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傳承,武鬆打虎

唐兆可以說是唐家最不喜言笑的一個人,就連唐謹之這個兒子怕是都很少見到他露出笑意,即使如今的地位已經不需要他親身去做任務,但是平日裏他也是一樣將非自己關在部隊嚴加訓練,極少有與家人相聚的機會。

而導致他如今性格的原因自然也是因為兒時的經曆與內疚,如今見到唐香這個妹妹,心裏的觸動怕是比唐老爺子還要大。

唐奕出生的時候唐兆就已經離家,與這個大哥之間的關係倒是一般,但是唐佑就不同了,記憶裏對大哥的敬重還是很深的,此刻一見唐兆帶著幾分顫抖的身子,更是歎了一口氣,對著大哥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太過激動。

突然麵對這麽多人的唐香顯然很不習慣,隻不過畢竟是有血脈之親的家人,倒是沒有什麽抵觸。

進了屋老爺子這才向唐香介紹起來。

隻不過作為老大的唐兆卻被留在了最後,至於唐香會不會原諒,老爺子自己也不想插手。

之前楚凡已經將當年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唐香自然也知道唐兆便是讓她離家的罪魁禍首,麵對唐兆的時候也難免多看了幾眼。

唐兆雖說已經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卻很年輕,唐家的遺傳基因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多老二老三多偏向柔和一麵,唯獨唐兆多年在部隊的關係,練得一身鐵骨,有幾分古銅膚色,堅毅的目光在此刻有幾分微紅,雙手緊握,額間甚至留下幾絲細汗。

唐香呼了一口氣,卻對著唐兆笑著叫了道:“大哥。”

唐兆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他這麽多年養成了一個少睡的習慣,因為往往睡著之後便會夢到一個女人對著他哭著,夢裏的人無數次對著他叫罵,說著恨他怨他,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如今真的到了見麵的這一天,她站在他的麵前,竟是十分坦然的叫了一聲大哥!

“你……不怪我?”唐兆沙啞的聲音說道。

“怪,凡凡才告訴我的時候我的確是怪你,但是這一個晚上我想的很清楚,那時候你也隻是個孩子,並不是故意的,而且尤其是現在我親眼看到你的時候,更是相信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這個妹妹,甚至你也一樣煎熬了這麽多年,就算是再大的錯,用這麽多年的時間懺悔也夠了。”唐香慢道。

唐香自己也如同少了個包袱一樣,說出這話,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路上她想了無數次,但是隻有麵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麽恨意。

楚凡鬆了一口氣,果然。

唐兆這個大舅舅她還是很滿意的,起碼看得出來,他對母親是真的關心,對唐家更是一心一意。

當年的犯錯誰也不想的,沒必要為了一個曾經的過失繼續折磨自己的家人。

她和母親最大的相同之處就在於渴望家庭,雖說她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但是此刻多了幾個至親卻像是心裏有了依靠一般,整個人都安心了許多。

“是我害得你受了那麽多苦,如果你生活在唐家,如今必然有個美滿家庭,幸福婚姻,健康身體……”

唐兆還沒說完,卻聽唐香道:“大哥,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但是卻很知足,我雖然沒有幸福婚姻,但是身邊卻凡凡這個寶貝女兒,她很孝順懂事,就算讓我用後四十年命運來換,我也是願意的,而且我現在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你也看到了,如今可都胖了兩圈。”

唐香雖說已經年至四十,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倒像是不到三十的小婦人,麵上沒有一絲皺紋,麵色紅潤,膚色白皙,簡直不像是受過苦的樣子。

楚凡以前的脾氣可以說有些遺傳與唐香,雖然也有幾分固執,但是卻十分靜謐,也就是在重生一次之後,才改變許多。

眼下,唐香這柔柔笑意,帶著幾分安靜沉心的氣質頓時讓唐兆徹底放鬆下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官拜王侯的身份,卻在此刻完全拋棄,竟像是無助的孩子找到了歸屬一般,落下淚來。

煎熬了這麽久,這一天他連想都不敢想過!

