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身份大暴露 2

周衝下廚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這是他在警校幫廚時學到的技術。『可*樂*言*情*首*發』母親看著兒子的表現更加欣慰,周元林坐在椅子上端著一個空碗,不停地往嘴裏扒拉著。周衝趕緊夾一塊肉放在周元林的碗裏,父親一口吞了下去,差點噎著,周衝趕緊給父親端過水去。

“媽,我爸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啊?”

周元林放下飯碗認真地說:“你才神經病呢!”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等過完年,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周衝解釋著。

“衝兒,你爸爸不是神經有問題,他是有心病。”

“什麽心病?”周衝好奇地問。

養母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屋頂,開始講述關於周衝故事。

周元林是個地道的農民,曾經有過一段種植藥材的經曆,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結婚,由於家族小,經常受到其他姓氏家族的欺負。為了能在村裏有點地位,被別人看得起,周元林四處打聽發家致富的門路,最後他決定在自己家的農田裏種植金針菇,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作物,既可以當藥材又可以做食品。剛開始的兩年裏,一些藥材商販來家裏收購,雖然不能賣到好價錢,可是比種糧食的收入多了一些。從那開始周元林開始計劃著要個孩子,可老天爺就是故意跟善良的周元林作對。

3年過去了,媳婦都沒有懷孕,他們四處求醫問藥,最後確定是周元林的問題。這樣的結果讓周元林在村裏更加抬不起頭來,縱使擁有家財萬貫,沒有一根傳宗稻草,在鳳凰嶺也是抬不起頭的。從那開始周元林就不願意在家待著,一到金針菇收成的時候,他就開始四處遊**,把這些藥材分散賣到全國各地,自己的收成無法滿足他的買賣需求時,他就從當地收購一些零散的幹果或者藥材,再賣到另一個地區。就這樣,周元林幾乎周遊了半個中國。

那一日,周元林來到一個名字非常好聽的地方,南山彩雲。這裏的天空比鳳凰嶺更加湛藍,空氣比鳳凰嶺更加清新,人民比鳳凰嶺更加和睦。他一下子愛上了這個地方,尤其是那個叫天竺的地方,更是世外桃源一樣的美,並且這裏有著取之不盡的藥材,都是野生的,村民們以上山挖藥為生。

周元林也跟著村民們一起上山挖藥,下山的路上周元林遇到了改變他命運的一幕。

野草叢中,一個男子放下一個花布包裹後匆匆離去,裏麵傳來的哭泣聲,讓周元林心驚膽戰。這個聲音明顯是嬰兒的哭泣,但是聽起來更像狼嚎。

周元林背著挖藥用的籃子向那個包裹走去,打開包裹時,嬰兒停止了哭泣。孩子衝著周元林微笑著,這讓他感覺到特別溫馨。周元林抱起孩子,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下,發現孩子的喉嚨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正當周元林要離開時,聽到不遠處有人在爭吵。

“你把我兒子扔到哪裏了?”女人的聲音很低,但是很焦急。

“孩子沒了以後再生啊,現在抓得那麽緊,我們先逃命再說吧。”男人的話聽上去更實際一些。

“我不管,你把兒子還給我。”女人帶著哭腔。

“快走吧,孩子又哭又鬧的,要不連我們也跑不了。”男人語速更加急。

“啊!”一聲慘叫把周元林嚇得直打哆嗦,然後就是女人的喊聲,“衝兒,衝兒!”

