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進退兩難

“多謝孝威太後提醒。”安陵靖淵暗金色的眸子一眯,“不過眼下確認,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既然這般,那便先作罷。”孝威太後給趙欽使了個眼色,“二殿下與長公主好好欣賞罷。”

安陵芙顏欠了下身子,抬眸瞧著被一口口喂食的蔣蓉藝,這個女人……為什麽和她長得這麽像?

她這張臉可比這個女人要金貴多了,安陵芙顏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龐,她有些不信,也不想相信,北陵甚少有宗室裏的孩子流落在外,對於王室來說,孩子便是一切,絕不可能有丟失一事才對。

這廂,瓊心殿上舞姬踩著音律,迎著這絲竹弦樂聲翩然起舞,殿中被舞姬揮動的綢紗渲染了氣氛,眾人的視線也被吸引。

舞姬變換著腳步,長袖不僅吸引著注意,也掩蓋了眾人的視線。

“王爺蓉蓉要吃那個!”強迫著自己不要想太多,蔣蓉藝坐在凳子上,手指著桌上的禦菜,這要是換做現代,都是有錢吃不起的,既然來了就要好好享受一下!

自從來到這裏,在軍營呆了三個月,天天幹糧熱水,難得吃一次魚還沒有鹽,攝政王府又不注重,哪有皇宮的這一頓好!

瞧著這一人一‘獸’吃的歡快,孝威太後用護甲撥著筷子,“這天有些熱,在殿裏加冰吧。”

“是。”呂秀應了一聲,“太後娘娘,那滴血認親的事情……”

“擱那罷。”孝威太後改了主意,“哀家可是記得,那北陵長公主好似獲得了‘賜福’?”

“是這樣。”呂秀道,“北陵恐怕安插了人在咱們這裏,那位天獸的身份恐怕……”

“恐怕暫時沒有。”孝威太後冷笑,“不願意承認的事情,這天下百姓就沒有人會信。去布冰罷,哀家身上有些燥熱。”

台上,舞姬驟然分開,托起一朵巨大的綢花,帶著淡淡的香味蔓延,在燈火的微亮下,火紅的綢花刹那綻放!

女子足尖點地,曼妙的嬌軀緩緩舒展開來,絲竹聲霎時停止,緩緩的琴聲合著編鍾,舞蹈也在變化。

為首的女子在殿中旋轉,那紅色的綢花也早就化作了她的舞裙,麵紗遮住半張俏麗的笑臉,眾人的視線被她吸引,見著她雙手環繞,身體收縮,再舒展開來,動作沒有任何僵硬的感覺,恐怕苦練了幾個春秋的舞姬也比不上。

“這不是裴小姐嗎?”蔣蓉藝仔細敲了敲,大紅的麵紗依稀可以看見下麵的半張臉,還有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千代夙寒揉了揉蔣蓉藝的頭,修長的手捏了一塊荷花糕,喂到了蔣蓉藝嘴巴裏,“閉嘴。”

“……”蔣蓉藝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懶得看,為啥她不能看,就算是你死對頭的女兒,人家刻苦練習了這麽久捧一下還不許了?

這舞蹈,一看就是幾個月來苦練一番的成果。

算了,還是荷花糕好吃。

蔣蓉藝慫了,千代夙寒現在是她的大金腿,要好好抱住。

“蓉蓉還要吃荷花糕糕~”拋開臉麵道。

裴瑛婉眸子一挑,柔軟的身軀舞的精彩,卻瞧著上方的那人注意卻不在此處,不由黯然。

為什麽,為什麽!她的眸下壓抑著怒火,為什麽千代夙寒就是不願意看她一眼,她精心準備的舞蹈就這麽不堪入目嗎?

而且,平時的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憑什麽對那個賤人百依百順!她憑什麽這樣占有著王爺!

腳下帶了些許淩厲,裴瑛婉的步子雖然沒有紊亂,但細心的人卻是能夠看出不同來。

“自亂陣腳。”安陵芙顏揚了揚腦袋,“王兄……”

“管好自己。”安陵靖淵抬眸看著裴瑛婉,步子淩厲,可見是心中有怨言。

隻不過……是誰呢?眸子四處環繞了一番,最終也是鎖定在那一人的身上。

“舞的不錯。”安陵靖淵不知何意,輕拍手掌,目光卻落在蔣蓉藝與千代夙寒身上。

恐怕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他眸中帶笑,盛輝如今大抵是不如當初千代夙修在的時候那般盛世了,一年前的盛輝還是太平盛世,千代夙修死的時候不過三十有一,半輩子都放在了盛輝上,連孩子也緊緊留下這可憐巴巴的一小隻,同時被千代夙寒和孝威太後挾持著。

裴家是孝威太後的母家,但這女子喜歡的卻是千代夙寒。

一曲舞畢,安陵靖淵擊掌,“本殿一隻知曉盛輝女子善舞,身材嬌小且柔軟,不想竟有女子能一舞傾城。”

“二殿下可是說笑了。”蘇子桓突然哈哈笑了兩聲,一手縷著胡子,“這姑娘可不止是一舞傾城了,本就是一傾城佳人。”

“蘇太師是有些醉酒了吧,這樣的話說來豈非讓外人笑話?”裴城恩聞言心中一驚,忙道,“崇非,還不快扶著你祖父下去醒醒酒。”