“兆哥,這下好了,你這些年的心事總算了了……”此刻旁邊的女人也掩麵說道。

這女人也就是楚凡的大舅媽,名叫汪琴,黑黑的皮膚之下,卻有一顆十分明亮的眼睛,雖說有一個能幹的丈夫,但是這個舅媽的穿著隻算是得體,更沒有那些官婦人的架子,倒也讓人覺得舒服。

“若說心事,怕是還有一件沒有了結。”楚凡突然說道。

眾人一愣,不過卻也慢慢明白了過來,也都十分安靜的看著老爺子。

這最後一件心事不用說,自然是唐兆回到唐家!

唐老爺子望了望自己的外孫女和女兒,道:“阿香,還是你決定吧。”

唐香丟的時候還隻是個嬰兒,大名甚至沒來得及取,以前也都是叫“丫丫”這樣的小名,眼下唐香就算看上去再年輕,老爺子也是不好再叫乳名了,不過唐香這個名字倒也不錯,與閨女的氣質倒也相襯。

唐香更是連忙笑了笑,道:“我自然同意大哥認祖歸宗。”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呼了一口氣。

唐兆此刻卻還哭的淒涼,若是讓別人瞧見他這副模樣,怕是要驚掉了下巴,誰能想到一個雷厲風行的大人物,竟然會有如此一麵?

楚凡笑嘻嘻的叫上了一聲“大舅舅”,連帶著旁邊的舅媽與那小屁孩表哥都正式打了一聲招呼。

這唐謹之表哥對這個唐香這個姑姑存在著十分濃重的陰影,雖然此刻見她一副柔和的樣子,卻還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安好心一般,但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讓唐香與楚凡難看,隻是麵無表情的應了一下。

唐香畢竟是頭一回回來,楚凡更是早早為她準備了一些見麵禮,主要是給這個舅媽與表哥的。

畢竟是姑嫂關係,以後若是母親住在京城,少不了要和舅媽相處,看這舅媽的性子,應該也是不錯的,她當然也不會表現的太過摳門。

不過兩樣禮物讓人有些詫異。

送給舅媽是個紅寶石的胸針,給唐謹之的則是一塊富有靈氣的玉,可保平安。

“不用了,我和兆哥連個見麵禮都沒拿給孩子,怎麽能讓妹妹出手?而且我這個年紀……用這個是不是太豔了?而且我的膚色也不襯……”汪琴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這紅寶石一看就很貴重,她怎麽也沒想到楚凡與小姑子出手如此大方。

這唐老大一家原本連家產都準備送來了,哪會有其他禮物?眼下的確有些尷尬了幾分。

不過汪琴這話一說,楚凡卻十分幹脆,道:“大舅舅的禮物記得要補上,既然是一家人我就直接一點啦,像二舅舅那樣的珠寶首飾我是看不中的,應該向小舅舅學習,越是奇怪的東西我越是喜歡,大舅舅平時想必去過不少危險的地方,沒少見識過吧?”

唐老二嘴角一抽,“你這小丫頭可真夠直接的,不過我喜歡!隻是作為女孩子你也該打扮一下,往後也好跟著二舅舅混……”

唐佑一把年紀還沒結婚,眼下突然多個外甥女,自然也很歡喜,以他的職業與性格,倒是喜歡那些爽利幹脆的女孩子,若是楚凡畏首畏尾,反倒會覺得太過普通沒什麽出息。

隻是唐老二這話一出,都能聽到唐老爺子出氣如牛的哼聲。

這是想要再老爺子嘴裏搶食吃?

之前唐奕也就罷了,雖說西醫,但是起碼也沾著一個醫字,但是這老二可就不一樣了,他的工作需要很重的心機與實務,與醫術一點都不沾邊,將楚凡勾搭過去跟他混,難不成是想氣死老爺子?

