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離婚的第三十二天。

廚房裏的餐具已經被節目組換過一批, 這才給拘謹的嘉賓們一絲喘息的餘地。

安饒打算做布丁牛排和奶油玉米濃湯,再搭配一道蔬菜沙拉,這可是他潛心多日研究的成果, 保準嘉賓們好吃到臉頰掉下來。

彈幕飛過一片:

【慕了,我也好想和他們一起生活。】

【想嚐嚐饒饒寶貝的手藝,肯定絕殺美味, 吸溜吸溜。】

【景溪一看就很會做菜,手法嫻熟!抱住親——】

【哇塞有幸見識到小慈下廚的樣子, 我直接嗨老婆。】

大家都在忙著中午的夥食,唯獨杜悅伶坐在客廳裏喝著花茶,手裏捧一本全英文小說。

【好惡心啊,別人都在幫忙, 就她大小姐。】

【畢竟人家就是大小姐嘛,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把其他嘉賓當傭人使喚就不對了。】

【這女的, 令人窒息。】

安饒正在給牛排調醬汁, 身邊落了道黑影。

他偏頭看了眼, 是沈維舟。

沈維舟拿著玉米, 慢條斯理擇著上麵的須子, 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俗話說,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你就是靠自己的做菜手藝抓到了楚觀南?”沈維舟聲音很小, 隻有安饒能聽見。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安氏渣男語錄雖遲但到。

沈維舟放下玉米走到安饒身後,借用身高優勢不著痕跡用雙臂攏住他,將他圈禁在自己懷中。

鼻尖觸碰到他的頭發, 充斥著好聞的香味。

“肉不能這麽切, 會破壞口感。”沈維舟找了借口, 伸手附在安饒手上,說要教他切肉。

安饒忽地抬起刀,回過頭,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人肉和牛肉的區別麽?”

沈維舟被閃著寒光的菜刀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退幾步。

安饒一把砍在帶骨牛肉上,震得砧板跟著顫了顫。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回過頭,對沈維舟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

沈維舟輕笑一聲,也沒敢繼續上前,就站一邊盯著他的後脖頸看。

這玉白纖長的小脖子,絕對是在故意勾引他!

楚觀南剛把意大利麵裝盤,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安饒。

他還在對著那塊牛排上下研究,後麵還站著個不幹活就瞅著他看的。

楚觀南洗了手,擦著手指走到安饒身後,將他嚴嚴實實擋在懷裏。

後麵的沈維舟一點都看不見,急了,一個勁兒變換位置找角度。

安饒正專心切牛肉,忽然感覺後麵又多了一道呼吸聲,他以為又是沈維舟,下意識抬刀看去。

結果對上了楚觀南審視的目光。

安饒嚇了一跳,菜刀落在砧板上,順著他按住牛肉的左手撚了道小口子。

“嘶——”他疼地倒吸一口涼氣,甩甩手。

彈幕一片:

【又來了,不想幹活直說,南南是什麽妖魔鬼怪給他嚇成這樣?】

【都是套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幹活,開頭還主動請纓,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饒饒切手啦!!嗚嗚嗚心疼!】

【快處理下,當心感染!】

楚觀南眉頭蹙起,拉著他往洗手池走。

其他嘉賓聽到動靜都跟著圍上來,故作擔憂地詢問“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就是剌了道口子而已,一會兒就好了,反倒是楚觀南,小題大做拉著他洗手上藥,惹得大家都來圍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砍斷了一隻手。

安饒縮了縮手指:“不用上藥,就一道小口子。”

楚觀南剪斷紗布給他在指尖纏了一圈,頭也沒抬,聲音有些微微急促:“不行,萬一破傷風感染。”

安饒無語。

世界上的人,有屬豬的屬狗的屬老鼠的,但楚觀南絕對是屬「爹」的,好像哪天不發散下他的父愛就難受。

安饒看著精致綁好的紗布,衝他屈了下手指示意真沒事。

“可以了吧,我的牛肉還在砧板上躺著呢。”

楚觀南抬起頭,眼神似冰:“這個樣子還想做飯?”

“我哪個樣子了?就一道連小學生都不在乎的小口子,就為這你就要剝奪我的料理權利?”安饒抓住楚觀南的衣領,“我不管,你讓我做!”

楚觀南不容分說推開他:“不行。”

“好哥哥-你難道不想嚐我親手做的美味大餐?”安饒眨眨眼,眼見硬的不行立馬開啟撒嬌模式。

楚觀南沉默片刻,妥協了:“我陪你,你的手不能碰水。”

對於做飯這事兒,先不說味道,安饒癮倒是十足大。

看著包成木乃伊一樣回來的安饒,嘉賓們紛紛湊上去。

林景溪:“天啊,傷得太嚴重了!我好難過不能幫你什麽……”

顧慕慈:“要不要緊,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

祁晏:“安哥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就行。”

安饒:我真的就是剌了一道小口子……

最後在他百般央求下,楚觀南勉強同意他幫忙調醬汁。

此時的彈幕已經徹底進入白熱化,一條蓋一條:

【傷口可有兩毫米?死娘炮。】

【我還以為安sj被切了大動脈,搞這麽大陣仗,裝尼瑪嬌弱呢。】

【不是,安饒幹啥了你們一個個這麽大敵意,他自己都說沒事不是楚觀南強行要給他包紮麽?】

【一看就是節目效果,他在求生綜藝受了那麽重的傷也沒說什麽啊,別無腦黑成不成。】

【哈哈哈合理懷疑南南故意黑他引起觀眾反感= =】

忙活了快兩個小時,下午一點多,他們終於吃上了今天第一頓飯。

菜品花樣很多,西餐為主,偶爾有那麽一兩道麻婆豆腐紅燒肉,一群人圍坐在圓桌前等著開飯。

杜悅伶終於喝完了她的玫瑰花茶,踩著十公分恨天高走到餐桌前看了眼,嘴角扯了扯,轉身就走。

顧慕慈卻忽然站起身,笑得苦澀:“悅伶,一起吃吧,你早飯也沒吃。”

杜悅伶冷笑一聲,頭也不回:“不了,和某人坐一起倒胃口。”

彈幕**了:

【杜悅伶biss!什麽東西,給慕慈提鞋都不配。】

【杜女王又開始作威作福了2333,讓我看看最後是哪個倒黴蛋和她一組。】

【哈哈哈可以讓安懟懟和她湊一對,地表最強樂色組合。】

【油餅?怎麽不讓她和你湊一對,地表最強嘴臭組合。】

嘉賓們吃著飯,開始聊些有的沒的。

顧慕慈嚐了一口楚觀南做的意大利麵,驚歎一聲,杏眸顫動:“太好吃了,楚老師你的手藝太棒了。”

祁晏:“同意,懷疑南哥有一級廚師證。”

林景溪將自己做的海鮮燴飯推過去,溫柔笑道:“大家也給我捧捧場嘛。”

“好吃!你倆一個新西方進修的吧!”祁晏豎起大拇指嘖嘖讚歎。

沈懿笑著攬過林景溪對眾人道:“可惜以後小溪的手藝就是我的專屬了。”

“那我要趕緊多吃幾口。”

安饒心道終於到他了。

他抱著雙手,大眼睛眨眨水光點點:“可以嚐嚐我的布丁牛排麽,順便給點建議。”

彈幕一片【快答應他!孩子要哭了!】;

鮮嫩的牛排表麵滑著一層蛋液,透著反光,光是看著都能想象它絕殺的美味。

沈維舟首當其衝切下一小塊牛排,衝安饒晃了晃:“我可是第一個捧場的,別忘了。”

“別忘了”三字好像在暗示什麽。

他將牛排送進嘴中,嚼了兩口……

這味道,它真的是個人能調出來的?已經不能用難吃來形容,簡直是殺傷性武器。

沈維舟使勁咽了兩下才咽下去,爾後擺出笑臉:“好……吃。”

其他嘉賓一聽,紛紛動筷去嚐。

吃了一口,眾人:顧慕慈清了清嗓子,嘴角含笑:“真的很好吃。”

楚觀南看著他們,眼底一片猶疑。

半晌,他抬起刀叉切了一小塊送進嘴裏。

……

抬頭,看著安饒滿臉期盼的表情,楚觀南喝了一口水,低聲附和:“嗯,好吃。”

彈幕明顯不信:

【哈哈哈一看就很難吃,給大家都整沉默了。】

吃完飯,楚觀南和顧慕慈去洗碗,剩下人收拾桌子打掃衛生。

杜悅伶從吃飯時就再沒出現,躲在房間裏不知道在做什麽。

安饒擦完桌子去洗抹布,一進廚房,就見二人背對著他,邊洗邊聊天。

顧慕慈本來語氣平和,可說著說著就泛起一絲苦澀。

“我也不知道悅伶為什麽到現在對我還那麽大敵意,我已經道過很多次歉了,可是……”

顧慕慈抬手擦了把眼睛,模樣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彈幕瞬間一片【嗚嗚嗚抱抱我小慈寶貝,別理杜悅伶那個瘋女人!】

楚觀南並沒回應,他也不願意插手兩個女人之間的矛盾。

“那條裙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顧慕慈越說越難過,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

“嗯知道了。”楚觀南聽煩了,很是敷衍地說了句。

顧慕慈轉過身,杏眼噙滿淚水,微紅的眼眶有一絲蒼白的病態美。

“哥哥,謝謝你,隻有你安慰我。”

安饒:他安慰了麽?他說什麽了?

