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消失的元精
九幽古界,第三殿輪回閻羅宮。
茫茫九幽天幕之下,幽幽冥界地麵之上,一張黑火白焰的陰陽離火圖,如網鋪開,烈火熊熊。黑白陰陽離火周圍,乃是方圓八八六十四丈的八卦熒光印。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八卦方位已然判定。
闊大的陰陽離火圖內中,一十二道火影真身,六合施法。所施法術,正是火根老祖的神火真道的秘傳!所祭陣法,也正是火神尊祖當年所創的“八卦凝火陣”!
“八卦凝火陣法”中央,隱隱盤坐著一個人。此人此時,已經如同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完全包裹在了黑火白焰中。閃爍如風的火光,是不是可以閃出少許縫隙。從那黑火白焰的縫隙中,隱隱可以看到那人身著一身金輝晃晃的神衣。
金輝晃晃的神衣?難道是——不滅金身?難道是——玄風?
他在打坐?他為什麽要在“八卦凝火陣”中安詳入定,打坐寧息?
“嘭嘭嘭!”一連數聲震天巨響,一張張神火鋪天的太極八卦離火印,與黑風鬼煞一般的冥發拂塵相撞一處,星火夾飛,轟然有聲。
這太極八卦離火印的“天罡神火掌”掌風,當然來自天界五大護法神尊之首的火根老祖!而那冥發拂塵盡頭的施法白袍人,也正是雪伊所認識過的鬼七王子!
那邊廂,懸空浮動處,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八麵扇形光牆內中,一個碩大的陰陽太極球已經湧現。太極球內中孕育出的浩渺幽冥之氣,夾著煞白映天的亮光,凝著千千萬萬流矢飛星的強光利劍,正源源不斷地湧向雲頭深處的鬼七王子。
這奇異獨特的陣法,這奇異獨特的太極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特殊的施法者——諦聽。
雪伊在幽冥古界淒苦遊離萬餘輪回,諦聽對她來說,早不陌生。當然,也不相熟。而眼下,火法通天的五大護法神尊之首火根老祖,雪伊可就不認識了。因為,天界神尊、仙子,雪伊一個也未曾見過。
雪伊身法奇快,長長的白練下,還飄飛著漫天迷離的雪花,那份聖潔,如冰,如玉。滾滾黑幕中,雪伊已經感到了另一股力量,一股最為熟悉不過的力量,這股力量曾屬於一個極為熟悉的無恥之徒——魅公。
可是,魅公新死,怎會複生?當然不會!這股力量已經不再屬於魅公,而屬於魅公當年與紅袖所生的獨子——魅公子。一個更為可惡,更為無恥之徒!
時下,相繼而來或許還有兩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這樣說似乎有些過分了。因為她們的一生幾乎和雪伊一樣,擁有著同樣的淒慘遭遇。不,她們不能算是女人,而是女鬼,嚴格的說,應該算是七麵魅婆。這兩個應該就是同樣被魅公子霸占過的綠袖和紫英!
傲梅呢?傲梅為什麽沒有被雪伊劃分在內?難道傲梅沒有遭遇同樣淒慘的人生?
不!傲梅同樣淒慘!
她那麽年輕貌美,嬌嫩如花,怎會不成為魅公子這樣禽獸的口邊之食?傲梅一樣沒有逃脫悲慘命運的吞噬,滿口髒話和剛烈的脾性,也一樣難逃魅公子這樣的禽獸霸占和**。
隻是不同的是,傲梅剛烈!從未改變過對魅公的忠貞!縱然她的人已經被強行不貞,她的魂對魅公,永遠都貞。所以,魅公雖死,他這樣的畜生還是比較慶幸的。因為在他漫長的鬼霸生涯中,在他五個曾經最愛的妻妾中,居然還有紅袖和傲梅這樣兩個忠貞不二的妻妾,為他癡情。
餘者皆叛?還是苦於**威,盲從?
雪伊已經懶得去想,流過的眼淚,實在太多!魅公已死,這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她的後半生,將改寫!
