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來看他,夜雖然很黑,還是能感覺出他眸子裏騰騰的懊惱氣息。也不知他瞪我有多久了,可能是從那句話一出口就開始了吧。

“用身體補償吧——”猛地被按倒在沙發上,身體發出巨大聲響的同時耳邊傳來葉玖有些邪惡的聲音。

受這一驚,我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你做什麽呀!”

這時,屋裏突然有了亮光。“怎麽了,怎麽了?”

對麵的小姑娘剛下晚自習回家,剛拉開的燈光散到對麵還開著門的屋子裏。

在她跑過來之前,我推開壓在身上的葉玖,等她過來時,被推在一旁的某人正咬牙強忍憤怒。

小姑娘一臉的納悶。我搖搖頭:沒事,家裏燈拉斷了。

她更納悶了,再看看葉玖,好心勸道:“哥哥,燈斷了再修好就是了,沒必要——”

某人咬牙,越咬越緊,咯咯作響。

我趁機站起身來,往自己臥室裏跑:哈,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你回去睡覺吧,我們明天再修~

“哦,晚安,姐姐。”“哥哥,你也早些睡吧,別那麽生氣——”

“快回去吧你!”也許是被葉玖凶惡的聲音給嚇住了,屋裏很快傳來她跑開的聲音。

估計她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僅僅是燈繩斷了這一點小事都能把那位看上去很美豔很迷人的大哥哥氣成這個樣子。

我鎖上了門,鑽被窩裏聽著他煩躁地亂翻東西的聲音,樂壞了。

氣死你,脾氣這麽差!

但是,除了偶爾的壞脾氣,這段時間他做的事還真不差呢。但就說艾迪這件事,他應該做了不少功夫吧。他早就知道一切了也說不定……

第二天,葉玖很早回來了,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司朗回來了。

所以當他站在門口的時候,我完全呆住了。

越過葉玖的肩膀,視線裏那個人依舊是黃色的卷發,隻不過比以前更長了些。前麵張長的小卷翻飛著蓋住了一隻眼睛。

看他垂著頭,我心裏突然有些傷感。“司朗——”

司朗抬起頭來,原來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瘦下去了,有些蒼白,他扯起嘴角,牽起一個很勉強的微笑,頹廢的氣息被現出的酒窩壓下去不少。

但依然讓人心痛。

葉玖將他領進屋,三人呈三角形坐在兩張沙發上。

麵對著我,葉玖說出了司朗離開後的遭遇。

原來他那天看出葉玖和我的感情後,十分生氣。一怒一下,到了路口南邊郊區的小酒館。以往他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總是在那裏發泄情緒的。

這次,他似乎喝得多了點,醉倒在酒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倒在艾迪另一個家裏。

剛開始他也覺得沒什麽,艾迪既是隊裏的歌詞創作者,又是他的好朋友,把他從酒館帶回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後來,他發現自己有了毒癮,由本推源才知道是誰害了自己。

至於艾迪為什麽這樣做,我和葉玖對視一眼,兩下了然。

“艾迪是為了維持毒品生意,急需用錢買通道上的人才對你下手的。”葉玖站起身來沉重地走了幾步,又背過身去,歎息:“也許他是怕我們在一起會因出現什麽麻煩影響成績吧。”

“麻煩?”司朗略抬起頭來,掃了我一眼,眼神黯淡地避開,頹然垂下頭來。我想他已經明白了,大家都明白。

“司——”我走到他的跟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振作一下,毒癮是可以戒掉的。

司朗的肩膀一震,卻沒有立即回答。稍後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來:是嗎,可以戒掉嗎?我已經試過好幾次。他的聲音慢慢變小,越來越沒有信心。但好在沒有什麽抵觸的情緒。

“是的,一周時間,我相信司是能夠做到的!”我拍拍他的肩膀,雖然回答地響亮自信,可其實心裏也很沒底。

戒毒實在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如果做的好,一周時間可以把生理上的癮給戒了。但是心理上的呢,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對毒品存有依賴……

“那好,有雪兒這句話,我一定會再努力試試的~”

司朗的眼中閃出明亮的光,像是燈塔上點起的希望之燈,看得我心裏也跟著生出一股很大的希望。

“好,那我一定去看你,監督你戒掉它!”

“那我受不了發狂怎麽辦?”

“好說。”葉玖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仰著鼻尖,義正詞嚴:“那我就把你打暈了,這樣你就傷不到我們了。”

話還沒說完,我就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前後搖晃著:“你——你敢——”

“啊——啊——殺人了!謀殺親夫了——”尖利的聲音劃破房頂,像死他唱搖滾樂時的嘶鳴。

司朗嗬嗬笑著站起身來:“算了算了雪兒,你就放過玖吧~”

“可他凶狠殘暴,說要打暈你。”我瞪眼看向司朗,依然踮著雙腳,兩手卡著葉玖的脖子。

“算了吧,雪兒。戒毒中如果一方犯癮,受不了發狂了,旁邊的人是該這麽做的。”

“哦?是這樣的嗎?”我稍微鬆開手指,雙手依然保持著卡著葉玖脖子的姿勢,對司朗的話半信半疑。

“是這樣的。”

“聽見了嗎,是這樣的!還不快鬆手!”就算你有理了,有必要叫這麽大聲嗎?!該死的!

於是我本來想要鬆開的手又重新收緊,把他抓得更緊了。

司朗看著我們兩個,慢慢地笑了。

“我們還是朋友,對嗎?”他的眼中顯出亮光,純淨而柔和。

“是呀是呀,我們永遠是朋友~”我邊跟葉玖鬧著邊笑道。

司朗笑得更開心了,酒窩深深陷下,單邊的黑色大眼睛明亮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