“老二呀,你心裏那些道道少用在我乖孫女身上,她是要和我學中醫的,對了,趁今天這個機會我也宣布另外一件事兒好了……”

老爺子說完,便兀自轉身上樓,留下一幹人等大眼瞪著小眼。

“原來爸是想小凡跟著學中醫呀,倒是不錯,咱們家也算後繼有人了。”唐老二望著老爺子上樓的背影,看著楚凡欣慰的說道。

隻不過他嘴裏這麽說心裏卻有些懷疑。

楚凡雖說如今是京城大學醫學係的學生,但是現在學中醫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種中醫國手,往往都是自小耳濡目染,認藥材背方劑,而且中醫十分枯燥,楚凡一個女孩子能接受的了嗎?

不過作為外部官員,平時與其他國家的使者甚至boss交涉的時候,更是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此刻他就是再覺得不可能,也不會當著老爺子的麵說出來。

一旁的唐兆從激動之中久久才緩過來,接過妻子的茶喝了一口,臉色才總算是好了一些。

“小凡,你對中醫有興趣沒?要是不喜歡大可以直接和老爺子說說,家業總會有人能繼承的。”唐兆道。

楚凡手裏把玩著那顆唐奕送的毒鳩目,笑了笑,道:“中醫不錯呀,我覺著挺好的。”

唐兆和唐佑一聽,頓時覺得這孩子懂事,剛回到唐家就要麵對傳承的大事,實在是有些委屈,若不是他們這些當長輩的沒有覺悟,也不至於將傳承落到她一個晚輩的身上。

隻不過唐奕在看到這兩個兄長如此態度時,卻是眉頭一挑,露出一絲可疑的微笑。

楚凡這個小丫頭可不得了,執照可早就拿到手了,無論是膽量抑或是醫術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這一點他可比誰都清楚!

這兩個當舅舅可真傻,轉眼就被這小丫頭俘虜了。

沒過一會,老爺子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裏拿著一個木盒子。

唐家三兄弟一見那盒子,頓時大驚失色,唐奕倒是還能理解,隻是唐兆和唐佑完全不明白老爺子的想法!

老爺子對醫術向來很看重,想當初老大沒有離家的時候也學過幾年中醫,天賦十分出眾,但就算是這樣,老爺子也從來沒想過將這木盒子交出來,老三也是一樣,學西醫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唐家的太乙針將落在他的手上,但是老爺子卻還是沒有那個意思。

按照老爺子自己的話說,若是兒孫沒有資格繼承,這太乙針他就算是傳給外人也要將它發揚下去。

但無論是外人還是自己人,要求都甚高,但眼下怎麽拿出來了?難不成要傳給楚凡不成!

楚凡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而已,就算天賦十分高超,想要出師也得過幾年,達到國手地步,最低也得十年,甚至這一輩子都得為國手這個頭銜去奮鬥,現在給是不是太早了?

這木盒子一打開,是擺放整齊的細針,古老卻不陳舊,楚凡看上一眼便是十分喜歡。

太乙針法隻有配合太乙針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而以氣運針的時候,若是用太乙針,便可以事半功倍。

這太乙針之所以如此神妙則是因為他的材質,竟是炎鐵所煉,與之前景聿暝送給她的藥鼎有異曲同工之妙。

“丫頭,這太乙針與太乙針法的全冊老頭子我都交給你,往後記得要善加利用。”老爺子嚴肅的說道。

楚凡接了過來,麵色也多了幾分鄭重,道:“外公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望。”

“哼。”

楚凡話剛落音,便傳來了一道極為不合群的聲音。

唐兆對楚凡心有歉疚,老爺子無論做什麽決定他都不會多管,老二精明的很,此時此刻,更不會傻到去讓老爺子不開心,而忍不住冷哼的則是身為唐家嫡孫的唐謹之。

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比他還小的表妹有什麽好的。

因為父親的原因,他最討厭的就是妹妹這個稱呼,按理說如今他的父親都回了唐家,怎麽也該擺上一桌酒宴慶祝一下,再給祖宗上柱香,但是除了那簡單的一句話之外,爺爺竟沒有其他表示。

剛才他還以為這木盒子是要送給父親作為回歸的禮物,沒想到卻是送給楚凡的。

父親是唐家長子,他是唐家嫡孫,楚凡說到底也隻是唐家的外孫女而已,唐家就算再欠她的,也不該拿傳承大事來開玩笑,太乙針代表什麽他心裏也很清楚。

老爺子十分不悅,“你有什麽意見嗎?”