還「哥哥」,牙磣。

但下一秒,顧慕慈慢慢舉起手,指尖還沁著水漬,她似乎很想抱著楚觀南大哭一場,但考慮到某種原因,手指無奈收緊縮了回去。

好像在等對方一個安慰的擁抱。

楚某人懶得搭理,將洗好的盤子控幹水放進碟碗架,抽了張紙巾擦擦手,轉身要走。

一搭眼,看到安饒在那洗抹布。

楚觀南手指頓了下,闊步走到安饒身邊,從他手裏抽回抹布,聲色俱厲:

“不是告訴你不能碰水。”

安饒早就把紗布扯了下來,那道小口子在吃飯時就已經愈合,根本不礙事。

他覺得楚觀南未免太小題大做。

顧慕慈默默看著他們倆,攥緊了手。

剛才她和楚觀南那麽聲淚俱下也隻得到一句「知道了」,安饒隻是破個小口子就弄得跟十級傷殘一樣。

她悄悄打量著安饒,從臉看到腳。

看了許久,顧慕慈終於移開視線,繞開兩人離開了廚房。

午飯結束後,大家在房間裏休息了會兒,決定一起去古堡後麵的莊園裏轉轉消消食。

莊園裏是精心修剪過的綠植冬青,兩條長長的冬青叢中間夾著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小路盡頭是圓環形冬青,四邊開了一條小口,正中間一座女神像噴泉。

嘉賓們看起來都是刻意打扮過一番。

顧慕慈一身潔白長裙,外麵披一件淡紫色水貂絨開襟毛衫,紅寶石鎖骨鏈如骨窩間誘魅的小痣,在落雪般的皮膚間頹顏靡理。

就連林景溪站她旁邊都遜色幾分。

所有人都換了衣服,除了楚安夫夫,上午來時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

節目組那邊求了半天,杜悅伶才勉強答應跟著一起來拍攝節目前奏片。

本來大家都圍著顧慕慈感歎好一個冠絕古今的絕世美人,杜悅伶一出現,所有人的氣場都弱了三分。

她的衣飾搭配非常應景,複古款燈籠袖長裙勾勒出纖細腰身,純手工瑪麗珍皮鞋襯托著本就纖細的腳踝更加修長,一枚藍寶石項鏈嵌在古銅金色的圓形雕花框裏,落在胸前。

僅僅往那一站,大家都以為是曾經的皇室公主重生了。

顧慕慈低了低頭,站到一邊。

安饒正舉著手機拍照,杜悅伶注意到他。

對杜悅伶來講,最合適她的cp組合就是安饒。

他是所有人中唯數不多看起來沒有心眼的,而楚觀南又和她一樣氣場太強,站一起活像複仇者聯盟,至於林景溪和沈懿……

嗬嗬。

杜悅伶坐在一旁秋千上,壓低遮陽帽,衝安饒道:“過來幫我拍照。”

安饒不解:“這麽多專業人員,找哪個不行。”

“我就要讓你拍。”杜悅伶倨傲冷笑,一口銀牙閃著寒光。

安饒無語,對著杜悅伶隨手拍了一張,手機丟過去給她看。

屏幕中,杜悅伶一副眯著眼睛正在說話的表情,原本看起來隻有九十斤體重的小腿被拍成了三百斤,粗壯的能一腳踢死一頭西伯利亞大棕熊。

取景,百分之九十八都是莊園背景,杜悅伶隻占了百分之二的位置。

“你!”她柳眉緊擰,似乎能看到背後燃起的熊熊怒火。

安饒卻一臉坦然。

“不好意思,就這技術,從小沒人教過,現在打也來不及了。”

杜悅伶忿忿站起身,拉著安饒坐在秋千上:“我給你拍,你好好學著。”

她哪受過這種氣,哪個給她拍照的不是恨不得給拍成精修大片,這兔崽子倒好,故意玩她呢?

杜悅伶故意抓拍一些安饒眨眼或說話時的表情,這些表情拍出來往往醜到人神共憤。

她還故意俯拍,找準最難看的角度,力求給人拍成一米三。

哢哢幾張結束,杜悅伶得意地翻看自己的大作。

下一刻,原本汪洋自恣的臉瞬間凝固。

照片中的人,閉眼時如同歐洲神話中的女神潸然落淚,睜眼時像深情凝望遠方的矜貴小王子,側臉精致,正臉無懈可擊。

可是為什麽就連俯拍他的腿都長到天理不容?!

是自己拍照技術太好?

彈幕瞬間沸騰:

【2333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饒饒真盛世美顏!】

【太好看了吧!杜女王別當藝人了,開個攝影培訓班保準賺大發。】

【主要是模特好看,這是什麽神仙顏值,舔舔舔!】

【哇哦!這是人能長出來的臉?太絕了叭!】

【一看就是整過的,正常人誰能長這樣。】

安饒坐在秋千上,膝蓋一直一彎晃動著,推動秋千跟著起起伏伏。

“拍好了麽?”

