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幾日過後,他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了。

“睡不著麽?”

聲音聽上去疲憊又低沉,引得他愧疚,“你睡啊,我又不困你都困死了,我去外麵走走。”半夜起床走多了,後遺症都來了,不走兩下別想睡。

易辭瀟立刻有了動作,起身準備點燈,“我陪你。”

“哎,別啊!你睡你的唄,我又不是懷孕了,不用你陪。”紀言拉住易辭瀟的手連忙道。

易辭瀟道:“這裏並不安全。”

“行行行,那我不走了,你睡,我要是有什麽危險就叫醒你,這樣總行了吧?”紀言沒辦法,拽著一塊躺回去,“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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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皇宮的馬車裏,紀言異常緊張,“怎麽辦?老皇帝知道他兒子很早就被調包,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我?”

“他不會,五皇子謀權篡位,他都舍不得奪了性命。”紀言靠在他肩處,十指相扣,心沒由的有種滿足。

“但我不是他崽呀…”他當時在停滯空間得知真相後,不敢相信立即轉為成憤怒,所有事件的操作者是尚官景,這是情理之中對他而言又是意料之外。

他難得一次不從小說劇情去批判的一個人,他費了很大勇氣才堅信不疑的人,“好煩啊!”

“會好的,到了。”

易辭瀟先下接人,紀言瞅了瞅嫌棄道:“我沒懷孕了,我可以自己下。”說完一躍而下,緊接著不小心崴到腳。

易辭瀟將人扶穩,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都怪你!懷孕照顧那麽好,我都沒自理能力了!”

“我的錯。”確認紀言站穩後,才慢慢放開。

他第三次來到皇上的寢殿,在大門前遲遲不動,勾了勾易辭瀟手背,雙手相握,他才多了點底氣。

在屋外就能感受到藥草味撲麵而來,女裝下不被遮擋的眉目皺了起來。

易辭瀟:“本王要事相告陛下,還請公公通報。”

“陛下身體不適,不宜見客,攝政王請回吧。”李公公彎腰行禮道。

“都說是要事,出了事李公公擔得起?”

“奴才惶恐,隻是陛下身體不適 要是見了什麽人再一病不起,那奴才就更加擔當不起了。”他看了眼易辭瀟旁邊人,暗諷道。

紀言咬緊牙關,強忍著不罵人的心,好聲說道:“這位公公,你這麽關心皇上身體,怎麽不見你,明知道尚官景用毒牽製,卻又無動於衷呢?”

“這位姑娘說的是啥話呢?誣陷奴才就算了,還嫁禍國師大人,如此汙言惑眾之人,攝政王帶她來是何意呀?”

紀言氣得上前要踢上兩腳,“尚官景的狗腿子受死!”

易辭瀟抱起攔了下,直步進了大殿,不顧任何人阻攔,一直把人帶到皇上麵前,安穩放下之後,跪下道:“臣弟魯莽,還望皇兄莫要見怪。”

床榻上病弱不堪之人,強撐身子,虛弱問道:“辭瀟找朕何事。”

“不是他要找你的,是我。”紀言扯下麵紗,他麵容與之前太子基本相同。

皇上卻一眼認出,問易辭瀟,“這…是何人?”

“我叫紀言,”被一眼認出,有些尷尬,“硬闖實在是魯莽,但是你真的不能再被尚官景治下去了,他不僅不會救你,還會害你!”

“阿言,注意用詞。”易辭瀟跪在地提醒道。

“無礙,先坐吧。”

來人搬來了坐墊,他才注意房間到還有其他人,小聲問:“可以都把她們先叫走麽?”

匆匆趕來的李公公,連忙說道:“不可,這個使不得,陛下,莫要聽信讒言!”

隻見皇上咳嗽幾聲 便吩咐道:“都先下去吧。”

“陛下!”

“李公公,先退下。”

紀言瞅著皇上如此配合,心裏的底氣頓時足了幾分,人都走後,他徐徐道來,“我要先跟你說一下蓉妃的事,首先她的確沒有對不起你,她之前去戲院時,早就已經懷孕有了兩個月,她帶回來的兒子也的確是你的親生兒子。”

“但是吧…你們相聚的時候,太過沉迷於當時的歡喜中,把你們的親生兒子所忽略了,於是,孩子被掉了包。蓉妃過後一眼認出並非她兒,滴血認親她早已知道答案,你的態度讓她極為不滿意,反正到後麵你跟孩子她都沒要了,這點我也沒搞懂她。”他當時看這篇事件的時候可迷糊了,原來真的有人跟他一樣,爹不疼娘不愛,爹娘愛的死去活來卻又要離婚。

“至於為啥他跟蓉妃長得像,你可以去問問尚官景,他搗鼓的那些我也沒看明白,還有就是,我最開始…”

“阿言,先讓陛下緩緩。”易辭瀟垂目道。

每次事關這個話題,易辭瀟都會打斷不讓他再講,紀言雖然不理解,但也沒再吭聲了。

“你說說他去了何處?”

