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別管,今兒要不把烏丹給打下來,老子就要殺人!”

任憑眾人怎麽勸說,何紹明就是不聽,拿著槍逼著秦俊生要再次進攻。秦俊生一咬牙,摔了帽子,臉色鐵青道:“大帥,卑職這就整軍再戰,日落前定要將烏丹送與大帥!否則,俊生便提了腦袋來見大帥!”說罷,一個軍禮行過,領著幾名軍官便急匆匆出去了。

“哼!屬驢子的,不敲打不動彈!”望著遠去的身影,何紹明冷哼一聲。旋即收了槍,轉頭對著眾人笑道:“讓諸位見笑了。兄弟這新軍剛立,下屬沒有規矩。嗬嗬,來來來,大家接著喝,誰也不許走,且看本帥是如何取了這烏丹城的。”說罷,捧起酒壇,又與眾人鬧將起來。

取烏丹?吹牛皮吧,蒙軍、淮軍攻了三日,死了上千號人也沒攻下來,你個剛剛成立的關東軍一日就能取烏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眾人暗自腹誹,表麵卻不敢表露。這位何大帥眼見著喝高了,這會兒找不自在,不是等著挨槍子兒麽?剛才那一槍要不是左寶貴手快,可就實打實的要了人命了。

這邊兒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沒多久外頭又響起了槍炮聲。隻是,這回炮聲密集了許多,馬克沁重機槍更是不要子彈般的響個不停,看來這回關東軍是真拚命了,就是不知道戰況如何。

葉誌超心中好奇,他這桌的都是高級將官,不好走開,對著鄰桌幾個將官使了眼色,叫那人出去瞧瞧。那人剛剛站起身,卻被何紹明一把按住。“嘿嘿,想跑?沒門兒,來來來,先與本帥幹上兩碗再說。”

“誒喲,何大帥,下官已然不成了,待下官出去透透氣,回來再陪您接著喝?”

“少來!今兒個高興,誰也不許走。”何紹明隨手抓過一隻酒碗,捧起壇子給其滿上,轉頭道:“誰……誰也不許走!凱泰,把門兒給我看好咯,走了一個,老子要了你的腦袋!”

“是!”

啊?這話兒怎麽說的,還不讓人走了?旺王瞧著何紹明,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何紹明在搞什麽鬼,難不成真喝多了?葉誌超雖然是一介武夫,但這麽多年官場混下來,早成了老油條。當下也垂頭思索著何紹明在搞什麽名堂。

正疑惑間,何紹明灌了那淮軍兩大碗,癲狂地笑著,又抱著酒壇回轉到這桌。不管三七二十一,挨個兒給滿上,非要來個一醉方休。眾人推脫不得,隻得悶頭飲了。

裏頭酒喝的熱鬧,有來有往,外頭卻是關東軍在唱獨角戲。

此刻,得了命令的關東軍炮營,玩兒命地集中火力,攻擊著城牆。事前秦俊生發話了,與其頗費周折拉著炮彈回遼陽,還不如在這兒都打出去,就當訓練炮兵了。馬克沁更是前推了很遠,距離城牆不過五百米外,瘋狂地吐著火舌。一時間,城牆被炸得支離破碎,斷壁殘垣,磚頭瓦塊,旗幟兵器,夾雜著金丹道匪徒的屍體,在滾滾濃煙中四處亂飛。

整整半個小時的火力急襲,讓東側的城牆徹底變成了人間煉獄。炮彈打光了,炮營意猶未盡地開始清理炮膛,檢修火炮。前頭的馬克沁,待硝煙漸散,也由火力覆蓋變成了長短不一的點射,壓著城頭殘餘的金丹道匪徒不敢抬頭。

在重機槍的掩護下,一隊工兵貓著身子,快速地逼近城牆。隨即拿起工兵鏟,鑽頭等物,在城門附近開始埋設炸藥包。十幾分鍾後,這隊工兵拖著導火索退了回來。隨即,一名工兵打出旗語,請示是否可以進行爆破。

“告訴一團押上……打旗語,十分鍾後進行爆破!”張成良放下望遠鏡,凝視前方,吩咐道。傳令兵領命一聲,去了。

張成良輕蔑一笑,對身旁的秦俊生道:“參謀長,真難為您跟大帥演這出苦肉計了。您放心,日落前,烏丹必成我軍的囊中之物。”

