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綏安從未想過, 自己會被人喜歡。
他第一次無所躲避地，認真地看一個陌生人。
那個女生就站在他的對麵，長得瘦瘦小小, 臉頰也是紅彤彤的，鹿眼水靈淨透，一點兒也不敢看他。
顧綏安本來很緊張, 但看到對方比自己還要緊張, 他的緊張就忽然少了許多。
“這個還給你。”
他從書包裏掏出情書, 把信封遞還給對方。
妹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次連眼眶也變紅了：“為什麽？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從來沒有聽說顧綏安和哪個女生走得近，所以才在鼓足勇氣找他告白，沒想到還是被拒絕了。
顧綏安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答應？”
妹子急切出聲，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麽理由，有時候, 可能隻是一句單純的不合眼緣。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難過發泄出來。
結果得到的答案, 還不如眼緣呢：“對不起，我不早戀。”
妹子：“？”
“有人告訴我, 什麽樣的年齡做什麽樣的事情，雖然我也不懂什麽是喜歡, 但我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學習, 考上一個好大學, 讓父母為我驕傲。”
妹子不死心：“可是戀愛和學習不衝突啊。”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家人以外的人。”
顧綏安想得很明白，他跨級上初三, 以後說不定還會繼續跨級, 距離高考的時間, 最多還有三年。
而大學後，他肯定要隨著學校的位置選擇住校，這樣一來，能在家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
“抱歉。”
他這樣紳士的道歉，告白的妹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她也明白過來，擦幹淨眼淚：“好了，不喜歡你不喜歡了，我又不會死纏爛打，你放心好了。”
“謝謝你。”
顧綏安沒有再多說什麽話，轉身回到自己班級。
同桌睡完覺，醒來看見他，隨口問了一句：“去個廁所這麽久，掉坑裏去了？”
“沒有。”
“哈哈哈哈我就是誇張手法，你怎麽蠢蠢的，還真回答啊。”
同桌笑得肚子疼，顧綏安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在自己位置坐下，然後拿出手機低頭打字。
見狀，同桌更是疑惑，顧綏安可是老班的寶貝，平時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幾乎不看手機。
怎麽這會兒居然在自習的時間拿出來了？
顧綏安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給同桌帶來了不小的疑惑，他用手機給虞嵐發了一條消息：【已經還給她了。】
對麵秒回。
【虞嵐不愛吃小熊餅幹：？？？你怎麽說的？】
顧綏安便把剛才的事情如實告訴對方。
【虞嵐不愛吃小熊餅幹：……】
【虞嵐不愛吃小熊餅幹：造孽啊，你們顧家居然盛產直男（熊貓歎氣）】
【什麽是直男？】
【虞嵐不愛吃小熊餅幹：就是頭發特別直的人】
顧綏安想了想，他的頭發的確是直發，不過他爸顧邑的頭發有點兒自來卷，但弧度大，且平日裏都是全部梳到腦後，所以並不明顯。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說錯了，我爸是彎男。】
虞嵐：“……”
房間裏突然響起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攝影師加雞腿，好一個抓拍】
【救命，原來虞姐和太子爺是這樣相處的嗎，笑死個人】
【顧總：我沒有得罪你們任何人？】
……
林徜推門的動作停頓，幾秒後，直接將門推開，看也便到了道具間笑得捂住肚子的虞嵐。
沒辦法，她笑得太開心，樂極生悲，岔氣了。
“你怎麽還在這裏。”
虞嵐不用回頭，隻聽聲音就知道是昨天那個躲在這裏偷懶的男人：“我來擦道具啊。”
林徜蹙眉，目光在一排排桌子上擦過，果然都變得很幹淨，地上還有一盆清洗抹布的髒水。
“是葉巧寧讓你來的。”
疑問句但是肯定語氣。
“或許吧。”
但不是葉巧寧親自說的，而是劇院的負責人，專門過來詢問她的意見。
“說要讓我當主演，去表演舞台劇。”虞嵐攤手，“跳舞好難，我不去。”
“所以你就選擇來幹這種雜活？！”林徜不可置信。
虞嵐不以為意：“總要有人做吧，這裏的道具太髒了，雖然舞台離觀眾席有距離，但說不定會露餡啊。”
【這一波我站虞姐】
【雖然很想看虞姐演戲，但選擇尊重虞姐的選擇，畢竟跳舞太難了QAQ】
【同感覺很難，而且來這裏看舞台劇的觀眾，身份都很高，虞姐要是跳砸了……】
林徜握緊拳頭，低下頭。
是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自己求之不得的東西，別人隻會棄之如敝屐。
他慘笑一聲，轉身往門外走：“是我想差了，我這就離開，不打擾你了。”
