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 確定起得來嗎?”

“當然起得來。”虞嵐睜著眼說瞎話,心裏卻想,即便起不來, 顧邑也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那好吧。”

果然, 顧邑沒有猶豫, 無奈地答應下來。

虞嵐高興極了,立刻和人.約.好第二天的晨跑。

然後毫無意外, 她在第二天沒有起來。

生物中難以調整, 並非故意為之, 但卻讓顧邑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鍾,也沒有等到從睡夢中蘇醒的虞嵐。

第一次晨跑, 最終以失敗告終。

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會放棄, 虞嵐沒有輕易言敗。

一而再, 再而三,還沒到力竭的程度, 所以重整旗鼓, 為了成功,虞嵐想了另外一個辦法。

當天晚上, 她抱著枕頭被子來到顧邑的房間。

隔著一道門, 聽不見什麽聲音,如果住在一起, 肯定就方便了。

係統:【……宿主犧牲太大。】

“為了任務, 這點兒犧牲算什麽。”

虞嵐義不容辭。

她接到新任務, 需要完成三萬元的薅羊毛, 限時一個月。

放在以前, 虞嵐絕對會不知所措, 覺得時間太過倉促, 可現在,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快速的抓住重點。

正值a大學生運動會,於是在“家庭會議”上,虞嵐主動提出賭局,如果自己能夠取得好成績,顧綏安和顧邑要給自己三萬元的.賭.注。

“如果你輸了呢?”

“我不可能會輸,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們設計衣服!”

就這樣,雙方達成了愉快的決定。

所以無論如何,這次女子八百米接力跑,她必須要好好努力。

虞嵐偷偷溜進顧邑的房間。

這裏本來是客房,空間當然沒有虞嵐的主臥大,虞嵐看了一圈,明明開著燈,顧邑卻不見了蹤影,她撇撇嘴,心想或許是去書房了。

關掉燈光,直奔到**,將自己用被子裹起來。

入秋後,天氣時冷時暖,今天晚上便有些涼爽裹在被子裏,渾身暖洋洋的舒服。

虞嵐本來打算等著人回來,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顧邑回到臥室時已經不早了,推開門,卻見房間裏一片黑暗,他有些詫異,記得自己離開前明明開著燈,這會兒卻是關上的,他重新將燈打開,一瞬間的光亮讓他微微眯起眼睛。

等眼睛適應了光線,他的目光在房間的各個地方掃過,很快注意到發現床鋪上多出來的一條被子。

走過去,不是虞嵐還是誰?

也對,除了她,沒有人敢這樣大膽,敢半夜闖一個男人的房間。

哪怕他們之間是夫妻,但誰都知道,這場婚姻是協議的假婚姻。

顧邑站定,目光深沉地看著。

他今年已經三十二。

三十二歲,渡過了短短人生的三分之一,大部分事情都經曆、見證過,少年時的莽撞和衝動,早就不複存在,變得更圓滑,成熟,冷漠,除了家庭和事業,很少能有別的事情再激起心中的漣漪。

但這不代表,顧邑沒有人的欲.望。

現在的虞嵐,和之前的虞嵐很不相同。

顧邑不相信日久生情。

他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對於不喜歡的東西,往往沒有耐心虛與委蛇,所以大家對他的感覺才是冷淡。

然而現實是,狠狠打了他的臉。

明明是一個模樣,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一開始,他隻是好奇,好奇這個女人究竟要耍什麽花招,後來因為顧綏安又心生感謝,在這個過程中,被虞嵐的性格所吸引,現在,他不打算放手了。

顧邑伸出手。

男人手掌寬大,單薄,五指輕輕撫摸在耳鬢,將幾根碎發掖在耳後。

虞嵐睡的香甜,對此一無所知。

顧邑目光深沉,手心的溫度升溫。

但他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做,而是將虞嵐推醒:“怎麽睡著了?”

虞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沒有注意到顧邑比平時溫和的聲音,她隻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人,對方還一副要把她趕走的樣子,忽然翻身朝著裏麵:“不要吵,我困了,要睡覺。”

顧邑一頓,盯著女人單薄的背,漂亮的蝴蝶骨被折疊成突兀的劍刃,鋒利危險,讓人不敢觸碰:“你要在這裏睡?”

“對啊,有什麽不可以嗎,明天早上我要早起晨跑,記得叫我!”

說完,虞嵐緊緊閉上眼睛,為了騙過對方,還悄悄打起了小呼嚕。

如此,身後的人果然沒有了動靜。

過了會兒,虞嵐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房間的燈被關上,黑暗變得更黑,深不見底。

旁邊的位置往下小小的陷落,顧邑在她身旁躺下。

本來寬闊的床鋪,一下子變得狹小起來。

虞嵐暗暗在心底鬆了口氣。

沒有了擔憂,她重新回去與周公繼續下棋。

而顧邑,卻輾轉反側。

窗外的月影暗淡蒙塵,他仰躺望著天花板,腦海裏回憶這段時間的種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突然貼上什麽,打斷了他的思緒。

