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為他殉情 (3)
薑媛真是不理解，齊齊為什麽非要纏著她回家煮餃子。裝好餃子，齊齊回學校了，進宿舍後，她貼在窗戶上四處張望。看到周衝拍打著籃球走過來，齊齊拉開窗戶，壓低嗓子喊：“周衝，周衝……”周衝一抬頭，看見貼在窗戶上的齊齊正胡亂比畫著。周衝知道齊齊的身世後，就決定不跟這個小女孩開玩笑了，畢竟她是齊懷遠的女兒。周衝低頭繼續拍球，向遠處走去。
一看周衝沒理會她，齊齊把窗戶全部打開：“周衝，你給我站住。”聲音很大，但是還沒到驚動他人的地步。周衝停下來，問：“幹嗎？”齊齊又壓低嗓音說：“過來，過來。”
“有事就說，有那個就放。”周衝高傲地抬著頭。
“你才放……那什麽呢，餃子，給你留著呢。”
周衝就是不買賬，裝作沒聽見，伸長脖子：“什麽嫂子？誰嫂子？”
齊齊氣得直跺腳，“咣當”一聲把窗戶關上，轉身坐到**，拿出飯盒，抓起餃子往嘴裏塞著，嘴巴裏胡亂嚼著餃子。周衝一看齊齊生氣了，走到窗戶跟前，踮起腳尖向裏張望著。
齊齊看見周衝偷看她，抓起一個餃子扔向周衝，“啪”的一聲黏在玻璃上。周衝被嚇了個趔趄，腳下一滑，摔在地上。剛剛站起來，發現校長姚占軍正死死地盯著他。周衝心說：完了。
學校給周衝的罪名是：偷看女生宿舍。校長拿著處理結果，大聲宣讀著：“對於周衝同學，勸其退學……”結果一出來，台下像炸窩一樣，亂作一團。齊齊站起來：“校長，我也退學。”“齊齊同學，請坐下。”姚占軍極力控製著局麵，他沒有覺得對周衝的處理過分到哪裏去，這是有據可查的，是警校尊嚴的象征，這也叫殺一儆百。
當宣讀結果出來後，周衝眼睛呆滯了，自己苦讀10年就因為吃餃子被退學了？周衝跳下主席台，跑出學校禮堂，他不想待在學校丟人。走在大街上，周衝失落到了極點，從鄉下到城市，一步登天一樣，如今卻被退學，根本沒臉麵對爹媽。現在怎麽辦？難道真的讓學校開除嗎？無奈中，周衝想到了張群。
周衝坐在沙發上，對麵是張群。“不就是學校要開除你嗎？當初我也是被學校開除的，不行跟著我幹。”張群捋一下小胡子。“如果不上警校了，多丟人啊！”周衝傷心地說。看著傷心的周衝，張群一轉眼珠，給周衝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周衝聽著張群的意見，佩服地向張群抱拳拱手，還是張群有心眼兒，他決定按照張群的主意去做，但現在這個時間是不能回學校了，明天再說吧。看周衝情緒穩定下來，張群開車出去談生意了。周衝走進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披著浴巾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遊戲。突然，身後閃過一個人影，一把奪過周衝的手機，周衝定睛一看，麵前站著一個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叫範林芳，張群的前女友，她出現在張群家裏，是來找張群要錢的。張群的房間鑰匙沒換，換了也是白換，範林芳過去是“職業扒手”。範林芳躲進張群家中，翻箱倒櫃的沒找到錢，剛想離開，張群帶著周衝回來了。她躲在櫃子裏，也聽不清他們說什麽，等到張群走了以後，才敢出來，沒想到周衝會留在這裏過夜。
“你就是周衝？”
“啊，我是周衝，你是誰？”
範林芳報了姓名，威脅周衝替她向張群要錢，周衝一旦不從，範林芳就會告訴張群，說周衝調戲她。周衝實在沒辦法，隻能按範林芳的說法，編了謊言向張群借錢。張群剛剛離開家，周衝就向他借錢，他馬上想到，這一定是範林芳。他對範林芳太了解了，他告訴周衝：“是不是範林芳啊？別管她，隨她去。”周衝對著範林芳攤開手：“對不起，他知道是你了。”範林芳大罵著離開張群家。
