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年節,阿言有什麽想吃的?”

紀言才幹完碗藥,嘴裏發苦,急忙漱了下口問:“什麽都可以?”自從前幾天,易辭瀟把舒之亦帶到他麵前,並且還投其所好,給了個管春樓的工作,他重拾了對易辭瀟的那麽一點點信任。

“對。”易辭瀟承諾道。

“西街的鹵鴨,東街一號樓的桂花糕,就這些吧。”暫時沒什麽想吃的了。

為人梳妝頭發的手停頓下,“沒有其他想吃的麽?”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食物,往常都能吃到,沒特意準備的必要。

“在你們古代我也不知道什麽好吃呀,也不怎麽出去,宮裏麵的也都吃了。”隻見易辭瀟沒動了,他問:“是梳好了不會盤麽?我可以自己來的。”

“會。”便又開始盤發,然後發現的確不會,自尊心受到挫折,放下木簪道:“我不會……”

紀言可太愛看易辭瀟這副樣子了,上牙咬著下唇問:“那你想不想學一下?”

易辭瀟立刻來了興致,“學。”

紀言笑得更歡,“那你看我盤一次,你再試試?”

“好。”

他專門放慢動作,盤給易辭瀟看,盤好又扯了下來,遞去木簪,“會了麽?”

原以為找到了可以展示自己才藝的地方,誰知道易辭瀟看一眼就會了,完全不用再教,對比自己學了千萬遍才會,忽然間挫敗感撲來。

“盤的不好看麽?”鏡麵人表情氣憤,易辭瀟擔心問道。

“好的很!”紀言半賭氣道。

“我錯了。”易辭瀟自然道。

果不其然,紀言又樂了,表示大人不計小人過,還邀請一起散步。

紀言一向很好哄,卻不知為何,他更希望難哄些。

短短兩日轉眼即逝,年節到來,屋裏屋外都添上了紅燈籠,些許未化幹的雪被一片紅葉蓋住風頭。

想來許久未過春節了,自從外婆去世,春節就成了他一個人的團圓,母親會給他打錢,但他並不缺錢。

真喜慶,一群人熱熱鬧鬧也挺好。

他小步走回屋,剛坐下外麵來了好多搬東西的,吵得他無法發呆,站起來打算探查一二,他房門被推開了。

“你怎麽在這?”易辭瀟一驚,“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走走麽?”

“我想晚上走了,有點累,你要幹嘛?”話問完,聽見某種樂器敲打聲,小眼珠一轉,起了好奇心。

“你們搬的是什麽?讓我看看!”越過易辭瀟往後走,易辭瀟一時不知道攔還是不攔,最後也沒擋著。

“啊啊啊!!!”一群樂器,幾乎得有個二十種,“易辭瀟!給我的麽!?”眼睛充滿了光。

在滿懷期待的眼神裏,易辭瀟點下頭,“是,都給你。”

在這一瞬間,他忘記了所有,彈地一下跳上易辭瀟懷裏,給易辭瀟嚇的,“小心,別摔了……”

高興之餘,紀言以防萬一問道:“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嗎?”

“要那麽一點點……就是,其他雜房我都用來放兵器了,這些樂器就隻能先放在這個房間擺著,你…去我哪裏睡?”

“那你睡哪呀?”紀言皺了皺眉頭問。

一下子易辭瀟變了臉色,“一起睡。”他想達到的目的就是這個。

“不行,你總是喜歡摸我肚子,你會壓到寶寶的!”紀言堅決不同意。

“我……”這麽多下人在,他彎腰低頭話音落在紀言耳旁道:“就一起睡,我什麽都不會多做,真做了什麽?你將我趕出來可好?”

顯然紀言被蠱惑了,“你說真的?”

“嗯。”

“好!成交!”床都上過了,還會怕一個蓋著被子純聊天?

每一件樂器,對於他來說都極具有感染力,這比他去博物館看到的種類更多,美中不足就是沒有他最擅長的鋼琴,可他已經真的很滿意了。

“易辭瀟!你好厲害!短短兩天時間你上哪兒找的?”

其實上次斷弦,就開始尋找,隻是一直找不到更好的,稀稀碎碎就找到了一些其他玩物,“兩天時間,夠了。”就愛看紀言崇拜他的模樣,既然這麽認為了,也沒必要給予糾正。

這份快樂一直延續到晚飯過後,晚間散步,手裏邊拿上桂花糕,美滋滋的嚐著,今天是沒見月亮卻滿天繁星的夜晚,紀言本能分享遞了塊桂花糕問:“吃麽?”