秦俊生掏著被手槍生震的還在發麻的耳朵苦笑道:“我這不也是沒招兒了嗎。不暴露實力,不讓人惦記,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難啊。告訴一團,占了城牆就成,別打進去,咱們還得給那幫蒙軍淮軍留點兒呢。”

張成良撇嘴笑道:“放心,早就安排好了,您就瞧好吧。”

說話間,城門處一團火光暴起,隨後傳來一聲巨響。大地猛地顫抖了一下,幾十公斤的炸藥炸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木製包著鐵皮的城門,被炸得化作碎木塊,隨著衝擊波四散。兩側的城牆吃力不住,碎石四濺。城門簍子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上升,而後猛地下降。

張成良撿起了被衝擊波震落的帽子,吐了吐口中混雜進來的塵土,道:“他媽的,炸藥放多了,怎麽給炸塌了?”

身旁的秦俊生卻沒理會他,急吼吼地對傳令兵喊道:“打旗,告訴一團,盡快占領城牆。”

卻說距離較近的一團一千五百多人,好半天才從猛烈的爆炸中緩過神,聽得急促的哨子聲,一聲發喊,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槍便衝了上去。頃刻間便衝到了城下。

城門已經被炸塌,關東軍士兵們踩著亂石,步履蹣跚地攀上最高點,隨後拉拽著同伴登上還算完好的城牆。下麵兒,馬克沁又開始咆哮起來,阻止剛剛醒過神來,企圖增援此處的匪徒。十幾分鍾後,更多的關東軍士兵衝上了城頭,馬克沁傾瀉著火力,為其掃平障礙。關東軍士兵甚至沒開幾槍,在馬克沁的掩護下,一路小跑著,很快就占據了一段城牆。

這時,配屬一團的馬克沁重機槍,在眾人肩扛手拽下,也安置到了城頭上。‘突突突’的槍聲響起,城內趕來增援的匪徒便如同割麥子一般,成排成排地倒了下去。

十幾分鍾後,城頭打來旗語,已經完全占領東側城牆,請示是否按照預定方案進行下一步。

“打旗語,告訴一團原地固守。”張成良輕哼一聲,道:“要是大帥一早就讓咱們放手攻擊,這烏丹早就攻下了。”

秦俊生點了點頭,旋即有些不悅道:“成良,你這自負的毛病什麽時候改改?眼下也就是一幫邪教徒而已,若是換了德國陸軍,恐怕咱們就沒那麽輕鬆了。”瞪了他一眼。“你去求援,裝的像樣點兒,我去前頭瞧瞧。”

“參謀長,按計劃應該是您去求援啊?”張成良詫異道。

遠去的秦俊生隻是擺了擺手,道:“就說我在前麵兒身先士卒,拚死作戰。”

“蒙誰呢?一準兒去尋那楊紫英去了。”張成良嘟囔了句,走到炮隊後,拿出一條毛巾,在炮膛擦抹了下,然後將黑色的炮灰塗抹身上、臉上,這才慢悠悠地返回營盤。

中軍帳內,本就有些坐不住的眾人,聞聽外頭如同響雷一般的炸響聲,紛紛起身,打算出去瞧個明白。無奈此時貌似喝多的何紹明,把著門口,拎著酒壇,死活不讓人出去。

“何帥,這天色不早,兄弟營中還有軍務,你看……”葉誌超有些焦急道。

“何帥啊,不如咱們到那高台之上,置辦酒菜,一邊觀看戰況,一邊飲酒,你看如何?”旺王這主意出的好,算準了何紹明不能不答應。

何紹明正裝著耍酒瘋,想要搪塞這個問題,就聽外邊兒腳步聲響起。門簾一掀,一身硝煙的張成良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眾人一瞧,好嘛,剛才還是小白臉,這會兒成了黑李逵了,看來這幫關東軍是真拚命了。

“大帥,參謀長領著一團衝進城區了,目前正與匪徒激戰,請大帥趕快發兵援助啊。”

何紹明一瞧,這張成良眼色焦慮,嘴唇顫抖,最妙的就是氣喘如牛,不知道詳情的絕對能被騙到。心底暗笑,隨即按著劇本兒,假裝欣喜,一轉身,腳下打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稀裏嘩啦,酒壇子摔出好幾步,碎了一地。

“大帥!”

