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嵐麵色恍神, 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哦,鄧泉雅啊,我認識。”

她並沒有隱瞞, 隨口將之前的事情托出:“她造謠我,我讓她賠償了十萬塊錢的精神損失費, 這次鄧總估計也是因為那件事情來。”

顧邑驚訝於她的坦誠:“他說是想買你的改良旗袍。”

虞嵐翻了個白眼:“長得一般, 想得倒挺美。”

隨即,女人雙手掐腰,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散發著自信:“我這旗袍以後肯定有市無價, 他現在想十萬塊錢就提前買入,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

“你不信?”

顧邑哪敢說不信。

他隻是被她嘲諷人的樣子,逗的有些想笑。

就這張嘴, 怪不得鄧總擔驚受怕許多日,恐怕當初也沒有落的一點好。

虞嵐多少做了點兒演戲的成分在裏麵, 餘光瞥見顧邑嘴角的弧度, 好似沒有生氣,便知道可以翻篇了。

她重新將目光放到這件事情本身。

想她上下兩輩子, 隻占過別人的便宜,還從未被別人占自己便宜, 這會兒是真有點生氣, 劈裏啪啦就是一頓“技術”輸出。

末了, 等喘氣的功夫, 顧邑開口:“我讓唐助還給他。”

“還什麽還。”

到嘴的鴨子哪裏還能飛了:“他是自己心虛, 害怕得罪了你這尊大佛,想要送錢彌補,既然錢已經送到,我們就收下。”

“確定?”

虞嵐點頭, 忽而偷笑:“我們又沒占便宜,他不是說要旗袍嗎,我也沒說不給,隻是時間緊張,就先讓他等著吧。”

至於要等多久,就隻能取決虞嵐的心情了。

顧邑點點頭,見她心裏的確有成算,便沒有.插.手。

第二天,管家一大早從副樓往別墅去,路上,遇見站在花園裏背稿子的顧綏安。

鵪鶉蛋還沒有醒,耷拉著眼皮趴在草地上,充當唯一一位觀眾。

管家笑嗬嗬地打招呼:“少爺,今天起這麽早啊。”

“何爺爺。”

顧綏安收起稿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因為害羞,才拉著鵪鶉蛋當聽眾的:“今天要比賽,我想提前演練一下。”

“演練好,少爺這麽努力,肯定能取得好成績。”

又問:“等會兒吃完飯,是和先生夫人一起走?”

顧綏安搖搖頭:“我先去學校準備。”

-

虞嵐今天比平時早起了半個時辰。

這是她第二次去顧綏安的學校,相比於第一次,又有些不同。

首先,她會遇見其他學生家長,難免會交流幾句,而她作為後媽,說多說少都是學問,這個度需要酌情把握。

其次,她或許還要和顧邑一同出場。

這個倒沒有什麽大問題,以顧邑的身份,其他家長都是捧著的份,自然不需要太害怕。

屆時,自己隻需要坐到台下,在顧綏安出來的時候,給他喊幾句加油,任務便算完成。

想清楚這一點,虞嵐腳步一轉,去衣帽間換衣服。

原身之前的奇裝異服都已經被她捐掉,如今出現在這裏的全是她喜歡的款式。

挑來選去,最後,她選中了一件前幾天剛買的藕色長裙,長v領,腰.臀.部修身顯形,乍看似乎比較普通,但其實藏著小心思,腳踝單邊開口,走動時,長腿若隱若現。

再化一個直男看不出來的素顏妝,將頭盤在腦後,雍容得體的貴婦人形象新鮮出爐。

虞嵐是第一次這樣打扮,照鏡子時,竟意外發現還不錯,果然人好看了,穿什麽都好看。

上午九點,小何開車將虞嵐送到學校。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火辣的太陽照著大地,炙烤著萬千生靈,虞嵐讓小何去便利店買杯冷飲。

小何辦事效率高,不到十分鍾就返回來:“夫人,要進去嗎?”

