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救命!救命!”房間傳來聲響,易辭瀟不放心翻下身前去查看。

“誰在外麵!!!”讓本來被噩夢嚇醒的他,更加驚魂未定,“救命啊……”

“是我。”易辭瀟不得不出聲。

紀言聽出來是誰更加警惕,死死攥住枕頭,“你是來殺我的麽?”

易辭瀟:“我……”不是,是巧合還是怎的,為何每次來,紀言都會醒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許久後,易辭瀟聽裏麵沒動靜,輕聲詢問:“睡了麽?”

“你擱我門口杵著,我敢睡?你到底要幹嘛?”紀言答道。

“我無意嚇你。”

“好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是好人!那你到底要幹嘛呀?”紀言煩躁又無措,處處被人牽製,隨時有人盯著,真的太壓抑了。

易辭瀟想嚐試平複他心情,“我聽下人說,你不想出去玩,那你可有什麽想做的?”

“怎麽了?你是想在殺我之前完成我的遺願麽?那這樣子的話,我就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帶孩子走,你能做到?”

“我並非此意……”易辭瀟靠在門上,慢慢坐下,無奈道。

“那你要幹什麽?”這種居心叵測,心機深沉的人,紀言是打死都不會再信一次。

“想認錯……”

“好呀,那我勉強給你個二選一,要麽殺了那個放火的,要麽舒公子他們家怎麽沒的,你怎麽弄回來。”紀言說完心中有些緊張,他不明易辭瀟心中如何想,此舉貿然行動,很有可能會讓他死無全屍,可這話說到這份上,他還是想賭一把。

“你到現在還念那個風流子?”易辭瀟起身怒道,緊接其後他破門而入,“所以孩子,到底是誰的?”

紀言:“???”好不要臉一個人,他氣笑了。

“舒公子從始至終未對我有過半分不妥,一直以來逼我做強買強賣生意的,隻有你一個。”麵對易辭瀟步步靠近,他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你告訴我,我要幫他的理由。”

在夜裏,他吸了下鼻子,不斷戰勝內心的恐懼,“你說要認錯的,那做了錯事就應該要去彌補,這就是理由。”

易辭瀟不屑道:“那也算錯事?沒誅他九族,已是我的仁慈,隻是沒想到,阿言現在還心心念念此人,看來他不死不行了。”

紀言忍不住小聲罵,“操蛋玩意!”

“嗯,當然可以啦,那我帶孩子去給他殉個情,就是不知道你後麵的計劃,能不能實現了。”他咬牙笑說。

下一刻,他被按住了下巴,一雙帶繭的手按住他臉頰兩側,他在黑暗中看見雙微紅的眼,感覺似要殺了他,他閉上眼,做好等死的準備。

然後他聽到了,“我會去查清楚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點點滴滴都不會放過,若當真你跟他有私情,你們兩個還有你腹中的胎兒,都得死。”

易辭瀟半晌放開了人,自行出去了,紀言咳了好幾聲後,摸上肚子,心道:若易辭瀟真的是想利用你,那你不出來,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呢?

身心疲憊,頭一次在驚醒後,迅速再次入眠,並且一夜無夢。

自從鬧劇到現在,有好些天沒見過易辭瀟了,說不出是開心與否,倒是日子過得平靜些。

近來腦袋越發昏沉,針灸三日一次,也改為一日兩次,他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徐大夫,我要死了麽?”

徐悠用仇視的眼神看他,“你在質疑我?易辭瀟都沒質疑過我!”

紀言輕輕笑了下,半閉眼解釋,“沒,就是覺得我自己…太拉垮了……”

徐悠直言,“你拉垮我又不拉垮,有啥好擔心的?行了,你快睡吧,我還要施針呢。”

酉時,太陽已落山,徐悠匆匆找來易辭瀟,“管事兒的現在不是尚官景嗎?你現在一天天往外跑啥呀?”

易辭瀟閉口不談,“叫本王回來何事?”

“那啥……續命丸給我一粒唄。”徐悠捂住臉,悄悄探出個眼睛。

易辭瀟皺眉道:“你不是說,這會影響胎兒穩定麽?為何還要用?”

徐悠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影響就影響吧!總得先把他命續下去,有機會生孩子再說吧?他命都沒了,你就想要個孩子有啥用啊?”

“你還沒製造出解毒的?”易辭瀟質問。

“我給你造訂契丸用了數年的時間,我上哪兒有這能力一個月不到把它給破了?”

易辭瀟拿出粒續命丸,遲疑問:“影響有多大?”