拍好了手機趕緊還他,他還想拍更多古堡秘境。

杜悅伶望著他,一向淩厲到稍顯刻薄的五官雖然依然不怎麽和善,但比起之前柔和了許多。

她別過臉,把手機塞給安饒,憤懣嘟噥了句:“肯定是整的。”

安饒看完杜悅伶拍給他的照片,抬頭衝她背影微微揚起唇角:“謝謝。”

“謝什麽。”明明是想拍你醜照來著。

“好不容易來一趟想和古堡合個影,但不好意思找別人開口,你應該看出來我的心思才故意這麽做的吧。”

安饒覺得杜悅伶雖然的確很驕橫任性,但她非常直率,心直口快,倒是沒有給人太討厭的感覺。

而且她似乎顧忌身份,自尊心太強,幾乎不會和其他嘉賓打成一片。

但又有誰想被孤立呢,特別是對著鏡頭,享受孤獨也不是這麽享受法。

還真讓安饒猜中了,精準狙擊杜悅伶內心。

她緩緩轉過身,看著安饒,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自作多情。”

曼徹斯特的風,夾雜著煙雨蒙蒙的孤寂,杜悅伶卻在這意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暖意。

夜色籠罩,下弦月落在古堡的尖頂後麵,詭譎的氣氛蔓延開。

燭火搖曳,映照著MC駭人的臉。

“那麽現在,我們要公布《你是我的答案》第十六期嘉賓cp組合。”

對麵的沙發上坐了八個人,隨著懸疑氛圍散落,大家都跟著直起了腰。

“到底是根據什麽分組。”沈維舟忍不住問道。

他現在心裏沒底,今天一整天很少有和安饒的互動,就算有,楚觀南也老是橫插一腳。

MC一挑眉,指指他們胸前佩戴的收音麥克風。

幾人疑惑對視一眼。

“你們每人佩戴的麥克風都被節目組植入了心跳測速器,也就是說,會根據心跳頻率來決定分組。”

說著,MC轉身一指大屏幕:“請看VCR!”

安饒:nice,可以不用和楚觀南一組了。

屏幕中第一個出場的是杜悅伶,她立馬警惕地坐直身子。

屏幕中,她一身複古風,典雅高貴,站在秋千前,看著安饒,說了一句「自作多情」。

屏幕的右下角有個紅色小心髒的動態圖,旁邊是不斷跳動的數字。

“根據測速儀顯示,杜悅伶小姐當時的心跳達到一百一每分鍾,直逼八百米體考心跳頻率。”MC解釋道。

杜悅伶臉倏一下燙紅,她蜷縮起身體縮在角落,幸好燈光很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別胡說,我那是被他拍的醜照氣的。”

MC哈哈大笑:“可是你在看到醜照時的心速隻有八十。”

杜悅伶咬咬下唇,指尖使勁摳著沙發。

“那麽下一位,是沈維舟先生。”

屏幕中的沈維舟站在廚房,正望著安饒的背影發呆。

沈維舟也一下子直起身子,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安饒。

他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對這事毫不在意。

“嗯,也不知道在看誰,反正心跳達到一百一,難道你也是氣的?”MC挪逾道。

沈維舟別過臉,沒說話。

“下一個是我們萬眾矚目的顧慕慈小姐!”

屏幕中,顧慕慈眼圈泛紅,小鹿一般的眼睛泫然凝望著楚觀南,她想伸手,但還是縮了回去。

節目組為了避免激化她和杜悅伶的矛盾,把她之前說的什麽「裙子,不是故意的」都給剪掉了。

“我覺得不光是我,粉絲們也一定特別關心慕慈的心動嘉賓吧。”MC看著大屏幕,笑笑,“當時慕慈在麵對楚老師時,心跳達到了一百一十八,慕慈你還好麽?這個數值是要進醫院的。”

顧慕慈低著頭,手指緊緊攥住裙角,她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的表情,她更沒想到節目組會用這種公開處刑的方式決定配對。

要是被觀眾過分解讀怎麽辦,楚觀南可是結了婚的人。

她悄悄看了眼楚觀南。

楚觀南專心致誌看著屏幕,好像這尷尬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那麽接下來呢,就是所有人都非常非常期待的楚老師了!”MC連說兩個非常以此來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

安饒忽然有點好奇,楚觀南這大冰塊會有心動嘉賓麽?

是林景溪?還是……

要是屏幕中還是那段他和顧慕慈互相對望的片段,那他倆是不是就能分到一組了?

MC神秘兮兮的笑望眾人,就是遲遲不肯按下VCR。

“不然大家先來個有獎競猜?我想先押一小安。”

一聽這話,嘉賓們瞬間來了精神,就跟買刮刮樂一樣開啟了玩笑。

杜悅伶:“安饒吧,他倆不是夫夫麽。”

沈懿:“我就怕出現我哥的臉,我受不住。”

祁晏:“萬一出現導演的臉怎麽辦!”