唐兆更是瞪了兒子一眼,唐謹之頓時臉色僵硬,側著頭氣哼哼的說道:“爺爺,我爸都回唐家了,那我也該有表達意見的權利吧?”

“你說。”老爺子有些陰沉。

唐謹之也知道自己惹老爺子不高興了,但是此刻就是憋著一股氣,道:“太乙針是祖先留下來的,是可以救命的東西,怎麽能說傳就傳了?太乙針給表妹不是不行,但未免太早,表妹不過是醫學係的一名學生而已,不僅醫術不過關,而且又並非先天之人,拿著這太乙針也沒什麽用處。”

唐謹之說完,老爺子陰陽怪氣的看了唐兆一眼,“你養的好兒子!”

“爸,您不用將這混小子的話聽進去,您老做的決定必然是有原因的。”唐兆連忙說道。

“算了,晚輩的矛盾我也不想多管,這太乙針的事兒就這麽定了,誰都不許多說,背地裏更是不準備我做什麽手腳,若是讓我知道了,可別怪我絕情。”老爺子眸光深深的說道。

幾人心中警鈴大作,頓時消了原先的想法。

這個外甥女他們雖然喜歡,但是關係到傳承的事兒,剛才的確一閃而過的試探,想著待老爺子不知道的時候測試一番,免得毀了唐家數百年的名聲。

他們自然也都是好意,外甥女與繼承人並不衝突,哪怕覺得楚凡不夠格做繼承人,她依舊還是他們疼愛的外甥女。

不過現在,誰也沒膽子去嚐試了。

老爺子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既然都開口警告了,那就證明真的放在了心上,唐兆才回算落葉歸根,可不想這根還沒紮穩,又被拔除了,唐老二也是一樣。

幾件大事都已經宣布,飯前,唐老爺子先帶兒女去祭拜先人,更讓楚凡和唐香給已去的慕雲上了一炷香。

楚凡更是看見了慕雲外婆的照片,頓時發現,這個外婆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大美人,看上去淩厲卻不乏慈善,據說以前也是一個醫生。

外婆因為丟了孩子受了很大的苦,母親拜祭的時候也忍不住紅了眼。

“爸,我明天想帶著凡凡去拜祭一下我的養父母,父親和母親去世這麽多年,我卻還沒有去看望過一次,實在是不孝。”唐香道。

老爺子心裏雖然有些吃味,但是知道俞家那一對老人對女兒又很大的恩情,自然不會拒絕。

“到時候我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拜祭一下恩人。”唐老爺子道。

卻見唐香搖了搖頭,“我們娘倆去就好了,父母親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熱鬧,而且最怕見到貴人,若是您去了,他們泉下有知,怕是也不敢受我的祭拜。”

唐老一聽,也治好點了點頭。

“姐姐,往後你就住在家裏不要往外搬了,咱們家這麽大,如今總可以熱鬧了。”唐奕道。

老爺子也洋溢著一副喜色,又道:“三兒,不要隻說你姐姐,你如今並沒有娶妻生子,也少在外頭晃悠。”

這話一出,唐奕還沒不好意思,唐老二先表明了態度,道:“我以前不回家是因為工作忙而且家裏也沒什麽氣氛,現在大姐回來了,我也巴不得回來住,隻是不知道老爺子您收不收我呀。”