“嗯,先進去吧。”

暑假的中學有些安靜,石板鋪就的小路兩邊樹木鬱鬱蔥蔥,偶有樹下落著幾片葉子,倒和風中的清香融為一體。

虞嵐一路打聽著來到禮堂。

不愧是國際中學,配備的禮堂同樣華麗貴氣,空間足以容納五百多人,平日用來開年級晚會還算可以,如今幾個小社團的比賽,就顯得格外空曠了。

好在學生不夠,家長來湊,能把孩子送進國際中學的家長,對孩子的學習也是非常重視,別看是一個小小的選拔,但若是取得了名額,就能夠去參加國際比賽,後者的含金量不管是參加高考還是出國留學,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幫助。

所以,虞嵐到的時候,禮堂裏已經有許多家長已經到達,正在相互交流,a市的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家長們彼此之間都有所耳聞。

“哎呀,這不是唐經理嗎,你家孩子也在國際中學啊?”

“去年剛送來的,上初二,你家是個兒子吧,也在這?”

“已經上高一了。”

家長便笑著說:“那好了,這次比賽,他們不是對手。”

英語角社團,每個級部都有一個,初中和高中的比賽是分開的,所以彼此之間互不影響。

還有家長趁此機會發放名片,擴寬關係網,看得虞嵐後悔不已。

早知道,她也製作點名片發著玩!

殊不知,從女人進來踏進禮堂時,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原因無他,實在是那副長相,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美目柳眉,瓊鼻紅唇,微微上挑的大眼明澈透亮,偏她五官又精致明媚,仿佛未綻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麗而不帶俗氣。

這是哪個學生的家長,居然這麽年輕?

當然,因為不認識,家長們沒有主動上前攀談,隻遠遠地點個頭算作打招呼。

見此情形,虞嵐也不好意思開口。

她挑選了一個中間靠右的座位坐下。

這個位置,算是觀看的最佳地方,想著顧邑也可能會來,於是她將包包放到了身旁。

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虞嵐順手點開家族群。

上次的老宅一行,顧老夫人就把她拉進了家族群裏,但她還從未在裏麵說過話。

此刻裏麵正熱鬧。

顧老夫人從老姐妹那裏得來了一件古董名畫,發到群裏讓大家觀賞。

她一炫耀,顧瑤等小輩肯定出來恭維,首頁全部都是同樣的誇讚。

虞嵐也跟著複製了一句【(點讚)(點讚)(點讚)】

顧邑這個親兒子,沒有出聲。

不過大家習以為常,艾特人的時候還特意避開對方,虞嵐便知道,這是常態。

她回複了一句後也不再說話,默默窺屏。

後麵不知道怎麽,話題慢慢聊到了名畫的鑒別。

小姑子顧瑤感歎了一句:【要是巧寧在就好了,她最擅長這個】

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好,將消息撤回。

虞嵐:“……”

總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還有,巧寧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兒熟悉?

可惜,顧瑤的那句話已經被人看見,其他人紛紛跟著感慨:【巧寧姐走了也快十年了吧,什麽時候回來?】

【對啊,葉家的事情也算解決了,當初葉老葉子不是說要把人接回來嗎。】

顧瑤:【我也不清楚,她之前和我說過想要回來。】

【時間過的真快,我還記得小時候巧寧姐總給我們買糖吃,每次來家裏找大哥,都會先給我們幾個小的分糖】

【對對對,我也記得,巧寧姐做的巧克力夾心糖最好吃了。】

【哈哈哈哈……說實話,當初我以為大哥會娶巧寧呢!】

虞嵐:“……”

哦豁,原來是老男人的桃花啊。

她沒什麽興趣地撇撇嘴。

而家族群裏,眼看二房幾個的嘴上沒有把門,恨不得將那點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給說出來,其中沒有壞心思,打死顧瑤都不相信。