“何帥!”

眾人七手八腳將何紹明扶起,正要探其鼻息,卻隱約聽見何紹明的鼾聲。眾人鼻子沒氣歪咯,感情這位主兒是徹底醉過去了。

“沒事兒,何帥一時壇酒,醉倒了,嗬嗬。”

他們不著急,可張成良著急啊。跳著腳給諸將拱手道:“列位列位,旺王、葉帥,如今大帥醉倒了,隻好請諸位拿個主意了。烏丹城中我關東軍第一團已經攻進去了,東側的城牆也占了,如今亂匪正在反攻,諸位看看如何是好啊?”

“你們當真攻進去了?走,出去看看!”旺王聞言,當先一步走出了軍帳。眾人緊隨其後,除了營帳,打眼一瞧。

可不是麽,東側的城牆被炸沒了一大截,城頭上影影綽綽都是墨綠色的關東軍身影。眾人無不頷首,暗道這關東軍還真有兩下子,單是這打仗不要錢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旺王、葉帥,成良懇求二位趕緊發兵支援,時間一長我怕一團就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張成良在一幫懇求道。

“好!稍等片刻,待本王點起兵馬立刻便發兵!”旺王爽朗的應了。在他看來,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城牆一破,那幫子亂匪哪兒還是如狼似虎的蒙軍對手?當下領著自己的人便急匆匆回營了。

葉誌超本指望著率先攻下烏丹,好生搶掠一番,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心裏暗恨,隨即也招呼人奔回營,組織人馬盡快入城。

兩隻軍隊,不論是蒙軍還是淮軍,都是不禁劫掠的,聽聞城破了,當下也不用催促,須臾間排好了隊形,小跑著便對烏丹發起了衝擊。

城頭上,幾十挺馬克沁停止了咆哮,城內倒伏了一地的屍首。金丹道教徒垂死掙紮的血勇,最終抵不過重機槍的瘋狂殺戮,殘餘的匪徒喊著‘城破了’,紛紛掉頭朝其餘三門奔去。

秦俊生木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無悲無喜,眸子深邃,似在思索著什麽。見參與匪徒退了,後頭又傳來蒙軍、淮軍的喊殺聲,眉頭皺了皺,對身旁的一名軍官道:“一團長,你留下鞏固城牆,給我一個連,我進城探探。”

“啊?”

“啊什麽?執行命令!”

“是!”一團長無奈應了,轉頭道:“劉鵬飛,帶上你的連,跟參謀長進城探探,注意保護參謀長的安全。”

“是!”遠處,一名手持步槍的軍官應了,隨即招呼自己連隊的士兵跟著秦俊生,悄然下了城牆。

此刻,越來越多的蒙軍、淮軍從東側湧入了烏丹。城內的殘餘金丹道再無鬥誌,紛紛逃向其他城門,打算逃走。卻被圍在城門外的蒙軍、淮軍也趁勢衝進了城。頓時,城市內成了混亂的戰場。每一刻,都有人被殺戮,每一分,都會傳來瀕死前的慘叫聲。

硝煙彌漫,殺紅眼的各部士兵又開始放起火來,頓時,濃煙滾滾,冬日裏的低氣壓下,濃煙緊貼著房簷左近的高度,熏得人睜不開眼。

劉鵬飛在前頭帶隊,整支連隊成搜索隊形,將秦俊生護在中間。兩個班的戰士則登上了兩側低矮的房屋,慢慢挪動著步子,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安全!”

“安全!”

“繼續前進!”