老爺子輕哼了一聲,臉上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雖說唐華清老當益壯,但是畢竟也一把年紀了,人上了年紀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女纏繞膝下,哪怕兒子真是個混賬,也不會想著讓兒子去外頭。

對老爺子這愛麵子的行為,眾人也笑而不語。

唐兆看著妻子猶豫兩下,想說的話沒說出口。

汪琴雖說不是什麽大家閨秀,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更體會丈夫的心意,見丈夫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多了幾分柔意,也道:“爸爸,我和兆哥這些年一直在外頭,也沒在您身邊盡過孝心,不如回頭我們和二弟一樣,都搬回來好嗎?而且謹之這孩子平時被我們慣得狠了,還是要在您身邊由您親自教比較好。”

唐兆見妻子如此為自己著想,暗暗握住了汪琴的手。

楚凡瞧著這夫妻倆琴瑟和鳴的樣子,更多了幾分暖意,好在她這三個舅舅都不是什麽會鬧出幺蛾子的人。

所謂家和萬事興,她可不想整天在家裏玩什麽宅鬥。

唐老爺子看了一眼唐謹之,“是要好好教教,今兒起就住這吧,行李讓人運過來,謹之呀,你是男孩子,又是當哥哥的,回頭帶著凡丫頭出去逛逛。”

不了解楚凡的人會覺得和她相處有些距離,但是隻要慢慢接觸,給時間了解,早晚他家凡丫頭的人格魅力會征服對方的。

謹之這孩子雖說鬧了點脾氣,但是本性不壞,總得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唐謹之撇了撇嘴,妹妹什麽的最討厭了。

不過看著自家父母那麽熱切的眼光,他根本不好拒絕!

有了楚凡這個外甥女之後,心裏根本沒了他這個兒子的地位!

唐家祖宅以前並不算大,但是後續又改建了幾次,如今全家人搬回來住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老爺子的偏心是顯而易見的,最先讓楚凡挑了個房間。

原本以為這丫頭會挑選一個最方便的,誰知道她竟選了頂層的小閣樓。

這頂層的小閣樓雖說有東西齊全,但是卻有一點不好,冬冷夏熱,而且上下麻煩,唯一的好處就是空間獨立,不會被人打擾。

唐香則是選了三樓,住在老爺子的隔壁,老二老三住的是二樓,一樓則留給了老大一家。

當天,幾人的行李便被陸陸續續的運了過來,這些事情更是不用楚凡操心,老爺子一聲令下,讓唐謹之陪著楚凡一起出去溜達一圈。

這唐謹之今年十九,在華夏軍校學習,無論是體格抑或是能力都是佼佼者,又有唐兆這個父親開路,往後的前途一馬平川。

唐謹之對楚凡可以說沒有任何好感,但又無奈父母爺爺的壓力,一出門便是耷拉個臉,像是誰欠了他五百萬一樣。

“表妹,你想玩什麽?”唐謹之冷冷的問道。

楚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身子靠著車座,幽幽的道:“隨便。”

唐謹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皮膚完全隨了他的父母,明顯的古銅色,雖說長得倒也一表人才很有氣質,但這種小脾氣顯然就證明了他還是有些稚嫩的。

“你會什麽?”唐謹之有些煩躁的說道。

這種動不動就隨便的女生其實最挑剔了,很惹人厭。

楚凡眯了眯眼,又道:“都差不多。”

唐謹之一聽,更是憋著一口悶氣,腦筋一轉,直接讓司機師傅掉頭轉彎,給那些兄弟們打了個電話。

女生們最不喜歡的恐怕就是那些臭氣熏天的活動了,他的兄弟們,都是學校裏頭數一數二的人物,身材還是實力讓人看了就有些害怕,既然這個表妹這麽不識趣,就得讓她好好見識見識,哼!

