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璀紅玉珠出現在他麵前,漂亮至極,可他並沒有想要的欲望,他隻是賭氣地提了一嘴,“很好看,你先收好吧。”

“阿言騙我,你並未開心些。”易辭瀟有些失落道。

紀言歪了歪頭去看易辭瀟表情,看見想看的忍不住笑道:“這是怎麽了?你騙我那麽多次,我都沒跟你計較呢。”

“無妨,阿言不想要就不要。”話音剛落,兩顆盒裝的珍珠,被他破窗拋入園中湖裏。

紀言整個震驚住,眼睛變成圓形,嘴唇微張,“你…它,不貴麽?”

“不值錢”

“不可能!不值錢他當初跟我炫耀個什麽勁兒?你就這麽扔了…你賣了也好啊……”多說無益,他歎了歎氣。

易辭瀟以為他生氣了,瞬間又後悔了起來,輕輕摟過人,認錯道:“我的錯,阿言別氣。”

“我沒生氣……易辭瀟啊,你說說你,到底要幹什麽呢?”其實不論怎麽看,他都像個傻子一樣,不是在被人利用,就是在被人利用的路上。

他以為易辭瀟會繼續給他畫大餅,卻未曾想到,那個餅真的會擺到他麵前,就像他從來沒預想過能在易辭瀟嘴裏聽到實話,可結果是易辭瀟告知他的事是真的。

他居然有那麽一瞬間,真的以為,易辭瀟有點喜歡他了,但以為不是現實,聰明的人怎麽會喜歡上笨蛋呢?

“想認錯。”易辭瀟隻說了這三個字。

紀言顯然是不信的,他輕輕將人推開,“你先洗洗睡吧,有些晚了。”

易辭瀟放開應道:“好。”

紀言回房間躺下,即刻進入睡眠,夜裏他不知還有個人鑽進了被窩。

做噩夢對於他來說變成了一件很尋常的事,每晚都會被驚醒,這一次也不例外,“啊!呼~”他先摸上肚子,穩定寶寶。

卻意外碰到了一雙手,手指寬大,血管摸上去很明顯,他再熟悉不過,“易辭瀟……”

“阿言又做噩夢了?不怕不怕,那玩意兒已經進牢房了,不怕了昂~”易辭瀟連續好些日子未睡,如今困到連眼皮都抬不起。

他不由得心軟了,輕聲道:“易辭瀟,你不能碰我的肚子,會影響寶寶生長發育的,床挺寬的,你睡過去點。”

易辭瀟摟得更緊,嘴上抗議,“我不!”

“撕~疼!”

瞬間易辭瀟手移開,人也清醒了,下床點上燈,“怎麽樣?哪裏疼?”

兩人相對視線,紀言先忍不住笑了,咬唇說:“我騙你的,但是你那樣真的會影響寶寶……”

“阿言,你騙我多少次了?”易辭瀟忍下怒火問。

“但是你騙我更多呀,而且懷孕後期夫妻都不同房睡,我們又沒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跑到我這裏來睡呢?”

易辭瀟答非所問道:“我會娶,你若願意,我明日便向皇上請旨賜婚。”

紀言:“……”

“我不願意,誰願意了呀?”紀言撅撅嘴,借助燈光,把對麵人從頭掃到尾,頗為嫌棄,“你要是願意嫁給我,那我勉勉強強還可以為了孩子跟你試試。”

沒等易辭瀟開口,他搶先一步,“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的,所以我們都不要勉強,我生完孩子就離開,好麽?”

他嘴裏說出來的兩個,易辭瀟都不會同意,選擇避而不談,吹滅蠟燭道:“睡吧。”

“你先睡吧,我睡不著了,去吹吹風。”紀言慢慢爬起床,穿好鞋,易辭瀟又重新點上燈,幫他穿好衣物,“一起去。”

下了許久的雪,路上濕滑,易辭瀟不放心他一個人。

倘若每晚都是如此,紀言又怎麽會睡得夠,“殺了他,會好點麽?”

紀言也不知道,現在對五皇子的憎惡早沒那麽深了,“應該吧,我也不知道,他給我留下的是陰影,即使他死了,陰影也是有過的,更多的或許是不再那麽討厭他吧。”

要不是那場火,他也不至於夜夜驚醒,更不至於白天不敢睡,每天都靠針灸睡上一會。

“易辭瀟…原來下雪,也可以看見月亮呀,”他已經好久沒見過了,雖然隻散發著微弱的光,被層層烏雲擋著,“這麽冷的天,也沒件衣裳……”

“它又不怕冷,擔心這些做什麽?”他見紀言小臉凍得通紅,將披風帽又給重新戴緊了些。

“你怎麽就知道它不怕?”想法沒被認可,心裏突然就不好受了起來,撇了撇嘴。

“好,行行行,它冷總行了?”易辭瀟拗不過,隻能附和。

“嗯…哼……”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也不知怎的哭了,“以後你別跟我出來了好不好?我自己自言自語好好的,你插什麽嘴呀?”

