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我可以在你這裏待著麽?”外麵的人走走停停,還算溫和的陽光,也消失不見,他不想再碰到不該碰到的人了。

徐悠猜他不想看見易辭瀟,稍微開導了下,“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隻要不耽誤我幹活,長居也無妨。如果是怕易辭瀟,那大可不必,東宮之內,皆由他掌管,我這裏,他怕是也會來。”

紀言小聲嘟囔,“他是不是有病啊?”

徐悠聽清,答道:“倒不是有病,他隻是性格隨了易王。”

“那我不是爹娘不隨,隔代沒沾,這是什麽說法?”

“你當真想聽?”徐悠問。

紀言點了點頭,“說唄,反正也無聊。”

“易王既是上一任何親王,之所以稱他為易王,是因為他結發妻子名中有個易字,這也是易辭瀟姓氏的原因。易王娶了多年以來心中最愛的女將軍,這也多虧了先帝成全,使原本野心勃勃之人,變成了為愛守護國土之士。後來女將軍懷了身孕,可惜女將軍曾在一次戰中受傷,不慎中毒,導致難產而亡,誕下之人便是易辭瀟。”

紀言點點頭,“嗯嗯,單親家庭,然後捏?”

“易王對易辭瀟一向缺乏管教,對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好生守著這國土。他有著易王所有的智慧與野心,也有著將軍在戰場上的英姿颯爽,便促使他不再隻甘心做一個王爺。”

紀言:“……”他還以為,怎麽著也得是一個美強慘呢,原來就這麽屁大點事,現在的主角承受能力是不是太差了?就這樣就黑化了?又是看不起易辭瀟的一天。

“別說了別說了,那麽美滿的生活,給我我能樂死,你別給他申冤了。”打住,再聽想吐。

徐悠道:“那要不然你跟我說說你的事兒?”

“沒必要,每個人都要經曆社會的毒打,我始終認為我以前的生活很幸福。”即使父母在他3歲時離婚,即使外婆在他10歲時病逝,即使不是在被罵就是在被罵的路上,即使他再努力也沒有談過戀愛,可是他的身世是許多人用努力都換不來的,單憑外婆給他留的遺產足夠他混吃等死一輩子。

那麽完美的人生,因為一本小說而改變了全部,想想都是悲哀。

“行。”徐悠也不強迫。

連續在徐悠藥館住上幾日,是沒見著易辭瀟人,但整日被藥材熏染,還眼睜睜看徐悠研究藥草利害,不斷的在他往常要喝的藥上麵加了一味又一味,身心倍受折磨,最後他還是待不下去了。

回去之後他發現,伺候他的人又換了!他就不理解了!為什麽每次跟易辭瀟鬧點別扭都要把碧清換了?要不要這麽玩不起?

下人見他動怒,跪在地上也不敢吭聲,示意門口的人去告知易辭瀟,很快易辭瀟趕來,走到門口,也不敢進去。

在紀言看不見的地方,敲了敲門問:“怎麽了?”

紀言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扶著肚子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別怕,“你又把碧清姐姐搞哪兒去了?”

“我讓她幫我查點事,這些人照顧不周麽?”

一個不敢出,一個不敢進,就這樣隔空喊話,“沒有!她們很好!算了,沒你啥事了,你走吧。”

“我可以進來麽?”易辭瀟又問。

紀言戒備心猛地拉滿,警惕說:“你要幹嘛?”

易辭瀟早已向前走了半個身子,見他害怕停下腳步,“我就…見見你。”

“我有什麽好見的?”紀言越加懷疑易辭瀟是想幹點什麽壞事兒,他得提醒一下,“瀟王,您請注意,我現在懷有身孕,身材走樣,體型肥碩,實在是會倒您的胃口,所以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易辭瀟輕輕笑過一聲,還是選擇離開了,他倒是真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挺記仇。

確認人走了,紀言長長舒了口氣,差點沒把他嚇死,一個攝政王整天不管事兒,天天跑他屋裏來溜達,也不知道在幹什麽?閑的!

晚間,下起紛紛大雪,他曾經是南方人,極少看見雪,總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接它,還沒落在他掌心呢,就化了。

“小公子,洗漱下該睡了。”來人提醒他。

洗漱完倒頭就睡,窗外大雪不斷,他每晚打開半扇窗透氣,陣陣涼風,他不自覺往被窩裏鑽。

熟悉的場景,在他夢境又一次上演,紅色的火光,讓他看不見任何其他事物,害怕與恐懼奪走了他所有大腦思考的機會,“啊!”又被嚇醒了,數些天以來,早已不知多少次。

“怎麽了?”易辭瀟也沒想到,他隻是想偷偷瞧一眼人,剛到就聽見一聲尖叫,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進去。

受驚的小兔子驚上加驚,“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

易辭瀟一時說不出話,許久才道:“我…路過……”

“不會吧?瀟王大半夜的,從西邊跑到東邊來路過?”

