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遠一刹那猶如猛獸出籠,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將他踹得仰倒在地上。

許決手臂著地,讓本就還沒好利索的骨頭雪上加霜,他卻咬著牙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樣大的動靜惹得周圍的人大呼小叫,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可一瞧惹事的是傅聞遠這尊大佛,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活成了人精,看著這場幾乎是單方麵碾壓的毆打,也沒人敢自找麻煩出言製止。

傅聞遠急促地喘著氣,看向許決的眼神像要把他扒皮抽筋,拎起人拳拳到肉砸在他身上,完了不解恨地又在他身上踢了幾腳。

許決疑心自己的胸骨被踹碎了,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耳鳴眼花腦袋嗡嗡直響,卻仍不知死活地在狂怒的傅聞遠麵前叫囂,好像這樣就能加倍地償還身體上的痛苦,吐著血嘶吼起來:“你弄死我也改變不了事實,他曾經是我的,他愛的人是我,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擋在我們中間!”

不可抑製地惡意湧上心頭,傅聞遠目空一切俯視著他,想不通為什麽一個沒用的狼心狗肺的廢物怎麽也敢在他眼前張牙舞爪。

他目光緊緊攫住橫在許決胸前那條軟綿無力的小臂。

他在衡量該用多大的力氣能徹底廢掉這條毫無還手之力的胳膊。

這樣應該就能閉嘴了吧。

萌生出如此念頭他隻思考了短短一瞬,而行動卻往往比思維還要迅速堅決。

千鈞一發之際,許黎在關鍵時刻撲過來擋在許決身前,硬生生受了傅聞遠毫不留情的一腳。

許決此刻終於收起了戾氣,驚慌失措地抱緊了正滿身冒著冷汗的許黎,嘴裏一聲高過一聲地喊著許黎的名字,那一刻的神情好似一個做了錯事的幼童,陷在又一次要失去弟弟的錯亂噩夢中。

許黎是他最後的底線,他可以自己去死,卻不能忍受自己執念一樣的精神支柱坍塌。

許黎摸著許決受傷的胳膊,顧不得自己,叫魂般喚回了許決,先急急問著他有沒有事。

傅聞遠可惜地嘖了聲,見不得這令他厭煩的兩個人在這裏演苦情戲,甚至思忖著左右揍一個是揍,揍兩個他也不嫌多。

他還想動手,卻被身後的葉容牢牢拉住。

誰都沒有意料到的是,身處漩渦中心的葉容異常冷靜,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更加淡定。

他無奈地將無法無天的傅聞遠拽回自己身邊,像哄一個讓他張嘴乖乖吃糖的孩子,耐心又溫柔道:“不要生氣了,你和他不一樣。”

他好似絲毫沒有被許決的話影響到,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許決的挑釁和糾纏。

而望向傅聞遠時卻又完全是另一番態度,笑眼裏仿佛是冰凍池塘下搖曳著的火把,那深情全然不同於他愛戀許決時飛蛾撲火般的狂熱。

那澄淨的愛意似靜水,似溫玉,是溺水者擱淺,是臨淵者後退,是不見天日裏降落的光,是從胸口從心底蹁躚而舞的千萬隻蝴蝶。

葉容無所畏懼毫不避諱地當著所有人的麵忽然拉住他,在他微涼的唇上一觸即離,輕柔得像一場迷夢,“我的聞遠,你最珍貴了。”

傅聞遠所有的怒氣和不甘都伴隨著這一個簡單卻柔情的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仿佛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幾分,讓他瞬間從野獸化身為人,隻餘滿腔歡喜。

被迫見證葉容表白心意的許決目眥欲裂,葉容多狠啊,他的話每個字都比傅聞遠的拳頭重,不留情捶在胸口上讓他快要疼死過去。

他想讓別人難堪,到頭來最難堪的卻是自己,滑稽得他直想笑。

可他最後什麽也沒做,隻是默默攙扶起許黎,又兩人相伴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傅聞遠見葉容果真麵色如常沒有一點難受的痕跡,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扣著葉容不肯放手。

他動怒不是因為介意葉容的過去,隻是惱怒這段並不美好的過去會讓葉容痛苦。

他不想看到他捧在手心裏已經滿是裂痕的寶貝再碎一次。

他寶石一樣的葉容不會因為曾經愛錯了人就有所黯淡,他幹淨純粹的愛人永遠都是他這條惡龍懷裏最明亮的寶石。

【作者有話說:這章太短了,給大家磕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