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餘世逸說了大半宿的話,直到天明才罷休。

福多多累得眼皮猶如那千斤重,翻了個身就沉沉的睡過去了,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她才睡眼惺忪的醒來,而睡在旁邊的餘世逸卻早就不知蹤影。

她掙紮著起來,輕輕的喚了聲。

隻聽見門“吱呀”的一聲響,碧桃端著梳洗用具進來了。

福多多往她的身後瞅了眼,隻有碧桃一人,她不由奇怪的問道:“少爺呢?他去哪裏了?”按照常理,餘世逸會黏著她,等著她一起醒來用飯,卻發現這次沒有了他的人影。

碧桃笑著上前,曖昧的瞅著福多多脖頸上遮也遮不住的紅紅點點,打趣的說道:“姨奶奶,您與少爺今後有的是機會相處,不用如此一刻鍾都離不開吧!”見福多多羞得紅了臉,碧桃笑得越發的放肆了,“姨奶奶,您的臉怎麽就紅了?是想少爺想得嗎?奴婢要不要讓人把少爺請回來?說您想他想得臉都憋紅了!”

“碧桃……”福多多作勢要打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嘴碎了,還張口閉嘴的想不想呢,大姑娘的你也不覺得害臊?”語氣微微的頓了頓,眯著眼睛,小心眼的回報道:“還是葉大夫讓你不記得什麽是女孩子的矜持了?”說完,哈哈的大笑起來。

這下子,換做碧桃臉紅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嫁了,好生的待在福多多身邊,伺候她一輩子。

沒有想到,才過了短短的幾個月而已,事情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葉大夫竟然喜歡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的過去。

起初,她覺得葉大夫不過是一時的興起。

沒有想到,後來卻發現他是認真的,並且慢慢的被他的溫柔,被他的體貼,被他的愛意給融化了自己堅硬的心。

這是多麽的不可思議。

看著碧桃的思緒有些飄浮,福多多知道她定是陷入了與葉大夫美好的回憶之中去了。

體貼的不鬧騰她,自己到後麵的淨房去梳洗。

低頭看著臉盆中的水所倒映出來的麵如桃花的女子,福多多的嘴角微微的上揚。

餘世逸再也不回去餘府了,他留在莊子上,可以與自己廝守了。

隻是,男兒誌在四方,他……

搖搖頭不去想未來的這些事情,福多多覺得人生就應當今朝有酒今朝醉,未來再怎麽的設想,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且她還不怎麽懂這裏的生存法則,不如靜靜的站在餘世逸的左右,陪著他做任何事情,渡過每一日的生活。

被福多多心心念念的餘世逸,他現在李大夫的屋裏,秘密的商討著關於成親的事宜。

李大夫捋著白須,笑眯眯的說道:“這成親的過程有六禮,分別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納采就是要到女方的家裏提親,多多的情況有些特殊,而你也不想再找她的家人,這個步驟就免去了。問名的話,就是寫下男女方的姓名和八字,然後拿著這張紙去問得到的高僧問八字相合不相合。依我來看,你們這一路來一起渡過了風風雨雨,合不合的難道還不清楚明白嗎?這個過程也可以免去了。納吉和納征就是關於定下聘禮和送聘禮的事情,這個也可以免去了,反正你們都是一家子,送來送去的還不都是一樣。至於請期的話,挑選個黃道吉日就成了,就是最後的親迎,你好好的安排下,讓鄉裏鄉親都知道你娶福多多為妻,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餘世逸也是這樣認為的。

其他的倒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福多多是他的,誰都不可以覬覦!

“那日子訂在哪天好?”餘世逸問。

李大夫仔細的思索了下,說道:“再過一月就是立秋,立秋裏有中秋,中秋是團圓的日子,你覺得訂在那日如何?”

“人月兩圓,悅結佳緣,不錯!”

“那就這麽定了,喜宴什麽的現在可以著手去辦了。”

餘世逸點點頭,打算回去跟文竹和於正好好的商量商量,讓他們去采買必要的東西。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似乎嫁衣都是新嫁娘新手縫製的,這個要怎麽處理?如果讓福多多親手做的話,這事情勢必會讓她提前知曉了,但是不這樣的話,那……

餘世逸糾結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回去的時候,他試探的問福多多道:“你說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能夠穿上自己所裁製的嫁衣?”

