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顧邑去公司前,讓管家在樓梯間安幾個夜視燈。

麵對管家的疑惑,顧邑解釋, “昨天晚上, 她差點嚇到。”

管家立刻反應過來這話說的是夫人, 拍了拍腦袋,懊惱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先生放心,我會盡快找工人過來安上。”

於是等虞嵐起床, 二樓的走廊包括外圍樓梯, 已經全部安上了一排的小燈。

因為是電池型燈泡, 所以在晚上斷電後也能照常工作。

虞嵐同樣從管家那裏知道,這件事情是顧邑安排的。

不管怎麽說, 老男人在這方麵的心還是很細的。

一如原書中的描寫, 身為飛亦的總裁, 卻能注意到員工的心情, 並適時體現一些人為關懷, 久而久之, 讓手底下的人更加忠誠。

虞嵐心裏暗自嘟囔,大不了對方欠自己的補償,她可以酌情少要一點。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 被嚇到的心理陰影已經痊愈了十之八九, 虞嵐恢複精神, 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不過今天除了工作外, 她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辦。

上午十點鍾, 虞嵐穿著她做好的旗袍, 到達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廳。

下車前, 她對司機小何說:“我大概需要談幾個小時,天氣太熱,你先找個地方涼快,一切費用回去之後找管家報銷。”

小何笑嗬嗬:“好勒,夫人,您有事隨時叫我。”

“嗯。”

推開西餐廳的玻璃門,撲麵而來的涼氣讓酷暑瞬時消散,這是一家不大的西餐廳,裝修姿勢很有格調,歐式複古風,店裏留聲機流淌出優美的樂曲。

虞嵐剛進去,店裏的服務員便迎上來,看到她後,眼底劃過一絲驚豔:“小姐,請問幾位?”

虞嵐聽著過份年輕的聲音,也看了對方一眼,居然是個小帥哥,她頷首:“我和人有約。”

這時候,坐在窗邊的胡桃已經看見她,招手:“虞小姐,這邊。”

虞嵐走過去:“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才剛到。”

胡桃自然看到了女人身上的改良旗袍,沒有女人不愛漂亮衣服,她沒忍住,問:“這是哪家的衣服,好漂亮啊!”

“不是哪家,我自己隨便做的。”

這次,胡桃不止是好奇,更是驚訝了。

虞嵐才多大?今年有二十三?比自己還小了五歲呢,居然能夠設計出這樣令人見之不俗的衣裳,她對自己的決定更加有信心:“你好厲害!”

說起來,從綜藝拍攝結束後,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麵,胡桃看起來有些拘謹,虞嵐似乎也是察覺到了,笑著說:“我和你一樣,也是瞎做著玩 ,對了,你年紀應該比我大,叫我小虞就行。”

胡桃笑起來:“行,那你叫我桃姐吧。”

簡單交換了稱呼,虞嵐在對麵坐下,之前的年輕服務員又過來點餐,她選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外加冰咖啡,然後才抬頭詢問對麵的女人:“桃姐找我出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說實話,剛看到胡桃的私信時,她還有些驚訝。

印象裏,兩人雖然拍攝同一個綜藝裏,但彼此之間並不熟悉,胡桃因為是全職太太,更多時間都在照顧女兒,要不然就是圍著簡常嶽在轉,很少看到她一個人行動。

唯一一次交集,或許就是殺雞那一天,對方帶著女兒上門吃飯。

胡桃有些不好意思,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上次你說看過我設計的衣服,這次回來,閑著沒事又畫了幾件,想著讓你幫我看看。其實我大學學的是園林設計,對服裝其實不懂……”

話出口,她陡然意識到,眼前這位顧夫人,網傳學曆非常低,很有可能是中專畢業。

那自己說這些話,豈不是在嘲諷對方。

她咬住嘴唇,想解釋又不知從何開口,最後歉意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很厲害。”

虞嵐當然不會因為幾句話誤會,隻是……她挑了挑眉:“你不怕我什麽也不懂,瞎指導嗎?”