【行了,別說了,以前也沒見你們多熱情。】

又艾特虞嵐:【別誤會,隻是小時候一起玩的朋友,我哥一直拿她當妹妹。】

二房:【哈哈哈,隻是青梅竹馬,嫂子別誤會~】

虞嵐挑眉。

不說她本身就和顧邑是協議結婚,沒有什麽感情,老男人婚前和誰是青梅竹馬,她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單論現在,她是顧邑名義上的妻子,顧家大房的兒媳,自然要和大房站一起。

所以二房的心思注定要打水漂。

虞嵐:【啊,你們說的這位葉姐姐,老公和我提過呢(可愛)】

【提過?】

【對啊,老公不愛吃甜食,有次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小時候吃太多,傷到了。】

潛台詞:所以甭管青梅竹馬還是送糖交情,老男人都不愛,他現在隻愛我這顆小辣椒。

二房:……

臉皮真厚。

虞嵐發現自己有秀恩愛的潛質,譬如假的事情,她也能講的津津有味:【等她回來,我一定請她吃飯,好謝謝她小時候對我老公的照顧(可愛)】

儼然是一副識大體的貴婦形象。

至於原身會不會這樣,鑒於係統沒有ooc提示,顯然是可以。

想來也是。

原身雖然戀愛腦,但本身並不蠢,相反還有一點小聰明,斷然不會在家族群給顧邑難堪。

回複完後,虞嵐沒有再管眾人的反應,關掉手機。

她剛才突然想起來了,原書中有一個和顧家平起平坐的豪門便是姓葉,葉家和顧家比,雖然同為豪門,但實在亂了點。

葉老爺子有個兒子,兩個女兒,其中小兒子是個不安生的紈絝,總是遊手好閑,無所事事,連妻子生產都沒有到場,以至於被人設計,鬧出了真假千金。

而葉巧寧,如果沒有猜錯,就是那個在葉家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假千金。

都說生恩不如養恩,葉家人早就同假千金有了感情,得知真相後,不僅沒有送走假千金,還怕兩個孩子在一起鬧矛盾,特意將假千金送到了國外。

虞嵐當時看到這個地方,頂著一腦袋的疑問,好心還是偏心,相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樣的豪門,也怪不得後期會受到重創。

不過,送到國外?

莫非老男人的白月光就是這個葉巧寧?

這邊,虞嵐還在思考其中關聯,同一時刻,後台備戰的學生們,也在緊張地準備演講。

演講比賽是實時進行,需要現場抽題,二十分鍾獨立寫出演講稿,最後再當著觀眾的麵脫稿演講。

他們現在學校內的選拔,並不用做到完全一致,隻需要學生將提前寫好的稿子講出來,根據表現力進行打分。

所以這會兒,學生們緊張也不算緊張,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著各種事情。

顧綏安獨自一人拿著稿子待在角落,嘴唇囁嚅,無聲背誦。

他經常這樣,眾人也習慣了他的樣子:“哦,那個啊,是初中部出了名的獨人,從不和人說話,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啞巴。”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啊,反正你別惹他,聽說他可是顧家人。”

“謔——”

類似的對話在不同的地方發生。

大家或好奇,或鄙夷,聲音嗡嗡作響,回**在後台的每個角落。

顧綏安習以為常,並未放在心上。

他背了會兒稿子,目光不由得落到不遠處的門口,一牆之隔,是學校大禮堂的現場,這個點,也不知道虞嵐來了沒有。

正想著,王逸林幾人走過來,他們什麽也沒說,隻是坐在顧綏安身旁,低下頭默默背書。

也有看不慣的,出口懟人:“哎,某些人心情這麽浮躁,能選上才怪呢。”

“可不,最怕的是被選上,到時候出去就給學校丟臉。”

後台靜了瞬間,那幾個議論的學生頓時像被打了臉,火辣辣地疼。

“得意什麽!”

“說的好像他就一定選上似的!”

