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客棧。

光看前兩個字還以為是個妓院。隻是這裏的的確確是個客棧,看端著茶碗走來走去的店小二就知道了,店內工作的沒有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連店主都是公的。

於是我很放心地走了進去。

叫了一份米飯,兩盤小菜。我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上,邊喝茶邊望著外麵流動的行人。

等飯的期間,聽聞客棧外一片喧嘩。

隻見幾個人抬著一台粉紅色轎子從客棧門口經過,轎子外蒙了一層紫紅色輕紗,上麵全是豔麗的桃花刺繡。外麵的人一擁而上,跟在轎子後麵大聲叫著“桃花姑娘~桃花姑娘!”

這些叫嚷的清一色是男子,姑娘們都站得遠遠地,對著轎子指指點點,互相低著頭在彼此耳邊嘀咕著,嘴裏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一樓的人已經衝出去了,二樓也有人下去了,其他人都往窗邊靠攏,伸著頭往外瞅著,跟那些趴在井底眼巴巴瞅著美天鵝的癩瓜子一樣。

“轎子裏的是誰?”我忍不住問旁白一位腦袋伸的長長的公子,長脖兒公子白我一眼,這你都不知道?!那是錦繡樓連續5年的花魁桃花姑娘!五天後是錦繡樓選花魁的日子,桃花姑娘是專門從杭州趕到這裏來參加花魁選舉的。

錦繡樓?花魁?把這兩個詞聯係到一起,我立馬倒抽一口涼氣——這不是妓院嗎?敢情古代的妓女這麽受歡迎。

我歎口氣,重新坐下身來,桃花姑娘,不感興趣。桃花少爺,還有的一看。

一想到美人,又想到相公了。誰能比他更美。於是收起歎息,猛往嘴裏扒飯。快吃吧,快吃吧,吃飽了好有力氣找相公。

我想了想,相公應該沒跑多遠。至少出不了京城。於是飽食過後,我就走出了客棧,在城裏來回轉悠,試圖能看到他的身影。

忙活了一天下午,沒有一點收獲。

天色已晚,再找下去什麽都看不到了。我隻得重返客棧,在客棧休息起來。

一覺醒來,天色已大亮。換上從皇宮裏帶出的衣服去吃飯。吃飯的時候,突然發現上菜的店小二看向我的眼裏多了幾分恭敬。連店主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討好。汗,敢情這些人看人都是看衣服的。不過,我摸摸身上的衣服,料子確實一級好。那些整日在客棧裏的人什麽人沒見過,一看就知道這衣服的主人非富即貴。

吃過飯,我就到外麵繼續尋找相公的身影。走著走著,腳步忍不住在一個小樓處放停下來。裝飾的很漂亮的一家店,門口掛了好多彩色的花球和燈籠,在附近的小店中顯得很有氣派,而且從店裏飄出濃鬱的香氣來——

我抬頭,看著上麵大紅色的招牌:錦繡樓。

這個名字,好像是在哪裏聽過。哦,想起來了,這不是昨天——

“哎喲喲,姑娘,你站在門口做什麽?快進來,快進來——”正在想著昨天客棧裏的事情,一中年婦人手裏甩著一個手帕,搖著肥胖的身軀迎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屋裏拉——

誒誒,你拉我做什麽?我望著她,非常詫異。我一個姑娘家,往青樓做什麽?她不會以為我是來這裏找工作的吧?汗——

“大媽,你好熱情啊。”我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地看著她:我想你可能是弄錯了,我不是來幹活的。我是來找相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聽到大媽這兩個字時,她臉上一道慍色閃過。不過,聽完後半句,她熱情如火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來找相公呀,我們這裏有的是相公。

說著,回頭對著一小姑娘招招手:小紅,帶小姑娘去輕煙閣!

一個穿花衣的小女孩瞥了我一眼,走到我前麵,姑娘請隨我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她那一眼怪怪的。好像是,有那麽點——鄙視的味道?

我臉大紅,這小妞肯定是把我當成來尋歡的富婆了。

我說:小妹妹,你別走那麽快。我不是來尋歡的,是來找我家相公的。

什麽?!那小妹妹一聽我是來尋自家相公的,立馬轉過頭來,杏眼一瞪,凶光乍現:我們這兒的規矩,凡是來搗亂的都要給打出去,難道大姐你不知道?!

cao,你不就是比我小兩歲嗎,叫你聲妹妹你還真以為自己多嫩了!大姐也是你叫的?而且,她居然會以為我看不住老公,讓他有機會來青樓找妓!

我沉下臉來,對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家相公才不會到你們這種俗不可耐的地方呢!

她咬著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變了好幾變,終於又恢複成白色,對著我的小臉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姐,來這裏找男人的又不止你一個,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我們這裏漂亮相公多的去了,你去挑挑,保管你來了一次,天天掛念!

我——我——我發現麵對文化水品太低而且理解水平太差的人,你真是有理也說不清!算了,既然來了,就看看古代的牛郎們長什麽樣兒吧。大不了看完後說沒有看上的,到時候老鴇也隻能為自己的商品太次而羞愧,難道還能怪顧客太挑剔不成?

於是我吐口氣,穩穩神。好吧——

此言一出,小妹妹馬上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是在遮掩的表情,神氣十足地繼續朝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