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吃著早餐,拾衣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原本想狼吞虎咽的人,拘束到細嚼慢咽,輕聲詢問:“姐姐,我有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拾衣看呆了,“啊?你說什麽?沒東西啊,就是覺得你穿女裝還挺好看的,昨天晚上太暗了都沒看清,今兒早上好好看看。”

他都忘記自己穿女裝了,救命,好社死啊!

“你吃飽了?”見人放下碗筷問道,聽碧清說,這人不是特能吃嗎?

畢竟是別人掏錢,舒之亦還沒來吃呢,他不好再吃了,“嗯…還好,挺飽了。”

兩人沉默半天,紀言終於還是開口問出了他很想問的,“姐姐,你能告訴我碧清的傷好得怎麽樣了麽?還有…你師父……”

拾衣翹上二郎腿,身子靠在牆壁,雙手環於胸前道:“碧清還好,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不過就是……我師父,有點…嗯,我要問你個事兒。”

心隨著一提,尚官景模樣瞧上去就病弱不堪,可千萬不要因為他搞出了什麽病啊,緊張道:“你問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剛好碰到舒之亦,她本是想隱晦地問,改了問法聲音還更加響亮,“聽說你跟我師父親嘴那事,是不是真的?”

“咳咳咳!”紀言很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試圖糾正她,“我那叫人工呼吸!實在不行也應該叫渡氣,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拾衣卻說:“挺好的呀,我師父雖然看著不咋地,但是可會疼人了,這關鍵是,他至今未娶妻妾,你要是跟他好呀,也省得跟其他人爭風吃醋啊,”她轉向舒之亦,拋了個媚眼,“你說對不對呀?這位朝三暮四的英俊美男。”

“不然,如果沒有猜錯,你口中所指是國師大人吧?”舒之亦問。

拾衣點頭,大方承認,“嗯,是呢。”

“聽說一直在算國之運勢,參露天機,如今已一頭白發,想是活不過幾年了,讓如此貌美的紀姑娘去配,豈不是暴殄天物?”

“嗬嗬~”拾衣樂了,“一般在我麵前說我不喜歡的話,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可要想好哦~說不定這就是你的最後一天時光咯!”用無辜的眼神衝他眨了眨。

紀言有些擔心,小聲提醒,“姐姐……我還沒還錢呢。”

“這怎麽可能會讓小美人心中愧疚呢?你放心,馬上就有人把錢送到了,我們坐在這等著就好。”拾衣向他挑眉道。

聞言,喝了口茶舒之亦便又起身,拾衣一抬腿攔住,“這是要去哪兒啊?難道不打算跟小女子繼續談心了嘛?那小女子可是太傷心了呢。”

“姑娘為何處處要攔著在下?”

“怕公子半路跑了,小女子不好交差呀。”她又反問,“難道這不是在準備跑路嗎?”

舒之亦迫於威脅,再次坐下,局麵極其尷尬,紀言不自覺用吃東西來化解。

一直到中午,三個人都沒有離開過板凳,紀言忍不住了,舉手問道:“姐姐,我想去趟茅房……”

拾衣不解,“你要去就去,我攔的是他,又不是你,就你這樣爬個樓都能喘,我還怕逃了?”

紀言:“……”

“我沒有這麽弱雞!”

“好好好,你長得好看,你說什麽都是對的,快去吧,不要把自己憋壞啦!”

紀言:好氣!又沒有什麽辦法。

上完廁所,到了吃午飯的時間,看早餐還沒撤桌,他摸了摸肚皮,歎了口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午飯。

客棧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紀言好奇這荒郊野外的居然還有人來,想過去看看熱鬧,卻沒想到是個熟人。

心裏默念“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轉身抬步走上樓梯。

“太子殿下可讓微臣好找啊。”聲音出現在正後方,紀言想死的心都有,老天爺呀,為什麽有些人走路可以這麽快!是不是對腿短的他太不友好了?

三十六計,哭天喊地,他轉身先哭為敬,“哇!易辭瀟……”叫喊聲戛然而止,對上這張臉,頓時哭不出,眼睛跟要殺人似的,慎得慌。

“攝政王啊,這裏兩個人我必須帶走一個,舒之亦我留給你,至於小美人呢,我帶回去怎麽樣?保證幫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拾衣打商量。

“滾,”緊接著二話不說,抱上紀言就往二樓而去,任由懷裏的人如何掙紮,都無動於衷。

舒之亦起身想要阻止,拾衣立即擋著,“他們小兩口子,你以為你上去能幹嘛呀?怎麽著?是想看呢,還是想參與啊?”

