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少的時間,紅梅皺著眉頭過來了。

“怎麽回事?”福多多問。

紅梅抬眸瞅了眼福多多,緊抿了下嘴,說道:“那婦人是來找姨奶奶您的,因為守門的婆子不讓她進去,言語也有些刺人,所以那婦人就氣不過,伸手推了把婆子,倆人就這麽鬧起來了。”

“找我?找我什麽事情?”福多多很是不解。

紅梅皺著眉頭,回答道:“這個奴婢也不知,她就說找您有緊要的事情。”

緊要的事情?她跟她沒有什麽交集,唯有的也就是那次撞車,能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福多多看向那邊正使勁推著陳媽媽和春福,想要跑向她的婦人,眼底滿是困惑。

一旁的碧桃提醒道:“她會不會是來誆騙的?”

福多多想想,有這個可能。

紅梅一聽,也覺得靠譜,不由就征求福多多的意見,問道:“那這樣,姨奶奶您看怎麽辦?”

婦人滿麵憔悴,衣衫破爛,但一雙眼睛到炯炯有神,眸底滿是滄桑的印記,一看就是經曆了不少事情的人物。

在經過敲竹杠的事情之後,她又如此堂而皇之的找上門來,怎麽想都覺得此人來者不善。

隻是她懷中的小兒卻是無辜的。

不!不對!

那次車禍事情,這婦人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那女娃不是她所親生。

正這般的想著,她們在爭執推搡之中,守門婆子蒲扇大的巴掌扇向了婦人。婦人下意識的躲過去,可她懷中的女孩卻因此麵臨著被扇巴掌的危險。

福多多心一緊。

不管怎麽樣,孩子都是無辜的,尤其守門婆子的手勁不小,這麽扇過去,女孩粉嫩的臉不僅會腫得老高,嚴重點的話,牙齒都有可能會被打掉了。

於是乎,福多多忙張口喊“住手”。

隻是,她還未來得及說,巴掌已經落下來了,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嘈雜的吵鬧聲中響起,很快又被稚嫩的哭喊聲淹沒。

福多多歎了口氣,吩咐紅梅說道:“讓她們住手,把那婦人趕走就是,並注意點,不要再讓她接近莊子半步了。”說著,最後瞅了眼護著懷中女孩,完全不顧臉被打腫的婦人一眼,福多多緊皺著眉頭離開,往莊子的角門走去。

狗剩的眼珠子直轉,頻頻回頭望了那撒潑的婦人好幾眼,直到進入莊子內,他這才收回目光。

回到內室,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春福氣呼呼的回來了。

她雙手插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怒罵道:“那婦人可真夠潑的,硬是要往裏麵闖!要不是看在她的小孩麵上,怕嚇著她,我早就命人把她打出去了,哪會任由她在那裏胡攪蠻纏,真是沒有見過她這般不要臉的!還想見姨奶奶?我呸!也不撒潑尿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哼!”

“那她後來怎麽離開的?”

兩世為人,福多多還是頭次見到如此野蠻不講理的人。

春福驚訝的問:“您怎麽知道她現在離開了?”

福多多笑笑,沒有說話。

春福雖說年歲不大,心智也不如紅梅、碧桃等人,但是責任心卻是十分的強,做事情從不會半途而廢。

紅梅在旁接口道:“要不是如此,你怎麽會回來?”

春福想想也是,嘿嘿的笑了幾聲,說道:“奴婢看她還要賴著不走,要往裏麵闖去,就說要報官,扭送她官府查辦。起初的時候,她還不怎麽不以為然,直到奴婢說二老爺跟縣太爺十分的相熟,她進去了可是要兜著走,她這才罵罵咧咧的走了,說我們不見她遲早會後悔的。”

“後悔?她倒是好大的口氣。”紅梅接了話茬,憤慨的說道。

“可不是嘛,我們有什麽好後悔的?真是的!”春福還是氣難平,說完話之後,又啐了一口。

福多多不解婦人的真正意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所以就說道:“算了,你們平時注意點,下次別讓她再來莊子上鬧事就行。”說完,又頓了頓,繼續說道:“最近的香椿正發芽,想必過幾日就可以采摘了,這個是最為新鮮的時令菜肴,少爺多吃這些,身體才好。”

說到吃的,春福的氣少了一大半,咽了咽口水,說道:“前幾日剛下過雨,野菜刷刷刷的往上冒,不止是香椿可以采摘了,還有地衣、薺菜、馬頭蘭,長在樹上的榆錢,還有那油茶樹上的茶耳、茶苞什麽的都有了。那些東西,清脆可口,鮮嫩嫩的,別提有多好吃了。”

紅梅和碧桃俱是曾經過過苦日子,吃不飽的生活。

見春福說了這麽一大堆時令的東西,碧桃頗有感慨的說道:“春天就是好,有不少的東西可以吃。在小的時候,家裏窮困,時常揭不開鍋,就跑到村口的榆錢樹去,上樹采摘翠綠的榆錢充饑。那味道酸酸甜甜的,還能頂飽,每到這個時候,榆錢樹上總是有不少人。”

紅梅笑著應是。

瞬間,屋內滿是討論著吃的聲音,倒把那婦人給拋到腦後去了。

福多多前世生活在大都市裏,沒有見過多少的野菜,在這個世界裏,她一來又是姨奶奶的身份,更沒有機會去見識那些野菜了,聽紅梅等人說得熱鬧,她不由蠢蠢欲動,脫口而道:“不如我們改日出去采摘吧!少爺定也沒有吃過這些東西,我們可以送些過去,好讓他嚐嚐鮮。”

碧桃當然同意。

她難得見福多多送東西給餘世逸,第一個讚成。

春福是個愛熱鬧的,也很同意。

隻是她們三個,紅梅卻是有些的遲疑。

她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差事的,知道主子雖然錦衣玉食,但是規矩卻是繁多,像姨奶奶這種身份,並且還是被送到莊子上的,最好為人低調些,像這樣堂而皇之的出莊子采摘野菜是最為要不得的。

但是,此時的福多多正在興頭上,她卻不好掃了她的興。

福多多覺察到紅梅的不做聲,就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紅梅就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福多多一聽,就笑道:“你過於多慮了,現在餘府的那些人,怎麽還顧得上我?我們盡管玩我們的,你不用擔心。”

見福多多如此說,紅梅隻好尷尬的笑笑,說道:“是奴婢太過小心了。”

“你小心是好事,你這也是為我著想。”

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

福多多說道:“你們下去好好準備一番,後日就出去莊子,去采摘野菜去。”

春福高興的不能自己,忙不迭的應聲下去。

福多多看著春福歡快的背影,不由搖頭失笑。

莊子上,福多多等人忙碌的準備著後天出去采摘野菜的準備,餘府的福壽院內,餘世逸正運籌帷幄著,派人去查當年的事情。

不過,出師不利,還未開始行動,就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因為李大夫給的線索太過籠統了,根本沒給餘世逸一個大致的方向,往哪個方麵或者哪個人去查。短短的一句二十七年前的瘟疫,這猶如大海撈針,不是一般般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