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魔之凶

再仔細看,這七彩琉璃的巨形光劍,到底是個什麽法寶?到底是個什麽兵刃?

眼的目光,順著七彩光劍的劍身,一直可以看到光劍盡頭,劍的劍柄竟是由“酉”親自操控!因為,劍影盡頭,明顯可以看到,這一把把詭異魔幻的七彩光劍,竟是從“酉”的寬大黑袍中射出來的——

“酉”的手自始至終,都緊緊藏在寬大的黑風袖袍內中。兩隻袖袍這麽一個緊緊合攏,很難讓人看出“酉”是單手握劍還是雙手握劍。更難讓人看出的是,“酉”的手上究竟握著一把七彩幻影的光劍,還是同時握著無數把七彩幻影的光劍?

“酉”的劍,實在詭異!可是,“酉”的手,更加詭異!

玄風甚至懷疑,“酉”的袖袍內中,究竟有沒有手?

如果有,“酉”這樣的大魔大宗,到底該生著怎樣的一雙手,或者數雙手呢?

“酉”的袖袍,獵獵呼嘯,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七彩幻影的光劍,就這樣一層層紮進廢墟,斬進玄風的人形裂縫,“叱叱吒吒”的劍鋒劍影,似要將整個“幽居”聖境地底,劈穿!劈透!直到把玄風徹底劈個粉碎!

不消一刻。“幽居”聖境的九幽大地之上,玄風的不滅金身砸出的那個人形裂縫周圍,已經被“酉”手中的七彩光劍,撕開了一道道深不見底,寬達十數丈的巨大裂縫!每道裂縫,都像是古老大地上一條條慘不忍睹的巨型傷口,這傷口,看著就叫人心驚肉跳!

饒是如此,“酉”似乎殺的還不夠盡興……

一顆巨型的尖喙,如山,是金色的。金色的巨型尖喙,忽然從“酉”的黑色鬥篷帽簷底下,“嗖——”一聲射了出來,直搗玄風不滅金身砸出的那道深邃的人形裂縫!

金色的喙,究竟有多大?

不知。

金色的喙,究竟怎生模樣?

不知。

因為,這金色的喙,擊閃的速度實在太快!快的就連玄風的神眸都無法看清!如果,玄風可以看個清楚的話。那第一次的時候,玄風的腦星,絕對不會被這莫名其妙的金喙,成功偷襲。

這金色的喙,到底是個什麽?

當,金色的巨喙瞬間穿過玄風砸出的裂縫的時候。事實上,玄風的人形裂縫早已沒有了一絲人形可言。因為,“酉”所駕馭的那把七彩光劍,早已把那所謂的人形裂縫,劈成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地底裂痕。這痕,看著就叫人毛悚!

那金色的喙,隻不過是精準的穿入了玄風當時墜落的那道裂痕位置。

也就在金色的巨喙,消失在裂痕深層的那一刻……“噗噗嗵嗵”“轟轟隆隆”的巨型磐石忽然砸了上來!不錯,從地底深處砸了上來!就好似隕石墜入大海的一瞬間,總要把海水從海中砸出來,是一個道理。

千萬不要以為這些堅磐巨石乃是地底深處,某某神人的法力反抗。不是,絕對不是!這乃是金喙啄地的瞬間,飛濺而出的地底深處的堅磐巨石!幽冥古界內中獨有的巨石!每塊巨石都煥發著無比新鮮的幽冥氣息,這些氣息,乃是黑色,漂浮的。說不上這類氣息,究竟是屬於魔?還是屬於神?

過了不知多久……“酉”早已收了法術,負手而立,盎然不可一世的站在已經麵目全非的地縫上空。一對兒冷寒透骨的血晶眼,就這樣深邃、冷漠而又充滿殺意的看著地痕當中深深的一個裂縫,一個特殊的裂縫,一個不滅金身——劍魂玄風砸出的裂縫!

仿佛是在看,這個縫中,到底還有沒有人?

“哼哼……”

“酉”終於笑了,笑的狠、笑的冷,笑的很不可一世。“酉”,忽然昂首漆黑色的九幽長空,長長歎了一口氣,仿佛有氣……“‘剖山’——這個名號,或許你們……都已經……忘了吧……”

“酉”的聲音很低,低的似乎並不想讓任何人聽到。“酉”的帽簷也很低,低的似乎並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麵容。“酉”沉默了,沉默了良久。一對兒殷紅閃閃的血晶眼,始終注視著遠方的九幽長空,仿佛要深邃的看透整個九幽長空到底有多遠……

“酉”,很神秘,也很恐怖。沒有人知道“酉”在想什麽,更沒有人知道“酉”那深邃的血晶眼到底在注視著什麽……或者說,等待著什麽……看透著什麽……回想著什麽……

當滾滾硝煙安靜下來的時候,當漫天烏雲占據整個“幽居”古境的時候,當一片幽冥大地上頹廢的隻剩下一條條慘不忍睹的裂縫、裂痕的時候,“酉”的人影早已消失,憑空消失。

可是玄風呢?玄風真的死了?