睡著的虞嵐開始變得不老實,從“麵壁思過”烙餅似的翻了個麵,她像貓咪似的,臉頰在顧邑身上蹭來蹭去,蹭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不僅如此,她還將顧邑的胳膊抱在懷裏,仿佛抱著心愛的玩具,夢裏滿足地砸吧嘴。

顧邑一動不動。

又過了會兒,一條腿又重重砸到身上,所用力道幾乎要把人捶傷,顧邑歎了口氣,表情卻帶著一絲笑意。

他側過身,將人摟到懷裏,八爪魚虞嵐立刻被縛住手腳,束手就擒。

花香揮之不去,繁雜的思緒也漸漸擱置腦後,睡意湧上來。

第二天,有人形鬧鍾的叫醒服務,虞嵐終於可以在六點起床。

換上運動服,兩人離開別墅,沿著東山別墅區外的山徑慢慢晨跑。

虞嵐困頓的起床氣,在呼吸到青草兮兮的空氣時,如過眼煙雲,不見蹤影。

女子八百米接力賽,虞嵐是最後一棒,這一棒基本屬於衝刺的位置,如果前麵的隊友出現意外,或者遠落於其他組,這個時候,必須需要虞嵐全力衝刺,才有可能力挽狂瀾。

可惜虞嵐實在不愛無氧運動,耐力也較差,沒過一會兒,就氣喘籲籲,嗓子眼裏仿佛被用刀子劃開似的難受。

顧邑的身體素質遠遠高於虞嵐,見狀,不由得出聲指導對方。

“調整呼吸,不要隻用嘴呼吸,口鼻一起。”

可虞嵐已經瀕臨極限點,隻覺得胸悶氣喘,腿腳無力:“我,我控製不住。”

“慢慢來,先試著兩步一吸,兩步一呼。”顧邑跑著步,說話半點不喘,兩人形成極大反差。

“不行了,我要歇歇。”

虞嵐半道突然刹車,她停在原地,說什麽也不願意繼續跑了:“我,覺得,今天的運動量已經達標了,明天再練吧。”

顧邑望著還能看見的別墅門:“……”

他就知道,今天的晨跑沒有這麽簡單。

虞嵐雙手撐著膝蓋,有點兒心虛,“那個,要是你想跑,就繼續跑吧,我自己回去。”

“嗯,回去吧,大四的運動會其實也沒有什麽用處,你就把它當成遊戲,不必要計較成績。”

顧邑語氣淡淡。

“不行,我必須得拿第一!”

他這樣說,虞嵐又不樂意了,事關任務的三萬元,她一定不能輸!

顧邑眉目間露出為難的神色,俊朗的麵龐藏著想說又說不出的話。

虞嵐一頓:“怎麽了?”

顧邑實話實說:“以你現在的速度,可能拿不了第一。”

虞嵐頓時感覺胸口插了一支箭,深深受傷了。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其實不拿第一也可以。”他挑眉,“到時候願賭服輸,給我和綏安做兩件衣服,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不行!”虞嵐說,她站直身子,看著顧邑,氣得腮幫子鼓起,像隻可愛的小鬆鼠,“我現在就練!”

說完,擺著雙手繼續往前跑,大概憋著一口氣,這次,沒一會兒就把顧邑給遠遠的拋下。

東山位置偏僻,山上除了別墅區,就是其他遊玩的設施,比如一大片望不見盡頭的高爾夫球場,山下倒有一些商店超市。

不過他們的晨跑不會跑那麽遠的距離,隻在山上來回跑,即便這樣,還是遇到了人。

別墅區住的都是一些豪門,唐家夫妻倆年紀小,剛結婚不久,習慣早起閑逛,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今天,他們居然遇到了顧總和顧總的夫人。

唐家夫人八卦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地轉,別說,顧總這位夫人,長得是真漂亮,比明星也不差,和年輕有為的顧總站在一起,簡直是郎才女貌的般配。

尤其這會兒,虞嵐大概是太累了,半個身子都搭在顧總身上,而一向冷漠不講情麵的顧總,居然寵溺地伸手扶著,即便遇見他們,也沒有放手。

“顧總,出來跑步啊。”

“唐總。”

“嗬嗬,咱們這東山空氣好,每天早上呼吸會兒,我覺得全身都有力氣。”

顧邑點點頭,他不是什麽熱情的性子,聊了幾句便與唐家夫妻倆分開。

日子一天天過去。

經過日常魔鬼的訓練,虞嵐從最開始跑兩百米便氣喘籲籲,到現在能堅持下來每天早上的晨跑,進步屬於肉眼可見。

有了實力,內心的擔憂自然減輕,運動會開始這天,虞嵐沒有再晨跑,也沒有去工作室,她和胡桃請了一天的假期,去a大參加比賽。

臨走前,她頗為幼稚地對顧邑和顧綏安放狠話:“提前把三萬塊錢準備好,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顧邑思考:“你自己去比賽,我們怎麽知道結果,萬一……”

“你什麽意思啊!”虞嵐打斷他的話,“難道我還會造假?!”

顧邑挑眉:“我沒有這樣說。”

可那話裏的意思不就是這樣嗎,虞嵐生氣極了,她一把扯過顧綏安:“你今天不是沒有課嗎,和我一起去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