“嗯?”福多多奇怪的看著餘世逸,“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餘世逸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說道:“就是無聊的問問。”看福多多懷疑的望著自己,餘世逸隻好編著故事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聽文竹說的,說他認得幹妹妹要出嫁了,隻是這個幹妹妹隻會舞刀弄槍,卻不會手拿針線,到臨頭出嫁的時候,這個嫁衣就沒有了著落,正著急的團團轉呢。我聽著稀奇,嫁衣不是成衣店有嗎?這還著急什麽?”

就說男人不懂女人的情趣。

福多多沒好氣的說道:“成衣店所製的嫁衣能跟自己親手做得相比較嗎?”

“不能嗎?”餘世逸傻傻的問。

福多多堅決的反駁道:“當然不能!這是自己走向未來的嫁衣,怎麽可以假於他人之手?”見餘世逸一臉的頹喪,福多多想到引起這個話題的是文竹的幹妹妹,還是一個不會針線活的幹妹妹,她緩了緩語氣,又說道:“不過,如果新娘自己不能縫製的話,那就另說了。一般的話,能自己做還是自己做。”

“那你會做嗎?”餘世逸又問。

“我?”福多多指著自己笑,說道:“當然不會!那嫁衣製作太繁瑣,我隻會個簡單的。”

聽聞,餘世逸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既然福多多不會的話,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人製作嫁衣了。

自那日後,餘世逸開始早出晚歸。

福多多覺得奇怪,感覺餘世逸很忙,而且還忙得神神秘秘的,就連李大夫也是,有時候還會對她莫名的一笑,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腦子的迷糊。

到了立秋的時候,感覺全莊子的人都忙碌起來了,唯有她一人整天沒事做。

看著身邊的人進進出出,忙這忙那的,福多多忍不住問道:“你們都在忙什麽?有這麽忙嗎?”看春福一直在不斷的擦拭著廳堂的桌椅,她又奇怪的問道:“你今天把這些家具都有擦了三四遍了,已經夠幹淨了,不用這樣反反複複的。如果沒有其他的差事,你就先下去歇歇。”

自從春福為了陳二而頂撞福多多,並且甘願自降身份,福多多就很少與她說話了。

現在見福多多主動說起,並且還關心她,讓她早點去休息,淚水立馬充盈\滿了整個眼眶,哽咽的說道:“奴婢不累,奴婢再繼續擦擦。”說完,幹勁十足的又擦拭了起來,力道很是的重。

福多多看著,真為那些桌椅感到疼。

不管春福的執著,福多多索性進屋去躺著,反正她也沒什麽事情做,隻等著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每日如此的循環著,就跟一頭豬差不多,優哉遊哉的,沒有什麽煩惱。

就這樣,日子如此慢悠悠的過去。

等到快要中秋的時候,福多多發現忙碌的人越發忙碌的,她這個閑人反而越發的閑了。

想想後天就是中秋佳節,福多多並未想太多,仍舊該吃吃,該喝喝。

可到隔日的時候,餘世逸竟然不跟她同房睡,要到李大夫那裏去歇息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餘世逸,平時黏自己黏得緊,不管白日裏怎麽忙,一到天黑總會回來的。

現在,他竟然不回來了,隻讓個貼身的小廝傳話,這也太過不尋常了些,不由得問正在擺碗筷的紅梅,說道:“你說,少爺為什麽不回來?平時他可是不是這樣子的,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紅梅手微微一頓,又很快的麻利的幹起活來,說道:“會有什麽事情?依奴婢看,您是想多了,少爺的一顆心都在您哪裏,跑不到哪裏去。”

話是這麽說,福多多的心裏還是沒有底,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麽事情待要發生。

仔細的瞅著紅梅,見她被自己越盯著眼神越退縮,福多多心裏“咯噔”了一聲,暗叫不好。

她重重的一拍桌麵,疾言厲色的質問紅梅,說道:“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想了下所有的猜測,她心裏有些亂糟糟的,麵色鐵青的問道:“是少爺的身體又不好了?”

紅梅一愣,下意識的搖搖頭。

“那是什麽?為什麽你們都怪怪的,還對著我奇怪的笑?尤其是今天!”

別說她神經粗,什麽都沒發現。

今日她抓到好幾個對她傻兮兮笑的人了,問她們笑什麽,卻一個都不說,反而紅著臉跑開了,讓她越發的不明白。

有些時候,腦子一開竅了就什麽都會聯想起來。

福多多見她們怪異的笑,立馬就想到了這一個半月來,自從餘世逸來了沒多久之後,她們奇怪的忙碌,忙得有點沒邊,整日裏就是打掃莊子裏的各個角落,即使是已經夠幹淨了,還要重複仔細的擦拭,這個真不是一般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