周衝並沒有睡好，他一直思考著回學校後如何跟校長解釋，張群的主意固然很好，可是就怕校長不買賬啊。第二天早上，他帶著張群給他的中華煙回學校了。他要按張群的方法，給校長送禮，但剛到學校，就聽到一則不好的消息。
齊齊已經把警校鬧翻天了，齊齊爬上樓頂，要挾姚占軍收回開除周衝的決定，如果姚占軍不收回，齊齊就跳下來。沒辦法，姚占軍隻能承諾馬上找回周衝。很快，警校傳出一段戀愛佳話，局長千金“跳樓門”。
如此看來，給校長送禮也沒用了。不過，齊齊跳樓這事兒，的確震動很大。他決定先給姚占軍解釋一下，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嗬斥聲，周衝能聽出來，這是齊懷遠：“周衝什麽地方讓你這麽入迷？你在警校出這麽大的醜，我這臉往哪裏放？他不就是一個鄉下來的普通學員嗎，你怎麽就那麽著迷呢？”說這話時，齊懷遠並沒想到周衝會站在門口。
周衝心說，鄉下人怎麽了，鄉下人也有尊嚴啊。他猛地衝進辦公室。屋裏的人被周衝嚇了一跳，馬上停止了訓話。看著眼前的周衝，齊懷遠有些尷尬，他對姚占軍說：“把齊齊關禁閉。”周衝一把拉住齊懷遠：“你不能這樣對齊齊，這些都是我的原因，要關就關我。”
姚占軍送走齊懷遠，看著倔強的周衝，又看看一旁的齊齊，嗬斥說：“都給我關起來。”周衝和齊齊同時被關了起來，學校裏從此有了一段“救美未遂”的笑話。
一周後，周衝和齊齊同時被“釋放”。自從跳樓事件發生後，周衝完全變了樣兒，齊齊也來了個大轉彎。周衝開始表現得玩世不恭，大錯沒有，小錯不斷。齊齊根本沒有心思學習，她腦子裏全是周衝。他們現在等待著集訓結束，那個時候他們的春天就來到了。
警校快要考核了，為了考個好成績，周衝每天早上早起鍛煉體能，文化課對於周衝來說並不難，但體能不敢保證第一名。齊齊跟周衝的想法一樣，她要爭取考個好成績，來找回過去失去的顏麵。
警校的操場不大，早起鍛煉的同學不多，有的出來鍛煉隻是幌子，目的是談情說愛。天有些冷了，齊齊穿著厚厚的運動服，慢慢跑著，她知道前麵那個就是周衝，她加快步伐，盡量保持與周衝並肩跑。周衝發現是齊齊，他想加快速度，卻始終甩不開她。
“周衝，你是不是特恨我？”齊齊隨著跑步的節奏問著。
“沒有啊，我們都還小。”周衝的話很官方。
“才半年你就覺得我老了嗎？”齊齊問得很尖銳。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根本不懂感情。”周衝稍微加了兩步，想甩開齊齊。
“你給我站住。”齊齊索性停下來，聲音很堅定地向周衝發號著命令。
周衝停下來：“什麽事兒，抓緊說，我一會兒還要回去複習呢。”
“今天晚上，在這裏不見不散。”齊齊說完先跑開了。周衝實在沒法理解齊齊為什麽這樣，他仰天長歎，我是招誰惹誰了。
這一天，周衝都沒有靜下心來。總是考慮如何躲避齊齊的糾纏，不管怎樣，先應付一下再說吧。這個瘋丫頭太可怕了，萬一不去赴約，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壯舉呢。晚上周衝如約來到操場，齊齊已經等在那裏了。周衝咳嗽了一聲，提示齊齊，他已經到了。
“來了？”齊齊問。
“哦，來了，你找我什麽事兒？”周衝希望能盡快說完離開，避免被別人懷疑。
“這個給你。”齊齊把一個塑料袋子遞過去，周衝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他是不願意接的，可是他害怕齊齊發飆，害怕這個女孩兒說出不利於團結的話。
紙袋子裏是一件毛衣，是齊齊親手編織的。她希望用這種傳統的形式，把自己的心與周衝拴在一起。齊齊在周衝接過毛衣的一瞬間，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了他。周衝木頭一樣站在那裏，他不敢動，懷裏這個女孩可是高幹子女，可是全校有名的瘋丫頭，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抱吧，我就不信你能抱到天亮。
