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多左思右想,實在是想不明白她與那些千金小姐們有什麽的結怨,致使會這般的暗害她。

刹那間,她感覺自己好似站在了一座獨木橋上,並且前有狼,後有虎,上有鷹,下有鱷,沒有一條路是安全的。

她很想猶如魯迅先生所說的,就是沒有路,也要踏出一條小徑來。

可是,她能嗎?

此時此刻,福多多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姨奶奶,您打算怎麽辦?”紅梅指指托盤裏的大紅色牡丹花開妝花褙子和正紅挑線馬麵裙問道。

福多多垂眸看了眼,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你拿回去吧!這衣服我怎麽能穿得下?一出去,就會被唾沫淹死了。”

紅梅很是的為難,與春福對視一眼。

春福回視了眼紅梅,咬了咬下唇,最終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托盤,說道:“你留在這裏伺候姨奶奶,這衣服由我來送。”說著,對福多多行了禮,轉身就要離開,卻在她抬腳的時候,被紅梅一把拽住了胳膊,並伸手搶奪托盤,爭辯道:“還是你留下,你在府中的時日長,能幫襯到姨奶奶。”說著,不顧春福的反對,使用蠻力,把托盤搶了回去。

“你!”春福氣急,忙要拿回去。

紅梅不讓,躲閃著春福,並壓低了聲音嗬斥她不要胡鬧。

見此,福多多覺得甚是奇怪。

遂而,在紅梅、春福因搶托盤弄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開口叫停了她們,困惑的問道:“你們這是幹嘛?還不快停手?”

紅梅、春福俱是一愣,神色間一閃而過些許的驚慌。

看她們這樣子,福多多就更想要知道了,語氣中加了嚴厲,再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紅梅、春福飛快的對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同時搖搖頭,連連的否決道:“沒有沒有!”

“沒有?”福多多的眉角微挑,很不相信她們。

聽出福多多語氣的懷疑,紅梅和春福還是一口咬定沒有任何的事情,她們認為隻要她們不說,福多多也沒有辦法。

可是,她們還是低估了福多多。

福多多要想知道什麽事情,就是有再多的阻擾,也要扒拉清楚。

這就是她的固執,也是她的執念。

冷笑著上前,福多多出乎意料的從紅梅的手中拿走托盤,對她們說道:“既然你們什麽都不肯說,那麽就由我來親自去問問少爺。”

“姨奶奶……”紅梅、春福雙雙“撲通”的一聲跪在了福多多的跟前,阻攔道:“姨奶奶,您不能去!”

“不能?那你們說說,回福壽院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你們如此的失態,互相推推嚷嚷的,好似送個衣服猶如走上了刑場。”微微的一頓,像是猜測到了什麽般,眼睛驀然睜得老大,凜然的問道:“是少爺,是少爺對你們說了什麽,對不對?”

“沒,沒有!”紅梅和春福極力的反駁,可她們驚慌的表情以及眼眸中的驚恐,還是生生的出賣了她們。

福多多索性也不跟她們多繞圈子,直言道:“好好好!既然你們不說,也就不是我的心腹!”

此話一出,紅梅、春福臉色瞬間煞白,她們知道福多多是動真格的了。

互相看了眼,俱是從對方中看到要實話實說的意思。

所以,沒有任何的遲疑,春福去攔住要回福壽院的福多多,紅梅則是焦急的解釋道:“姨奶奶,請您聽奴婢說。少爺,少爺在奴婢們來之前,曾經交待過,要是把衣服給原封不動的送回來的話,就要把奴婢和春福給打賣出去,所以……所以奴婢們不敢……”

不敢什麽,已經不用說明,也知曉了。

福多多腳下有些的虛浮,微微的踉蹌了下。

春福忙攙扶住福多多,紅梅則是去倒茶。

福多多揮揮手,輕輕的推開春福,並讓紅梅不用倒茶,自行在太師椅上坐下,神色有些的恍惚。

春福、紅梅十分的擔憂,輕輕的喚了一聲。

福多多並沒有立即理會,等了好久之後,這才悠悠的問道:“你們說,我這樣值嗎?”

春福、紅梅不知道福多多此話的意思,一臉的茫然。

見狀,福多多冷笑,說道:“看來是我太過天真了,總是這樣等受傷害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愚蠢。”

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歎息出去,福多多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服侍我穿衣吧!”