胡桃搖頭:“再怎麽樣也比我厲害,而且今天看到你這件改良旗袍,我可以確信更自己沒有找錯人。”

虞嵐對上胡桃堅定的目光,不知怎麽,忽然就想起了上輩子自己一個的同門師姐。

那個師姐是半路出家,跨專業考研考上她們學校的服裝設計專業。

她水平真的很普通,屬於那種,素描都是報班速成的,雖然掛在了虞嵐的老師門下,但其實老師也不看好,甚至委婉勸她可以轉行。

實際就是說她沒有藝術方麵的天賦。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藝術專業存在著門檻,在這方麵沒有天賦的人,再努力,做出來的東西也帶著匠氣。

擱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放棄了,但那位師姐卻像是打不死的小強,擦掉眼淚後,繼續跑圖書館。

虞嵐作為老師的得意門生,曾經幾次被師姐攔住請教問題,對她的印象挺好,熟悉後,她也問過師姐,沒有想過放棄嗎?

師姐笑了笑:“不瞞你說,想過,而且是經常想。”

“那?”

“因為我喜歡啊,所以才會跨專業考研,我知道大家都覺得我設計的衣服沒有靈氣,可是沒有靈氣的衣服就不能穿嗎?”

後來,這個師姐還是沒有設計出讓導師滿意的衣服,但她卻開了一家原創品牌店,年入幾百萬,比大多數同級都過得好。

虞嵐一直覺得,喜愛才能讓一個人走得長遠。

或許在胡桃身上,她看到了那位師姐,所以才願意答應對方的請求。

“不過前提說好了,我也隻是普通水平,聽不聽由你。”

“嗯,你隨便說,我自己一個人悶頭走了這麽久,就想要有人能指導。”

胡桃表情放鬆,把自己的設計圖拿出來。

……

從西餐廳離開,已經傍晚過半。

虞嵐準備打道回府,這時候,她接到了荷花,哦不,顧邑的電話。

“回老宅?”

對麵肯定了她的疑問:“媽身體不舒服,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顧老夫人生病了?上次見麵不是還好好的嗎?

虞嵐回過神:“不用了,我和小何在外麵,等會兒直接過去就好。”

“嗯,注意安全。”

掛掉電話,虞嵐便讓小何直接送她去老宅。

因為她離城西較近,所以早到了會兒,在門口等待片刻,顧邑也來了。

男人身上穿著正裝,應該是從公司裏直接過來的。

兩人一起進去。

路上,虞嵐還在詢問怎麽會突然暈倒,下一秒,她就看到坐在正堂喝茶的顧老夫人。

麵色紅潤,容光煥發,哪裏像是生病的樣子。

“來了呀。”顧老夫人看見他們,意味深長地哼笑了一聲,“一個二個,可真是大忙人,之前請了幾次都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祖宗呢。”

顧邑皺眉:“媽,你說什麽,我們這不是回來了。”

“這次要不是我說生病,我看你們也不會回來咯!”

說到激動處,顧老夫人嗆得咳嗽起來,旁邊的顧瑤見狀,連忙給她順背,“別動氣,醫生不是說了嗎,這次雖然沒事,但以後得要注意身體。”

又轉頭看向顧邑和虞嵐,不認同道:“哥,我知道你工作忙,但媽最近也是真的不舒服,作為兒女,我們回來看看也是應該的,就算你忙,嫂子可不忙吧?”

虞嵐:“……”

一整個大無語。

敢情說了半天,老太太和小姑子要收拾的人是自己呀。

虞嵐恨不得仰天大喊:臣妾冤枉啊!

之前不來,是因為顧老夫人要讓她賠八千萬,她沒有錢賠。這次從彝寨回來,顧邑這個當兒子的都不說什麽,她一個兒媳婦上趕著表孝心,怎麽看怎麽奇怪。

可眼下已經被騙回來,也不能徹底擺爛。

餘光瞥到顧邑皺眉,似要說什麽,她趕緊攔住對方。

原書中,男主和自己這個母親的關係不太好,原因無非是顧老夫人總是試圖幹涉兒子的決定,久而久之,便產生了很多的誤會。

但虞嵐卻是知道,後期某次老男人在國外出了車禍,那時候,顧老夫六十多的年紀,親自坐飛機趕過去照顧。

其實,顧老夫人並不壞。

隻是,嗯……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和兒女相處。

虞嵐覺得好笑。

她朝著顧邑偷偷眨眼,悄聲說:“看我的。”

顧邑:“?”