沒過一會,楚凡被唐謹之帶到了球場,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神色不動。

隻不過當一群人聚在一起準備打籃球的時候,卻見楚凡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本醫書,幹脆直接的坐在球場外安靜的看起書來,壓根沒將這群人放在眼裏。

球場上十分熱鬧,大汗淋漓,唐謹之心裏原本存著幾分得意,覺得這楚凡肯定是裝模作樣,沒準一會就煩了,但是沒想到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楚凡依舊是津津有味的看著醫書。

“哎,你這表妹挺鎮定呀!咱們學校那些恐龍見了咱們幾個,還沒有不犯花癡的……”頓時其中一人說道。

楚凡耳力非常,雖說精神集中的看著書,但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搖了搖頭,自戀狂。

“我就不懂你了,表哥與表妹向來就是奸情四射,為什麽你避如豺狼?而且你家表妹長得也不錯,性格似乎也挺和善的,好好相處不就得了?”另一人又道。

楚凡嘴角微抽,她忍。

唐謹之哼了一聲,“你們知道什麽?!就是這個表妹和我那姑姑,害得我爸被趕出家門這麽多年!她這幅樣子顯然就是裝的!”

說完,唐謹之有了些脾氣,手中的籃球直接一甩,直接衝著楚凡砸了過去。

這唐謹之也是個先天之人,隻不過也才煉氣後期,實力太低,但是對一般人來說,唐謹之的力量卻大了幾倍,這麽快的球速,若是真砸了人,怕是會受些傷。

那些兄弟一見唐謹之這麽狠的動作都有些詫異於緊張,萬一傷了這親親表妹,唐謹之這小子以後還有好日子過?也太衝動了!

唐謹之出手之後自己也反悔了,隻希望自己瞄的不準,砸不中。

籃球混著風聲發出“嗖嗖”的聲響向楚凡衝了過來,全場皆靜。

當裏楚凡隻剩幾步之遙的時候,更是下意識的側了頭閉了眼,為楚凡哀悼了一聲。

隻是過了一會大家才發現,等待已久的尖叫並沒出現。

再側頭一看,楚凡手中多了個籃球,嘴角揚起一個有些詭異的弧度,道:“表哥,你這眼神有些偏呀,萬一砸到什麽小花小草怎麽好?來,接著吧!”

話一落音,卻見楚凡不過是輕輕將球拋了出去,但轉眼的時間,竟然直接衝著唐謹之的臉上砸了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唐謹之的臉上便已經多了一個明顯的球印,鼻血都流了下來。

眾人嘴角一抽,這表妹的手法這麽準?

要不是唐謹之流鼻血了,這些兄弟們恨不得大吼一聲:再來一球!

唐謹之臉色出奇的難看,楚凡絕對是故意的!

楚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起手中的醫書走了過來,一雙眼睛盯著唐謹之這副狼狽的樣子瞧了瞧,道:“呀,謹之表哥,你怎麽流鼻血了呢?我剛剛看的醫書裏說了,你這個年紀不能吃些大補的東西,要不然就會像你這樣噴血的,下次一定要注意點!不過這籃球你也打了,還喜歡做什麽?作為你親表妹,我一定會舍命陪君子!”

幾人羨慕的看了唐謹之一眼,你這表妹傻得好可愛。

“我說謹之,你也太不知道知足了,你瞧瞧你家表妹多懂事兒?你一個人打了這麽久的籃球人家也沒說什麽,還要陪你繼續玩,你知不知道我那些表妹都是什麽樣?見了我開口不是錢就是禮物,一個個都是吸血鬼。”旁邊一個男生立即說道。

唐謹之嘴角一抽,氣得咬牙切齒。

鼻血更是流的越發歡暢起來。

“咱們去喝酒去。”片刻,唐謹之抹了一把鼻血,盯著楚凡氣哼哼的說道。

楚凡笑了笑,“好啊。”

幾兄弟搖了搖頭,這謹之怎麽就不死心呢?不過這下表妹要可憐了,他們幾個的酒品都不怎麽樣,尤其是唐謹之,一旦喝醉了,人就特別凶殘,尤其是看到女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拳打過去!