“對啊,誰丟臉還不一定呢!”

話雖如此,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不是什麽光鮮亮麗的事情,幾人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很快,空氣重新流轉,眾人收回目光,之前的議論聲也銷聲匿跡。

顧綏安低著頭,他第一次和這麽多人坐在一起,還有些不適應,好一會兒才開口:“謝謝。”

幾人愣了愣,反應過來這句謝謝是對他們說的,一個個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謝什麽,單純看不慣他們罷了。”

“我們可是一夥的,不能被其他人打敗。”

“顧綏安你可得好好表現,我剛才看到虞阿姨來了,她肯定是來給你加油的。”

聽到虞嵐來了,顧綏安的心情緊張又開心。

他認真點頭:“嗯,我會的。”

“加油!”

在眾人千呼萬喚的期待中,國際中學的英語演講比賽,終於拉開帷幕。

比賽開始前,家長陸陸續續到達,虞嵐身邊的位置卻還是空著的。

顧邑工作忙,虞嵐也沒想著對方能準時到,隻把自己的位置發給對方,好讓男人來了,能順利找過來。

“各位老師,各位家長,大家上午好,今天這場選拔比賽,分為組,每一組……”

台上的老師念完規則,宣布比賽開始。

最開始的是初一級,十幾歲的小孩站在台上,英語口語標準流暢,一氣嗬成,換來台下掌聲雷動。

“哈哈哈哈,這是我兒子!兒子,加油!”

身前的座位上,一個中年男人激動地朝周圍炫耀。

作為被炫耀對象,虞嵐尷尬微笑。

“你的孩子比了嗎?”

那人又問她。

“快了。”

“哎,不要太緊張,這種事情聽天命就好,我兒子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雙英環境裏,所以才練成了現在的樣子,大部分後天學習的,都帶著口音。”

虞嵐:“……”

不知為何,突然激起了好勝心。

她問係統:“顧綏安應該快上場了吧?”

【還有位選手。】

虞嵐秀眉輕蹙,有些後悔:“早知道,我應該把“你是我的神”給他喝掉。”

那東西的功效便是能夠讓人增加自信,說實話,虞嵐對顧綏安的英語很有信心,作為顧家的孩子,雖然不受喜歡,但從小便接受精英教育,區區英語不在話下。

可關鍵,他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開口演講,虞嵐就拿不準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隻能默默在心裏祈禱,希望一切順利。

很快到了初級。

顧邑仍舊沒有來,但虞嵐顧不得其他了,因為顧綏安已經走到台上。

身為老男人的“兒子”,不是親生更似親生。顧綏安的長相特別出眾,平時劉海遮著眼睛看不清楚,如今為了演講,穿上正裝,頭發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禮堂傳來倒吸氣。

虞嵐還聽到幾個小姑娘低聲驚呼:“原來他長得這麽帥啊!”

“當然了,那可是顧家人,顧氏的總裁你見過沒,也特別帥!”

“顧氏總裁?他不是從來不出現嗎?”

“之前在綜藝上不小心露麵,被大家截圖了,我給你看!”

小姑娘翻出手機,虞嵐豎著耳朵,果然聽到驚詫聲。

“好帥啊,簡直是夢中情人!”

“哈哈哈哈哈,哪有那麽誇張了,我還是覺得顧綏安更帥一點,五官柔和,很韓範。”

然後兩個小姑娘就誰更好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

虞嵐有些好笑。

這就是年輕啊,想她以前,也愛和朋友討論哪個男生帥,哪個男生身材更好,一轉眼,現在都已婚帶娃了。

不過說回來,她覺得還是老男人更勝一籌。

顧綏安的帥帶著青澀,仿佛夏日盛開花落後長出來的小果子,而顧邑則是成熟的果實,沉甸甸掛在枝頭,散發著十足的香味,隻待人采擷。

要是她……

算了算了,當個鹹魚貴婦不香嗎,她何必去做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台上的顧綏安往台下看了一眼。