疑惑間,虞嵐已經走上前。

厚著臉皮擠到顧老夫人身邊:“哪能呢,媽,看你說的,好像是我們不孝一樣,今天聽到您暈倒的消息,顧邑可是立刻就從公司趕回來呢!”

顧老夫人聞言,立刻去看顧邑。

虞嵐眨眼睛。

顧邑:“……嗯。”

“嗬嗬。”

顧老夫人表情稍微轉,不過麵上依然冷笑,她撥開虞嵐的手,“我可沒有這個福氣。”

被甩了麵子,其他人恐怕早就控製不住脾氣,虞嵐卻不以為意,重新將自己的手覆蓋上,親昵道:“主要這些天我和顧邑實在太忙了。”

“你忙,你能忙什麽?”

自從在別墅安插女傭,被虞嵐把人送回來打臉後,顧老夫人就對別墅的事情一無所知。

但按照之前虞嵐每日的行程,全天下都找不出一個比她還閑的人。

“忙著設計衣服啊。”

虞嵐理所當然道。

“什麽衣服,我看你不浪費就好!”

顧老夫顯然不相信,還是頭次聽說,自己這兒媳能設計衣服。

虞嵐白皙的臉上露出點兒粉色,扭扭捏捏地站起來,將自己身上的一改良旗袍展示給大家看:“第一次嚐試,勉強能穿吧。”

女人身上的旗袍整體是暗沉的黑色,但下擺和袖口的地方,又繡有白色的茉莉小花,盤扣精致優美,從頸側一直蜿蜒往下,達到後腰肢。

這下,不止顧老夫人,連顧邑和顧瑤臉上都露出詫異,尤其顧邑,他昨天晚上便見過這件衣裳,但沒想到會是虞嵐親手做的。

她什麽時候會做衣服了?

“怎麽樣,媽。”

顧老夫人合上驚訝的嘴,掩飾性地嫌棄:“咳,馬馬虎虎吧。”

虞嵐眼底透出一絲失望,她複又坐下,委屈道:“也是,我沒有係統學過設計,想必入不了媽的眼。”

可顧老夫人聽到這話,反而又不高興起來。

憑心而論,虞嵐的改良旗袍設計的非常不錯。

顧老夫人的老朋友們中,不乏也有子女會設計衣服的,但她覺得,都不如眼前這件。

漂亮,修身,最重要的是,符合現代人的審美。

想起上次聚會,郭家那老太婆朝自己炫耀的勁兒,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再看虞嵐,忽然計上心來:“既然你知道還能進步,就去找師傅學。”

“啊?可是會有師傅收我嗎……”

“有什麽難得,等改天,我帶你去老郭那裏,讓她指點你幾句。”

虞嵐一愣,所以她這是哄老人開心,然後天上掉餡餅,砸到自己了?

太過於震驚,以至於沒有立刻回答。

那邊,顧老夫人卻以為是拒絕:“哼,不願意算了。”

“願意!我願意!”

虞嵐回過神,高興地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她抱住顧老夫人的胳膊,無論對方怎麽嫌棄,這次她也不放手:“媽,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喲,再好也沒人在意。”

“誰說的,我以後每周都來看你,您就把我當親女兒一樣。”

“我又不是沒有女兒。”

“小姑也來啊,我們兩個人一起陪你,人多更熱鬧。”

顧瑤算是見識了這位年輕嫂子的能力,雖然她心目中的嫂子另有其人,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哥似乎也忘記了……

“媽,我看你還是趕快答應吧。”

“好啊,這麽快就倒戈了?”