而此時的彈幕已經迎來了新一輪的狂潮巔峰:

【必然是我饒寶!節目組肯定會把他倆安排到一起!不然會很奇怪吧。】

【笑死,南哥現實生活中找不到真愛就罷了,一個綜藝你在這上綱上線?】

【對對對不是真愛,不是真愛開了找事的助理清理了所有關注隻留老婆一人,絕對不是真愛(狗頭)】

【節目組做個人吧,我不想看老夫老妻組隊上節目!】

【這事節目組說了算?南哥對誰心動還要別人左右?】

導演見直播彈幕達到預期目標,衝MC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可以宣布答案了。

MC深吸一口氣,緩緩按下播放鍵。

屏幕中,先是菜刀落下的聲音,隨即是一聲吸氣。

下一秒,安饒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中,正舉著手指觀察他的傷口。

屏幕右下角的紅心髒不斷跳動。

“嘭咚——嘭咚——”

數字也在慢慢上升。

68、76、88、98——

最後數字停在了103。

安饒慢慢轉過頭,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他真的以為會是顧慕慈或林景溪來著,但,為什麽是自己?

楚觀南靜靜看著屏幕,眼中映照出燭光影綽。

然後,他也不著痕跡轉過視線,一不小心和安饒對視正著。

“啊我猜錯了,果然我們南哥是愛家愛老婆的好男人。”

“會不會是因為饒饒切了手他擔心著急。”林景溪道了句。

杜悅伶冷嗤一聲:“半厘米的口子,不至於。”

嘴上這麽說,但不免會想,這樣她就沒有機會了吧,安饒肯定會選擇一個最熟悉最親近的。

MC繼續道:“現在有三支箭頭指向小安,但愛情,雙向的奔赴才有意義,接下來讓我們看看安饒的心動瞬間。”

安饒可以打包票,一整天裏除了見到古堡時心情有了些許激奮,其他時間都毫無波動。

屏幕暗下去,隨著紅色心髒的出現,又再次亮起來。

看著屏幕中出現的麵龐,安饒慢慢睜大眼睛,睫毛震顫不止。

這是……楚觀南?

屏幕中楚觀南正握著他的手幫他上藥包紮,很簡單的一個鏡頭,但旁邊的紅色心髒數值卻跳到了84。

雖然比起其他心跳過百的嘉賓來說這個數值很普通,但MC解釋道:

“這是我們收集到安饒除了見到古堡外最高的心跳數值。”

安饒懷疑他這是疼的,一定是被藥水刺激了傷口疼的心跳加速。

MC一聳肩:“所以,我們首位情侶組合誕生了,恭喜楚安夫夫!”

【散了吧,沒啥好看的,他倆人我都看膩了。】

【我想看南哥solo嗚嗚嗚QAQ】

【節目組的劇本罷了,安饒的心動瞬間太牽強了,隨便蹦兩下也能達到84】

【哈哈哈爺kdl,老夫老妻說不定能玩出新花樣呢。】

【啥新花樣,無聊,要不是衝著南哥來,真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最後節目組根據嘉賓們的心跳頻率,退而求其次降低數值標準後,組成了以下cp:

安饒×楚觀南;

林景溪×沈懿;

杜悅伶×沈維舟;

祁晏×顧慕慈;

觀眾覺得,之所以會出現杜悅伶×沈維舟這種魔鬼cp,肯定是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氣的心跳加速。

沈維舟想哭。

他上這節目是為了什麽,節目組都不會看眼色的麽?

“那麽,接下來的一個月,各位情侶要共同努力,完成節目組的任務,開始會給每位嘉賓六十英鎊的啟動資金,剩下的無論是食物還是生活用品都要靠完成任務來獲得,我們會根據每對情侶完成任務先後發放二十到一百英鎊的生活費,當然,大家也可以通過勤勞的雙手想辦法賺錢。”

六十英鎊,換算成人民幣大概五百塊左右,讓大手大腳慣了的嘉賓們靠五百塊在異國他鄉撐過一個月,除非純撿垃圾吃。

節目組的規則一發,彈幕炸了半邊天:

【臥槽五百塊,就是一般人在國內一個月五百都撐不下去吧,節目組擱這玩荒野求生呢?】

【不是說了可以賺嘛,明星粉絲真智捉雞。】

【能賺到行,像安sj這種nt肯定拖南哥後腿,兩個人五百塊要餓死南哥是吧。】

【哈哈哈就喜歡看夫夫毒唯們掐架。】

MC看著嘉賓們,眼珠一轉:“那麽各位為自己的組合想個口號吧。”

林景溪和沈懿對視一眼,愛意透過嘴角溢出來。

他們舉起手臂組合成一個大大的愛心,異口同聲道:

“你是我窮盡一生尋找的答案。”

祁晏和顧慕慈悄悄商量一番,接著對著鏡頭笑道:

“感謝地心引力,送你來到我身邊。”

杜悅伶和沈維舟兩人抱著胳膊,誰也不理誰,在節目組一再催促下,才極不情願開了口。

杜悅伶:“給我好好幹,我的秋季新品包包靠你了。”

沈維舟白了她一眼:“你別把我這麽長的腿都給拖到倒數第一就行了。”

嘉賓們哄堂大笑。

輪到安饒和楚觀南,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安饒不想和楚觀南一組,他不想來一趟英國還要被爹管東管西。

楚觀南思忖片刻,對著鏡頭抬起眼眸,聲音低沉磁性:

“一生很長,可以慢慢了解。”