等虞嵐回神的時候,他已經收回視線。

下一秒,少年將手裏的稿子收起來,目光直視前方,聲音清潤溫朗:“Today is a sunny……”

因為時間緊迫,大部分學生都是拿著稿子演講,隻有顧綏安是無稿演講,這讓禮堂的人難免震驚。

尤其他的口語格外流暢,抑揚頓挫,富有豐富的感情,比之前那位雙語環境長大的孩子,更為讓人眼前一亮。

負責打分的老師頻頻點頭。

虞嵐也被震驚了。

她英語雖差,但好歹也是考入名校的人,自然能察覺出顧綏安的出色。

驚訝過後就是驚喜,這樣的成績絕對可以被選上,哪怕之後的國際比賽,也能拚上一拚!

忽然,禮堂後麵傳來一陣躁動。

起初,虞嵐並未放在心上,直到身後的那兩個女學生又開始議論:“天啊,顧總居然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學校吧,嗚嗚嗚真的是好帥!”

“老師不是說這次比賽必須邀請一位家長來嘛,所以他是沒有辦法吧。”

“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後媽不來唄!”小姑娘語氣嘲諷。

虞嵐:“……”

小妹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她都坐在這半天了,不能因為你不認識,就選擇性無視吧。

“借過一下。”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男音。

虞嵐抬頭,發現是兩人口中的顧邑到了,她撇撇嘴,側過身子讓男人通過:“你來晚了,顧綏安剛演講完。”

“抱歉,開了一個會。”

不過他進來的時候,也聽到了一部分,比起英語發音,他更在意演講的內容。

——感謝“她”的鼓勵,因為有“她”,我才會重拾信心。

是她,不是他。

視線略微垂下,落到麵前的女人身上,“演講的很不錯。”

虞嵐揚起眉眼,一副與有榮焉:“那當然,也不看是誰。”

顧邑挑眉,不懂她為什麽這麽高興。

或許在以前,他會誤會,但現在……

虞嵐有些小激動道:“這次節目組的任務,我可以讓顧綏安幫我完成了。”

果然。

顧邑失笑。

後台。

比完賽,這裏氣氛反而壓抑起來。

幾個學生從外麵進來,他們抬著一個大保溫箱,進來後視線四處圈尋,最後落到顧綏安身上:“顧綏安,你過來看看,這些東西夠不夠?”

顧綏安:“?”

少年俊朗青澀的臉上露出疑惑。

來的人不是旁人,是初英語角的同學,而他們好多都和顧綏安經曆過遊樂場一日交情:“虞阿姨說為慶祝你比賽取得好成績,特意給你準備的。”

“她現在…在哪?”

“在禮堂。”同學壓低聲音,“而且顧總也來了。”

顧綏安眼睛瞪大。

同學嘿嘿嘿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先過來看看。”

顧綏安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門口,打開盒子後,發現裏麵放著的居然是熱騰騰的飯菜。

蛋炒飯和蝦仁、玉米,擺放成數字100的形狀。

“哇,這是狀元堂的蛋炒飯套餐吧,我之前吃過,特別香!”

“香不香還在其次,主要是寓意好啊。”而且因為這寓意,一道套餐能賣幾百元,許多學生家裏家裏有錢,但也不會這麽奢侈。

沒有吃過的學生,聽到其他人科普,也明白了這道菜的貴重。

聽說,這是顧綏安後媽給他買的,於是一個個化身檸檬,眼睛發紅,怎麽人家後媽都這麽貼心,他們親媽想都想不到呢。

不僅不給買,早上還嫌他們起得晚,隨便給點剩菜打發。

嗚嗚嗚,肚子好餓,好想吃啊。

顧綏安眼睛發燙。

他其實已經吃過飯,但這會兒肚子又餓了,他拿起勺子,當著眾人的麵吃光狀元菜。

幹淨到一粒米也沒有剩下。

見狀,即便饞到不行,大家也沒有辦法,漸漸散開。

這時,之前抬保溫箱的那幾個學生又說:“雖然一百分隻有一個,但虞阿姨還從狀元堂買了許多鮮花餅分給大家。”

本以為要餓著肚子,結果峰回路轉:“分給我們?”