“姨奶奶……”紅梅有些的遲疑,說道:“要是您穿這正紅出去,待會出去,她們……”

福多多勾了勾嘴角,反問道:“那你說怎麽辦?我現在是騎虎難下,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說著,也不用等她們動手,福多多自行解開衣帶,一件一件的把被茶水弄濕的衣服退下,每退一件,寒意襲上她的體內,福多多就能更認清事實。

表妹總歸是表妹,餘世逸還是餘世逸,他們雖然有共同之處,但還是有本質的區別,前者至少不會害她,而後者卻是說不定了,是她之前太過感情用事了,以為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就可以擺平一切,殊不知在他人的眼裏,隻不過是個愚不可及的大笑話而已。

春福、紅梅看福多多心意已決,而她們也沒有好的辦法幫襯她,隻能上前服侍她更衣。

正當外衣褪盡,隻剩下楊桃色蝶紋的肚兜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的**。

福多多並沒多放在心上,以為是紅蕊來催了,讓春福、紅梅加快手中的動作。

可剛把肚兜的細繩全部解下,擋風的氈簾就被人從外麵撩起,一麵容慘白如紙,身量消瘦頎長,一頭宛如濃墨般烏黑的青絲被白玉冠綰起的弱冠男子走了進來,看到福多多全身上下的細膩肌膚隻由一小小的肚兜擋著,他的麵色猛然間漲紅,衝淡了些他不健康的病容。

看見男子大刺刺的盯著福多多瞧,紅梅、春福俱是驚叫起來,忙張開手,把福多多緊緊的圍起來。

福多多看向那闖入者,幾不可聞的冷哼一聲,伸手拍拍慌裏慌張的紅梅和春福,淡淡的說道:“是少爺,別緊張。”說著,輕輕的推開她們倆,無比冷靜的曲膝向餘世逸行禮,清冷的說道:“少爺安好。”

聽福多多這般的說,紅梅、春福也看向來人,發現還真的是餘世逸,心下微微的安定了下來。

可安定之後,她們醒悟過來,是要向餘世逸行禮的,但福多多就隻有一小小的肚兜圍著,要是她們行禮的話,無疑會更讓福多多走光,頓時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好在,餘世逸沒有過多的計較,況且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光\**肩背的福多多身上。

“您還要看嗎?”福多多畢竟不是純種古代人,她現在的穿著就好似是現代的比基尼一樣,沒有什麽好羞恥,或者遮掩的,更何論她現在的心很冷,對於餘世逸炙熱的眼神,就更為沒有什麽好害羞的了,反而很是大方的推開緊緊護著她的紅梅和春福倆人,讓她光\裸的身體暴露的更為多。

見福多多如此的舉動,紅梅、春福羞紅了臉,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餘世逸則是咽了口唾沫,麵色更為的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快,快把衣服穿上,省得著涼了。”抬眸不經意接觸到福多多冰冷冷的眼神,餘世逸微微的一愣,不知她為何會這般,她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看過他。

垂眸細細的一琢磨,餘世逸的耳根子火熱火熱的。

他想福多多定是害羞了,而他還這般大刺刺的盯著她看,莫怪她會生氣。

貪婪的再瞅一眼,餘世逸慢慢的轉過身子,對紅梅、春福吩咐道:“快伺候你們主子穿上衣服,要是著涼了唯你們是問!”說完,又對福多多無比溫柔的道:“你,你不要為我的魯莽而介懷,我隻是……隻是……”吱吱唔唔的,餘世逸詞窮了,說不出他到底隻是什麽,可未防福多多心中存有氣,仍舊勉強的解釋道:“我隻是忘記了。”

話一說完,餘世逸大口大口的喘氣,終於把話給說出來了。

可細細的一回味剛才的話語,餘世逸又著急上火了。

他,他剛才說得什麽啊!

忘記?

這種事還有忘記的嗎?還不如不說了。

一時間,餘世逸的心猶如貓抓般難受。

要想解釋,但是怕越描越黑,不說清楚的話,又怕福多多誤會。

總而言之,很是的糾結。

福多多不知道餘世逸心中此時的掙紮,她現在想得全是怎麽樣從餘世逸的嘴中套出碧桃的下落來。

現在對福多多來說,什麽事情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碧桃的安全。

在旁伺候的春福、紅梅,很是敏銳的察覺到福多多此時心境的變化,也就由此很是的擔憂她,擔優她會因為衣服的事情,而對餘世逸說出什麽不得宜的話語來。要是這樣的話,於誰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趁著餘世逸背對著她們,紅梅使了使眼色給春福,讓她站在福多多的身前擋著,而她則是附耳輕聲勸道:“姨奶奶,少爺畢竟是大爺們,沒有我們女人這般的細膩,有些事情就沒怎麽想得仔細,所以就……”停頓了下,紅梅繼續說道:“您不要放在心上,不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福多多知道紅梅的意思,她現在的確是沒有與餘世逸鬧開的本錢,遂而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紅梅就放下心來,輕拍了下春福的肩膀,以示表示話已說完,讓她繼續幫忙一起給福多多穿上這身妖豔刺眼的大紅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