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多的話一落下來,碧桃等人神經高度緊張起來,左顧右盼的,深怕那個小孩已經衝出重圍,潛藏在院落裏的某個旮旯地裏,正伺機等待著對福多多動手的機會。

看她們被自己弄得神經兮兮的,福多多說道:“你們也別擔心,狗剩正盯著他,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

雖說有了準備,可凡事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她們的心還是放不下。

有句話叫怕什麽來什麽。

廚房那邊著火了,火勢來得很快,一下子就燒紅了半邊天。

莊子的人慌了起來,有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聲,男人的嘶吼,一下子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大家猶如無頭蒼蠅般沒有了主意,四處亂竄,互相推搡著。

要是再這樣下去,莊子裏的人誰都別想活命。

站在廡廊上,看著廚房那邊的火,福多多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邊下台階,邊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碧桃忙伸手攔住,說道:“姨奶奶您不能過去,那裏亂成了一團,萬一傷了您怎麽辦?”

福多多拂開了她的手,根本就不理會她。

看碧桃攔不住,紅梅和春福也過去勸說福多多。

三個人的力量總歸是大於一人的,福多多被攔著,隻能望著熊熊的大火著急。

出於無奈,福多多隻得說道:“那碧桃,你過去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大火燒到哪裏了,必要的時候,讓他們放棄救火,安全要緊。還有問問狗剩,那個小孩現在幹嘛,是不是他放得火?”

見福多多不再說著要去大火的現場,碧桃忙不迭的一一應下,抬腳小跑著過去。

站在院子裏,福多多察看了風向,刮得是東風。

廚房的位置在西北方向,她們所在的地方在廚房的左邊,隻要一直刮著東風,暫時還燒不到這裏。

過了會兒,廚房那邊的嘈雜聲漸漸小了起來。

福多多覺得一陣的奇怪,踮起了腳尖想看看那邊的情況。

紅梅說道:“姨奶奶,您別著急,想必碧桃很快就會回來了。”

正說著,碧桃臉帶著笑容回來,說道:“大家夥兒都好好的,沒有人被大火灼傷,就開始的時候慌亂之中彼此擦碰了下,並沒有什麽大礙。葉大夫帶著周邊的村民去滅火了,火勢已經漸漸控製了下來,隻是廚房邊的柴房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恐怕事後要重新蓋一個。至於狗剩,奴婢沒有看到他。”

福多多點點頭,鬆了一口氣。

隻要人沒有事情就好,其他的東西在今後可以再弄。

抬頭望望天色,已經是四更天了,再過幾個時辰天就會大亮。

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大家會兒都很累,福多多揮手讓她們先去歇歇。

碧桃有些不讚同的,因為最危險的人物還沒有出來,指不定等大家都鬆懈的時候,然後跑出來威脅到福多多的生命安全,這可就後悔莫及了。

無奈的是,福多多已經轉身回屋去,不聽她一句話。

沒有辦法,碧桃跟看門的粗使婆子交待,一定要鎖好門,這才回內室去。

在春福的服侍下,福多多寬衣躺在床鋪上,沉沉的入睡。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一個陰森的眸子正直愣愣的望著自己,周邊充滿了肅殺之氣。

福多多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害怕,反而睜開了雙眼,扯開了笑容,對來人說道:“我總算是等到你了!”

來人一驚,這才發現這床鋪上設置了機關,他的身子被細細的鐵網給網住,鼻尖還聞到了淡淡的香味,這香味聞起來很是的沁人心脾,使得全身酥麻麻的,使不上任何的勁。

“你……”那人瞪大了眼珠子,呲牙咧嘴的,仿若想吃了福多多般。

福多多淡定的在碧桃的服侍下起身,那人已經被狗剩等人五花大綁了起來,押著他跪在她的麵前。

伸手接過紅梅泡得茶輕輕的啜了一口,福多多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這個襲擊福多多的就是今天在莊子周邊瞎晃悠的小孩,那個自稱是餘世逸身邊的小廝。

不知道怎麽的,福多多看著眼前的小孩子,總覺得他的年齡應當不會這麽的小。

腦袋大大的,比正常的同齡小孩大了一圈,臉龐很稚嫩,一雙眼睛卻很老辣,就跟一隻鷹般銳利,身量瘦瘦小小的,卻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板很結實,渾身充滿了肌肉和力量,一雙手表麵看起來倒嫩嫩的,翻過來一看,手心卻全都是老繭,很是的粗糙。