“沒空跟你廢話!”舒之亦繞道而行。

“你當我想跟你廢話呢?”拾衣笑盈盈地說:“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絕對打斷你的腿,現在最好馬上回去坐著,不然那話本上的圖案就隻能是坐著的嘍!”

無法,他依言回去坐下,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放於膝蓋,閉目養神。

反觀樓上,紀言生怕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一路上邊喊邊叫邊哭,“易辭瀟!我錯了,你別……別衝動!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讓我下油鍋我都去裏頭遊兩圈!”

到了房間,易辭瀟將人放在**,雙目緊緊相盯,逼問道:“那太子殿下可否告知臣,為何要親尚官景?”

紀言趕緊解釋,“我沒親他,我沒親他,我真的沒親他!我當時太急了,對不起!以後要親誰,我一定跟你說一聲,這樣可以了嗎?”

適得其反,易辭瀟靠得更近,嘴唇靠在他耳邊,“殿下還想親誰呀?”

“我不!我沒有!”他現在簡直是欲哭無淚,再加以不知所措。

“若定要選一個人,殿下選誰?”

這種情況下,他選擇要命,“選你,選你,總可……”瘋狂而又暴力的吻,堵住他的雙唇。

這一刻,他呼吸被剝奪,雙手被控製,大腦缺氧使他發暈,就在他感覺即將暈倒時,易辭瀟停下了。

易辭瀟微微喘氣道:“笨死了。”

紀言調整呼吸完說的第一句話是,“易辭瀟,我餓了……”

“他沒給你飯吃?”易辭瀟沉聲問。

紀言腦子還在發暈,否定道:“不是…一直吃別人的,不好意思多吃……”

易辭瀟氣消的也差不多了,總歸找了那麽久的人,不能餓死,認命般地抱人下樓,點上一桌子菜。

“哎哎哎,你看看你看看,衣冠不整,頭發淩亂,一看剛剛就是很激烈的!你呀,要有點自知之明喲。”拾衣推了推舒之亦,讓他看對麵。

舒之亦不為所動,她嫌無趣差人把菜換了,“小二,把對麵那桌的菜在這再上一份,全都要一模一樣!”

“得勒!客官您稍等!”

用的是易辭瀟的錢,紀言就開始了毫不客氣的吃飯之旅,吃到一半抽空問:“你怎麽找到這來的?碧清還好嗎?”

“方圓百裏隻有這一家客棧,怎麽?難道殿下不希望臣找來?”易辭瀟反問。

“當然不是了!”廢話,他敢說是嗎?

“那殿下怎麽一開始都不關心臣呢?倒關心起了一個下人。”

紀言:“……”

“沒有呀,我是因為她受傷,所以我才先問她的,我沒有很關心她的。”硬著頭皮解釋。

突然想到啥,放下碗筷問:“你帶錢了嗎?”

易辭瀟以為他擔心這頓飯錢沒人付,輕輕笑道:“自然帶了。”

“那好,你幫我把錢還一下吧,我欠那個舒公子一些錢,應該是幾十兩黃金。”紀言這下放寬心繼續吃。

聽完金額,易辭瀟沉思片刻問:“他給你買了棟府?”

“不是,那天不知道怎麽的,我被土匪劫走了,然後他把我從土匪那裏買過來了,大概用了十多兩黃金吧。”

“噗!”易辭瀟笑出聲,又說道:“有趣有趣,看來這舒之亦是拿著當初我給你的那些黃金,去養遼國人,還反過來騙你說,是用來給你贖身的?”

“不知道那位,想不想知道那窩遼國匪,現在身在何處啊?”聲音逐漸放大。

舒之亦迅速站起來急道:“你把他們怎麽了?”

與他同步的還有拾衣,三人給紀言一種隨時要打架的感覺,他伸手扯到易辭瀟衣袖,小聲說:“衝動是魔鬼。”

“殿下,眼下想要衝動的人,可不是臣。”易辭瀟攤開手道。

紀言立即抓住兩隻手,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打不過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呀。”

他在努力勸阻易辭瀟,再返頭時,另外一邊已經打起來了,舒之亦明顯落於下風,被打趴下還要說一句,“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你便!”

紀言想過去,卻被人撈在懷裏,他有些著急,“易辭瀟!你不能殺他,我還欠他錢沒還呢!”

“殺了不就不用還了?”

“你撒開!要不然我報警了!”

易辭瀟聞言道:“殿下想要抱臣,臣又怎麽會拒絕呢?”

他在心裏衡量後,試探性問:“你要幾次?才肯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