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邊爬起身邊有些艱難地道:大姐,你要我欺騙潘公子?

我搖著兩根手指:nonono,不是欺騙,是瞞著。

他頭仰地更厲害了,趴在地上抬起了一條手臂:那不一樣嗎?

“那哪兒能一樣呢?!”我瞪大眼,一本正經:“欺騙是說謊話騙人,隱瞞是不開口告訴別人真相。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個關鍵性差別——那就是開口與否。”

“可是——”

“沒什麽可是不可是的!”我不耐煩地打斷他:“你隻要把知道我身份這事兒憋在肚子裏不說就是了!”

對葉玖我可沒這個膽子耍脾氣,對潘潘則是不忍心。所以我這打娘胎裏出來就不少的脾氣在兩位大美人兒的壓迫下硬生生給壓到肚子裏,現在肚子都快憋得爆破了。

為防止明天的晨報上出現:XX地XX女像氣球一樣爆炸,死狀慘不忍睹的驚人消息,我很明智地用了對著小貓將脾氣發泄出來這一經濟又沒什麽大的人身威脅的方法。

可我忘了小貓的脾氣也是不怎麽好的。

“那怎麽可以!”小貓一躍而起,一根指頭豎在我鼻尖氣勢洶洶地道:“你是不知道潘公子為找你有多辛苦。他發現我是個男孩的時候,有多震驚,你居然,你居然~~”

停住!我震驚地看著他:你說他發現你是男孩的時候,很震驚?

小貓點點頭,離得太近,發絲上的水珠甩落在我臉上,涼絲絲的。

“他當時很生氣,不過……”小貓的眼神漸漸迷蒙起來,如同染上了江南的細雨。

我拉起倒在一旁的藤椅,將他輕按在椅子上:有什麽話慢慢說。

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兩人都把穿到這個世界之前的經曆說了一遍。

我和潘潘約好江南再見之後,被關進了鐵門裏慢慢地死亡。

潘潘來到王府請求西亞放掉娘親,恰逢思西亞心切的賈皇後前來探望,結果被她逮個正著。

賈南風貪圖潘潘美色,欲將他帶回宮中。其決心之堅定,連西亞死勸都未能有絲毫的動搖。

潘潘隻好以死來換得解脫。在天堂,玉帝問其要穿往何處,潘潘說要到有楊雲的時代,說來也巧,小貓也剛死,魂魄在大殿飄**。

於是兩鬼魂相遇,分外眼熟。小貓也要穿往那個時代,兩人便一同穿了過來。

至於小貓的性別問題,吃起醋來比較厲害的潘潘在知道楊雲已死的情況下分外想得開。

“茫茫人海,要找到她何其不易。隻要能再次遇上她,即使是她已將我忘記又有什麽遺憾?!”小貓重複著潘潘說的這句話時,激動地目光閃閃,說罷一臉動容地看著我,像是還沒從感動的餘波中脫離出來。

兩人因為抱著一個目的來,倒也達成一致,開始共同尋找楊雲。

“哎,現在是找到你了,你居然——”小貓低下頭,哀歎著朝自己的腿上狠狠一錘。片刻,抬起頭來,清靈的眸子攜著一絲殺氣直射而來。

我凜然一驚,剛才給他講到葉玖時,他就激動地跳過來,差點把我給掐死。我好容易含蓄委婉地跟他解釋了半天,道歉了半天,差點沒聲淚俱下了才把他給穩住了。

這會兒子,又開始激動了。

小貓手臂撐著藤椅邊緣,緩慢但沉穩地站起身。

我感覺不妙,心裏隱隱發慌。

“大姐~”他口中說著輕柔的話,緩緩走來。蒼白的小臉上,那雙眸子居然空茫一片。

我微咬了下唇,有些緊張地盯住他。

他走過來,一把將我推在牆上,冷冰冰的小臉靠過來,對著耳側輕語:大姐,離開他。跟我們一起走。

那語氣甜美中夾著一絲殘忍,語風擦過耳際,難以言說的冰寒。

“好不好?”他直起身子看著我,神情朦朧,眼眸遙遠空洞卻又似帶著很強的情緒,好似遙望著著另一個世界。

“好~”一句話輕輕地帶出,看著那緩緩勾起的玫葉薄唇,我猛然驚醒,一把推開他,轉身背對著牆。

我~我在說什麽?離開葉玖?那讓他怎麽辦?他會不會很生氣?又或者是像甩開莉莉一樣,無所謂地罵一句母豬,甩手再找一個新人。

思緒亂作一團,我這是——怎麽了——

我靠著牆,額頭貼在牆麵上,根本沒注意到小貓的神色。

吱呀一聲,門開了。白衣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他是那般的美,卻又憂傷地教人心疼。

“又沒找到。”他低聲說著,靠著牆頹然垂下一隻手,絕美的眸子朦朧而憂傷。

看到他那個樣子,本就亂成一團的心更加繚亂了。我受不了地奔出門外。

“雪姑娘——”潘潘輕柔的聲音被我飛快地甩在身後。

別叫我雪姑娘,雪姑娘!我不想聽!都怪我,當初為何這般貪心。現在弄成這樣,教那麽多人傷心!