經曆上一次紀言哭暈在他懷裏,他是再也見不得小家夥落淚了,立即半跪身體,給人一點一點擦拭,“我不說話了,別哭,別哭,我的錯,我改。”

這幅場景又好氣又好笑,哭著哭著又笑了,笑了一會兒反而哭得更凶,“都怪你,我現在變成神經病了……總是哭會影響孩子的……”

“那先不哭了好不好?天冷,我們回屋?”易辭瀟低聲問道。

紀言現在隻覺得丟人,回去也好。

途中易辭瀟問,“阿言,能不能告訴我,真正讓你會開心點的事?”

小手還在揉眼睛,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靈機一動,他打算試上一試,“那你讓舒公子他們家變得比以前更富有?”

易辭瀟醋已經吃到嗓子眼兒,沉聲道:“阿言還再念他。”

“對啊,我還想我外婆呢,還想念凍幹,臭豆腐,螺螄粉,過橋米線,我都好想哇……”想得太入迷,眼眶又開始泛紅了。

誰知他被拉扯一下,被迫停住,回過頭就看見身後人兩眼發紅,咬牙問:“他們是誰?”

“噗!”紀言徹底忍不住了,想哭又想笑,“你…哈哈哈哈!你不要這麽搞笑好不好?”

“嘖,快說,你心裏藏了幾個男人?”易辭瀟醋壇子徹底打翻,就算把何國掀個底朝天,也得把這些人揪出來。

紀言忍笑說:“他們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但是我要糾正你,我心裏一個男人都沒有裝下過,不喜歡,從始至終都不會喜歡。”

“你連他們是男是女你都不知道,你就喜歡他們!?”

紀言有點佩服他的關注點,他用上教師的語氣,踮腳指了指易辭瀟腦門,“它們是吃的,又不是人!”

“哦。”接著扶人繼續走回去,覺沒了麵子,不願說話,一直回到寢殿,才再次發聲,“我不會再為難舒家,那可否討個東西。”

“你要什麽呢?”他對舒之亦愧疚心得到彌補,說不定善心大發,賞個吻什麽的,還是可行的。

“還沒想好,我會先把事辦好,再來討東西。”

“那先說好哦,得是我能做到的。”溫和細雨的語調,聽得叫人心癢。

“嗯,睡吧。”解下寬衣,把目光移到凸起的肚子,心中喃喃道:怎麽還沒出來?

而紀言誤解易辭瀟想法,以為他是期待,於是他湊近腦袋,眨了眨雙眼,“你要摸摸它麽?它之前都踢過一次我的肚子了。”

易辭瀟對孩子不感興趣,但是摸的話,他還是非常樂意的,他用手背輕輕去碰,立刻感受到傳來的震動。

“它!又動了!?”紀言驚奇地問。

反而易辭瀟有些迷茫不解,孩子踢肚皮有什麽好開心的,賭氣道:“是動了,天冷,先上-床。”

感覺又有了動靜,他控製不住跺跺腳,“又動了!易辭瀟!它又動了!為什麽它對你這麽熱情啊?平常我摸它,都不理我……”

紀言完全沒半點要動的意思,易辭瀟便抱了起,移步入床,“該睡了。”

很快,人就安穩入睡,不能抱著睡,易辭瀟緩緩牽過手,心想:那這樣也挺好的。

次日清晨,綿綿不斷的雪終於停歇,出現了令人久違的太陽,等到午餐過後,太陽高高掛起。

“昨夜,易辭瀟回來,你心情貌似好了些?”徐悠問。

“有嘛?”紀言倒沒什麽感覺,他始終摸不清易辭瀟意圖是何,不敢貿然相信,比起易辭瀟他更好奇孩子,“徐大夫,昨天晚上它踢我了。”

“這是好事,證明它很活潑。”

“可為什麽易辭瀟摸它,它就動,我摸就不動呢?”他又撫上肚子,依舊沒半點動靜。

徐悠聞言有了一個猜測,卻說了反話,“說不定孩子喜歡易辭瀟,總之它時而活躍些是好的。”

紀言小聲罵道:“沒良心的小家夥,你爸生你容易麽?就知道黏你媽!”

徐悠道:“躺好雙手打開,要施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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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中散發陣陣腥臭味,落魄少年跪地乞求,“父皇,孩兒知錯了,孩兒真的知錯了,再給孩兒一次機會吧,父皇!您最疼我了,讓我出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辭瀟怎麽看?”皇上強撐病弱的身體來了這牢房一趟。

“隻不過是被人有心人利用,陛下若是不忍心,就放了吧,於此當然,那些由他所危及的人,也不應當再關押。”

“你勸朕不追究本次刺殺?”

“未也,屢次不舍子之人,是陛下,況且他常有造反,卻也未能成功,到底是有勇無謀之人,不足為懼。隻是臣弟不明白,太子早已有名無實,其餘皇子死於非命,他隻待繼承皇位,又如此急於求成作何呢?”

所有人皆擔心皇上身體,片刻過後請出牢房,易辭瀟接道:“知皇兄不舍,想留便留罷,臣弟隻想求個人,五皇子手下有位名叫舒之亦,是遼國前朝太子,此人用處極大,眼下不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皇上看穿他的心思,咳嗽了兩聲道:“你想要拿走便是,朕還會阻你不成?”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