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梁上金獼
凝香把臉在玄風的臉上貼了貼，道：“你可不要小瞧了這死猴子，它在天界可是上等護法神獸！護法神獸！比門口的虔真絲毫不差的。這死猴子的封號是：梁上金獼。”
“梁上金獼？”玄風看看凝香，又看看雪伊，一臉疑問，分明不知梁上金獼是個什麽神獸。
唯聽凝香接著說道：“據說，梁上金獼原是混華十大古魔之一，道法修為通徹天地！
隻因作孽太深，被天界降服，最終改過自新，悟道成神。因為，修魔之前他的魔身，乃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獼猴。所以，成神之後，他做出一個令人費解的決定來懺悔自己的一生……”
“令人費解的決定？懺悔過去？如何理解？”玄風納悶。
“你看，就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終身於天庭守梁！所以，天庭裏的宮闕，不僅美，而且極少有誰敢去破壞！”凝香一本正經道。“然後，他就得了一個特殊的神獸的封號：梁上金獼。當然，人家還有一個取意呢！”
“取意？取意什麽？”玄風大惑。
“取意就是：要在梁上彌補自己前世犯下的過錯和罪過，終其一生來彌補。所以，‘獼’這個稱號，對他而言，另有一番深意！明白了吧？”凝香言罷，看著玄風呆滯的目光，嗬嗬直樂。
“可是……可是他若是遠古神魔的化身的話，應該具備神魔的智慧，為何、為何完全化身獼猴？似乎，連前世的智慧也拋棄了？還有，他、他為什麽一定要在梁上懺悔、彌補？”玄風更是不解了。
“因為一個字——淨！幹淨的淨，純淨的淨！”凝香笑答。
“淨？”玄風兩眼目光一滯，“又作何解？”
“心淨，方能誌堅！”凝香一笑，這回笑的大有深意，道：“他說無論做神做魔，心都不是完全純淨、幹淨的。唯有放卻一切心中雜念，方能心淨。所以，神魔的雜念，應當一並剔除！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在梁上悔過自新，彌補自己一生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應當毫無悔意，心定誌堅把這件事做成圓滿。然而，神魔的意誌，始終無法抵抗，他怕有天自己又會反悔。所以，他終於決定返璞歸真！
返璞歸真，淨之誠然！
他甘願被諸神打回原形，他的原形自然是隻巨大無比的獼猴！打回原形後，諸神並沒有意識到他的道法力量之強大。以至於被打回原形的獼猴，狂暴的發作了，差點毀掉整個天庭！
諸神不得不集合極其強大的力量，用五行八卦的封印，將其封死，然後繼續打！”
“繼續打？”玄風迷惑了。“既然已經打回原形，又將其超強封印，為何還要繼續打？豈不殘忍至極？”
凝香攤了攤小手，道：“沒辦法！這是神的遺誌。”
“神的遺誌？”玄風越聽越奇，越聽越迷糊。
“嗯。”凝香點點頭，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當時這種情況下，諸神自然無法將其封死，因為於心不忍。更不能將其殺死，因為，人家已經悔悟成神。無疑是個進退兩難的選擇……
最終諸位神尊決定繼續打，將其的魔身打成仙魄神體！也就是鍛煉！
誰知這一打，竟是將其打成了神仙果！”
“我的老天！這麽狠！”玄風兩眼直放金芒。神仙果是什麽？是神的坐化真身！也就是說，諸神用最極端的方式，將其打得被迫坐化了！“我都懷疑那些神尊的心，是不是肉長的？”
雪伊卻是認真聽著，一語不發。因為，她已經猜到，這個故事一定另有深意。
“你在懷疑神尊？”凝香愕然。
“當然懷疑！我不得不懷疑！他們竟是活活將人家打成神仙果，也就是說，人家乃是被迫坐化的。換句話講，如果這算是一種死法的話，那他就死於他殺、被殺！”玄風的情緒忽然高漲激動起來。
這種事，不得不讓人激動。因為，玄風憤怒。憤怒這些所謂的神，究竟是不是神？為什麽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風哥哥！你不可以懷疑神的能力！我剛才說過，這都是不得已的事情，更何況將其打成坐化，完全是個意外！”凝香認真道。
“一個意外？意外死亡也叫死亡！難道他還能複生不成？”玄風的心緒，徹底無法平靜。“下手沒輕沒重，神的手下居然也有意外發生？”玄風這話卻有些自言自語了。
“他能複生！”這回凝香的言語徹底嚴肅了。
“哦？”玄風冷冷問道：“為什麽？”
“因為，當時諸位神尊對自己的做法悔恨不已，覺得自己的做法已經愧對了神的名號。所以，諸神決定……諸神決定篡改天的禁製，在木穀丹爐內中，將自己的神體仙魄與那被迫坐化的神仙果，一同煉化，最終成就了現在的梁上金獼！”凝香嚴肅道。
“什麽？”這一回，玄風驚訝的簡直合不攏嘴。就連一旁的雪伊，身上飄飄仙衣，竟也為之一動。
玄風接著道：“你是說，當時所有的神，為了梁上金獼，同時貢獻了自己的仙體仙魄、神體神魄？”
