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 曲靈雀更加想不通,陳謙程那麽護犢子,好像也沒有什麽情婦之類的, 杜灩怎麽就要跟他離婚呢。

她覺得今天應該可以找她聊聊。

她敲響了杜灩的門,很意外, 門竟然開了。

跟在她身後的陳謙程立馬跑到門口,急切的叫了一聲:“灩灩,你……”

杜灩沒有看他,麵色冷清, 目不斜視:“陳謙程, 離婚的事我會找你詳談。”

說完, 她拉了曲靈雀的手,將其拽進屋裏去, 門再次關上。

陳謙程默默貼牆站著, 從褲袋裏摸煙,神色痛苦。

陳清煜從書房出來,就看到父親一臉頹廢樣, 有些不忍:“爸, 我陪您喝一杯吧。”

陳謙程點點頭,手裏的煙頭明滅,被他掐死。

在陳清煜的記憶裏, 父親是個嚴肅、嚴厲又很有能力的男人,是他一生敬重的父親、學習的榜樣,越長大, 他越發的懂得父親。

“您跟媽是怎麽認識的?”

這種事, 陳謙程從來沒告訴過他, 他也沒有問過。

陳謙程灌了一口酒:“我跟你媽是相親認識的, 你爺爺一向專/製,上學那會,不允許我戀愛。”

陳清煜忍俊不禁:“所以,您也這麽要求我。”

陳謙程睨了兒子一眼:“算了吧,就算我沒要求,你也不會找。”他了解兒子,他們雖然很多地方相似,但畢竟是兩個人,兒子沒有他身上的不羈,守得一規矩,不像他年輕那會瘋狂。

陳清煜小口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初次見你媽媽,她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沒有問我月收多少,家產多少,車房情況,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你真好看’,在那個年代,這麽直白誇男人長得好看的不多,我被勾起了一點興趣。”回憶起那時的情景,陳謙程眼中浮現出點點迷醉的表情。

此刻杜灩房間的曲靈雀也問了她,到底為什麽離婚。

杜灩眼中含著一層薄淚,低聲道:“從我們第一眼見麵,他就不愛我。”

曲靈雀給她斟茶,小心翼翼的推給她:不愛?

陳謙程那種初代霸總式的人物,除非天塌下來,是不可能向一個女人呈現出低姿態,他對杜灩的低姿態曲靈雀看在眼裏,這叫不愛?

再加上這幾天看到陳謙程頹廢的樣子,她覺得杜灩說的不對。

陳謙程可不是一般的在乎她。

那邊陳清煜又給父親開了一瓶珍藏的紅酒,倒在杯子裏,不動聲色問道:“後來呢?”

陳謙程搖晃杯子,看著紅色的**激**,眼底含著碎碎的笑意:“你媽大部分時間是個大家閨秀,偶爾會蠻不講理又霸道,我跟她訂婚,然後結婚,一切都很順利,大部分時間我們相處的很默契,偶爾,我也享受她對我耍小脾氣,小心機,不管什麽事隻要是她做的,我總是很關心在乎,並且從來不覺得有錯。”

杜灩低垂著頭,望著杯中的茶葉:“我們相戀的過程很平淡,我幾乎懷疑他隻是在那個時候想找個合適的女人結婚,不吵不鬧,隻要在他掌控之內就行,我越發的迷戀他,但總是看不透他,看不清楚他到底愛不愛我。”

“我對她是越發的喜歡,我甚至有一點感受到你爺爺所說的婚後相戀的美好感覺,沒有一點厭煩,隻有喜愛的累積,那時公司很忙,但我總是每周抽出時間來陪她一整天。”

“他對我就像完成任務,每周一次的約會,日複一日的玫瑰花,從來不寫東西的卡片。”

“後來有了你,我甚至還產生了妒忌心,她放在你身上的關注太多了,已經多於我。”

杜灩品味著香茗的甘洌,嘴裏卻泛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我原以為這樣也行,婚姻的本質是搭夥過日子,但他出軌了。”

曲靈雀深深吸一口氣,眼裏寫滿了不相信。

什麽!

“怎麽可能,公公會出軌?”

杜灩放下杯子,眼尾有一抹冷,“他跟白家那位著名的交際花,白家原本掌門人的太太,以前白薇的母親雪莉。”

曲靈雀徹底驚呆了。

【霸雕,出來挨打,我是不是穿錯小說了,書裏沒寫這些!】

【冷靜宿主,這個世界就是原作者構建的,她肯定設定過,頂多是寫的時候忘了,俗稱隱藏情節。】

【……】

曲靈雀吞吞口水:“那,他們……”怎麽搞到一塊的?