眼見鏡頭懟到了安饒臉上,他才不情不願道了句:“他說得對。”

導演在下麵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二人婚後不和的傳言是真的,現在就祈禱倆人別在節目裏整出什麽亂子就成。

根據節目組安排,分到一組的情侶兩人睡一個房間。

古堡裏的木床還是十六世紀的典型床鋪風格,床的四角各有一根雕花立柱,掛著綢緞床簾,床也不大,最多一米五。

據說安饒他們這間是當時伯爵的女兒住的,所以走的是夢幻粉嫩公主風。

安饒趴在**根據英國的物價製定明天的生活開銷。

他精打細算慣了,查詢物價時貨比三家,找一間售價最便宜的超市,然後在後麵標注好超市的地址電話號碼。

楚觀南坐在他旁邊,忽然問道:“來英國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安饒看了眼牆角的攝像頭,知道楚觀南隻是在配合演出而不是真的想打聽他的喜好。

“溫德米爾湖。”安饒道。

那裏是他最喜歡的電影《哈利波比》其中一個拍攝地,也是曼徹斯特的旅遊勝地。

但溫德米爾湖和他們現在居住的城堡處於曼徹斯特的兩個極端,直線距離一百多公裏,路途遙遠,路費高得嚇人。

楚觀南點點頭,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安饒做完了賬本,主動抱著被子去地板睡。

“來**睡。”楚觀南低聲道,“這裏很潮濕。”

安饒躺下閉上眼:“不要,我就喜歡打地鋪。”

緊接著,他聽到**傳來一聲窸窣,腳步聲隨即響起,下一秒,高大的身軀在他身邊躺下,占了一大半的被子。

安饒坐起身,他知道對楚觀南這種人來硬的不行,便撒起嬌:“老公你去**睡嘛,我喜歡睡地上不要搶我的地方。”

楚觀南不為所動,閉上眼睛滿臉安詳。

安饒坐了一會兒,氣不過,自己爬上了床。

楚觀南也沒有再追過來,這樣又在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淩晨四點,天還沒亮,節目組就喊嘉賓下來集合。

一幫人還穿著睡衣,坐在那一臉惺忪困頓。

MC舉著任務卡揚了揚:“大家都知道,五十英鎊要想在曼徹斯特過一個月幾乎是不可能,無論怎麽精打細算都沒用,俗話說,會花錢的人才會賺錢,那麽今天各位要去到三十公裏外的曼徹斯特市中心尋找賺錢商機,方式不限,但,不能偷搶拐騙哦。”

他自以為幽默的說辭並未得到嘉賓們一點反應。

祁晏撓撓頭,有點尷尬:“啊,我英語不太行欸……”

顧慕慈拍拍他的肩膀,宛若一個溫柔大姐姐:“沒事,你出錢我出力。”

因為他們現在居住的古堡位於山裏,這裏交通不便,公車地鐵一樣沒有,所以節目組采用抽簽的方式讓他們接受命運的安排找到屬於自己的交通工具。

規則也簡單,按照昨晚的親密度決定抽簽順序。

昨晚的親密度?

安饒想起那隻攝像頭。

“現在,公開我們每對情侶火熱甜蜜的夜晚!”MC一指大屏幕。

屏幕中,沈懿和林景溪二人相依而眠,林景溪體型嬌小,被沈懿一整個攬在懷中。

顧慕慈和祁晏一個在床一個在地上,他們相談甚歡,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

杜悅伶和沈維舟則是吵了一晚,吵著吵著,杜悅伶還動了手,不耐煩地推了沈維舟一把,沈維舟不甘示弱,也輕輕推了回去。

最後是安饒和楚觀南。

兩人攏共說了三句話,還一個在**一個在地上,全程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錄像一公開,所有人的臉「唰」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特別是顧慕慈。

她在先導片接受采訪時說自己和楚觀南以外的人都不熟,還說自己社恐,結果節目組就這麽把監控錄像公開了。

最尷尬的還是安饒。

他和楚觀南可是結了婚的,夫妻間做點什麽都不為過,結果被MC指出零互動,零肢體接觸,他已經可以想象那些黑粉又要放什麽厥詞了。

“根據互動程度,那麽就先由我們沈林夫夫上台抽簽!”

果然《再臨神壇》就是為林景溪量身定製,可以說是上帝的寵兒,他們抽到的交通工具是:

豐田汽車。

而第二名顧慕慈和祁晏抽到的是老式馬車。

根據節目組的說辭:沈維舟和杜悅伶雖然吵了一晚還動了手,但有時候,爭吵是一段緣分的開始,所以算作第三名。

他們抽到的是,手扶拖拉機。

杜悅伶:“你開,我不會。”

沈維舟冒火:“我這氣質開拖拉機像話嗎?”

MC推了推眼鏡,看向安饒和楚觀南,笑得古古怪怪:

“那麽最後一名,就沒有抽簽的必要了吧。”

他打開手中最後一張抽簽紙,故作惋惜搖搖頭:“真不幸,二位要徒步去市中心了。”

安饒:三十公裏走過去,還要走回來,這腿還能要麽?