周衝想盡力分開對方，齊齊卻用力地抱著。按力量來說，周衝是很容易將齊齊推開的，但他不能粗暴地分開齊齊。他隻能和她談判：“齊齊，好了嗎？我該回去了。”周衝小心地問，生怕觸到齊齊的那根神經。
“我要再抱一會兒。”
“被人看到不好。”
“我不怕。”
“我怕。”
“我能為你跳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齊齊還是說出了過去的那些事兒。
“你想怎樣？”周衝的聲音開始生澀起來。
“這個周末你能陪我出去玩兒嗎？”這是齊齊最後的要求。
“不能，我有事兒。”周衝馬上拒絕。
“你去哪裏，我跟你去。”
“我……周末再說吧。”看到周衝默許了，齊齊這才放開手。周衝拿著毛衣，匆匆離開，心說：周末我要讓你跟上我，我就不是周衝了。
每到周末，周衝都要到張群家裏上網打遊戲，張群也樂意為周衝提供娛樂場所，他很在意周衝這個朋友。這個周末也不例外，周衝早早起床，準備好外出的東西，盯著女生宿舍的大鐵門看了一會兒，確定門還沒開，這就說明看門的阿姨還沒往外“放人”。周衝一連串躍進姿勢，衝出校門，向張群家走去。
張群吸著煙，看著電影。周衝擺弄著一個手雷形狀的打火機，說：“哥們兒，你這裏淨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啊。人真是聰明，能把打火機造成這樣。”
“要是喜歡，拿去就是了。”張群說。
“君子不奪人之愛。”周衝回答著，把手雷打火機放在茶幾上。
“這個東西能讓你發財。”張群說。
“販賣打火機？”周衝故意抖包袱一樣地調侃著。
張群一本正經地說：“打開手雷。”周衝眼睛看著張群，雙手熟練地打開手雷，擰開的同時，從手雷裏散落下來一些東西，落在茶幾上，周衝拿起來一看，是藥片。周衝瞪大眼睛看著張群，他看得出來，這是毒品。
張群盯著驚慌的周衝哈哈大笑，周衝萬萬沒有想到，張群幹這個。從現在的處境來看，張群是有意讓他也介入進來。周衝緊鎖眉頭，心說，我可是警校的學生，將來可是要做警察的。但機會就在眼前，到底幹不幹？周衝猶豫了。
這個周末齊齊沒有回家，她不想回家，原因是父母幹涉她的感情生活。自從齊懷遠從療養院回來，整天不出門，除了看報紙、閉目養神，最大的快樂就是等待女兒回來，周末成了他最快樂的時間。自從齊齊和周衝鬧出“跳樓門”以後，齊懷遠有些生氣，他時常告誡女兒，一定要自愛。可是齊齊並沒有聽父母的，依然我行我素地與周衝交往。
這個周末，齊齊是不想回家的，她要跟周衝外出，看看周衝到底在忙些什麽。早上起床後，她還刻意打扮了一下，從來不擦脂抹粉的齊齊，向同學借了點化妝品胡亂抹了一通。匆匆來到營門，她向警衛詢問，有沒有看到周衝出去。警衛說，周衝一大早就出去了。齊齊很失望，沒想到周衝這麽無情，嘴裏不停罵著：“無情無義的家夥，放我鴿子。”既然出來了，那就要做點有意義的事，齊齊想到了那個蓄謀已久的計劃。
齊齊攔一輛出租車，打車來到“民族大街”。這裏是有名的“混混”世界，之所以有這樣一個不雅的名字，是因為這裏充斥著無數的小混混，有名兒的沒名兒的，到處可見。這裏最出名的，是一些漏網的搖頭丸吸食者。
齊齊隻身來到民族大街路口，尋找著自己的目標。她已經被小痞子盯上了，有的過來搭訕，有的胡亂吹著口哨。齊齊並不理睬，她要找的人，這些都不符合條件。齊齊左右巡視著，突然，她發現了她要尋找的目標。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她一個箭步躥過去，抓住那人脖領子。高喊：“不許動，我是警察，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