顧瑤笑:“嫂子這衣服實在好看,我也想要一件,您要是不讓她來,我不好意思開口。”

聞言,虞嵐靈機一動:“不如直接做三件同係列不同類型的改良旗袍,這樣穿著不會撞衫,但任誰也能看出我們的關係。”

另類的婆媳小姑閨蜜裝,誰看了不說一聲絕!

而且顧老夫人和顧瑤的人脈比她更廣泛,試想一下,如果宴席上眾人看到顧家三個女人都穿了同一款衣服,肯定會好奇這個衣服是從哪裏買的吧?

一來二去,她的門路不就打開了!

顧老夫人果然意動:“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於是,三個女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遺忘的顧邑:“……”

女人多了,再安靜的環境也會熱鬧起來,嘰嘰喳喳,像有幾百隻雀鳥在耳邊吵。

不過這個年紀,並非討關注的小孩子,顧邑自己坐下,又自己倒一杯茶水。

淺嚐了一下,還是熟悉的君山銀針。

他放下茶杯,默默想著新產品的可能遇到問題,會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問題,又應該如何解決……

不知不覺中,他的視線落到遠處的女人身上。

虞嵐正在和顧老夫人以及顧瑤,描述她對於二人旗袍的設想。

滔滔不絕。

他無奈地捏了捏鼻梁,第一次發現,虞嵐除了口齒伶俐,還有一副推銷的好口才。

-

晚飯是在老宅吃的。

吃完後,眼看時間不早,顧邑起身準備告別。

顧老夫人眸光微閃:“這麽晚,我看也不用走了,已經讓李媽把你之前的房間收拾出來,你們兩個今晚就住在這吧。”

虞嵐愣了愣,住在這裏,那她豈不是要和顧邑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

“媽,綏安自己在家呢。”

“綏安多大了,哪會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家,何況別墅那麽多傭人,還有何管家,有什麽不放心的。”

虞嵐著急,顧邑看到她的表現,眼中掠過思考。

不過還是站出來:“媽,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什麽工作?讓何管家送來!”

老夫人說什麽也不讓步,後麵見二人執意要走,更是拿著手背抹眼淚,顧邑雖然和母親關係遠,但並非不孝順,不得以,隻能答應。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虞嵐洗完澡,躺在**一臉生無可戀。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不過她心裏還抱有希望,老男人對自己沒有感情,即便睡同一張床也激不起.性.趣。

係統:【據數據分析,男性生物都是**生物】

“什麽數據?”

“網友留言數據。”

虞嵐:“……”

正此時,房間裏傳來聲響,洗完澡的顧邑從浴室出來了。

虞嵐身體緊繃,裝作不經意地看過去,結果這一看,差點兒被閃瞎眼。

穿著浴袍的男人,猶如高嶺之花打碎外麵一層的屏障,親自下凡,他的頭發偏短,隻比寸頭多了一點點,此刻濕淋淋的貼在頭上,竟顯得有些性.感。

浴袍隨意係在腰間,三十多歲的男人,胸肌和腹肌分明,他的皮膚偏白,在燈下越散發著光芒。

虞嵐一臉嚴肅: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係統:【?】

【為什麽啊??】純潔統統不理解,怎麽排斥的宿主會突然改變主意。

虞嵐眼神輕輕一掃,意味深長道:“因為我的眼睛就是尺。”

係統:【……】

顧邑從進門後便察覺到女人偷偷摸摸的目光。

這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繼續不動聲色手上的動作,擦幹頭發,隨意吹了幾下。

而後,他從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坐在床邊的沙發上開始翻看。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女人終於忍不住,先開口:“老公,你不睡嗎?”

顧邑嗯了一聲:“你先睡吧。”

虞嵐鬆了口氣,她就說嘛,老男人肯定對她沒興趣,床鋪寬大,她小幅度翻了個身,自以為很貼心地說:“哎,忙了一天,肯定特別累,感覺年紀越大代謝越差,這幾天做衣服熬了兩天夜,頭發就一把一把掉。”

上輩子她跳級讀書,畢業時才二十歲,現在明明隻差了三歲,卻感覺身體素質大不如從前。

“年紀大?”