不知一口氣到底跑了多遠,我扶著路旁的樹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安定了一下心神,繼續往前走。

這一去就到了中午。打開屋門,客廳裏無人。

葉玖不是和劉意一起排練了嗎,應該不會這麽快回來。我轉身關好門,轉身時嚇了一跳。

“雪兒~”穿著水紅色中袖寬T恤紫紅牛仔褲的葉玖站在身後眯眼笑,把那眼角眉梢兒都印出些豔色。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嚇死我了!”我拍拍胸口舒著氣。

奇怪的是他居然沒也沒調侃幾句,我仰頭望著他依舊掛著豔笑的臉,納悶。笑這麽溫柔甜蜜,不大正常哈。

“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樂~”他說著,從身後捧出了一大捧緋色月季,花朵在墨綠葉子的包圍下大朵大朵地綻放。

生——生日?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於自己的身世,我也是隻知道個名字和無父無母的情況而已,哪裏知道什麽生日。

“是啊,我是向劉意打聽來的,他不是去那家孤兒院查過嗎。”葉玖手一伸,將那捧嬌豔的月季推到我身前。

我伸手接住了,依覺得不可置信。

他笑著走入陽台那間屋子,很快推著一個小車出來了,仰臉燦爛地笑:嗒嗒嗒嗒——雪兒你看~

那個白色的移動小車中央,擺著一個大大的蛋糕盒子。葉玖掀開蓋子,奶油蛋糕呈現眼前,乳白的奶油,周圍一圈綻放的紅牡丹,中間用粉色小字寫著:雪兒,生日快樂。

真——真溫暖!

我坐到沙發上,看他忙著把桌子拉好,蛋糕擺上桌子。突然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溫馨。

“好看嗎?”葉玖就著我身邊坐下,伸手攬住我的肩頭。

他把腦袋偎在我的肩頭,紅色的順直長發落在我的脖子上,有著絲綢一般的觸覺。

“嗯?好看嗎?”他又問了一遍,仰起臉來看我,豔麗的臉龐穿過我黑色的長發,瞳眸若醉,紫紅頭巾顏色深深。

“好看。”我的頭驀然垂下,躲開他的視線。

屋子裏開了暖氣,垂下的眼睛觸到一段瓷白的手臂,露在紫紅衣衫外白膩的泛著光的肌膚妖異地不可思議。

他的手穿過兩人糾纏的黑紅發絲,抬起我的臉:你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我刻意地閃躲,不敢直視他熱情的視線,那裏麵還帶著幾絲的甜蜜,會讓人更加糾結。

“那我們點蠟燭吧~”葉玖鬆開手,轉身看著蛋糕。

他站起身來,彎著腰將彩色的蠟燭圍著蛋糕邊緣插好,雖然動作有點毛躁,但比起他翻東西的那股勁兒,這已經算是非常細心了。

下麵是許願的時間。

我一口氣吹掉蠟燭,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默默祈禱:老天哪,你給我想個辦法吧。我不想麵對這麽複雜的境遇。

“那也不是不行。”一個溫厚慈祥的聲音響起“那你就去向上帝贖罪,然後我就可以幫你。”

是天帝!黑暗中出現一片金色亮光,留著白胡子的老頭以打坐的姿態出現在金光中,眯著眼一臉慈祥地笑。

“怎麽才能贖罪?”搞笑,向上帝贖罪不就是向他贖罪嗎?不知這老頭打的是哪門子主義。我充滿渴望地看著天帝,等著他的點播。

天帝笑了笑,伸出手指,正要開口——

啪——慈愛的笑臉晃了幾晃消失在眼前,眼前一片光明,但不是金光。

“雪兒,你怎麽了?”葉玖一臉恐慌地按著我的雙肩,眼睛瞪得大大的。

算了。我拉開他的手,揉揉自己被拍疼的右側肩膀,完了完了,點播沒等到,不知這上帝他老人家下次出現會是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