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昏厥的事情一經傳出,立即有不少的版本。

有的說,大老爺已經馬上風死了,做了一個風流的鬼,到閻王殿逍遙去了;還有的說,大老爺在五姨娘的房裏連禦幾女,身體承受不住,就算救回來,大概後半輩子也隻能在**度過了;更有的說,大老爺不行了,而五姨娘卻年輕漂亮,難以承受孤單寂寞,找了個野男人在房裏廝混,卻被大老爺當場抓了正著,氣得大老爺昏死了過去,不省人事……

總而言之,各路傳言很是對大老爺不利。

餘世逸聽了文竹的報告之後,嘴角高高的揚起,說道:“我還以為二姨娘不會出手了,果然是等不及了。”

文竹站在一旁笑著應是,說道:“自那些傳言一出,五姨娘很是的不好過,大家背地裏都在暗罵她狐狸精,是一個害人的禍水。二姨娘還與二太太商量,該怎麽處置了五姨娘。”

“處置?”餘世逸冷笑,說道:“怎麽能處置呢?五姨娘可是大老爺心尖尖上的人,處置了她,大老爺可怎麽承受的了這種打擊?二姨娘真以為府裏沒人了?任由她作威作福?”說著,對文竹吩咐道:“你讓人把五姨娘的院子好好的守著,看好五姨娘,別讓她少了一根寒毛。”

文竹應聲退下。

餘世逸慵懶的靠在臨窗大炕的大迎枕頭上,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這時,內室裏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

餘世逸頭也沒有抬,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經心狀的問道:“怎麽樣?事情有眉目了沒有?”

於正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打探到那些合力對付餘家商鋪的都是梁二小姐以前在商場上認識的人,最近他們漸漸明白了往日的事情,再加上現在餘府是一日不如一日,二老爺出仕也不是最近的事情,等兩年過後,誰知道是什麽樣的光景?所以,打著為梁二小姐喊冤的旗幟,他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好好的給餘府一個重創,當然還有梁府,畢竟生意人講究的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話語間無不暗藏著濃厚的諷刺意味。

聽到這裏,餘世逸玩味一笑,說道:“是嗎?他們可真有憐香惜玉的心,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忘往日的恩情,替我娘出口惡氣。隻不過,他們所得到的利益,是不是全部都收攏到自家的荷包裏麵去了?”說完,餘世逸止不住的輕笑出聲。

於正一愣,隨後尷尬的點點頭,說道:“對餘府和梁府打擊所得到的好處,的確都全部入了他們的荷包裏。對外的話,講得卻是比唱得好聽,贏得了不少的名聲,說他們是儒商。”

餘世逸垂下眼瞼,仔細的想了一下,吩咐道:“你散播出去,說我身體常年病弱,日日需要靠精貴的藥物續命,又從小不得大老爺和大太太的歡心,身上沒有多少銀錢傍身,最近家裏又亂成這樣,一個小小的妾室掌家,更是度日如年,飯都吃不飽,讓那些念舊的人施舍口飯給我吧!對了,記得你家少爺身體破得不行,每日需要一株上好的幾十年的人參養著,一點馬虎都足以讓我命歸黃泉。”說著,餘世逸冷冷的笑了幾聲,繼續說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會如何扮演一個儒商!”

於正對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儒商早已看不慣了,看餘世逸準備出手收拾他們,心裏鬥誌昂揚,必叫他們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

說了一會兒的話之後,餘世逸揮揮手讓於正退下。

他起身躺在床鋪上,望著頭頂淡淡青色的帳幔,想起了遠在莊子上的福多多。

也不知道她好不好?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踢開被子?身邊的人照顧得盡心不盡心?有沒有誰欺負她?

越想越煩心,越想心裏就癢癢的,很想立馬飛到莊子上去,待在她的身邊,好好的照顧她。

可是……

伸手摸了摸胸口,輕輕一按立馬有刺痛遍布全身。

這傷口,當時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了他的命,如若不好好將養的話,今後的身子必定會破爛不堪,沒有一具好身體,又怎麽能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

頓時,餘世逸滿是無奈之感。

屋子裏的視線慢慢的變黑,餘世逸的精神也隨之逐漸感到疲憊,不知不覺中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餘世逸隻感覺到似乎有蚊子在他耳邊不斷的嗡嗡叫,擾人清夢。

