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琴奏無聲似有聲

“你為何總愛撿這些無用的玩意回來。”

一雙手上全是樹枝劃的口子,還有些在流血,一隻毛茸茸的兔子瑟瑟發抖的呆在掌心中間,他低頭看著這個一身華服卻被摔的可憐兮兮的王親貴族,眉間微微擰起,有些不悅,轉身道,“扔了吧。”

“別啊!這麽可愛的兔子,留著它不好嗎?”

男子雙手抱著兔子,“你沒錢了就告訴我,就是養著它而已啊……”

“不需要。”

他直徑離開,也不知道何時,偶然在逃避那個地方的時候,不慎救了這個小親王,這個毫無用處的親王似乎就黏上了自己,三天兩頭往這裏跑,饒了清靜不說,也經常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求你了,這個兔子很可愛啊,毛茸茸的還白白的,跟你很般配啊。”將兔子塞進他懷中,小兔子有些不安分的開始鑽來鑽去,抬頭斜了一眼那小親王,如同一隻狗一樣圍著自己,“收著它嘛,你看你這麽好的人,救了我,也救救這個兔子唄,它受傷了。”

“……”

臉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動,洛書白輕輕抬起雙眸,把兔子從臉上拿下來,輕輕坐起,外麵有些吵雜,仿佛是他又回來了一般。

眉眼低垂,他的笑有些苦澀,隨後少有的笑容轉瞬即逝,那種無法接近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仿佛是厭了世俗。抬頭看去床頭放置的一把舊琴,木已朽,琴弦也不太結實,不知這些年間究竟彈斷了幾根,總是不停的更換,他起身換衣,習慣性的抱起白燕琴,輕輕擦拭一遍,磚頭看著**不知所措的兔子,回過身將它從**拿下來,放進了籠子裏。

今天……似乎很合適懷舊,又十分的不合適。

草草用了一頓膳食,一把草放入兔籠,出門看著這個破舊的小院子裏一張老舊的石桌旁坐著的一男一女,洛書白靠在門前沒有出聲,隻是直徑一人去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一棵玉蘭樹下,一座許久沒有祭掃的墳。

洛書白在墳旁坐下,“現在,天下已經太平了。”

“可惜你如今看不到了。”一隻手搭在墓碑上,洛書白低著腦袋,“蘭溪山這幾年來了個客人,按照你的話來講,大約是朋友罷。”

“今天,就可以靜下來了。”他自言自語,似乎是在說給已故的人聽,“一直以來,這地方挺靜的,突然間沒由來的熱鬧了幾年,或許還是有些不習慣。”

“那個地方被解決了。”

似乎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洛書白卻微微紅了眼眶,“你與我,都不用再受到鏡池之城的迫害了,那裏的一切都被解決了,解決的人,有一個你身為小王爺,應該很熟悉,叫千代夙寒,另外一個人……”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瞬間甚至以為她是你。”

說著這話,洛書白苦笑一聲,“性格也與你很像,沒忍住幫了他們不少,不過我想是你的話,應該也會這麽做吧。”

“今天請他們過來了,不過那位攝政王去了別處,似乎是有什麽事情,大約也是不想見到那位朋友。”洛書白道,“好想還沒有跟你講過,那個與你很像的姑娘,叫蔣蓉藝,但可惜她並非是北陵王室的血脈,或許隻是湊巧太像了,性格也像你。”

“雖然……隻過去了六七年的時間,可這世間的變化,太快了。”

洛書白從帶來的酒盞中倒了兩杯酒出來,“這是……最後的桃花釀了,明年,我大約不會再釀了。”

“你這家夥,在我最不需要人的時候出現,卻在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了,這一頭的發色,可是為了你變的。”洛書白的白發隨意的垂下來,輕輕抿起嘴唇,“不知道……你還是否喜歡。”

“不過都無所謂了,我想是你的話,應該不會在意的。”

“天下榜有新的變化了,五年前那一戰,很多強者被迫參戰,是正義一方或是加入鏡池之城,我已經不想說了,大約我也算是其中一員吧。”洛書白說著,“好好的感謝我吧,看在我的麵子上,盛輝未曾多刁難北陵,這兩個國家長久以來的戰爭結束了,這不是你從前想看到的嗎?”

“隻是……說了這麽多,安陵楠諺,你真不該就這麽早的走了。

輕輕咳了幾聲,洛書白沾些酒便醉了,靠在墓碑上低聲細語,“你這家夥,一無是處,還不學無術,成日裏隻愛遊山玩水,還隨隨便便的鑽入了我的生活,我的心裏,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家夥……”

“還逃了你自己的婚事,從北陵離開,非要跟我在一起。”

且不說他洛書白,在貴族眼裏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當初在人們的思想沒曾改變之前,他是從鏡池之城裏逃出來的罪人,一旦背叛鏡池之城,追殺便是無休止的,因為他是鏡池之城為數不多,可以接受神格的人。

“其實你說的也對,那種東西,不要也罷了,有了那些又有何用?”洛書白雙手抓緊墓碑,“但我大約受夠了沒你在身邊的時間了。”

“天下榜從前的十位強者,恐怕如今隻有兩位還在了。”洛書白道,“其實,你也覺得人的感情是很特殊的力量吧,就好像……當初不會武功的你,能在我都躲不掉的那一瞬間……擋下了……那……”

若是沒有那次,恐怕,你就不會死了。

“禪玄死了,死在蔣蓉藝手裏,隋娜婭死了,從千代夙寒手裏,以及我們這些曾經多多少少與鏡池之城有牽連的人,天邢,百裏思萱,獨孤蒼,玉君彥……加上我……”

口中溢出了一道血痕,他忽然笑道,“你也莫怪我了,總要我自己選擇一次,我想……應該去找你了。”

“那個跟你很像的姑娘,是個很厲害的人,也不得不說,還是很招人喜歡的性格,我將百裏思萱安葬在了蘭溪山的山腳下,她……也算是在鏡池之城中認識的,四十多年來拖著十幾歲的身子,最後用了魔化,燒盡了剩餘的生命。”

“亓官軒然隱退了,千代夙寒也打算隱退,新進的天下榜前十當中,也有了蔣蓉藝的名字,他們二人的一生,還是令人羨慕的。”

語氣越來越微弱,洛書白卻似乎有些不舍,“我還是想,再與你說一會兒啊……不過……死後也可以。”

“等……蔣蓉藝,把……玉君彥從這裏……帶走,這裏……就隻有……我們……”

兩個人了……

雙目換換閉合,洛書白靜靜的靠在墓碑前,仿佛是睡去一般。

隻是彌留間,仿若看到安陵楠諺在彼岸朝著自己輕輕招手,麵上笑容依舊,他動容,緩緩走過去。

“你總說我傻,可是你呢?”男子拉住他,低聲在他耳邊道。

“如何?你到底是打不過我的。”洛書白微微一笑,靠在他懷中,“走吧。”

蘭溪山上微風緩緩,吹動樹上玉蘭花落,白衣男子靜悄悄的靠著墓碑,宛如畫卷。

這一對小基佬,我可喜歡了,洛書白寶貝了這麽多年不願意換的琴,是安陵楠諺這個小廢柴做的,順便值得一提的是,安陵楠諺真的是個廢柴,什麽都不會,對,他是攻,我們家白白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