就唐謹之這習性,他們多少次懷疑這家夥是被什麽女人傷了心,但是據說這位大少從初中第一次醉酒的時候就是如此。

幾人一路直接到了酒吧,唐謹之更是幹脆直接,拿來了幾瓶烈酒。

“我說表妹,拚酒敢不敢?!”唐謹之鼻子泛紅,臉上還有些古怪,僵硬的說道。

楚凡身子向後側了側,“有何不敢?”

和她拚酒?

她就算是喝了一大缸也未必會怎麽樣!

先不說她可以自己運轉靈氣將酒水化了,就算不用這招,也完全可以將酒水引出去,跟她鬥?她隻能說這謹之表哥還嫩了點。

唐謹之整個人都處於衝動狀態,根本不聽人勸,尤其是這酒吧裏的氣氛更讓人多了幾分衝動,一瞧著楚凡這笑盈盈的樣子,就覺得想要動手打人。

他的父親為了小時候的錯誤付出了四十年,這個楚凡一回到家,竟然就讓爺爺這麽寵愛著,連太乙針都給她了!讓他怎能不氣?!

她若是有實力也就罷了,可明明就是個普通小丫頭而已!

唐謹之越想越不平衡,手中的酒水一杯杯的往肚子裏灌了下去,他一杯下肚,楚凡卻也毫不含糊,也不徐不慢的喝了一杯。

隻不過讓眾人稱奇的是,這楚凡像是沒有味蕾一般,這麽辣的酒,竟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喝水一樣,而且動作輕描淡寫,眉間還帶著幾分笑意。

唐謹之畢竟是個男生,一見楚凡喝的比自己還要輕鬆,頓時開始準備放大招,似是要整個人都要泡在酒瓶裏一樣,直接開瓶喝。

眾人傻眼了,這可不是那些沒什麽度數的啤酒,就算是一瓶,一般人也該醉了。

當然,以唐謹之的水平,三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這個表妹……

傻眼之際,卻見楚凡依舊那麽慢慢悠悠的,但是喝下去的量卻一絲不少,眼見著唐謹之已經晃晃悠悠喝紅了眼,但楚凡依舊是神色清明,一點未變。

難不成她喝的是假酒?

可那散發出來的酒味真不是騙人的!

唐謹之酒品十分之差,幾瓶下肚,早就不聽使喚,一看到有個娘們坐在對麵,直接就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被兄弟幾個架著,衝著楚凡張牙舞爪起來,“你給我滾!要不然我咬死你!滾——”

楚凡嘴角一抽,她高估這表哥的智商了。

“謹之,這是你表妹,清醒點,她可是你帶過來的。”旁邊人連忙說道。

唐謹之兩眼朦朧,盯著楚凡揉了揉眼,打了個嗝,道:“表妹是什麽東西,妹妹什麽的最煩了,讓她滾開,我是大老虎,要不然我咬死她……”

“我還是武鬆呢,表哥,別說我欺負你呀,回頭帶你回家,我大舅舅要是瞧見你這幅樣子……嘖嘖。”楚凡笑了起來。

唐謹之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一股涼意,腦袋清醒了一些,整個人也不亂動了,身子向後一仰,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老虎……武鬆打虎……不要打我,我是老虎咬死你……”唐謹之不停的碎碎念起來。

旁邊的幾兄弟都覺得自己這哥們丟人,喝酒沒喝過自己的表妹也就算了,酒品還這麽差。

還好他們幾個沒怎麽喝,要不然現在可就是群魔亂舞。

“謹之表妹,他平時也這樣,一喝醉了就說自己是老虎,見誰咬誰,我這胳膊上還有他留下的牙印呢,所以你千萬別介意,尤其不要告訴伯父,要不然謹之真有的罪受了。”一人說道。

楚凡看著唐謹之那傻樣笑了笑,她也就是覺得這表哥好玩,逗逗他而已。

一見楚凡溫柔態度,眾人有些不理解了,唐謹之這到底是折騰什麽勁兒呢?