“不錯！”凝香忽然神色黯然地下了頭，道：“我爺爺說他的一位先祖也曾參與了那件事，並貢獻了自己的神魄。”
“這——”玄風一時瞠目結舌，不能言語了。
這回玄風總算明白，原來木穀仙人的先祖當年也參與了這件難以啟齒的事情。看看凝香現在心情低落的樣子，木穀仙人似乎對當年這件事萬分追悔，以至於影響到了他的小孫女凝香。難怪凝香對此事如此了解，看來，這個故事，對於木穀仙人的家族來說，將是一段永不磨滅的神魔曆史。
有些事情，真的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旦深深印在了心坎上，隻怕不僅僅是自己記住了而已……
玄風沉默良久，總算明白梁上金獼為何叫做梁上金獼。忽而雙膝跪地，居然向那梁上金獼跪拜起來。
三拜九叩之後，玄風誠然說道：“玄風無知，衝撞神靈。以禮謝罪。”玄風嘴上雖說是賠罪，事實上，內心深處對梁上金獼充滿了敬畏之情。
玄風這下總算明白，神魔的智慧，並不是他這樣一個小後生，可以理解的。然而，神魔的做法言行和意誌，更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敢做的！
當玄風起身的時候，發現雪伊正在自己身後起身。原來雪伊也……可是，雪伊為什麽要拜？玄風現在還不明白，直到最後的最後，才明白……不過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旁的凝香，並沒有拜。為何不拜？因為，凝香完全震驚了。凝香甚至沒有想過，風雪二人竟是如此心靈相通，居然同時……同時拜倒！
冰魄……一定又是冰魄！
“風哥哥，你可知道，凝香也很想給你一個冰魄麽？”凝香這句話在心裏深處，喊了千遍萬遍，終究沒有喊出聲。畢竟有些話，隻有自己能懂……
“風，你看虹橋後麵的瀑布……”雪伊被玄風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眼的餘暉移動的瞬間，本想避開玄風灼熱的目光，卻忽然望見瀑布方向大片大片黑色妖氣蒸騰，五彩霞光絢爛映空。
“那裏正有一場激烈鬥法！快，過去看看……”玄風語氣堅定，雪凝二人更是沒有半分猶豫，乘風而起，馭空而行，直奔瀑布遠山飛去。
看著風凝雪三道霞光，經天華彩一閃，原本平靜的湖麵，忽然浮生出半個青綠色的巨大半圓形腦袋。看這腦袋大小足稱一間屋閣，一對深藍色的瞳孔中，兩道豎芯煥發著金燦燦的光芒。這豎芯，看起來更像是巨大瞳孔中的兩條金柱！
如果這顆腦袋不是青綠色，而是金黃色，會讓人誤以為看到了九靈。偏生這顆腦袋就是青綠色！這就不得不讓人聯想，這到底是個什麽神物？莫非和九靈一樣，也是一條神奇巨蟒？
亦未可知。
這對兒金燦燦的豎芯瞳孔，直直盯著風凝雪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一個聲音忽從水下傳來。這聲音蒼老而又低沉，沙啞而又古樸：
“是她！一定是她！木千影……你不是孤獨的，你的女兒真的來看你了……”
一隻紅蜓，旁若無人的落在了這顆巨大的、綠色的、禿頂的半圓形腦袋上，居然口吐人言，語調嬌嫩，竟像一個妙齡少女的音色，道：“是她的花香喚醒了你？”
“不錯！這個味道，化成灰，我都不會忘！”這蒼老的聲音，仿佛活過萬年之久。
“可是，她身旁的兩人是否可靠？”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悄然傳來。尋聲看去，竟是那對兒鴛鴦裏的其中一個發出的聲音。
“尤其是那個空空如也的白練雪衣，竟在幽冥藏匿魂魄真身，道法想來萬分詭異！最是值得懷疑……”另一隻鴛鴦，發出的音色，竟也是個美妙少女的聲音！
“無妨！無妨！你沒看到那少年麽？劍魂！他是劍魂！”這蒼老色聲音，談起劍魂，仿佛有千言萬語說不出的激動。
“你是說——他是木大哥的轉世輪回真身？”紅蜓竟也按耐不住了，語調忽然激動萬分。
“我寧願相信木千影還活著！”蒼老的語調中，竟是有了幾分悲涼。
“嗯……”一時之間，靜如死寂。
“你說他們會認出我們麽？”青年男子的聲音道。
“應該會！劍魂的目光總是那麽犀利的，隻是，為何在水下沒有拆穿我，我就大惑不解了……”蒼老的聲音略有所思，道：“看來，他跟木千影極有幾分相似的。”
“我們是否要跟上？”紅蜓道。
“不慌，再等等！我們必須在最合適的時間，在最合適的地點，與她相見……”蒼老的聲音道。
“可是，它們的目的很明確，萬一把鎮殿之寶率先奪走了，怎麽辦？我們的心血，和木大哥當年的囑托，豈不付之東流？”紅蜓急迫道。
“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那件事不泄露就好！你我都要明白這個意思，這也是當年木千影所擔心的！”金燦燦的豎芯瞳孔，恍似經曆萬載風霜，看起來，十分深邃。
“好吧，聽你的。”紅蜓最終妥協，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