“是。”蘇景然隨著蘇子桓進宮,這般情況也是嚇了一跳,伸手便要扶著蘇子桓出去。

“老臣不勝酒力。”蘇子桓麵露慚愧,朝上方作揖,“此等失禮的話,讓聖上與北陵使臣見了笑話。”

“蘇老儒名傳遍天下,本殿也是欽佩不已。”安陵靖淵含笑,眸下的意味藏得很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誰人都有犯錯的時候。”

“蘇太師不勝酒力……便去偏殿好生歇息吧……”千代墨水潤的大眼睛眨了一下,說話的時候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一般,這廂說完便看著一左一右的二人不敢吱聲。

“罰奉三個月。”千代夙寒冷道,“國宴乃是重中之重,蘇太師此番言論不該。”

蘇子桓扶著蘇景然跪下,“老臣領罰。”

“王爺守著規矩,哀家也甚是放心。”孝威太後笑了笑,“想必一句玩笑話,二殿下也不會放在心上。”

“自然……”安陵靖淵聽著孝威太後等人的敷衍,隻是低著頭由著他們的台階,並未反擊什麽話語。

“這舞雖美,卻終是由低賤的舞姬跳的,不過供眾人樂樂便是。”安陵芙顏站了起來,“說來也算不得什麽,我北陵雖不善歌舞,卻也有著高貴與卑賤的區分。”

“芙顏!”安陵靖淵怒斥了一聲,“不過玩笑的事情。”

“本殿獻舞。”安陵芙顏上前一步,“所謂禮尚往來。”

這便是要爭一個高下出來,孝威太後柔和一笑,“公主若願意自然是最好了,瞧著公主,哀家倒是想起了福懿大長公主了。”

“隻可惜先帝在世的時候,唯獨與哀家留下這唯一的一個皇子,若是哀家也有個公主便是極好了。”孝威太後說著傷心,實則低頭之際給呂秀使了一個眼色。

“太後娘娘節哀。”安陵芙顏道,“您心中的想法本殿是明白的,不過……這不是正巧有一位與本殿生的很像的女子嗎?”

蔣蓉藝眨眼睛,嘴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著蘸了醬油的蝦餃,她就打個醬油吃點皇宮的醬油,怎麽又能扯到她身上呢?

“一個寵物,很值得長公主注意?”千代夙寒鷹眸中一凜,“邊境撿來的玩意兒,本王還不至於用她衝假。”

蔣蓉藝裝傻,繼續用著千代夙寒的筷子吃東西,內心不斷的咒罵,該死的鏟屎官!該死的攝政鏟屎官!誰是玩意兒?你特麽才是玩意兒呢!

心裏罵的爽了,蔣蓉藝小臉上微微泛著紅暈,吃飯也更香了。

果然是小門小戶的東西,安陵芙顏抬了抬下巴,“本殿不過一說罷了,請允許本殿下去更衣獻舞。”

“來人,快請北陵公主更衣。”孝威太後忙不迭是的命人過去,這般安陵芙顏的幾句話,卻將慶幸轉變的對她和裴家更加有利了!

安陵靖淵沒有阻止,隻是對身側的人道了一句,便瞧著那人悄悄的離開了瓊心殿。

蔣蓉藝看著這再坐的所有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卻僵持在那裏什麽話都無法說出口,突然覺得蘇子桓醉酒,分明是故意的。

果然是老狐狸!

“阿嚏!”

蘇子桓在偏殿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捋了一下胡須後端起茶水飲了兩口,“好茶。”

“爺爺,您不打緊?”蘇景然孝心,站在一旁捏肩。

“打不打緊又如何?”蘇子桓笑道,“崇非,爺爺早就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多兩年活頭而已。”

“爺爺,您會長命百歲的。”蘇景然微微蹙眉。

“長命百歲?”蘇子桓敲了一下蘇景然的腦袋,“崇非,這個百歲可不是誰都活的道的年歲,不過是人口頭上的說法罷了。”

“隻可惜……這天下不允許爺爺提前死。”蘇子桓道,“你父親中庸,你也還年輕,蘇家還要有爺爺在,你可知為何無論如何,蘇家永遠都不會倒下嗎?”

“崇非愚鈍。”蘇景然道。

“裴家不可獨大。”蘇子桓歎氣,“製衡二字,你還從未涉及過罷了。”

裴家是外戚,蘇家也一樣是世家,靠著這兩個世家僵持,為聖上長大拖延時間。蘇子桓自嘲的笑了笑。

給讀者的話:

蘇子桓:說起來老夫很久沒有出場了呢。

蘇景然:爺爺您說好的高風亮節不屑於這些小事呢?

蘇子桓:這些要交給你去發揚光大。

蔣蓉藝:閉嘴吧老狐狸!裝什麽聖人!每次都被你坑慘了!

蘇子桓:非也,沒有老夫你也不一定能走到這一步,可知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人給你鋪墊過的。

某作者:恩,我相好的。

蘇子桓:別出戲,打你的遊戲去。

某作者:不打,放寒假了找不到人開黑。

蔣蓉藝:那就好好碼字啊!

蔣蓉藝:……

蘇景然:感激不盡!

蘇子桓:走過的路都是神安排好的,所以老夫知道,你們投票是必然的,因為是神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