“比你整天把他氣得要死不活小,快拿來!”徐悠去搶,沒搶到。

“我來喂。”易辭瀟收手躲開,走向紀言。

徐悠表情瞬間轉變成看戲,“哎喲喲,想占便宜直說嘛,我還能攔你不成?待會兒你自己抱回去,我先回去睡覺了。”

他緩緩靠近,幾天未見,燈火下的人比以前更加憔悴,他輕輕撫摸上微微凸起的肚子,也似比先前更大了些。

時間流逝,他就這樣站著維持這個姿勢許久,再過好一會兒,他才將藥含在嘴裏,俯身渡了去。

“唔……”紀言被噩夢嚇醒後碰巧直見易辭瀟占便宜,讓他本就不勇敢的心靈雪上加霜,“嗚…嗚……”

易辭瀟手撐床,起來問道:“怎麽醒了?”

“易辭瀟啊……咳,你做個人吧!”說話一著急,就容易咳嗽。

“我的錯。”

紀言震驚,這狗東西啥時候轉性了?難不成發燒了?他用控製不住顫抖的手,去對方額頭。

“沒發燒呀……”他小嘴嘀咕,“難道是…傻了?”

易辭瀟解釋道:“沒傻,還睡得著麽?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他順便還想問關於舒之亦的事,省得下次再找人了,“走就走唄,還怕你不成?”

腳剛沾地,“操!”腿軟是怎麽回事?

易辭瀟在旁邊扶住,“小心點。”

紀言萬分嫌棄問:“你哪學來的?別人這樣子我都覺得紳士,為什麽你給我一種惡心的感覺?”

“紀言!”易辭瀟手掌不自覺用力,沉聲道。

紀言迅速從易辭瀟手裏收回手腕,輕輕揉揉,“你那麽大力氣幹什麽呀?好好說話不行麽?都給我弄疼了,無語。”

“還有,你這些都是跟哪兒學的呀?噓寒問暖,可不像你的做派。”

“青樓。”易辭瀟如實回答。

紀言點頭道:“怪不得,騷裏騷氣還要裝正經。”

易辭瀟知道他是故意的,閉上眼,強忍脾氣,不回嘴。

院中,紀言在前易辭瀟在後,月光映出影子,紀言撇撇嘴不樂意,“咋矮這兒多……”

“但是阿言很好看。”

“你可別把我嘔死了,”紀言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舒公子,你查得怎麽樣了?有發現我跟他的私情麽?我給你種了一片青青草原,你打算怎麽處理啊?”

“並未查出。”舒之亦與紀言之間並無半分不妥,隻不過舒之亦居然是遼國前任太子,底細之厚是他沒想到的。

“那你可以判我死刑了。”紀言轉回身道。

紀言停下,碰巧易辭瀟向前走了一步,兩個人近在咫尺,月光映在那張微微仰起的臉蛋上,衝易辭瀟挑了挑眉。

夜色正好,涼風拂過,而易辭瀟什麽也聽不見,眼前人在同他挑眉,他甚至看到了絲挑釁,這副神情他頗久未見,不受控製般傾身。

對上近在咫尺的臉,紀言卻退縮了,他往後退了步,卻被人環住了腰,“易辭……嗚!”

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嘴唇便被堵住,他摸不清易辭瀟意圖,體會著易辭瀟前所未有的溫柔。

遍遍細啄,慢慢撬開嘴唇,加深吻,隨時注意紀言是否還能呼吸,他很喜歡這條試圖反抗的小舌頭,感受到人越來越往後,他托住那隻不停下沉的腦袋。

多少反抗都不奏效,紀言默默含下淚水,不再費力,一直到易辭瀟嚐到鹹味,才睜眼,依依不舍退出對方口腔。

“抱歉,又把你欺負哭了。”他用手背為人擦去淚水,“這並非我本意。”

紀言抬頭注視,這個人他猜不透,看不透,摸不透,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親我?喜歡我?”

“大概是…喜歡的。”

“易辭瀟…咳咳……你,你又想騙我什麽呢?我沒有可以給你騙的東西了。”這種奢華的詞從易辭瀟說出來,他又怎麽敢信?

“無礙。”一時半刻,他不指望紀言會信。

“你正常點吧,哪怕你渣我也行,你裝深情的樣子,像極了貪官卷財跑路後的知錯悔改,我本來很餓,可是我現在想吐了。”

易辭瀟自動屏蔽前話,悄悄去牽手,“餓了,想吃些什麽?”

“三更半夜,你上哪找吃的?沒關係,反正碧清不在我已經餓習慣了,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實話又帶上諷刺,他欲轉回身繼續前行,不料有人牽他。

“我給你做。”

“你會?”紀言表示極其懷疑。

“會。”易辭瀟篤定道。

紀言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跟後麵走,滿腦子想的都是,易辭瀟又想毒死他?還是說,想先讓他放下戒備心,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