這麽好的表妹,“溫柔體貼”,長得還漂亮,根本不需要避如蛇蠍吧?

正當眾人奇怪之時,楚凡頓時感受到一股十分不善的目光,回頭一看,的確看到了一個讓她惡心的人物。

京城這地方說大也不大,有名的酒吧也就那麽幾個,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遇到了熟人。

趙正昊。

此刻趙正昊懷裏攬著一個美人兒,早就看到了楚凡,一手拿著紅酒杯笑意深深的看這她。

這趙正昊顯然就是不懷好意,另一隻手挑釁一般在那女人身上肆虐著,尤其是看到楚凡的時候,更像是有意刺激她一般,又狠狠的摸了一把。

目光對視,楚凡那股厭惡的神情頓時讓趙正昊煩躁了起來,瞧著她身邊,竟完全都是些男人,看上去應該還是學生而已。

一身酒氣的走了過來,走到跟前,衝著楚凡道:“原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幹孫女,怎麽現在輪到做陪客了?這些小毛頭有什麽好玩的?不如和你趙叔叔聊聊怎麽樣?”

在場也有些家境好的,雖說趙正昊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卻對這個風流種印象十分深刻,此刻也都有些為楚凡著急。

楚凡雖說唐家的外孫女,但是趙正昊不可能不知道楚凡的靠山,如此還這麽肆無忌憚,顯然就是想先玩了再說。

“趙大公子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不是什麽人你都能調戲的起的!”頓時,有人道。

他們可都是出自軍校,可沒什麽膽小怕事的性子。

趙正昊神色一冷,“你們算什麽東西敢妨礙爺玩女人?就你們幾個小毛頭……”

還沒說完,趙正昊身後竟是陸續走來十幾個大漢,不止如此,其他地方還有遠遠看著的人。

“這地界兒可是我趙爺的,跟我鬥?恩?你們行嗎!”趙正昊笑道。

常來這酒吧的人都知道,這酒吧的老板是個女人,而且還是趙正昊的小情人,可以說正式趙正昊給錢,才有了這個場所,眼下隻要趙正昊一聲令下,這酒吧裏的保安會立即衝上來。

不止如此,趙正昊的身邊可還是有不少保鏢的,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幾個兄弟臉色難看,他們雖然經常接受訓練,但是一打二還能湊合,若是讓他們對付這麽多人,怕是力不從心!

而且他們幾個裏頭唐謹之的身手是最好的,偏偏現在這家夥是個累贅,睡得像死豬一樣,嘴裏還在那裏念叨著老虎武鬆什麽的。

何況,還有個小女生要保護呢!

“趙大少不過是輸了個藍蓮花而已,不至於這麽斤斤計較吧?”楚凡一臉鎮定的說道。

趙正昊臉色微青,斤斤計較?!

不提還好,這麽一說更讓他來氣!

那藍蓮花價值連城,輸給這麽一個小娘們已經讓他一張老臉都沒處放,可偏偏這個楚凡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般,竟然還將藍蓮花放在南氏寄賣,有意為南氏斂名聲!

他趙家做的也是珠寶生意,和南氏是死對頭,現在她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嗎?

“小丫頭,別給臉不要臉,要是你乖乖喝了這杯酒,沒準寶石的事咱就一揭而過,要不然等會爺來硬的你可消受不起!現在可不是鑒寶大會,那幾個老頭子都不在做不了你的主,可要想好了才行呀!”趙正昊道。

楚凡嘴角一扯,站了起來,將他手中的酒杯接了過來,放在鼻尖聞了聞,“趙大少可真舍得,這藥粉怕是值不少錢吧?隻不過這種東西還是給你身邊的女人喝更合適,我,還真看不上。”

說完,楚凡手輕輕一抬,直接將下了藥的紅酒潑了出去,灑的恰到好處,一男一女,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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