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被他帶到錦繡樓。老鴇看到東宮白羽,笑得眼睛都快沒了。再看見他身後的我時,驀然一驚,嚇得身子都僵了。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楊姑娘。”

老鴇笑得別提多僵硬了。我裝出一副沒見過她的樣子,對她禮貌性地一笑。

東宮白羽和老鴇坐在桌子旁聊了起來,我在一旁聽得無聊,東張西望,完全沒有注意他們到底都說了什麽。

其實內容不聽也知道,無非是東宮白羽交代老鴇要對我好一點雲雲。

他走後,老鴇就拉著我說要到後麵院子裏看看,獨的房間,要我自己選一個喜歡的房間。

憑著記憶,我摸索到那日看到白月所住的地方,停在門口出神。

老鴇笑了:楊姑娘,這屋子可不行。這是紅雲姑娘的屋子,你還是再看看別家吧。

我指著挨著紅雲的一個小院:這裏,就是這裏了。

老鴇安排好一切,我就打發她離開了。自個兒站在院子裏頭,仰著腦袋望著紅雲的院子。

怎麽才能讓白月知道我來了呢?

左思右想,最終想出了一個法子。唱歌!要唱就唱個能抓住人注意力的!青藏高原!

很快我就被隔壁的紅雲請進屋了。

“白月公子想請你為他唱首歌。”紅雲如是說。

我望向她所指的方向,潘潘就立在屋子門口,一身淡藍色衣衫,越發襯得他清麗脫俗。

“姑娘好,請問姑娘芳名?”他淡淡一笑,就像湖邊的一朵秀雅水仙。

小女子姓楊,公子叫我楊姑娘就好。我學著電視裏古代女子自我介紹的樣子羞答答地說。

“原來是楊姑娘,請進請進——”

他一說完,身邊就射來一道嫉妒的光,我覺得好納悶,隻不過多說了一遍請進而已,用得著打翻一缸子醋嗎?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白月一直對這富婆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別說是禮貌了,連半句廢話都懶得說,看著紅雲一直在他身邊噓寒問暖,無比殷勤地當著保姆的身份,還要忍受他萬年冰霜的寒氣,我突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可憐。

“楊姑娘是何時來的這裏?”白月溫柔地問,剛才還是一臉冰冷的臉上此刻染上了幾分笑意,就像是冰霜消融的春水,瞬間柔和了許多。

我看著他的變臉速度,被唬地一愣一愣的。也很快明白了他是在探究我為什麽來到青樓這種地方。

“我,我是今天剛到的。”

“噢?”他微蹙眉頭,有些惱怒的樣子映入眼中,突然想起自己前天還在窗戶外和他照過麵,隨即改口:嗬嗬,其實我前兩天也來過一次的。

“你來這裏做什麽?”他的眉頭皺地更緊了,原本消融的冰山又凍結在一起,寒意散發。

“我,我是出來找相公的,走到這兒時……”我紅著臉將自己如何被老鴇誤會,又如何遇見了東宮白羽,然後被帶到這裏來的經過說了個一清二楚,聽得身邊紅雲也忍不住不住往旁邊看,直覺得無聊。

但是白月依舊聽得很是認真,凝望著我的眼神依舊溫柔,隻是比起從前多了幾分深沉。想必這幾天他心裏也受了不少苦吧。

“白公子不是要聽楊姑娘唱小曲嗎?怎麽聊了這麽久都不見提出這個請求呢?難道是公子不好意思?”紅雲打斷我倆的含情對視,站起身來將我拉起來前後左右打量了了一遍,笑著說:“楊姑娘真是端莊秀麗,清新淡雅。”

是嗎?第一次聽見別人這麽誇我,隻是她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怎麽就那麽的假。

“我開始唱了哦。”為了避開她虛假的讓人心裏發麻的笑容,我清清嗓子,打算一展甜美的歌喉,好讓她被我優美的嗓音吸引地如吞大麻,飄飄欲仙,沉醉不已,從而轉移開落在她始終落在我臉上的注意力。

“停!”房間裏除我以外的兩個人居然同時開口。

紅雲驚喜地看著白月:白公子,你先說吧。

白月有些遲疑地開口:楊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唱剛才那曲子?

為什麽?我有些憤然,剛才正唱到高峰,最高倆音還沒出來呢,硬生生被那尖錐嗓一聲怒喝給打回肚子裏,到現在還憋得不能行呢。

紅雲替他開口了:楊姑娘,不是我說你,剛才——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月的聲音蓋了過去:楊姑娘方才的曲子很好聽,隻是我們已經見識過了。姑娘一定還會其他的曲子,不妨換一首讓我們聽聽。

這句話是像在表揚我,可我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有含義,難道真的我以前的舍友所說的,我唱的青藏高原像是鬼哭狼嚎,群魔亂嚷,一點高原的感覺都沒有?!

可惡!我有些陰冷地瞅著笑得一臉無辜的白月,把心中不滿全都裝在眼睛裏,小樣的,回家後我要天天在你耳邊唱青藏高原,唱到你聽不到青藏高原就睡不著覺為止!

但是,現在。我看看一臉懇求的紅雲姑娘,算了,在生人麵前,還是保持淑女形象的好,以免嚇到她,把我從她隔壁趕走。以後就再也沒法和白月接近了。

於是我思忖再三,小心翼翼地唱了首《一生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我唱歌的時候,院子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隻是我唱地起勁兒,也就不去注意外麵的人了。當最後一句剛結束,我就直接飛奔出去,到了院裏,卻是空****的,隻有幾片樹葉在半空中打著轉,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望著旋轉的落葉笑了。

“怎麽了?”白月也隨後追了過來,上前按住我的肩膀,焦急地問:你這麽急著出來,是發生什麽事了?

一汪春水被碎石擊亂,漾起一圈圈漣漪,此時他柔軟的眸子就像那汪被石頭砸亂的春水,**漾著細碎的慌亂,我卻從裏麵看到了一無邊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