易辭瀟搖頭,在紀言意料之中,拿回糕點自己吃,“簡直就是人間美味!”還有點小得瑟。

“別摔了。”走幾步跳一下,易辭瀟屬實擔心。

“沒事沒事,反正你會功夫,摔不到我的。”別的可能毫無信任,單單這事,他對易辭瀟相信至極,畢竟他自己磕磕碰碰那麽多次,可每次易辭瀟在,就沒發生過碰撞。

月光下的人活潑好動,他又看到紀言從前模樣,單純又美好,看得人入迷。

忽然間突發意外,紀言在夜路中不慎踩了一小塊冰,身體猛地下墜,驚慌失措地喊:“易辭瀟!”

距離遠了些,幸虧是接到了,一時情急,易辭瀟單膝下跪將人摟在懷裏,帶些責備道:“下次需得看路。”

“我錯了,對不起……”他更嚇死了,現在隻想哭,聽見一聲跪地巨響,他低頭看去,就是易辭瀟磨破的褲子,“你腿疼不疼啊?”

“無礙,再走走還是去沐浴?”易辭瀟答問道。

再仔細點看,能看見往外滲出的血珠,紀言自責心蠢蠢欲動,牽上易辭瀟手,“走!去找徐大夫。”

走到分岔路口,紀言停下來問:“哪邊?”

“南邊。”

紀言一陣無語,“你就不能說左右麽?”接著也不等,隨便猜了一條道拉走。

“另一邊。”

紀言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我知道!討嫌死了!”

碰巧趕上提燈回去休息的徐悠,紀言急忙大喊,“徐大夫!你先別著急走!”

徐悠看兩人匆忙而來,歎了口氣問易辭瀟,“你又幹了什麽?”

紀言搖頭擺手,“不是不是,是我幹的,我不小心弄傷了他腿,徐大夫幫忙看看嘛~”

提燈靠近易辭瀟腿旁,隻見兩個拇指不到大的傷口,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鴛鴦碰對頭,你也變得身嬌體弱了?”

易辭瀟得意挑眉,似說當然。

徐悠不予理會,提燈轉身離去,“隨便拿點藥擦一下就行了,別給我添麻煩。”

紀言就這樣目送人離開,兩眼神透著迷茫,“他就這麽走了,你怎麽辦?”

“死不了,沒事。”易辭瀟隻道。

“那怎麽行?不及時處理傷口感染了怎麽辦?你房間裏有藥麽?”

“碧清房裏有,我去拿來。”

紀言又拒絕,“你都受傷了,我去吧,碧清姐姐離你住處就十多米遠,我不至於迷路的!”

易辭瀟欣然答應,於是他們先回易辭瀟寢殿,紀言再獨自去找碧清拿藥。

易辭瀟在後麵緊跟,怕他出什麽意外。

房間內微微燭火,還未屋外掛的燈籠亮,紀言很輕地敲門,“碧清姐姐……”

“誰!?”

一把短劍破門抵在他喉嚨,“我我我,姐姐,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麽?”

收回腰間問:“你找我幹嘛?”

“我來拿些藥,易辭瀟摔倒了,你這有麽?”

碧清聽過,木木拿來藥箱,“主人,傷得嚴不嚴重?”

“不嚴重的,徐大夫說沒事,我是怕他感染,謝謝姐姐!”紀言拿過藥箱彎腰謝道。

“那就行,你快去吧!”碧清關了門,紀言也沒多想,抱著小藥箱回去找易辭瀟了。

暗中觀察的人,神色變了變,搶先一步回了房。

“易辭瀟!我來了我來了,你會上藥麽?”

易辭瀟搖頭。

“那我也隻是聽書上講過,沒有過實操,沒輕沒重的,疼了你要喊出來啊。”紀言不太相信自己。

“好。”

挽上褲腳,隻見紅腫的膝蓋擦傷處,滲出許多血,紀言無措道:“好像挺嚴重的耶,我要不然還是去找徐大夫吧!”

“無礙,阿言先用布擦幹血跡。”

紀言搬來小凳子,聽易辭瀟一點點指揮,最後大功告成,係了個還算漂亮的蝴蝶結,“搞定!”

“阿言好厲害…”

紀言真得意呢,突然想起什麽,“那你怎麽洗澡啊?”

“我自有辦法,阿言不用擔心。”

“你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紀言半信半疑。

結果人嘴裏蹦出來一句,“還未想好。”

紀言頭一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易辭瀟,“我以為你能多聰明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阿言可有何法子?”

“我的方法就是你別洗澡了,反正就一天,你又沒懷孕,洗那麽勤快幹什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我先去洗了,拜拜!”

易辭瀟笑不語,小白癡能幫忙包紮就很不容易,又怎麽能多想其他的呢?

紀言洗完澡就睡下,易辭瀟悄悄走出房間,到了偏殿,敲門。

“誰?”碧清提起警惕。

“怎麽?也要拿把刀架在本王的脖子上?”

碧清這才慢吞吞將門打開,低頭不敢見人,“主人…”

“讓本王站在外麵同你講?”

碧清側開身子,“主人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