一個連的士兵,紛紛組成三角隊形,鋪開很大的麵積,沿著街道緩緩地前進著。中間的士兵,幾人一組,踢開沿街的院落,仔細搜索著殘敵。此刻的殘匪,哪兒還有心思起來反抗,如狼似虎的關東軍士兵一衝進來,在漆黑的槍口雪亮的刺刀威脅下,當即拋下武器,跪地投降。

依著秦俊生的吩咐,拷問了匪徒楊紫英的情況,可抓到的都是小嘍囉,上哪兒知道楊紫英的情況去?隻說了當日楊紫英似乎沒有死,被家中的仆人拖了下去,去向不明。又說匪首楊悅春眼下就藏在關帝廟內,沒準兒楊紫英也在那兒。

一路走,偶爾開了機槍,消滅了幾個歇斯底裏的匪徒。又問了幾個俘虜,都是這般答複。這讓秦俊生的心中充滿了喜悅與激動,原來楊紫英沒死。

當下催促著,搭著城內亂做一團,一個連荷槍實彈的關東軍士兵,無人敢招惹,隊伍加快了速度,慢慢向關帝廟方向靠攏。一路上,時不時會遇到驚慌失措的亂匪。

滅頂之災就在眼前,人們都有些歇斯底裏。有的匪徒大包小包地扛著財物,步履蹣跚,想著能逃出升天;幾個匪徒推開了一處宅院,隨即裏麵傳來女人的哭喊男人的yin笑聲;大群的人,雙目驚慌失措,隨著人流,沒頭蒼蠅般地亂轉著;還有一些理智些,自知全無生還希望的,頹然坐在地上,比劃著刀子,對準自己的胸膛打算自盡。

秦俊生無暇理會這些,掛念著楊紫英,一門心思地朝前趕路。盞茶之後,在關帝廟前,遭遇了唯一一起有組織的抵抗。

三百多人,手持大刀長矛,對著全副武裝的關東軍發起了絕望的衝鋒。在劉鵬飛的指揮下,關東軍一陣陣排槍掃過去,無數的手榴彈炸過去,如林的槍刺紮過去,片刻之後,在付出幾人輕傷的代價後,消滅了這股頑抗的匪徒。

關帝廟大門緊閉著,門前一片破敗,雜亂的包裹、碎紙屑、橫亙的屍體、淡淡的硝煙,加上四周隆隆的喊殺聲,顯得那麽的淒涼。

秦俊生看著破敗的關帝廟,臉色略有些不安,吩咐道:“朝裏麵喊話,叫裏麵人出來投降。”

“是!”

劉鵬飛叫了兩個嗓門大的,對著廟裏喊了半天,廟裏卻靜悄悄的,沒有回音。

秦俊生眉毛一立:“放排槍,手榴彈捆上,給我炸開!”

‘啪啪啪’一陣排槍掃過去,廟裏瓦片碎落,隱約傳來女子的驚呼聲。

正當一名士兵提著集束手榴彈要炸開廟門時,卻聽得裏麵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軍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是正經的老百姓,千萬不要害了好人。”

聞言劉鵬飛樂了:“好人?好人叫門你不開門,說,你是幹嘛的,楊悅春人呢?趕緊開門!”

那聲音顫抖道:“軍爺,在下是守廟人。這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外邊兒是軍爺叫門,而不是亂匪呢?”那聲音頓了頓,又道:“楊悅春是在廟裏,不過已經服毒自盡了。軍爺,如今廟裏全是攜裹而來的女眷,您高抬貴手,可否先放這些無辜女子出去?”

劉鵬飛樂了,心知這是對方想耍滑頭,回頭看向秦俊生,見其點了點頭,當即道:“行啊,我們關東軍最講信義了,你放人出來吧,老子保證不為難她們。”

聲音傳進去,良久,沒有回音。又過了小片刻,廟門咿呀一聲打開了,二十幾名女子垂著頭緩緩走了出來。

關東軍圍了個半圓形,所有士兵的步槍都指著廟門,隻要對方稍有異動,便會開槍射擊。

秦俊生見人出來了,急不可耐地走過去,逐個掃視著,生怕漏掉了楊紫英的身影。旁邊兒,劉鵬飛一努嘴,北極熊與老疙瘩張作霖會意,端著步槍上前仔細觀察起來。

秦俊生很失望,二十幾張麵孔,沒有一張是熟悉的。“也許,她受傷了,正躺在廟裏?”