福多多打量了他好一會兒,確定這個孩子不是孩子,應當是茱萸人,也就是俗話說的小矮人。

這個小矮人嘴巴硬得很,不管怎麽問,他就是不開口。

碧桃提議用刑,逼他的嘴巴開口。

福多多沒有反對,讓狗剩把他拉下去,好好的問問,並囑咐不要弄出了人命。

等人都出去之後,碧桃露出了不滿的情緒,說道:“姨奶奶,您以後可不能這樣亂來了,萬一被那賊人傷著了可該怎麽辦?您不知道,那匕首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刺進您的胸口裏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奴婢當時險先被嚇昏了過去。”

紅梅此次也不認同,並說道:“碧桃說得沒錯,以後要是有如此危險的事情,就讓奴婢們去做,您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您怎麽如此瞞得住,事先也不跟奴婢透透底,沒被嚇死了。”

福多多解釋說道:“要是說了,事情就不會圓滿了。”

原來,在白日的時候,福多多思來想去,覺得賊人是衝著自己來的,應當會對她不利。既然如此,賊人必定會潛入莊子中,進入她的內室,繼而傷害到她。因此,早早的,就讓狗剩在床鋪周邊安了機關,並從葉峰那裏拿了些讓人沒力的藥粉,裝在了香囊裏麵,掛在了床鋪的周邊,隻要一有人接近床鋪,這個藥粉就會發生作用。

夜幕降臨的時候,福多多刻意讓大家夥徹夜的不睡覺,在莊子周邊巡查。其實在那個時候,她已經讓狗剩、陳二等粗壯的莊稼漢躲在了她的內室,就等著賊人入網。

後來,有意識的,福多多讓眾人放鬆警惕,讓他們去吃夜宵。

果不其然,柴房那邊走水了。

她知道,賊人已經潛入了莊子裏麵,不知道躲在哪個旮旯地裏了。

隻是不管如何,這個賊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接近她,繼而對她不利。所以,在得知火勢已經控製了下來,也並沒有人員傷亡的時候,她裝作很疲憊的樣子,回屋去睡覺。

事情的走向一直朝著她想得那樣走。

唯一比較失算的是,這個賊人很是的謹慎,在她等得快要睡覺的時候,都還沒有出現。

幸虧,他還是大膽的來了,正好把他抓了個正著。

聽完福多多的講述,碧桃等人長張了嘴巴,心有餘悸。

原來事情如此的凶險,而她們根本就不知道。

刹那間,對福多多十分的敬佩,竟然有如此的好膽量。

“所以,你們都明白了沒?我怕你們膽子小,露了陷,這樣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會功虧一簣。”

碧桃等人齊齊的點頭,表示明白了福多多的苦心。

鬧騰了一晚上,福多多這會兒是真得想要好好的睡一會兒了。

剛躺下去,眯了一會兒的時候,狗剩那邊已經審出了東西,正等著她拿主意。

福多多洗了把臉,去了廳堂。

狗剩滿臉的凝重,看見福多多來,遲疑了會兒,說道:“姨奶奶,那人全部都招供了。”

“招了什麽?”福多多問。

狗剩回答道:“那賊人名叫牛蛋,並非這裏的人,是從其他流浪過來的,今年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多歲了。隻是因為長得嬌小,所以看起來隻有十幾歲。他跟其他倆人就是那天搶殺少爺的土匪,據說是有人讓他們這麽幹的,許諾事情完成之後,會共給他們一千兩銀子。”

果然!

福多多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緊著聲音,問道:“有問出是誰讓他們這麽幹嗎?”

狗剩搖搖頭,說道:“他們說,每次相見的時候,那人都是蒙著一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唯一知道的是對方是個女人,聽聲音是當地的人,年齡大概是三十歲以上,出手很是的大方。”

女人?三十歲以上的女人?

福多多的腦海裏一下子想到的就是那餘府的幾位太太、姨娘們幹得好事情。

隻是到底是哪個,福多多覺得每一個都很有嫌疑。

“對了,那另外兩個人呢?現在在哪裏?”福多多又問。

狗剩說道:“據他們說,在經過對少爺的搶殺之後,認為對付您更是小事一樁,所以就讓這個牛蛋過來,那幾個則是在城鎮裏的花天酒地裏尋樂,等著他的好消息。”

福多多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有問出來他們背後的指使人為何要對我和少爺趕盡殺絕?”

她覺得,如果能問出這個答案,那麽就離真凶的真麵目也就不遠了。

沒有想到,狗剩卻問不出來,說道:“他們這些人拿錢辦事,卻不會顧問主家的事情。不過,據小的逼問,他們的主家會在三日後,在城外的破廟內再一次見麵,結清裏麵所有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