“姐姐、姐姐快看!上麵是爺爺,火根老祖爺爺!他——唉?還有那邊,是諦聽!一定是諦聽!他們遇上麻煩了,我們要幫他們!”凝香的嬌嫩小指,所指的方向,正是當世三大曠世神魔的激烈戰鬥。可是,雪伊悲泣的淚眼中,哪裏還容得下玄風以外的第二個人?
如果真有第二個人可以容下,那就是懷裏的小丫頭——凝香。
“不忙。”雪伊寥寥幾眼,已經判定鬼七王子並非這兩大神者的敵手。因為,鬼七王子在雪伊眼裏,甚至不能算是曠世奇魔。隻不過那件法寶——冥發拂塵,絕對是件曠世神魔的法寶!
另一個原因,那赤炎火影的老者,也就是凝香口中的“火根老祖爺爺”,雪伊雖然頭一次得見,便已經看出了此神道法修為的通天玄妙。更加諦聽這樣的神獸相助,雪伊料定,不消片刻功夫,以鬼七王子的狡詐脾性,必然逃走。
雪伊看著凝香,愛憐道:“凝香,你看那映天光照的八卦黑白火陣之中的身影,會不會就是風?”
“姐姐,我們真的不去相助火根老祖爺爺和諦聽麽?”凝香似乎更為關心頭頂的激戰。“哦?”凝香微微垂下眼簾,低頭就望見了底下的“八卦凝火陣法”。“不錯,是他們的‘八卦凝火陣法’,中間被大火包住的人,一定就是風哥哥!”
“好!”雪伊的雙眼,馬上晶亮一閃,似乎瞬間有神。微笑道:“我們,去那裏!”
原來,雪伊始終掛念的是玄風,在乎的也隻是玄風。
當,雪伊的身影已經飄至八卦熒光印外的時候,通天火光所散發出的威勢,居然令她無法靠近!好強大的神法!這股火威,對於雪伊而言,居然成了天然克星!雪伊嚐試過數次之後,終究失敗,淒然失神道:“原來,我的術法,在這世上當真有克製之法。世間萬物的相生相克之道,果然不虛。凝香,你可以進去叫風出來嗎?”
“姐姐果然進不去麽?”凝香難以置信。以雪伊的玄妙修為,遠在魅公這樣的鬼魅霸主之上,想不到,居然會在火根老祖爺爺的徒兒陣法之前,停住了腳步。
“進不去。”雪伊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欠羞。原來,這世上,也有她自己所不能做到的。
“好吧,你在這裏等,我可以叫風哥哥出來。可是,風哥哥正在打坐,似乎,他已經遇上麻煩了,我這一去,是不是有點唐突?”凝香擔心,玄風正在修神複原,這個時候前去打擾,不是搗亂麽?
“無妨。你但去叫他出來,姐姐自有妙法。”雪伊微笑道。
“妙法?”凝香一驚之後,隨即滿臉笑容,蹦蹦跳跳就衝進了火陣。接著,雪伊微笑淡然,靜靜凝望著凝香漸行漸遠的歡快背影,就聽到了凝香興奮的高呼:“好嘞——!”
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等,是一個焦急的過程。
等,是一個無可逃避的過程。
等,也是一個讓人心緒紊亂的過程。
很多人的一生,都經曆過——等。但是,很多人的一生,都厭煩等,不屑等。甚至,害怕等,恐懼等。
因為,等來的結果或許不盡人意,所以,人們就會討厭它,恐懼它。也因為,等來的驚喜,或許並不是驚喜,所以人們就會舍棄等待,忙碌不停的往下走。殊不知,等,也是人生的一大過程,而且,是一個無可逃避的,必然存在的過程!
眼下的她,聖潔無瑕的她——雪伊。她就在等……等一個心愛的他。
她的等,或許充滿了美妙,溢滿了憧憬。無論是對他們的現在,還是對於他們的未來,她認為,或許都是美的。為什麽是美的?因為愛情——
可是,等,真的很漫長……
漫長的讓人心慌,讓人意亂,同時也讓人揪心。尤其是這個時候,馬上就要和暗戀心屬之人相見的時刻,這份等,就更加緊張的讓人透不過氣了。
雪伊的纖纖左手緊扣著纖纖右手,仿佛緊緊抓著一根弦,一根心弦,輕輕的告誡自己:不要緊張,不要意亂,他——還是會平平常常地走過來,平平常常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可是,真的平常麽?不,從不。在她心裏,他永遠都是不平常的,也是不平凡的。因為,她已經深深的、深深地愛上了他。
而他,會不會也動了情?
