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一次虧後,他倒是學聰明了。揉著腳踝坐在**,皺著細眉呲牙咧嘴地看著我:小娘子可真狠,竟把我給踹倒了~

我嘿嘿笑著:多謝誇獎。

他揉著腳踝道:不管怎樣,你給我把束縛解了,就算我的恩人。我欠你一個人情,什麽時候有用得著的地方你就來找我吧。

“不用想什麽時候。”我平靜地道,堅定地看著他:就是現在。

“哦?現在?”他側頭略思忖了一下,一拍手掌:好,明天我就幫你把事兒辦了!不過,現在——嘿嘿——

我正詫異他語氣的突然改變,眼前一道白影一閃,他已經快飛至門口,轉頭衝我揚眉得意地笑:明天我就把你把事兒辦了,今天,我先出去快活會兒~~

“這——這——”話還沒說出來,他就轉瞬消失,隻有簾子在前後晃動。我隻能咬牙跺腳地瞪著簾子幹著急!

他隻不知道我要他幫我什麽忙?我是要讓他幫我一起去救潘潘呀。神父施下的術法僅憑我一人之力是很難解除的吧?

可是——他不會是以為我要他幫我給小八和神父拉線的吧?不可能,他又不知道我說的兩人是小八和神父。

哎,今兒算是白跑一趟了,還是明天再來找他吧。

不知道現在潘潘怎麽樣了。雖然明知道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被凍結在寒冰中,我還是忍不住冒著被神父抓到的危險去了靈台宮探望他。

涼冰似海,淡藍剔透。他靜靜地站在中央,宛若沉睡。望著那張精致地毫無瑕疵的臉,像是望著一個美麗的夢。

伸手想要觸摸,手指卻被阻隔在冰塊之外,前進不得。

明明是近在咫尺,卻又那般的遙不可及。

這次回到蓮花宮,小八不在。多少有些哀傷。

我坐在屋子裏,保持著打坐的姿勢,腦子裏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回想了一遍。

疑惑,有好多疑惑。但究竟都有那些奇怪的地方,一時還說不清楚。不過,衛玠那件事可真讓人氣憤的,說不定再問一句就可以弄出個結果,偏偏院長過來了,那個死老頭!

想起死老頭,好像蝶影兒也這麽叫過他吧!記得第一次見院長的時候……不對頭!絕對有什麽問題!第一次見安德裏奧院長的時候,他口裏喚的是:影兒~影兒~

那不就是蝶影兒嗎?試想,一位德高望重的院長有可能那麽親切地喚一個惡貫滿盈的混蛋影兒嗎?

一陣寒風從身邊吹過,這蓮花居的窗戶明明很嚴實的……

吃過飯,繼續打坐。

無聊啊,我正處於昏昏欲睡之際,不知誰一下拍在身上。

“誰?”我一驚,直起頭來四處張望。

“噓,是我,小娘子~”聽那不正經兒的語調,就知道是蝶影兒。

他俯在我身後,豎起一根指頭在耳邊小聲提醒我。

看到是他,我有些惱怒地笑了:你怎麽這時候來這兒了?對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兩位修女還端端正正坐在門口,窗戶也合地嚴嚴的,莫非他會穿牆術?

看見我詫異地盯著他,蝶影兒得意一笑,懶懶地挑出我的一縷頭發,纏在指尖輕笑道:小娘子明明說散發最有風情的,怎麽自個兒把頭發綰那麽嚴?

“你——你來這兒做什麽!快走快走!”我謹慎地瞧眼門口,礙於兩位修女在那兒,不敢有太大舉動。

推搡他兩下,他靠得更近,一手搭著我的肩頭,還發出曖昧的低笑。

再要推開他時,他突然站了起來。

“小娘子好生沒趣。我來這兒是要還你人情的,你既然不要,那蝶影兒就走啦!”