走到門口，撞見一個跌跌撞撞進來的小演員，對方拿著擦黑的抹布：“虞姐，我擦完了！”
原來，連擦道具的活，她也不是親手做。
“麻煩了，等會兒我把工資轉給你。”
“我不著急。”
林徜邁出一隻腳。
忽然，虞嵐的聲音不急不緩在身後響起：“既然道具都擦完了，我突然又想改變主意，喂，你幫我吧。”
不知不覺中，林徜停下腳步。
“你幫我，我們一起完成一個舞台劇，怎麽樣？”
林徜回過頭，表情平淡：“我幫不了你。”
虞嵐：“為什麽啊，你不是首席嗎？”
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林徜現在已經不在意，她是如何，又是何時得知的，他握緊的拳頭開始顫抖，嗓音沙啞難聽：“嗬嗬，你覺得我現在的嗓子，還能唱嗎？”
虞嵐想了想，實話實說：“不能。”
“連你也知道不能，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如果你的嗓子能變好，你會幫我嗎？”
如果能變好……
這個問題，林徜曾經想過無數次，可每次睜開眼，幻想都會破碎，讓他在曾經的痛苦上，再痛苦一萬倍。
“沒有這種可能。”
-
【查到了，剛才那個男生是劇院的首席哎，不過是曾經，後來嗓子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就退下來了】
【啊，好慘啊，雖然是舞台劇，但也要出聲吧】
【後來葉首席就來了，怪不得感覺他好像有點討厭現在的首席】
【額……可是這種事情怪不得葉巧寧小姐姐吧】
……
林徜逃跑一般回到自己的地方。
他現在雖然不是首席，但劇院負責人還是把之前的練習室留給了他，林徜關上門，被鏡子四麵環繞，他能清楚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猙獰，痛苦。
片刻後，他捂住臉。
如果他的嗓子真的能好，別說幫一次忙，就算幫一輩子的忙，他也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足足在地上蹲了半個小時，他才緩過來。
額頭汗水淋漓，沾濕了頭發，他坐到座位上，順手拿起放在上麵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怎麽是甜的？”
林徜皺了皺眉，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繼續拿起來喝。
就算有人放了東西又如何，反正他的嗓子已經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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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確定就這樣把鮫人淚白送給他？】
係統聲音有些肉疼，怎麽著也是D級的獎品，天知道，虞嵐抽過這麽多次的獎才抽到這麽一個D級，現在居然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虞嵐打了個哈欠，偷偷捂住胸口的收音器：“誰說我是白送給他的。”
係統：【啊？】
“這是投資，投資你懂不懂。”
【投資他一個前首席，有什麽用啊。】
虞嵐意味深長：“原本是前首席，等我投資了，說不定又變成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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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願值實在有些難找。
虞嵐今天幾乎把整個劇院都給逛了一遍，連清潔阿姨都詢問了一遍，也沒有找出需要幫助的人。
反倒在公司裏流傳出一個“虞嵐心腸好，總是給人幫忙”的好名聲。
了解內情的彈幕：【一整個笑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虞嵐眼睛直勾勾看向鏡頭，試圖打個商量。
“咳，徐導，我知道你在看，還剩最後一個星願袋，能不能給個提示啊？”
女人眼睛眨啊眨，極力散發自己的魅力。
可惜攝像頭無情左右搖動。
虞嵐不死心，又靠近了點兒，抱住攝像頭：“哎呀，你偷偷說，別人肯定不知道！”
鏡頭後的徐導幾人，差點兒被搖晃的的鏡頭給弄吐。
“哈哈哈，導演你克得堅持住。”
“對啊，要是開了虞小姐這邊的口子，其他嘉賓也要有樣學樣了。”
徐導：“放心，這個世界上最硬的除了石頭，就是我的心。”
下一秒，虞嵐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告訴顧總你們節目組欺負我。”
徐導沒有半點兒猶豫，拿起喇叭：“說，我說。”
眾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少一個“哈”都算我輸】
【顧總不僅變成彎男，還被迫出來要債（狗頭）】
【顧總妥妥工具人了】
就這樣，虞嵐拿到了最後一個星願值的線索。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不識真麵目，在山中……
虞嵐蹙眉，難道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