正思索間,猛聽得後頭北極熊吵吵道:“你,你,說你呢,別低頭。瞧你那模樣兒吧,爺們兒還能看上你咋地?過來過來。”

“軍……軍爺叫奴家?”那女子垂著頭,目光閃爍,嗓音更是別扭,不似女子反倒像個糟老頭子。聞聽召喚,極不情願地朝北極熊挪著步子。

張作霖眼神好,仔細一瞧,見那女子麵容怪異,脖子上還有喉頭,當即道:“熊哥,這家夥是男扮女裝。”

‘嘩啦啦’一陣槍響,幾隻步槍紛紛對準了那詭異的女子。那女子害怕至極,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劉鵬飛扔下步槍,掏出左輪手槍,慢慢逼近坐在地上的那女子。猛然出手,一把扯下那女子的頭發。果然,戴的是假發。

“告訴後麵兒的,押個俘虜上來認認,說不準是條大魚!”劉鵬飛輕蔑地笑著道。不片刻,俘虜上來仔細一辨認,聲稱此人就是匪首楊悅春。

劉鵬飛這個高興啊,果真是條大魚,而且還是最大的那條,這功勞是少不了了。吩咐北極熊領著人仔細看押,自己則帶著人慢慢向廟裏逼近著。

秦俊生跟了上去,路過楊悅春身邊時,頓了頓,問道:“楊紫英如今在那兒?”

楊悅春此刻一身半男不女的打扮,又是惶恐又是尷尬,見秦俊生發問,猛然想起自己女兒楊紫英與一名關東軍將領有私情,八成就是眼前這位了,當下如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地懇求道:“這位大人,您行行好,看在紫英的麵上,放我一馬吧。”

秦俊生皺眉:“再問你一次,楊紫英在哪兒?”

“不……不知道,自打官軍圍城,小老兒便在這關帝廟內潛心懺悔,不曾見過其他人等。”見秦俊生怒極,楊悅春害怕之下,隻得實話實說。

秦俊生對其冷哼一聲,起身進了關帝廟。此刻,一個排的關東軍士兵已經占領了廟內。果真如楊悅春所言,廟內除了剛才說話的那中年人,再無一人。反複搜索,也不見密室或者密道之類的存在。

“楊紫英,你到底在哪兒?是否還活著?”年輕的參謀長此刻滿心的失望。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南門,一名身穿關東軍士兵墨綠色軍服,頭上卻戴著狗皮帽子的士兵,拿著洋槍,正押著一隊俘虜走出南門。

守門的淮軍士兵認識其服色,也不阻攔,隻是笑問道:“關東軍的兄弟,你從哪兒押了這麽一票女子出來?不如給弟兄們先享用享用如何?”

那士兵垂著頭,咳嗽幾聲,粗著嗓子道:“不是兄弟不仗義,這可是我們秦俊生參謀長點名兒送到他帳篷的俘虜,兄弟要是不怕得罪我們參謀長,盡管享用。”

那淮軍小官兒一咧嘴,道:“參謀長?聽管帶說,那是相當於總兵的官兒,咱可得罪不起,得了,你趕緊送過去吧。”

關東軍士兵友善地笑了笑,旋即不發言,押著一隊女眷出了南門。

待其走的遠了,一名淮軍士兵疑惑道:“頭兒,那小子說話怎麽有點兒娘們兒氣?而且你看,走路的樣子也是娘們兒樣。”

淮軍小官兒收回了貪婪的目光,回身給了那人一個暴栗,道:“瞎說什麽?人家一個總兵養幾個孌童再正常不過了,你別跟這兒瞎起疑。”說完,再轉頭看那隊女子的身影時,卻沒了蹤影。

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下午。

熱河、察哈爾金丹道亂事終於平定。匪首楊悅春以極其可恥的方式落網。

從三月到將近十二月,長達九個月的時間裏,金丹道作亂,席卷了整個熱河、察哈爾、遼西奉天、北直隸等地,導致上百萬人流離失所,二十萬人因此死亡。不但如此,其餘波直接引發了滿漢之間大規模的矛盾。因何紹明的勞力換步槍政策,大批本應被屠戮的漢民,被押送到了遼南,變相拯救了幾十萬漢民百姓。

(編者注:事實上,金丹道爆發的時間與本文有些出入。因為劇情需要,所以紅爵將其提前了一個月。希望列位諒解。如果非得較真兒,呃,請去看原版曆史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