“現在是淩晨四點三十分,大家必須要在九點左右趕到市中心,能不能吃上早餐,就看你們自己啦——”

嘉賓們一聽,起身跑出古堡。

望著眼前黑寂看不到頭的山路,安饒歎了口氣,和楚觀南疾步往山下走。

英國仿佛一年四季都煙霧朦朧,曼徹斯特也不例外,山間水汽重,沒走一會兒安饒就覺得渾身又黏又涼,棒球帽下露出的頭發被霧氣沾濕。

雖然以前支教時沒少爬山路,但前幾天穿高跟鞋拍攝時磨出的傷口又裂開了,疼的像有無數根小針紮著一樣,白色襪子漸漸滲出殷紅血跡。

安饒的步伐漸漸慢了下去,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但依然身處大山中。

眼看著林景溪他們的豐田汽車從身邊疾馳而過,又見高頭大馬昂首闊步而過,最後是拖拉機發出的巨大噪音,以及杜悅伶不滿的嗬斥聲。

安饒停了下來,杵了杵鞋尖,想盡量減少腳後跟的摩擦。

區區三十公裏對楚觀南來說倒不是什麽難事,他每天早晨起來都會圍著小區後麵的湖跑一圈,動輒十公裏,已經習慣了。

楚觀南一回頭,就見安饒已經落後了十幾米,走得很慢,走兩步還要停下來杵一杵鞋子。

他也放慢了腳步。

安饒感覺腳後跟處的傷口越來越大,像一把小刀不停磨著血肉。

他終於停了下來,扶著樹幹慢慢脫下鞋子檢查。

血肉黏連著襪子被扯下來,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楚觀南走回去,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襪子,沉吟片刻,忽然委身對著安饒道:“上來。”

安饒搖搖頭:“不用了,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你背著我很難走到市中心。”

楚觀南二話不說拉過他的手,隨手撿起他的鞋子,托著他的屁股往背上一抬。

安饒手足無措順勢抱緊他的脖子,嘴上卻還說著「放我下來我很重」。

楚觀南抬眼看著前方,輕聲道:“不重,像羽毛。”

這這這,這恐怕是楚觀南第一次和安饒開玩笑。

他的小心髒忽然猛跳了一下。

楚觀南的側臉半隱匿於大霧中,像是打了一層柔光濾鏡,無限放大了五官的優點。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印證了那句話:

太過華麗的五官會給人冷漠的疏離感,當時安饒也從沒想過二人會有這麽親近的一天。

而楚觀南也是第一個無視安饒美貌buff將他獨自撇在浴室裏的人,看來現在,buff隻是時間問題嘛,但永遠不可逆。

安饒暗暗發笑,摟緊他的脖子。

兩人來到市區,楚觀南看起來也有些體力不支,步伐節奏明顯慢了下來。

但他還是使勁把安饒往上托了托,並沒有放他下來的意思。

他們倆的跟拍VJ跟著走了三十公裏已經完全虛脫,一到達目的地攝像機都不要了,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楚老師你太能走了,我怕了。”

現在是上午九點半,曼徹斯特的街頭車水馬龍繁華如童話世界。

安饒好奇地瞪大雙眼,在楚觀南背上扭來扭去想要把整個街頭盡收眼底。

楚觀南把安饒放在一家古董店門口的長椅上想歇息一會兒。

透過櫥窗,安饒好奇看進去。

裏麵賣的東西看起來很有年代感,東西方的古物都有,很有老電影的氛圍。

他看到一隻小天使木雕,小天使憨態可掬十分可愛,不過下麵的標價也很可愛:

53英鎊。

標價下麵一排英文小字介紹:

【13世紀瑪麗皇後床頭櫃的擺件。】

楚觀南擦了把下頜的細汗,見安饒目不轉睛盯著木雕小天使,半晌低聲問道:

“想要?”

安饒想要,興許是眼緣,雖然這種東西國內也很多,但缺的是曆史感,所以隻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但53英鎊,有點貴了。

這時候,店裏走出來一個胖胖的大胡子中年男人,他走到二人身邊,用英語問道:

“二位想買點什麽?”

安饒擺擺手,用英語回道:“我們就是隨便看看,不好意思打擾你做生意了,這就走。”

大胡子店長上下打量他一番,打開櫥窗拿出那隻木雕小天使問道:“喜歡這個麽?”

安饒點點頭,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不過我們錢不夠。”

大胡子一聳肩,笑道:“沒關係,反正我這也沒什麽顧客,你喜歡就送你了。”

還有這種好事?

怕不是碰上仙人跳了吧。

大胡子好像看出安饒的猶疑,伸出食指:“但我有個條件。”

他神秘一笑:“從別人那獲得什麽,相應的也要回報什麽,當然,不一定是金錢上的回報。”

安饒還沒說什麽,楚觀南聽到這話倒是有點不樂意了。

他皺著眉頭把安饒拉起來攬到懷裏,警惕地看著這個大胡子。

安饒掙脫開楚觀南的懷抱,一瘸一拐走到大胡子身前,眼睛燦若星辰:“那您喜歡什麽。”

大胡子打了個響指,身體扭了扭:“音樂。”

安饒來了精神,在他店裏看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牆上掛的那把琵琶上。

“叔叔,可以借用一下麽?”