易辭瀟糾正道:“我住處是在是在東北方,你的住處是在南方。”難怪一個東宮都會迷路,到底還是個白癡。

紀言要氣死了,他不要麵子的嗎?一個枕頭就丟過去,結果勁兒使小了,掉在了床邊。

他又想起,易辭瀟可以單手把他拎起來掐,而他扔個枕頭都不過三米,頓時鬱悶了。

易辭瀟以為他沒扔到不甘心,見機靠近了點,將地上的枕頭撿起,重新遞給他,“再扔一次?我不躲。”

此行為讓紀言陷入迷茫,他小心問道:“易辭瀟?你到底要幹嘛呀?我現在真的懷著孕呢,真的不能跟你上-床,你別想了。”

“我……”既然百口莫辯,他選擇沉默不語。

兩人就這樣尷尬地杵著,紀言看不下去了,抱著要死就死的想法問:“要不要一起去走一走?”

易辭瀟皺眉道:“外麵下了雪,打滑。”

“你怕摔的話,那你在房間裏待吧,我要出去透透氣了。”噩夢嚇醒後,他一般都無法再次入眠,除非走累了。

別說,是真的很滑,他每一步走得都小心翼翼,生怕摔了,雪已經堆積了些,還在慢慢地飄落,他忍不住慢慢去抓掛在樹上的雪球。

好死不死,此刻腳底打滑,眼看著人要向前倒下,他緊緊環住肚子,自責又害怕。

在就要落地時,有人把他安穩地抱了起來,氣味與身形他判斷出是易辭瀟,他顧不上害怕,全然是愧疚,“嗚嗚嗚…對不起……我不應該出來的,我不應該玩雪的……”

易辭瀟帶兵打仗都沒這麽緊張過,就怕紀言又哭暈了,趕緊安撫道:“已經沒事了,你想玩就玩,我就在你身後。”

救命,一個身高1米8的大男人,這麽說話安全感爆棚的好吧?可仔細想想,這個人是易辭瀟,還是算了吧,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回去睡吧。

“不用了,回去吧。”他掙紮了下,想離開懷抱,又害怕再次摔倒,猶豫再三,還是讓易辭瀟抱吧。

結果他死都想不到,易辭瀟把他放下來了,是的,把他放下來了!他用還掛有淚水的眼睛看向易辭瀟問,“你不帶我回去嗎?萬一我又摔了怎麽辦?這孩子好歹也是你的種,你就這麽不管了嗎?”

“不是,我覺得,你應該還想再走走。”

紀言無語,“我先再想走,也沒孩子安全重要吧?”

“我可以護你。”

“得了吧,你不殺了我就不錯了,快,抱我回去。”

易辭瀟毫無辦法,將人抱了回去,回到房間紀言便立刻跳了下來道:“好了,你走吧。”就這樣,他把人關在外麵。

他不禁想,易辭瀟很奇怪,特別奇怪,今日種種作風都不似本人,以前天天忙東忙西,現在全天哪裏都是他,一個想法冒出來,易辭瀟也被穿了。

思來想去,又產生了一個想法,易辭瀟不近女色,但是小說中寫到他一心想篡奪皇位,所以……也不能啊,以易辭瀟沒道德,沒良心,沒王法的品質,隨便去大街上搶一個可能性更大。

總是控製不住多想,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好不容易重新睡下,又被叫醒起來吃早餐,他哪敢耽擱,麻溜的爬了起來。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在他去用膳的地方撲出來條路,上麵墊上地毯,用意十分明顯,“這易辭瀟幹的?”

“是,王爺怕小公子摔到,連夜叫人撲的。”丫鬟在一旁笑說。

紀言著思片刻道:“從後門走,繞過去。”

幾位丫鬟連忙驚慌,“小公子,那邊路滑,都讓雪給堵了,還是走這條路吧。”

“這條路更危險好吧?”他翻了個白眼,“說不定這裏麵就藏著什麽暗器,一劍刺上我腦門,我就一命嗚呼了!”

“那奴婢走在前邊,這樣可好?”

紀言:“……”他不想妥協,偏偏又害怕易辭瀟會傷害其他無辜之人,隻能接受了這個提議,一路走來,沒有任何危險,鋪上地毯就連打滑都沒有出現。

他越來越懷疑易辭瀟了,易辭瀟一肚子壞水,這次又在盤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