杜灩冷笑:“他們經常同出同進,那段時間,他去隔壁白家的頻率比回家都高。”

這麽說並沒有看到真正的出軌現場,曲靈雀想了想陳謙程那張冰山臉:“有沒有可能是別的什麽原因,比如跟白家談生意。”

這個書裏有寫,在白家那場大火之前,陳白兩家一直是緊密合作關係,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陳白兩家徹底分裂,並且一個往高處走,一個敗落。

“嗬,雪莉那種高段位的女人,她不會留下什麽痕跡,無形之中拿捏一個男人的心,是她的特長,我看中陳謙程,就是因為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不會輕易被這些狐狸精勾引,可信任是會被消磨的,他從不解釋,我越來越懷疑,然後變的疑神疑鬼。”

“直到我不顧一切為了留住他的心,強行懷了女兒,白家發生了一場大火,白家掌門人和雪莉雙雙被燒死,一切似乎回歸平靜,但也不是完全平靜,起碼陳謙程討厭我的女兒,討厭我,隻是他沒說出來,可我年紀也大了,為了家庭,為了孩子,隻好得過且過。”

曲靈雀看著杜灩,她眼中的滄桑含著歲月的痕跡,她也發現,陳謙程好像對陳婧白似乎有點冷淡,按理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他們卻不是很親。

杜灩歎一口氣:“直到看到你跟我兒子離婚,看到你離婚的勁頭,我又燃起了希望,靈雀,我覺得我還行,我也不是很老,我可以去旅行,可以再找到自己的有緣人,甚至去開個茶莊,做什麽都可以,幹什麽要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她越說眼中的光芒越盛。

曲靈雀聽著,心也跟著一振。

這可不也是她的理想。

她要去搞自己喜歡的,全身心的投入,愛情又算什麽,男人又算什麽。

“我決定了,就今天,就現在,立馬就走。”

曲靈雀:?

衝動是魔鬼啊婆婆。

“就這樣。”杜灩拿起手機就開始訂機票。

曲靈雀總覺得自己還有點東西沒說,略微著急。

她最初是想過來跟她說什麽來著?

酒過三巡,陳謙程跟陳清煜父子兩人臉上均有些醉意,父子兩人有很好的酒品,不容易被人看出醉態,也不至於喝酒失去理智。

“隻有一段時間,也就是你上大學那會,你媽跟我鬧了好一陣,那段時間我跟白鬆十分合得來,我們兩人準備大幹一場,男人總是有很強烈的事業心,想要證明自己。但你媽卻覺得我跟白鬆的老婆,雪莉有一腿,那時我年輕氣盛,又覺得清者自清無須辯解,也就得過且過,並沒有很放在心上。”

陳謙程摸出一支煙,含在嘴裏,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她做了手腳,懷了孕,也就是你妹妹,她年紀已經不小了,生你的時候就經曆了一回鬼門關,況且那段時間我抽煙喝酒,身體情況並不好,她卻瞞著我懷了孩子,甚至過了好幾個月才告訴我。”

陳謙程吐納煙氣:“為了減小風險,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但她說什麽也要要生下來,情緒激動,我沒有辦法,隻能整天擔驚受怕,也沒有精力去跟進與白家合作的項目。”

“當你妹妹出生的時候,你媽昏迷了快一個月,你在上大學,你媽不讓我告訴你,那一個月我是怎麽熬的……終身難忘,感覺我也死了一回。所以我有點怨恨你妹妹的到來,給你媽媽帶來那麽大的危險,後來也就釋然了,但總歸小時候不是那麽親,如今也沒有辦法去掉那層隔閡……”

陳謙程閉上眼睛,眼珠在眼皮子底下微微顫抖,之後夾著煙的手臂搭在了眼睛上:“其實我知道這就是問題所在,那段日子,我說過許多重話,做過一些錯事,可那時候就彎不下腰,低不下頭,經年累月,積攢下的問題不少,我都知道。”

陳清煜忍不住喊了一聲爸,這是他從不知道的,沒想到他上大學那會,家裏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陳謙程抬了抬手,笑了笑:“好在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你接手公司我很放心,從現在去彌補過錯應該還來得及,反正肯定不會離婚,倒是你……”

陳清煜不明白:“我?”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陳謙程悠悠起身,步履平穩:“我去追老婆了,你好自為之。”

看著父親下了天台,陳清煜捏著酒杯,心境久久不能平息。

在杜灩火速的收拾好行禮後,曲靈雀終於想起了她想說什麽。

她將今日在學校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杜灩:“你都沒有看到爸護犢子的樣子,要說他不喜歡小白,我第一個不相信。”

杜灩一愣:“他真的這麽做的?”

“千真萬確!”曲靈雀伸出三根手指頭指著自己腦袋。

杜灩莞爾一笑,繼續拉著行李箱往外走,“那也不行。”

她走到門口時,曲靈雀聽到杜灩輕輕說了幾個字。

“受死吧狗東西。”

這門沒有安靜多久,就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不複萎靡狀態的陳謙程。

他環視一圈房間,目光定在曲靈雀身上。

“你媽去哪了?”

這個問題問出的第一秒,曲靈雀首先想到的是杜灩囑咐她不準說出去,而第二秒,她就看到了陳謙程眼中的威脅。

第三秒,她脫口報出了時間地點,陳謙程轉身就走了。

老宅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曲靈雀感慨了0.01秒,立馬燃起鬥誌。

現在那對老夫老妻的事情算是結局了,她的事也要提上日程。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