在其中一條深邃的裂縫中,忽然閃爍起隱隱浮動的金芒。仿佛,那巨大的裂縫之底,有一個塵封已久的法寶,要出世了。

循眼望去,深不見底的一道地縫。嶙峋而又陡峭,如崖而又似淵。一重重怪石斷麵,時而平整,時而棱角,全然沒有半分規整可言。由此足見,當時的“酉”,對這個地縫是多麽的痛恨!或者說,對地縫中的那個金衣少年,是多麽殘忍!

然而,這金色的芒,偏生就來自地縫之底。原本視線模糊的地縫之底,忽然被金色的芒,照的更為清晰,隱隱還可看到一個點,金色的點,正沿著地縫緩緩上升。不,應該說,是沿著地縫的懸崖絕壁慢慢的向上攀爬,就像一隻小小的壁虎爬牆。

看來,地縫之底並沒有什麽法寶,卻有一個人,一個金芒閃爍的人——玄風。

隨著玄風上爬的位置越來越高,越來越接近地表。可以清楚看到,玄風的人已經一絲不掛。玄風的頭,已經光禿禿不生一根毛發。然而,奇怪的是,玄風的身上一塵不染,也沒有一個傷痕。尤其是那張金色的臉,容光煥發,俊逸灑脫,全無半分經曆死亡分屍的痕跡。

難道……這金色的人影不過是玄風的魂魄?

他為何沒有了頭發?為何沒有衣袍裹身?

玄風不知道。

玄風就是一個勁的向上爬,看樣子爬的很是吃力。但是,玄風的人還是要不斷地爬呀爬……他要從地縫裏鑽出來!他要重生!或者說,他還沒死。

高高的虛空之中,隱隱躥動的五行之氣,以龍虎風雲之勢向這道地縫驟然凝聚而來。就仿佛,這裏正有一個生命的載體,正在感召著五行之氣的歸來。這個生命載體,已經全然虛化。因為,他已經不是一個吞噬丹藥後的仙靈,而是蛻變成了一個神靈,一個劍魂的神靈。

這個人,當然就是玄風,一個五行之氣的歸宿。

歸宿?

不錯,歸宿。

因為,這些被“酉”的超強力法強行摧散的五行之氣,正是從玄風的身上爆出來的。現在,玄風的人越來越接近地表,五行之氣重新獲得感召,它們要凝聚,要融合,要重新投奔自己的歸宿,投奔玄風的體內。因為,這裏才是它們真正的老家!一個注定成神的仙靈載體!

許久之後,金芒閃爍的玄風終於爬出了地縫,他就那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縫之巔的空曠凹凸的九幽地表上,一絲股不掛,仰麵朝天。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已經沒有心跳,甚至沒有了靈魂。他很虛弱,就像一灘泥,癱在那裏,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五色相容的五行之氣,逐漸幻化千絲萬縷的遊絲,穿過玄風身上每一處仙靈竅穴,源源不斷的湧入玄風體內。玄風的人,就像一個幹癟的氣球,正在緩緩充氣。充氣的同時,玄風身上的金光,開始逐漸暗淡下來。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慢慢變得白嫩而又富有光澤,甚至富有彈性。

玄風臉上的慘白,逐漸消退。紅潤的神采,再度恢複如常。

最奇妙的是,玄風頭頂的卷發,竟是一根根從頭頂之上再度抽出。並不相是長出來的,而像是抽出來的,一根一根的抽出來的,看起來極為怪誕,極為荒唐。

更為怪誕荒唐的是,玄風的飄飄金衣。千絲萬縷的氣,金色的氣,忽然在玄風周身上下,凝氣成絲,凝絲成線,凝線成麵,凝麵成衣!原來,玄風的飄飄不滅金衣,並不是穿上去的,而是長上去的!

就好似雪伊的仙衣,凝香的仙衣,沒有人見過她們換衣服,沒有人見過她們的衣服破洞,更沒有人見過她們的衣服被撕破撕爛過。但是,她們就可以穿著這樣的衣服,輪回三界五域的來回穿梭,無論到哪裏,都是這件仙衣。

玄風呆然癱在這片九幽大地的裂縫之巔,看著看著遠天深處的黑雲,眼神忽然變得迷離、迷惑、迷茫,甚至迷神……隱隱睡去。他的眼,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他的神,不知何時,已經睡去。

經曆了一次魔戰之後,他不僅僅虛弱了。就仿佛六魂七魄都已經消散殆盡,仿佛死去一般。沉睡中,並未有半分好夢,也沒有半分噩夢。他的腦中完全空空如也,空的就像那萬裏長天,沒有一絲白雲,有的隻是漫天的藍色,深邃、神秘而又遙遠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