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見我們還在發呆,安玉蓮微微一笑,走到前麵將鐵門一推,自己先走了進去。

不知何時,她手裏提了一盞油燈,在前麵帶路。進門就是一段樓梯,走了一會兒,拐了幾個彎,我開始覺得害怕。

“這麽黑,要怎麽住?”和潘潘手指相碰的時候,我輕輕問他,怎料說出來的聲音在這空****的地下室很明快擴散開來,想不讓它明顯都不成。潘潘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將我的手指勾地緊緊的。

安玉蓮停止行走,轉身看了我一下:到裏麵就好了——她的聲音本來就不小,在這兒更是顯得分外響亮。

下了樓梯,我才稍稍適應了些。卻舊是抓著潘潘的手,手指勾地緊緊的。往前走了一段,前方有微光映來,是爐火的金紅色光芒,一個巨大的火爐映入視線,熊熊燃燒的火焰跳躍著,將四周也染開了一片光暈。

寬敞的地下室,室內景象就接著這紅光映入眼簾。

桌椅、水壺、杯子,一應俱全。甚至有華美的屏風,十幾幅花卉圖片散布著貼在牆上,都是些美豔的花朵,有著鮮亮的色彩。

窗前朱紅色的床簾對稱著垂落在床的頭尾,拉開的床簾裏麵,修滿牡丹花的床單平平鋪開滿床的華麗雍容。

“怎麽樣?”她問,無不得意。

我隻有點頭,這裏甚至比上麵的房間更加華貴,隻是光線的問題實在讓人無法忽略。雖說暗光很有哥特的氛圍,但要整日生活在這種環境中,還是會讓人覺得好壓抑。

“這裏是不錯,隻是這光線——”潘潘環顧四周,突然蹙眉未再說下去。

安玉蓮理解似地點點頭:好,好。那我再去帶些燈來,潘公子在這兒好好呆著,不要亂動哦~~

哼,不讓潘潘亂動,又不是說我。她剛一轉身,我就伸胳膊蹬腿兒地做起了健美操。

安玉蓮突然轉身:還有你!你也給我好好呆著!她橫了我一眼,杏眼吊起,不怒而威。

迫於她的**威,我一下子安生了不少。

她走後,潘潘安靜地坐在火爐旁,下巴支在屈起的雙膝上,他的睫毛重重垂落下來,爐火晃動,映在他臉上的光也不住晃動著,像是蝴蝶悠然的影子,投射出微紅的光影,照地他臉上一片落寞與憂傷。

我靜靜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撫著他傾散的秀發。秀發若絲,光滑柔軟,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的睫毛長長翹起:我想回家看看娘。

我盯著他的眼,他又睜開眼,桃花眼內,迷蒙消散,一片澄明幹淨,那誠懇的模樣看得人心都化了。

“好好,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去見見娘——”我將他的腦袋按在肩頭,不住地柔聲哄勸著。

過一會兒,安玉蓮返回了。她挎了一個大竹籃,裏麵裝了不少的油燈。

見她回來,我鬆開潘潘站起身來。潘潘也緩緩站起身來。

“這下可夠了吧。”安玉蓮放下油燈,將它們全拿出來後用袖口擦拭一下額上的汗,仰起的微紅的臉上嫵媚自然留露。

我悶悶地點了點頭,潘潘一直沉默不語。他的不快情緒也影響到我,兩人都不是很想說話,而是想著家裏的情況發愁。

安玉蓮看看潘潘再看看我:怎麽了,潘公子,潘夫人?兩位看起來都是很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想在我這兒逗留嗎?

是,但是不能說出來。

安玉蓮站在那裏沒有動,但目光一直追隨著因不安一直負手走來走去的潘潘,也不知在打著什麽壞主意。

她的目光又讓我想起皇宮裏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要是讓這個女人再來爭潘潘,那我頭都要裂了。

想到這兒,心裏一陣慌亂。心一亂,某些不應該說出口的話就不經大腦隨口而出:我們是想去看看父母。

此言一出,潘潘猛然止步。他像是被定住一般,維持著回頭看我的姿勢足有三秒鍾。

我尷尬地笑笑,心道這話說得真遜,安玉蓮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安玉蓮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後竟然點了點頭。

“好的。”她說,轉頭向著潘潘:“如果這樣做能讓潘公子高興的話。”

看著安玉蓮那企盼的神色,再聽潘潘用喜悅的口氣說出:如果安小姐肯幫忙,潘某自當感激不盡這話,我一下子雀躍起來,心想這下可有戲了,歡喜道:那麻煩安小姐把我奶奶也接過來!

安玉蓮臉色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最終盯了我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裏勉強擠出一個字:行——

既然事情都已經說開了,那雙方都要按規定行事了。安玉蓮帶潘潘的娘親來一趟,把我奶奶也帶來。我和潘潘在她家地下室住上一段時間,在此期間由安玉蓮給我們送飯。

她離開去端飯之際,潘潘好奇地問我為什麽把奶奶也搬來。

我嘿嘿一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奶奶來了,你就清淨了。

他想了想,貌似沒想通。

他又沒見識過我那夜叉奶奶的厲害,不知道我話裏的深意也是正常的。

片刻後他又問:“娘子,什麽叫奶奶來了,我就清淨了?”

我搖著兩根手指朝他神秘地笑:別著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潘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內霧氣像是被剝開雲霧的陽光一點點褪去,漸漸透露出晨曦般的喜悅期望。

“不過你要記得,無論安玉蓮說什麽,都死咬住不能讓她把奶奶趕走!”我趁他喜悅之際提醒道。

我已經可以想到奶奶拄著拐杖在安家跳來跳去的樣子了,估計不把安玉蓮氣死也差不多了。

吃過早飯,安玉蓮派人去找兩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