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原以為悄無聲息的跑到榴院去透風報信,應當是無人知曉的。

可是,殊不知,她的行蹤早已在餘世逸的掌握中。

在福壽院的正室內,餘世逸背著手站在窗前,靜靜的聽著文竹的回稟。“經小的調查,這個石榴是大姨娘當年苦苦留下來的,現今又指派到福壽院來,恐怕別有用意。您看,是不是要把這個石榴……”詢問語氣的拖長尾音,沒有把話給說全。

餘世逸譏諷的扯扯嘴角,說道:“不用,就看著他們上跳下竄的忙活,再說了。”伸手指著院子裏看似忙碌幹活,實則卻是探頭探腦,時刻緊盯著他們一舉一動的仆婦丫鬟,繼續說道:“沒有了一個石榴,還會有其他石頭、石子什麽的,我們處理得過來嗎?就這樣,他們要看,就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看,他們要打小報告給誰,就讓他們打去!”最後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包含了滿腔的怒火。

文竹沒有再吱聲,靜靜的立在一旁。

他知道餘世逸已經撕開了各自的遮羞布,打算明晃晃的來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餘世逸出聲又問道:“已經把狗剩送出府了?”

文竹回道:“是,現在估摸著已經出城了,大約午後左右就會到莊子上去了。”見餘世逸沒有任何的反應,文竹微微頓了一下,平穩的繼續說道:“狗剩還算聰明,昨晚的事情,他一概沒問,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並且在與小的熟稔之後,側麵的提醒有些事情的欠缺之處,也算是難得的明白人。”

“他是夠明白。”餘世逸意有所指的說道。

文竹微愣住,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立即“撲通”一聲跪下來,忙撇清說道:“請少爺明察,小的不是收了狗剩什麽好處,這才為他說話的,實在是他是可用之才!”

餘世逸沒有讓文竹起來,而是轉身麵對著他,說道:“你是知道我現在的處境的,可以說是四麵楚歌,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用人就更要謹慎。狗剩是誰?隻是一莊子上的小小雜役,可說話退進有度,未免也太機靈了一些。”瞥見文竹有話要說的樣子,餘世逸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他來之前定是做了一番的功課,想要借此機會步步高升,而你卻傻得成全了他,不得不讓我懷疑你的能力。”

這下子,文竹明白了。

原來餘世逸不是惱自己推薦狗剩,而是沒有看清楚事情的本質。

也是,最近是非特別多,的確是他欠於考慮了,隻想著狗剩是可造之才,一心拉攏。

“少爺您分析得有理,是小的沒有想全麵。”文竹誠惶誠恐的承認錯誤道。

餘世逸本來就沒有想把文竹怎樣,隻是提點一下他,讓他長長記性,免得被他人牽著鼻子走,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身邊的人可要不得這樣的人。所以,擺擺手讓他起來,沒做任何的後續動作。

“雖說狗剩太過滑頭,但你說得對,他是個人才,不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太過浪費了。你後天親自去趟莊子,跟狗剩說一聲,好好在姨奶奶身邊伺候,今後的路可比他之前的平坦的多。”

文竹心頭閃過困惑,不明白要在後日才去莊子。

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恭敬的應了一聲。

有些事情,主子不說,作為下人是不能僭越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