等到混沌的思緒慢慢的清晰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原來打擾他睡覺的不是什麽蚊子,而是文竹壓低了的聲音在不斷的叫他,聽他聲音急促的樣子,似乎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一個激靈,餘世逸睜開了眼睛,入目眼簾的果然是文竹著急的臉。

“怎麽了?”餘世逸在文竹的攙扶下,慢慢的坐起來,揉著有些酸痛的額頭問道。

文竹見餘世逸聲音沙啞,兩眼惺忪,忙端來溫熱的茶水,小心的服侍著他喝下,這才說道:“少爺,包護衛帶著姨奶奶的親筆信來,看起來情況很是的緊急……”話還沒說完,餘世逸狠狠的瞪了文竹一眼,把手一伸,急切的問道:“信呢?”

看這情況,文竹忙從懷裏掏出信來給餘世逸,不敢有一點的耽擱。

餘世逸急匆匆的把信拿在手裏,快速的拆開了信封,開始一目三行的看起來。

福多多學得是簡體字,繁體字在她的那個時代裏接觸得並不多,隻會模糊的猜測出幾個字來,但是卻完全不知道怎麽寫。即使後來跟著餘世逸開始練大字,但是畢竟根基比較淺,學得時間又短,再者因為當時情況緊急,時間很短,福多多這封信寫得十分的潦草,有些字不會寫繁體,直接用簡體代替,看得餘世逸直皺眉頭,很是的辛苦費眼,尤其是讀懂了信的內容的時候,他的眉頭皺得更為的緊了,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文竹看著餘世逸的神色,不由忐忑不安起來。

莫非莊子上出事了?

可是包護衛並沒有說什麽,神色也如常,如果真得有事情的話,絕對不會如此這般平靜的。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文竹看著餘世逸越來越凝重的臉,心中充滿了好奇。

良久之後,餘世逸放下了信,對文竹說道:“你現在放下手邊的事情,立刻去看看城裏的米鋪、藥鋪的價格有沒有漲起來,還有城裏有沒有難民湧進來。”看文竹一愣一愣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餘世逸又提醒道:“這事情你要小心的去辦,別讓人發現了。”

文竹不明白,為何餘世逸突然之間讓他去調查那些事情。

眼珠子轉動了下,用餘光瞟了下餘世逸手中緊握的信箋,想著是不是姨奶奶在信中提到了什麽。

帶著濃濃的不解,文竹離開了內室,親自去辦餘世逸所吩咐的事情。

等文竹離開之後,餘世逸又拿起信再仔細的看了一遍。

這事情太過爆炸性,萬一瘟疫爆發,完全無法收拾,將會一場大大的劫難。

想到在莊子上的福多多,餘世逸想著,是不是該把她給接回來?

左思右想,他讓人把李大夫請來。

李大夫一聽到這事情,差點把手邊的茶盅失手打翻在地,急急的問餘世逸道:“這是真的?”

餘世逸看他一臉的不相信,把福多多所寫的信給他看,並說道:“是真是假,等待會兒文竹打探回來了,就一切都明朗了。隻不過,不管怎麽樣,還是要未雨綢繆一番,這瘟疫一爆發,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必定會發生一場無法抑製的混亂。到時候,那米鋪、藥鋪的價格會翻翻漲價,絕對會供不應求,市場上一片的混亂。我們如果早點奪去先機,把大量的米和藥先買下來,等爆發的時候,保證自己的供應之後,再廉價發賣出去,至少能夠穩定一時的民心,你看如何?”

李大夫這輩子經曆過瘟疫,就是那場瘟疫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十分痛恨那些官僚,一點都不幹實事,繼而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慘劇。

他說道:“你這個法子不錯,就是有點治標不治本,會承擔起太大的責任,嚴重點的話,還會引起有些人的紅眼,恐怕有點走險,惹禍上身。”

餘世逸笑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好事沒人做,但是這好事背後有利益的話,恐怕會有不少人前赴後繼的趕來,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如果我這樣一弄的話,根本就是斷了大家的財路。”

“那你還……”李大夫不明白了,既然知道,那為什麽會要如此作為?

餘世逸解釋說道:“我把米和藥買下來,不一定要用自己的名義,在這當中可以稍微提點價格給那些想做‘好事’的人,想必他們也不會太介意。大家看著我手中已經沒有存貨,完全的轉讓給他人,大家的眼睛還會盯著我看嗎?”

話雖如此,可李大夫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正在這個時候,文竹氣喘籲籲的回來了,滿頭都是大汗,神色並且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