她還不知道。
但是,她希望,他會。
這一刻,纖纖右手,又何嚐不是緊緊扣著那隻纖纖左手?他——來了!
“噗!噗!——”這心跳為何如此劇烈?這心跳真的是自己的?
她迷惑了……
她的心,從來都是冷如霜,傲如雪,靜如冰。任是她這樣處事不驚的冰雪美人,居然也會——心動?
不錯!她也有一顆凡心,一顆美麗的凡心,一顆同樣憧憬愛情的凡心,所以,她——真的心動了!
金色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不再高大,而是渺小。這通天映照,黑白分明的火光,具有不可抵擋的熊熊威勢,縱然身為一代不凡劍魂的他——玄風。在“八卦凝火陣法”的映襯下,也是渺小的,甚至有些佝僂。
不!他怎麽會佝僂?
他是她心中屹立不倒的神,他怎麽會佝僂?他怎麽會?
隨著玄風扣人心弦的身影,逐漸走出“八卦凝火陣法”中心黑白火位,雪伊看清了……他居然被凝香攙著!他——難道受傷了?他是不滅金身,也會受傷?不——
雪伊的眼淚再也忍受不住眼眶的糾纏,再也忍受不住心弦的緊繃,終於,流淌了……為他,流淌……
這滴滴眼淚,如珠,曾是無數癡男怨女的向往。因為,這淚是美的,是愛的,更是至高無上愛的一種完美象征!
“風——”她嘴角早已忍不住,已經在微微顫抖,那是揪心揪肺的抽搐。她無法安奈心中的萬般焦急,還是大聲喊了出來,這聲音——居然如此幹脆!“你怎麽了?”
“我!”玄風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眼簾,看著滿淚盈眶的雪伊,淒苦一笑,道:“沒事的,死不了。”
沒事的,死不了?沒什大不了,死不了?這種老掉牙的話,不知被多少人,說了幾千幾萬遍。可是,誰又知曉,說這些話的人,往往都是經曆凡人不可想象的大災大難,而後,劫後逢生,方能說出此話。往往此話一出口,就表示,他其實已經離“大限”不遠了。
“大限”是什麽?“大限”就是死!
死?怎麽那麽殘忍!剛剛見麵就要——
雪伊的低聲吟哭,更加沉痛無比了。即便受傷,這傷,受在自己身上多好,偏偏要生在他身上!為何偏偏要生在他身上?這種殘忍和殘酷,雪伊不能接受。
雪伊毫無顧忌,一把攙住玄風的胳膊,焦急道:“傷在哪?你是不滅金身,怎會傷?”
玄風微微一笑道:“雪伊,擦幹你的眼淚。不要流,尤其是為我,不值得。”玄風放脫了雪伊的手,已經定住了神,道:“就像你說的,我是不滅金身,又怎會受傷?你是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不!”雪伊的眼淚何曾止過?一把抓住了玄風的手,道:“把你的手給我!”一絲冰冷如霜的涼氣,瞬間遊走遍了玄風的全身。雪伊的淚忽然止住,無比驚愕道:“風,你的元精……你的元精呢?”
元精,神魔術法的源泉,魂體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如同每個活人都必須擁有血液。如果活人沒有血液,不能稱之為活人。同樣,神魔沒有元精,將會怎樣?是否還能稱之為神魔?
雪伊,又怎能不在瞬間為此時此刻的玄風震驚愕然!
(小插曲:就像五靈部族存在以來,為何要不斷獵殺魔獸,獲取通靈精?因為,通靈精也正是魔獸身上特殊的元精,最為接近五靈部族的體內元精,煉化吞噬通靈精,完全可以有效提升、增強自身的元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