周元林這才知道,這個孩子叫“衝兒”,他完全可以把孩子還給這個女人,但是周元林沒有那麽做,女人的慘叫讓他魂不附體。周元林抱著孩子向山外跑去,男人看到了周元林,發瘋一樣向這邊追來。

周元林鐵了心要把孩子帶走,他太需要一個孩子了。

男人在後麵聲嘶力竭地叫喊並追趕著,周元林逃生一樣把孩子夾在胳肢窩裏。孩子沒有哭,一直就這麽靜靜地任憑周元林挾持著。等到男人不再追趕時,孩子仍然安靜地躺在包裹裏,周元林以為他被夾死了,等看到孩子微笑地看著他時,他幸福地哭了。

周元林連夜坐上火車,向家鄉而來。

似乎這個孩子生來就應該跟著周元林一樣,一路上沒有一聲哭泣,渴了周元林就用嘴巴喂一點水給孩子,餓了周元林會用開水打濕餅幹,喂一口給孩子,這一路上周元林興奮地叫著“衝兒,衝兒”,似乎孩子也很喜歡這個名字,總是微笑地看著周元林。

回到家裏時,周元林的愛人半信半疑地接過孩子,聽著周元林講述著孩子的來曆。鄉親們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男孩稱讚不已:“這下周家可有了香火了。”從此周衝這個名字就在鳳凰嶺叫開了。上小學時,周衝始終抬不起頭。調皮的孩子總是拿他的身世開玩笑,同村的孩子們開始欺負周衝,並揭出他的老底兒,這讓周衝十分難堪,並且很自卑。

也就是從那時起,周元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周衝他的身世,既然周衝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麽就有可能離開他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想到的是周衝並沒有那麽做,他說既然養父母把自己培養成人,那麽養父母就是世界上最最親近的人。親生父母給了周衝生命但是沒有給他生存的空間,周衝不但不懷念親生父母,反而生出憎恨之情,他恨父母丟棄了他。

養母講述的時候,周衝一直仔細地聽著,眼睛裏含著淚水。他知道養父母的艱辛,也了解了親生父母的不容易,他現在把所有的憎恨都轉移到親生父親身上了。

養父依然拿著那個空碗,用筷子不停地向嘴裏扒拉著。

周衝娘兒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周元林,也就見怪不怪了。

齊齊是第二次來鳳凰嶺,而這次的目的不同,上一次是為了看望療養的父親,而這一次她計劃去找周衝。出發之前,齊懷遠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他無法阻攔女兒,何況還有薑媛添油加醋,薑媛認為女兒已經長大了,不要管得太嚴格,要給她自由的空間。

年底了,鳳凰嶺家家戶戶開始張貼年畫和春聯。周衝家裏的春聯更有當地的特色,上聯是:神州大地處處湧動愛民潮;下聯是:五湖四海家家傳頌警民情。橫批:警民情深。這樣一副對聯,讓很多路過周元林家門口的人讚歎不已,覺得家裏有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周衝還真給周元林長臉了。

周衝忙前忙後不停地張羅著,又是殺雞又是宰鵝,母親正給曬太陽的周元林剪指甲,旁邊的收音機裏播放著單田芳的評書。整個家庭被祥和的氣氛籠罩著,周衝對這樣的鄉村生活十分知足,現在離開鄉村到城裏了,反而更加眷戀了。坐在太陽底下的周元林嗬嗬地笑了起來,抬起手指著外麵。衝著大門口喊:“嗯,找周衝的。”周衝趕緊扭頭看去,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周衝愣了,她怎麽來了?心裏這麽想著,嘴裏也就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你怎麽來了?”周衝站起身,手裏還拿著半條帶魚。

“不歡迎嗎?”齊齊倚靠在院子的大門上。

“歡迎歡迎,來來來,屋裏坐。這是我母親,這是我父親。”周衝邊介紹邊洗著手。

齊齊向周衝的父母問了好,前後左右打量著院子裏的布局。

“屋裏坐吧,農村嘛,院子裏比較亂,過年了還沒來得及收拾呢。”周衝不好意思地解釋著。

“我覺得很好啊,我就喜歡這樣的院子,多安靜啊。”

周衝的母親從屋裏拿出一個大大的蘋果遞給齊齊:“吃吧,姑娘,這是自己家樹上的。”

“謝謝阿姨。”齊齊接過蘋果拿在手裏,繼續閑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