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說得認真,眼睛都急得發紅了,一向穩重的她很少這般的失態。

看她如此,福多多等人想笑卻笑不出來,反而心裏微微的有些發酸,咽喉處發痛。

沉默了一下子,福多多拉起紅梅的手,無比認真的說道:“紅梅,這事情,是委屈你了。陳媽媽為人精於算計,無利不起早,當初我們初來乍到,對什麽都不熟悉,急需要陳媽媽的幫助,是你站出來,擔下了一切。現在,我們慢慢的站穩了腳跟,如果陳媽媽的事情,在有些事情上對你太為難了,我跟她說一聲,這親我們不認了。”看紅梅嘴角翕翕,似乎想要反駁,福多多以為她擔心這樣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的麻煩,趕在她開口之前,又說道:“你放心,於大局,這事沒有什麽影響。你要知道,不管如何,我是大少爺唯一的姨奶奶,而且還是最為有爭議的少奶奶正室之選,她不過是一個下人,拿什麽身份與我抬杠?所以,你放心……”

“姨奶奶,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看福多多把話給說到這個份上了,紅梅忙打斷道。

福多多不是一個獨裁的人,既然紅梅有話要說,她就認真的洗耳恭聽,說道:“你說,我聽著。”

紅梅拉開了倆人的距離,恭恭敬敬的向福多多行了個禮。

“奴婢知道陳媽媽的為人,可人無完人,她這樣的性子比那些陰沉狠毒的較好些,而且她是莊子上的管事,這幾年來都是她一手操心著莊子上的大小事情,早已經是天高皇帝遠,底下的人都對她服氣不得了。現下,我們好不容易跟她打好了關係,又怎麽可以如此行事?這樣子,會大大的刺到她,對我們很不利。”頓了頓,語氣一緩,暖暖的又說道:“奴婢知道姨奶奶的意思,怕我因此受了委屈,可是隻要您,還有……”說著,望向一旁的碧桃和春福,真誠的繼續道:“隻要你們相信我,我是永遠站在你們這邊的,絕不會因為任何的事情而倒戈,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覺得委屈,而且甘之如飴。”

紅梅說得鄭重其事,春福更是意識到了自己適才說錯了話。

她不想紅梅心裏有疙瘩,忙解釋說道:“紅梅姐,你別誤會,剛才我不過是幾句玩笑話,並沒有說排斥你。”

碧桃也接著話茬,說道:“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們沒有其他別的意思,就是想著趁著今日的好日子,好好的鬧鬧你,開心開心一下,一掃前幾日的黴氣,到沒有其他什麽針對你的意思。”

紅梅笑笑,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明白,剛才整個人都醉醺醺的,腦子重得狠,一聽你們如此說,就來不及想太多,以為你們誤會了,嚇得我酒都醒了。現在經過一驚一乍,這腦子又靈光了起來,你們說得真假,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其實,還多虧你們的玩鬧,畢竟人多嘴雜,捕捉風影的事情就避免不了,以後要是謠傳著我的心偏向了陳媽媽那裏的流言,我真是跳進了黃河也洗不幹淨。”

“你說得也是,這以後想必少不了嘴碎的。”福多多聽著,吩咐碧桃、春福道:“你們今後可得要多長一些心眼,可千萬別被有些人利用去,破壞了大家之間的感情。”

碧桃和春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各個屈膝行禮謹慎的應下。

大家又說了會兒話,各個麵露疲憊,福多多就留了紅梅,讓碧桃、春福早點下去休息。

春福遲疑著,望著福多多欲言又止。

紅梅今日是主角,被大家哄抬著喝了不少的酒,臉蛋紅彤彤的,雖說不上滿身的酒氣,可酒味一近身還是能夠聞得到的,又怎麽能夠在姨奶奶屋裏值夜?所以她很不明白,在碧桃幾次拉扯之下,她這才三步一回頭的離開。

其實這是春福年紀輕,經事少的緣故。

福多多這般留紅梅下來,這是給她大大的長臉,免得陳媽媽心中揣測。

這就好比新人的洞房之夜一樣,男方不管怎麽樣,都要在當夜與新娘洞房,然後在元帕上留下**的證據,隔天由專門的媽媽把這帕子給男方長輩看,以此斷定新娘是否貞潔,今後在家裏是否能夠立足。

紅梅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今日她在眾人矚目之下正式拜陳媽媽為幹女兒,而陳媽媽除了自己的兒子之外,對任何人都是帶著有色的眼光看待,來判定此人是否對她有利益。現在,紅梅成為了她的幹女兒,她當然也好掂量掂量一二了,看看福多多不管在什麽情況下,是否都對紅梅一個態度,最好的證明就是今晚誰來值夜。

在回去的路上,春福聽碧桃這麽的解釋,總算是明白了。

她沒有想到,隻不過是一晚小小的值夜,這裏麵的名堂也會這麽的多。

當下,春福羞愧不已,還有更多的對紅梅的體諒。

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誰說不是呢?紅梅比我們想象的要艱辛,以後你說話現在腦子裏想一想,覺得適合不適合,你再把話給說出口,免得禍從口出,傷害了情分而不自知。”碧桃這是在說春福今晚打趣紅梅的事情。

要在往日,春福定會不以為然,但是畢竟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心智不比從前了,鄭重的點頭應下。

氣氛正凝重的時候,不遠處的花壇後麵發出輕微的“簌簌簌”的聲音。

碧桃、春福俱是神經一凜,互相對看了一眼。

聽這聲音,莫非是毒蟲之類的東西?

春福已經被咬怕了,麵色一下子慘白了起來,下意識的連續往後倒退了幾步。

碧桃是個膽子大的,可見這陣仗,也不免心驚肉跳了一下。

“是誰?誰在那裏?”碧桃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幾步,壓低了聲音沉聲問道。

她的嗓子不怎麽好,稍微帶有些沙啞,聲音輕了的話,那就會更甚,好似一個男人的聲音般,沒有柔美。

她想著,萬一那花壇後麵是人,她可以威懾她,如果不是,那也打草驚蛇,驚走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