“真的分給我們嗎?為什麽啊?”

他們和虞嵐素不相識,甚至和顧綏安都不熟,為什麽要分給他們鮮花餅?

英語角的學生撓撓頭,他也不懂:“虞阿姨說,不管結果怎麽樣,敢於站出來展示自己,就已經很厲害了。”

聞言,學生們皆是一愣。

等反應過來,有幾個女孩子已經偷偷背過身抹眼淚。

在虞嵐不知道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收獲了一群毛頭孩子的好感。

實際上,她隻是在早晨聽到何管家擔憂說,顧綏安沒有吃多少東西,便讓管家去買點吃食,想著吃獨食容易招人恨,才囑咐多買一點,其中種種巧心思,都是何管家做的。

如今倒讓她坐收漁翁之利。

比賽結束,顧綏安獲得總分第一名,入選參加國際比賽的名額。

恭喜的人蜂擁而上。

不論是誰,顧邑都禮貌致謝,態度不冷不熱,即便如此,大家也不敢說些什麽,於是便將目光轉移到年紀小、看著好說話的虞嵐身上。

“哎喲,這位是顧夫人吧,您兒子可真是厲害,平日裏肯定沒少用心教育吧。”

這顯然是一位沒有做足功課的人。

虞嵐眨眨眼:“可我是顧綏安的後媽。”

那人:“……”

之前的兩個女初中生:“……”

兩人眸裏閃過一絲慌亂,原來這就是顧綏安的後媽,那她們之前的對話,豈不是全部被聽到了?

剛這樣想,兩人便見那個漂亮的女人朝她們露出一個笑容。

“雖然是後媽,不過這次比賽我還是來了。”

小姑娘:“……”嗚嗚嗚。

虞嵐堅信一個道理。

隻要她不尷尬,尷尬地就是別人,眼看兩個小姑娘要嚇哭了,她才收起戲弄:“不過也沒有您說的那樣用心了,隻是多鼓勵孩子勇於嚐試,總會有他們喜歡的東西。”

那人未想會鬧出烏龍,趕緊順著台階下:“對對對,我就說嘛,顧夫人還是厲害。”

見女人好似演上.癮,顧邑不得開口打斷:“綏安應該出來了,我們走吧。”

虞嵐哎呀一聲,抱歉地朝著大家露出歉意笑容:“綏安取得了好成績,我們做家長的,得給他慶祝一下,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慶祝重要。”

“對啊,有什麽事情,咱們以後再聯係。”

虞嵐想了想:“那就交換聯係方式?”

“唉,這個好。”他們不敢和顧總說話,這位年輕的顧夫人倒是好相予的,於是積極交換號碼,唯恐慢別人一步。

殊不知,虞嵐隻是把她們當做潛在羊毛。

一個旗袍幾百元,十個人幾千元,然後口口相傳,一人帶十人,加起來就是幾十萬!

這樣下去,她的工作室很快就能開起來了!

美滋滋!

顧邑打開車門坐進去,虞嵐回過神:“小何呢?”

“我讓他先回了,去接綏安?”

虞嵐點頭,然後猶猶豫豫坐到副駕駛上,問:“是要去老宅嗎?”

要不然,為何讓小何先回去啊。

顧邑已經係上安全帶,下巴微抬示意:“不是說要慶祝?”

“……”她就是隨口一說。

不過顧邑願意請客,虞嵐當然不會拒絕,她立刻拿出手機翻找大眾點評:“那你快開車吧,我找找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話說完,車子還是沒有動,她好奇地從手機中抬起頭,卻見顧邑一臉無奈,然後,突然伸手摟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