便宜,這裏是發源地嘛!”

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看他一口氣挑了五套,忍不住用手拉住他的袖子:“不用這麽多吧!我又不是去專業表演,隻是隨便學學,達到健身的目的而已。”

“有了行頭,學起來才有意思。”

緊接著,又買了一堆諸如腰鏈、手鏈、臂鏈、披巾···之類的東西。看到閆亦心付出去的美劇,頓時嚇了一跳,“你不是說不貴嗎?”

“放心,比起你的資產來說,這隻是九牛一‘毛’,零頭的零頭而已。”

嚴綰還是覺得心疼:“那也不能這麽‘亂’‘花’···”

她暗自奇怪,以前跟著貴‘婦’人們出去掃貨的時候,似乎從來不覺得心疼。

“這怎麽叫‘亂’‘花’?”閆亦心故意一本正經地教育她,“知道你現在階段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是什麽嗎?”

嚴綰被他嚴肅的口‘吻’,‘弄’得有點緊張:“是什麽?”

“就是你日益增長的資產,和你依然低下的購買力之間的矛盾。”

“你···還真能扯。”嚴綰哭笑不得,“雖然我不見得有魯湘這麽崇高,但是這幾件舞衣,我認為資助兩個失學的兒童,應該更有意義。”

“我會替你捐獻一點出去的,肯定可以資助不下十個小學生。”

嚴綰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搖頭苦笑:“隨你去處理吧,我聽到那些數字,就感覺有點頭暈。幸好當年讀的是文科,不然三年高中,我就不用活了。”

“放心吧,我的數學很‘棒’的,以後關於數字的活兒,就‘交’給我吧。”閆亦心當仁不讓地做好了分工,“關於文字之類的活兒,就‘交’給你好了。”

嚴綰羞愧地想,除了中文能勝他一籌以外,包括英語在內的外語,自己全不是閆亦心的對手。

好在閆亦心很快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帶著她來到了一間專賣小玩意兒的店裏。‘門’麵也不很大,但是顧客眾多。

“這是什麽?”嚴綰看著奇形怪狀的玻璃瓶子,奇怪地問。

“綰,我真的要懷疑你不是‘女’人了。”

嚴綰悚然,難道這些玻璃瓶子和‘女’人有莫大的聯係嗎?可是看來看去,嚴綰還是茫然地搖頭,實在看不出這些大大小小,細頸寬肚的瓶子,到底有什麽妙用。

“這是香水瓶子,裝香水的。古埃及人‘迷’戀芳香潔身,直到今天,埃及還是各國香‘精’的主要供應地。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一點香‘精’回去。”

“哦,我不喜歡用香水的。”嚴綰搖頭,但是對這些玲瓏可愛的瓶子,卻十分喜歡。

“買回去放在房間裏也可以啊!”

“我還是喜歡自然界‘花’草的香氣,可以擺盆茉莉之類的香‘花’,整個房子的空氣,都香噴噴的了。”嚴綰還是堅持己見。

“那你還看這些瓶子幹什麽?”

“啊,這個瓶子,是天然玻璃的!”嚴綰歡呼一聲,拿著一個細頸的長瓶,不肯放手。

埃及商人盛讚嚴綰識貨,自然又吃得天‘花’‘亂’墜。

天然玻璃包括黑曜岩和玻隕石。前者是地下高溫熾熱的岩漿噴出地表,在地表低壓條件下快速冷凝而成的一種非晶質岩石。它的產地分布相當的廣,產量也很高,所以並不是珍貴的寶石。

“這個是玻隕石吧?”嚴綰拿不定主意地問。

“嗯,是的。”閆亦心是權威,甚至不用借用儀器,就能夠認出寶石的本來麵目。

事實上,用作瓶子材料的玻隕石,還達不到寶石的級別。

“小姐,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這種玻隕石,是隕石墜落的時候,因為高溫熔化而成的玻璃質。看看這個透明度,這可是天然的啊!”

嚴綰問了一下價錢,又見瓶身的製作十分美麗,還雕著一隻姿態休閑的天鵝,咬咬牙,不等閆亦心開口,就和老板討價還價起來。

其實嚴綰並不擅長還價,說了一個價錢,老板一臉為難地點頭,她就知道自己還得是高了點兒。但是價錢說出了口,又不能再繼續還下去,隻能吃了一個悶虧。

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悶悶不樂。

閆亦心哭笑不得:“這個價錢並不貴,就算再還,也不過還下一兩百塊,值得這麽懊惱嗎?”

“想到自己多‘花’了這麽多冤枉錢,總是覺得心疼。”嚴綰咕噥著,“下次我要狠狠地還,可是又怕店主破口大罵···說到討價還價,還是魯湘的段數比較高。”

閆亦心把她拉進了另一間店麵,除了大‘門’,三麵牆壁都堆滿了架子,琳琅滿目的,全是銅製品。銅盤、銅鍋、銅碟、銅壺···一時間讓人目不暇接,滿目都是金光耀眼。

“這些雕刻真是細致!”嚴綰一時忘記了還價的不快,轉而讚賞起手裏的一隻長頸大肚的酒壺來,“不過,為什麽不直接用銀來製作呢?這樣的話,有毒酒就不用試,一灌進去就知道了。”

“古埃及崇尚金和銅,大部分的首飾,都是黃金打造的。”

嚴綰點頭同意:“也對啊,你看法老的麵具,都是黃金麵具。不知道戴在臉上,會不會覺得太沉。黃金的密度,可算得上是相當高的了。”

“打得薄,能有多少重量!你還真會替古人憂天。”

結果,兩人在談笑間,又買下了兩把銅壺。

回到酒店檢點一晚上的收獲,嚴綰愁眉苦臉,“明明來的時候輕裝上陣,回去的時候可要多出一個箱子來了。”

“不會。”

“不會?”嚴綰苦笑,“你看看,這才是一天呢,就已經采購了這麽多的東西,我們的箱子根本沒有餘地放。”

“這些可以事先讓酒店托運回去,根本用不著我們費心。”閆亦心不以為然,“難得來埃及一趟,買一些紀念品也是應該的。”

反正已經買了回來,嚴綰也就不再抱怨,把東西在茶幾上一字排開。

“呀,這些玻璃瓶子真是好看,顏‘色’鮮亮得很。”嚴綰小心輕放,“透明度也不錯,用來裝香水真是可惜了。”

“等白天帶你去汗哈利裏廣場,那裏的東西應有盡有。可以說,隻要你想得到,就可以找得到。”

“是嗎?跟義烏的市場那樣嗎?”嚴綰興致勃勃。

“你去了就知道。像香料、紙莎草畫、土耳其式的長衫掛燈、地毯、棋盤、飾品···總之會讓你看到眼‘花’繚‘亂’。”閆亦心不肯泄‘露’天機,“明天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