我恍然響起他今天的允諾,傾身抓住他的衣袖:“啊,別別——”

他回過頭來,裝出一副詫異的神色:小娘子不是要趕我走嗎,怎麽——

“嘿——”我幹笑著:我是說著玩的,影兒公子坐下聊。心裏卻把他祖宗是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我向他提出了幫我救潘潘的請求,他點頭答應了,說我學會烈焰術後他一定幫我。然後,他又開始小聲跟我侃起來。

十幾分鍾後,我從他的話語中總結出了一個不知是否屬實的“事實”,那就是——蝶影兒就是個愛情專家啊,隻要他肯出馬,世間所有男女都能湊成一對。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但見他說得那般自信滿滿,我也不好意思問出這句殺他銳氣的話。

幹脆將小八和昊神父的事兒告訴了他。

“既然影兒這麽厲害,不如你就幫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拍拍胸脯,站起身來:“沒問題!牽線這事兒我一定給你辦成,明天你就等著看結果吧~”

這麽快?還立竿見影了不成。

“我走了,下次見,小娘子~”

我抬起頭時,他已經消失不見。也不知是怎麽出去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剛才告訴我,他輕功極好,而那兩個修女是閉著眼睛的。

朦朧中有人在刮我的臉,動作緩慢,但是癢癢的。

迷迷糊糊中伸手想打開來人,手卻被人攥住,我猛然驚醒。

蝶影兒正抓著我的手,笑眯眯地看著我。

“小娘子,別睡了。你讓我辦的事兒,我都辦好了~”

“是嗎?”我大喜過望,一下子站起來,迫切想看看他的結果。

這時,一個人影闖了進來。

蝶影兒閃身往外飛去。動作快如閃電,悄無聲息,進來的銀穀竟沒有察覺。

“怎麽了?”我還沒見過她這麽慌張。

“神——神父他病了。”銀穀很是著急,抬眼看著我:聖姑,你去為他做做禱告吧。

潛心修道院選神父,一個很重要的標準就是身體素質。若非是體格極佳的人絕對會排除在外。

而神父的狀況也影響著修道院的情況。神父生病在這兒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會引起全院上下的重視。

修道院華麗的中廳裏,黑袍修士分居兩旁,依次排開。每個人都垂著手,虔誠的臉上帶著真誠的痛苦。

雖然是中廳,然而也華麗寬廣,地板上暗紅花紋交錯,直通向千米外的高台,道旁火把閃著豔紅的光。

我步伐穩重地從兩行隊伍間走過,衛玠就站在隊伍的末端,我能感覺到他投來的視線,小心地轉轉眼角,還好,他看上去情況還不錯,燒應該已經退了。

高台上擺著一個象牙大床,**躺著一個人。床兩旁2米外放置著巨大的火把,跳躍的火光將台麵染得通紅。

年輕俊美的神父躺在**,身上蓋著一襲天鵝絨錦被,麵上發紅,額上汗珠滾滾而落。

他那素來安靜的墨眉因不堪痛苦而不斷皺起,俊美如天神的臉也略為扭曲。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流下,這痛苦的景象在火光的照耀下現出一種邪氣的詭譎妖異之感。

看樣子,神父是發燒了,還燒得很厲害。

我低頭看著他的臉色,那痛苦掙紮的表情讓人看得難受。

“聖姑,今天早上我去叫神父起床,卻沒見到他,最後得了院長的同意在靈台宮找到的他,找到時他就這樣了。”守在床邊的一位修士見我半晌不做聲,彎下腰稟告情況。

“哎——”院長歎口氣,背著手從床頭走過來:最好的藥我都用了,效果卻不大。聖姑,要不由你來給昊神父做一次禱告吧。

好吧。我點點頭,台上幾位跟隨著神父的修士都站到我身後,閉上眼擺出了做禱告的架勢。

教堂裏,豎笛音從四麵八方飄來,伴著搖曳的火光傳遍整個中廳。

我麵對著巨大的象牙大床,合上雙手,對著**男子沉聲道:真主在上,我等向您祈福,望您虔誠的信徒、聖潔真誠的昊神父早日擺脫病魔的纏身。

真主在上,我等向您祈福,望您虔誠的信徒、聖潔真誠的昊神父早日擺脫病魔的纏身。

我說一句,台上的修士跟著隨一句,緊接著是台下兩隊修士的重複。

禱告完畢,我從高台的階梯上走下去,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