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事發中心的白淼一開始沒注意到音樂,後來突然覺得悲傷逆流成河,一下子就停了下來,隻剩下慣性的抽搭,她呆愣的看著不知道何時坐在地上拉二胡的曲靈雀。

她的哭聲消失,曲靈雀不滿睜眼,“怎麽不哭了,你是不是專業的。”

這下白淼一整個震驚住,她張著嘴,一臉不敢相信。

白淼愣了片刻,氣到跳腳,麵部表情都崩掉了,聲音也不夾著了,伸手指著曲靈雀,咬牙切齒:“有病吧你!”

曲靈雀不為所動,閉眼繼續拉,收了個尾。

整首曲子都淡淡的,沒有什麽激烈的部分,從平淡中開始,又在平淡中結束。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拉的好聽,我想到了我去世的奶奶了,好想奶奶……”

“這倆姐妹是在賣藝嗎,不容易啊。”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人們談論著,有一個上前,在曲靈雀腳邊放下了一百塊,緊接著周圍人都紛紛開始掏腰包,甚至還有人要求掃碼。

曲靈雀忙不迭的將收款碼找出來,還憂愁的向眾人感謝:“這是我妹妹,二十年前,腦袋被驢踢了,我走到哪裏都帶著她,她還經常幻想跟我搶老公的戲碼,哎……可惜我老公臥病在床……”

劉南風捂住嘴,強忍住笑,看了眼正在錄的視頻。

如果他沒看錯,這是白淼啊,白家那個剛找回來的真千金,曲靈雀好勇,竟然說老板臥病在床。

身後傳來鳴笛聲,他收起手機,回到了車裏。

“他們在做什麽?”陳清煜邊看文件邊詢問。

劉南風一本正經匯報道:“曲小姐正在跟白家那個私生女在老板公司底下賣藝。”

陳清煜頭都沒抬,翻了一頁文件:“哪個曲小姐?”

“正是您太太的那個曲小姐。”

陳清煜臉上先是滑過一抹疑惑,緊接著手裏的動作停下,他抬起頭,似乎還有點疑惑。

“你看。”

劉南風雙手遞上手機,期待的看著老板的臉色。

陳清煜點開了視頻,越看臉色越難看。

沒等視頻看完,他將手機丟給劉南風,降下了車窗,一聲怒吼傳了進來。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腦袋才被驢踢了呢!”白淼臉都氣變形了。

吃瓜群眾散開了些,陳清煜也看到了中間的人,不是曲靈雀還能是誰。

曲靈雀對白淼投去一個“關愛智障”的表情,安撫道:“好好好,咱腦袋沒有被驢踢,是我被驢踢了。”

眾人頓時悟了,或掏錢或掃碼,速度更快了起來。

白淼跺腳,留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快速跑開,曲靈雀見好就收,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家人們,我得去找我的智障妹妹了,先走一步了,謝謝家人們!”

看著背著東西快速溜走的女人,陳清煜臉色鐵青的轉回了頭,關上了車窗,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開車!”

劉南風有點失望,就這?

今天陳清煜見了不少人,等忙完已經深夜。

“把視頻發給我。”

陳清煜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劉南風先是迷惑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什麽,將白天錄的曲靈雀的視頻發給了他,就知道老板不會就此罷休,他期待的看著老板的臉色,連消耗殆盡的精神頭都回光返照了。

陳清煜抬頭看著他,一言不發,嘴角緊抿著。

劉南風連忙往外走:“啊,那你休息吧,再見。”

小氣。

陳清煜點開了視頻,眼睛微眯。

她還有這才藝?之前從未聽說。

嗬,他臥病在床……

昨晚要錢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放下手機,靠在椅子上閉目。

就讓她繼續作妖下去,遲早會讓家人認識到她的真麵目,到時候再提離婚,即便是爺爺也不會說什麽。

忽而,他又想到之前曲靈雀給自己的那些解釋,他根本都不認識白淼,這人卻莫名要曲靈雀自行離開他,他不覺想到曲靈雀對自己哭訴的那番話:她說自己給她帶來很大的壓力。

如果那些女人都像白淼一樣……

他睜開眼眸,拿起外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