“他被一位商人收養,目前過得還不錯,但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他,因為他長得並不像蓉妃,也不像你。”

見皇上笑了,易辭瀟在他耳旁道:“陛下沒信呢。”

紀言一愣,直接起身質問**的人,“你為什麽不信我?”

易辭瀟笑道:“的確不太可信,陛下隨意聽聽就好。”

“嘖,誰讓你說話了?”紀言打了下易辭瀟。

“小公子是怎麽知道的呢?”

紀言突然知道為什麽可信度這麽低了,他說他在停滯世界看到了真相,然後回來告訴他們,除了易辭瀟可能真的沒人信了。

他又打了下易辭瀟,“你明知道他不會信,你帶我來!你幹嘛呀?”

“陛下明察秋毫,倘若你說的真是事實,陛下不會怪罪於你。”易辭瀟用眼神向皇上請罪道。

“你當真寵他。”皇上隻道。

易辭瀟笑而不語,隻有紀言一臉迷茫,“不是,那真不真相的,你別管了,你不能再信尚官景,聽到了沒?他真的會害死你的,他用的那一些都是毒,就像鴉 片一樣!”

“朕乏了,辭瀟改日再來敘舊罷。”

就這樣他們被趕了出來,紀言肺都氣炸了,“你早知道他不會信!你還讓我來!你居心何在?”

“我說多少,阿言都不會信,倒不如讓阿言試上一試。”易辭瀟撫摸頭笑笑說。

“不想理你了,滾開!”紀言怒道。

“接下來,想去哪?”易辭瀟轉移話題道。

“尚官景先放一放,我先跟拾衣算算賬,你給我顆訂契丸。”紀言伸手去要。

“還在東宮中,未帶出門。”

“那就先回去吧!”正好女主機靈得要死,他得好好想辦法對付。

回到東宮一身輕,迎麵跑來不明人士的質問,“怎麽才回來?”細看原來是那天跟他對質的大媽,也就是易辭瀟的奶媽,他很不喜歡繞道走開。

“他,他他上哪去啊?”月姨問易辭瀟。

“月姨,我們都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易辭瀟隨意說了句,就追人去了。

“哎!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月姨原地喊了聲,卻得不到回應。

“你不喜她?為什麽?”易辭瀟牽上手,輕輕拉扯問。

紀言賭氣說:“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唄,我就討厭她那副嘴臉!我憑什麽喜歡她?碧清不在,真把自己當老大了…”

在停滯空間中,那月姨雖然是從小養易辭瀟長大的人,但是他們其實並不親,易辭瀟對她也隻有那麽點尊敬,讓她管理王府的錢財,還是因為碧清顧不過來,現在碧清一走,一整天在東宮裏耀武揚威,看著就心煩。

突然想到了個更氣的,邦邦打了易辭瀟兩拳,“而且憑什麽?你之前把我折磨得要死不活,她在那裏看戲,還說什麽反正我吃了都會吐出來,也沒有必要花太多錢在我的飲食上,給那些妾室補補身子,女子才能生孩子。我後麵懷孕了,又覺得我是懷的是怪胎,她時不時去問徐悠我是不是有病?”

“好啊,你隻不過是餓了幾頓,幾天沒睡,怎麽了呢?身體有問題嗎?沒有!心理有問題嗎?更沒有!她就跑過來跟我說,我又幹嘛幹嘛了!我他媽又沒跟你結婚,她憑什麽說我!”所有淚水含在一起,從他眼裏流出,滑過臉龐。

“你…你居然還把孩子給她……要不是我孩子不是什麽肉體凡胎,她早就把我孩子掐死了……”又蹦又跳的,易辭瀟擦眼淚都無從下手。

易辭瀟:“我去抱回來。”

“那你別光說不動了,你去呀!”又踹上一腳,他才解了點氣。

易辭瀟離開後,他對躲在暗處看了半天,又不敢過來的月姨擦幹眼淚做了個鬼臉,就是哭給她看的,怎麽滴吧?

碧清走了怎麽也輪不到她來,整天狐假虎威,討嫌死了。

他在房間等很久,易辭瀟也沒帶孩子回來,擔心出什麽事,起身去找迎麵碰上易辭瀟,啥也沒帶,他更擔心了,“孩子呢!?”

“放到別處去了。”

“你為什麽不帶回來?她是不是出事了?你說話呀,啞巴啦?”

“她挺好的,我不想帶來。”易辭瀟解釋道。

“你什麽意思!?你也不喜歡女孩子?那你還給我,我帶她去喝西北風,女不嫌父貧,我撿垃圾都要把她養大。”紀言欲說欲走。

“不是,今晚想幹點別的,阿言明天再見她好不好?”

紀言這才聞到易辭瀟身上的酒味,震驚道:“你又被下 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