大胡子一攤手:“隨你。”

安饒抱著琵琶坐到門口的高腳凳上,立起琵琶,半掩玉麵。

有幾個路人一見這架勢,放慢了腳步好奇看過來。

“在做什麽我們去看看吧。”

“亞洲猴子博人眼球而已,沒什麽好看的。”

兩個學生打扮的人譏笑著匆匆而過。

安饒看了他們一眼,坐正身子將琵琶架在腿上。

開始,左手揉弦,右手輕挑,前奏低沉悠落,伴隨著一個小**,右手五指靈活滑動,挑輪指法彈出的弦音猶如一顆顆玉珠墜落玉盤。

細白的手指撫弄琴弦,搭配綿綿悠長的弦音,瞬間將曼徹斯特古老的哥特式街頭抹上了仙氣繚繞的博古雅風。

大胡子站在一旁,情不自禁拍了下手,發出讚歎的一聲「OMG」。

安饒靈活的手指像一隻隻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繞著琴弦振翅飄揚,隨著雙輪指法挑動內弦,林籟泉韻引人遐思。

大胡子眨眨眼,發現自己身上的服裝變了,一身褥袖長袍,袖邊是極具東方特色的雲雷紋,恍惚間,他好像正佇立於長安城外,看著氣勢恢宏金碧輝煌的城殿,心情如潮水般澎湃洶湧。

他開始跟著音樂跳起東方民族舞,隻是亂跳,柔柔擺動著四肢,像隨海水浮動的海草。

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老外,他們紛紛掏出手機拍照攝像,一個中年大姐好奇問旁邊人這彈的是什麽樂器,還表示想讓女兒也學習一下。

曼徹斯特的街頭,纖細白淨的少年長身玉坐,十指靈活似蝶,悠揚綿長又夾帶淡淡哀傷的曲調洋洋而散。

他垂著眼,睫毛烏黑似玉,透著光澤,沉在微微上挑的眼角之上,城市間薄白的霧氣劃過高挺的鼻梁,纏繞在嫣紅唇角。

一時間,圍觀群眾都不知道該看琵琶還是看這個誤入凡塵的小仙子。

隨著輪指流暢撥弄到最後一根弦,演奏結束。

“太棒了!這就是華人風采麽!”人群中響起熱烈的掌聲。

“太美了!一定要去China旅遊!”

還有特別熱情的非要拉著安饒合照。

安饒一下子成了街頭的小紅人,不管是曼徹斯特本地土著還是世界各地來的遊客,都一個接一個拉著安饒合影,還表示希望他再彈一曲,不枉自己千裏迢迢來一趟英國。

他母親非常喜歡國風,無論是美術還是音樂,所以在安饒七歲開始就被送去學琵琶。

那時安饒還覺得委屈,覺得琵琶是女孩子玩的,每次去上課都一臉不情願,現在,他可太感謝當時那個彈錯一個音就用小棍敲他小腿的老師了。

跟拍VJ看到這一幕,掩麵流淚。

他們來之前就調查過,這邊種族主義嚴重,本以為在這裏根本討不到好,但安饒一曲《春江花月夜》打破了世俗對膚色的偏見。

果然藝術無國界!

林景溪正和沈懿在街頭閑逛,被圍觀人群吸引過來,就見安饒正被一幫外國佬圍著拍照。

林景溪看向沈懿,笑得意味深長:“我還以為這裏有耍猴戲的,原來是安饒。”

沈懿覺得這話有點刺耳,無奈笑笑,抬頭看向安饒。

大胡子抱著天使木雕走到安饒麵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太棒了,給,這是答應你的。”

安饒得到了天使小木雕,鞠躬致謝。

大胡子店長和安饒聊了幾句,得知他們是來拍攝綜藝節目的,又打聽到他們正在想辦法賺錢。

“正好我這邊還缺個店員,你願不願意幫我一天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安饒點頭答應下來。

林景溪也湊過去,用標準倫敦腔問道:“店長我們是一個團隊的,不知道您這還缺人麽?”

嘩眾取寵誰不會,彈個琵琶就能上天了?

大胡子有些為難地看向安饒,向他求證他們是不是真的認識。

安饒看向林景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林景溪心裏那點小九九。

原文中林景溪艸的是學霸人設,一口標準倫敦腔連當地人都自愧不如,又是商業奇才,隨便做點什麽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原文裏他在錄這期節目時,開始在一家炸雞店打工,靠著主角光環愣是把即將倒閉的炸雞店給盤活了,老板激動的要把店都送給他。

所以被炮灰配角搶了風頭,他當然不甘心。

安饒看向大胡子:“認識,如果可以,我想和熟人一起共事呢。”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修文了,重看不花錢。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