看書的顧邑突然把手中的書放下。

虞嵐後知後覺到什麽,尷尬:“額,我不是說你。”

她怎麽忘了,這位年紀才真是大。

畢竟老男人文學嘛。

但天地可鑒,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顧邑站起來,把房間的大燈關閉,隻留床邊的小燈。

黑暗裏那點兒暖色調燈光,人的身上都仿佛鍍了層.曖.昧,虞嵐瞪著眼睛,看著顧邑一步一步走近。

她心髒撲通撲通跳躍,像隻案板上待宰的魚,身體隻差僵硬成石頭,一動不動。

顧邑已經走到床邊。

從下往上看,老男人的身形更顯寬闊,虞嵐隻覺得陷入了一片黃沙,不停往下落。

顧邑的手撐在身側。

虞嵐緊張地閉上眼睛。

一秒,兩秒,想象中的事情並未發生,虞嵐疑惑睜開單邊眼睛,卻見顧邑正居高臨下看著她笑。

“?”

“不早了,睡吧。”

他往右邊靠了靠,聞著那陣兒無處可避的花香,手啪得按滅最後一點兒光。

房間徹底陷入黑暗。

虞嵐愣愣地盯著烏漆麻黑的天花板,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氣得咬牙切齒!

啊啊啊啊啊!

虧她剛才還糾結了半天,老男人就是不行!

係統:【……】聽不懂,默默吃瓜。

一旁,顧邑聽著女人咯吱咯吱的動靜,無聲笑了笑。

從第一次見麵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有什麽能讓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裏性情大變?

巨大的變故,嚴重的創傷,亦或者可以影響一生的大事件。

但他詢問過管家虞嵐這段時間的行為,除了更愛逛街,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顧邑不由得回憶他和虞嵐的相處。

他們其實不熟,那次的宴會是第一次見麵,甚至於宴會過後,顧邑並未對虞嵐有什麽印象。

但即便如此,將女人前後的行為舉止甚至愛好習慣對比,也會發現其中顯著的差別。

以前的虞嵐性格偏執,對人對事都沒有耐心,現在的這個,看似什麽都不在意,實際上心裏有不可觸碰的堅持。

而且,他剛才分明看到她的害怕。

顧邑閉上眼睛。

這樣一來,事情都比較明了了。

天邊泛起白光,一夜好夢。

當然,這是對虞嵐來說的,顧邑是被腹部的疼痛給吵醒的。

他睜開眼,看到昨晚恨不得縮牆角的女人,不知什麽時候跑到床鋪中間,四肢舒展,其中一條腿正壓在自己的腹部。

他想起在彝寨時她說的話。

顧邑沉默。

睡是睡不著了,保不準再被人形.炸.彈來幾次,命都要沒了。

顧邑小心翼翼將虞嵐的腿拿開,對方鼻腔裏發出不滿的哼聲,忽然翻了個身。

身體僵住,停頓。

過了幾秒,發現對方並沒有醒,於是下床,洗漱完推門出去。

樓下正在吃飯的顧老夫人看到他醒了,看過去:“小嵐呢?”

“讓她再睡會兒吧。”

“得。”顧老夫人笑得揶揄,“她是你老婆,也是我兒媳啊,我還能不疼她。”

畢竟,還指望著早點兒抱孫子呢。

顧邑一聽便知道顧老夫人誤會了,但這種事情不好解釋,遂默認。

虞嵐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

然後在老宅傭人格外熱情的伺候下,吃完午飯,回到別墅。

她先找管家詢問了一下顧綏安的情況,得知少年一切如常,也就將這件事情放到一邊。

回二樓動.筆了顧家兩個女人的旗袍設計,中間缺少材料,想起大概還有存貨,於是下樓取。

然後,就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邀請函。

“這是什麽?”

邀請函被折了幾次,有些褶皺,她打開,發現是英語演講的邀請。

清潔衛生的傭人說:“從少爺垃圾桶裏找到的,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虞嵐挑了挑眉。

她怎麽覺得是故意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