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福多多想盡辦法的套話。

可曾想,直來到正廳前,依桐愣是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一句,嘴巴緊得跟河蚌似的。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把她怎麽樣?

正色的跟隨著依桐步入正廳,烏壓壓的一片站滿了人。

福多多用餘光掃了眼四周。

除了主位上端坐著不怒自威的大太太之外,其餘的都是挨個站著,地上跪著的有三人,分別是蓮晴,當天挾持她的男子宋英傑,還有一長得嬰兒肥,挺眼生的小丫頭。

斂了斂神色,福多多恭敬的向大太太,以及各位在場的姨娘們行禮。

大太太淡淡的看了眼福多多,說道:“起來吧!”說著,又對身側的張媽媽說道:“搬個錦杌給姨奶奶,這連日來她受了不少的委屈,看看那張小臉,蠟黃蠟黃的,著實讓人心疼。”

張媽媽忙應著,吩咐小丫頭去搬。

福多多連連推辭,畢竟這廳堂,站著的人可為數不少,她不敢獨坐。

見狀,張媽媽就說道:“姨奶奶,大太太讓你坐下就坐下,不用顧及他人。”她口中的他人,理所當然的指著是大太太身旁所站立的姨奶奶們。

聽聞張媽媽這般的說,大姨娘麵無表情,二姨娘麵目不明,雙手卻不住的暗暗絞著繡帕,三姨娘直接忿忿不平,張大了眼睛瞪福多多,仿若她才是事情的惡源頭。

在這種情況下,福多多左右為難。

乖乖坐下,就難免成為眾矢之的,大家怨恨的目標,執意推辭,就會惹來大太太的不滿。

權衡之下,福多多睃了眼麵色冷峻的大太太,最終半坐在錦杌上。

大太太神色稍霽,看向福多多的眼光微微柔和了一些,其他人就不這般了,惡狠狠的盯著她,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事到如今,福多多隻能硬著頭皮一一接下。

大太太呷了一口茶,掃了眼周圍,端肅的對福多多說道:“福氏,你跟蓮晴可有何結怨?”

福多多愣怔,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並沒有,交集也甚少。”心裏則是暗暗慶幸,幸虧她提前讓湯婆婆去打探了一些消息回來。

大太太又問:“你可知道我讓你來的目的?”

福多多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仍舊狀似不懂的樣子,茫然無措的搖搖頭,說道:“賤妾不明白。”

大太太使了個眼色,張媽媽上前一步,說道:“姨奶奶,可還記得你是怎麽跌入後花園廢棄的古井中嗎?”

福多多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張媽媽指著瑟瑟發抖的蓮晴,說道:“大太太已經為你找到了元凶,就是這賤婢!她喪盡天良的害你一次不成,還想害第二次,你先前住的小院的大火就是她放的。多虧你得菩薩保佑,才沒命喪火海,隻是這賤婢做了兩次的喪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不收手,計劃著第三次惡行,幸而在行事之前,被大太太當場捉住。不然的話,姨奶奶你可就……”

福多多趕忙站起,跪在大太太麵前,感恩戴德的說道:“多謝大太太的庇護!”

大太太滿意的說道:“起來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須這般的客套?”

福多多不敢拿喬,仍舊實實在在的磕了個響頭,這才起來。

三姨娘不屑的輕輕哼了聲,不陰不陽的說道:“太太,您的這個兒媳可真夠實誠。”說著,像是想起來什麽般,用著絹帕捂著紅唇,輕笑道:“妾身說錯了,這妾室終歸是妾室,可算不上您的兒媳婦!您的正經兒媳,正等著您前去下聘呢。”

因著餘世逸身體病弱,克妻之名盛大,幾年下來都未說上親事,三姨娘這般的說,十足十的是在膩味著大太太。

大姨娘仍舊沒有多大的反應,眼觀鼻,鼻觀心的,仿若沒有她這個人一般,二姨娘則是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意,看著大太太的臉色發青而心中愉悅。

福多多思忖了下,向大太太福了福禮,說道:“還請太太容賤妾說句話。”

大太太斜睨了福多多一眼,垂了下眼瞼,最終點點頭。

得到大太太的回應,福多多說道:“大太太福澤深厚,含飴弄孫、子孫滿堂,是遲早的事情,隻是有些人沒有的就是沒有的,再怎麽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都是枉然,到最後隻有淒涼而已。”

“你!”三姨娘氣得牙癢癢。

她這輩子最為慪氣的是沒有為餘令軒,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不然的話,依她的手段,大太太算什麽?最最可恨的是,現在來了個四姨娘,而且還是有身子的,更為讓她足以半宿半宿的睡不著覺,現在福多多又正觸動了她的痛處,怎麽不對她懷恨在心?張牙舞爪的,恨不得上前撕爛了她的嘴!

二姨娘的眼睛閃現過精光,像是第一次見到福多多那般。

最為開心的莫屬大太太,嘴角微微翹起,眼睛中流露出讚賞和快意。

“福氏說什麽呢?三姨娘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說話可不得這般的無禮。”很快的,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謀害你的凶手找到了,你覺得怎麽處置甚好?”

福多多一愣,這大太太是什麽意思?

不會這麽的快,就過河拆橋吧!自己還才剛剛幫她說話,話都沒有涼透呢。

偷偷的抬眸觀察了下在場的人,大姨娘忽略不計,永遠是身不關己的淡漠樣子,二姨娘麵露微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三姨娘永遠是表情最為豐富,也更容易流露出自身情緒的人,整一個幸災樂禍的樣子。

說錯一句,萬劫不複。

福多多隻能保留的說道:“賤妾愚鈍,一切由大太太做主。”

大太太笑說道:“你也進餘府大半年了,得要學學如何理事了,不然到時候,可得要被那些惡奴欺負。”話音一落,廳堂的人神色各異,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福多多隻感覺到心髒“砰砰砰”的直亂跳。

這大太太葫蘆裏到底是賣得什麽藥?這理事,不就是跟管理庶務差不多嗎?她隻是個妾室而已,哪裏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