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老人心願
“爺爺，這是您一生中得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凝香將手上的靈秀血劍，遞回到了狂刀戰神麵前。狂刀戰神接下這柄靈秀血劍，仿佛深深吸過一口氣，溫柔地在劍身上摸了又摸，才緩緩道：“不錯。”
“爺爺，當年選擇留在刀山絕頂的淩虛崖上，是您自願的麽？”凝香眨著晶亮的大眼睛，悄然問出了一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
“老夫起初並未打算留在刀山，權當過來旅遊一趟。”狂刀戰神慢慢將這柄靈秀血劍插入了原來的劍口岩峰中，平和道：“誰知，來到這裏以後，老夫發現這裏的確很適合我。
畢竟，很多塵念對於我這樣一個老頭子來言，已經不再重要了。我這一身修來的暴戾之氣，甚至都有些令自己厭惡。
然而，這裏清靜的很！不僅僅可以幫我參悟道性，替我除去這一身的暴戾之氣；還可在我心煩的時候陪我練練刀法。刀山上的刀陣，簡直千變萬化，幾乎從不重樣，所以，老夫每次在刀山上練刀，挑戰的都是全新的刀陣，一點兒都不覺得煩亂。”
凝香聞言，會心的笑了笑，道：“爺爺，您還挺會自娛自樂的呀？”
“是嗎？哈哈……”狂刀戰神的笑聲中分明有幾分無奈，道：“這對我而言，已經是一種生活方式了。”
“爺爺，凝香看得出，其實您也想出去轉轉，對不對？”凝香瞄著狂刀戰神的雙眼，悄悄地猜測道。
“嗯——”狂刀戰神深深一歎，道：“以我如今的修為和道行，一旦出了這片刀山，三界五域之中，一定會有不少頂尖勢力的大宗門、大仙門前來找我。他們的眼中，除了仇殺，就是無限的拓展自己的疆域，讓自己的宗門變得越發強盛！
甚至，有的人，會妄想重開世元！
嗬嗬……
這類打打殺殺爭名奪利的日子，老夫年輕的時候早已過夠了。如今已經年邁，對這些事早已看淡。所以，老夫才故意將自己封在這裏，很少有人會上來，老夫也從不願從這裏出去。
不過，老夫心裏還是有個心願……”
“心願？”凝香閃爍著美麗的大眼睛，緊忙追問：“什麽樣的一個心願呢？”
在凝香眼中，以狂刀戰神這樣的道行和修為，又曾在三界占據過顯赫的聲名和地位。想來，該得到過的，都已得到。該擁有過的，都已擁有。他還會有什麽樣的心願留在心中呢？
狂刀戰神一眼看過洞壁上的一把把金刀，緩緩笑道：“老夫希望三界五域將來有一天可以達成和平共識，來個大一統！從此以後，止殺戮，止征戰！
就像現在的老夫一樣，該收手的時候，要懂得收手。該封刀的時候，要懂得把刀封固起來。
然而，這個世間，最險惡的並不是刀的鋒口，劍的銳芒。最險惡的乃是人心！
想把刀劍封起來很容易，想把險惡的人心封起來，卻是很難。
假如，這世間真的有那麽一天可以達到一種大一統的太平盛世的話，老夫不用誰來請，自然就會出山了。”
“哦——”凝香直直望著狂刀戰神，認真道：“爺爺，您這是宏願呀！隻怕這樣的願望，並非誰可以做得到。”
狂刀戰神回眼看著凝香，笑道：“不錯。一個人是斷然做不到的！
除非是一群人，甚至幾代人，他們共同建造這樣的宏願，總有一天，必定會實現！”
“爺爺，您就是個一呼百應的人呀！隻要您肯出山，一定會有很多人響應您的號召的。”凝香認為狂刀戰神正是這個宏願的不二人選。
“我？”狂刀戰神聞言之後，淒苦一笑，道：“我不行，我已經老了。老人是沒有經曆去發展什麽宏圖大誌的，倒是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更具備譜寫宏圖篇章的能力！畢竟，老人隻是懂得享受而已，應該安享晚年，對不對？”
“安享晚年？”凝香怔了怔，道：“對呀，您老人家苦苦奮鬥一輩子，的確有過無比艱辛的人生。爺爺，您說得對，的確應該安享晚年。”
“嗯嗯，”聽了凝香的話，狂刀戰神笑了：“爭名奪利的事，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不爭名、不奪利，對於你們年輕人而言，活著就不會有奔頭！就會覺得活著沒什麽勁頭。
而如今淪為了我這樣的糟老頭子，再要一身名利還有何用？
倒不如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豈不是比做任何事都快樂？你說呢，丫頭？”
“爺爺——”凝香道：“您倒是看得開呀！”
狂刀戰神嗬嗬一笑，道出一句真言：“因為經曆過，所以看得開。對於那些沒有經曆過的人而言，他們永遠都會執迷不悟，到死都看不開的！”
“是這樣的嗎？”凝香小嘴一撅，道：“爺爺，我理解不了。”
狂刀戰神撫了撫凝香的小腦袋，道：“你不用理解。慢慢地看，仔細地看，人生當中會有很多不同的人從你身邊走過，有的人心腸很好，就像你的風哥哥。而有的人，心腸很壞，他們執迷不悟，致死不知道悔改。這種人，就算來到了這地獄之中，隻怕也很難看開。”
“爺爺，你是說那些死在風哥哥劍下的亡魂麽？”凝香仿佛自言自語，連連點頭，道：“他們都是妖孽，作惡多端，自尋死路，的確該殺！”
“哈哈……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居然也知道什麽叫該殺，什麽叫不該殺？當真是讓老夫喜歡。”狂刀戰神捏了捏凝香的小鼻頭，道：“好了，我們聊得時間也不短了，想來你那風哥哥一定醒來了。來，你告訴爺爺你相中了哪一件法寶呢？”
“對呀！差點兒誤了正事！”凝香這才想起來趕緊挑一個法寶帶上。事實上，凝香想挑一件厲害的寶刀帶在身邊，將來送給風哥哥，萬一有何危難威脅的話，想來狂刀戰神的法寶，一定不是好惹的！
凝香的雙眼雪亮雪亮的，在一把把金輝閃耀的寶刀上逐一看過。最終，她的眼眸鎖定在了三把寶刀之上。這三把寶刀，都是極為碩重的寶刀。而且，看其麵貌，與“獅蠻刀雄”的樣貌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隻是，這三口刀各有長處。其中一把，刀口寬碩，刀刃鋒刃無比，犀利的寒光直照地人心中發怵。但是，這口刀有個不足之處：刀身短。另一把倒是刀身狹長，刀芒同樣鋒銳，可是也有缺點：刀口細窄，看起來有幾分像劍。
這第三把刀，刀口豐碩，刀芒犀利，並且刀身極長，看起來頗具幾分凶霸之意。想來當屬三口刀中最為厲害的一把。可它也有一個缺點：刀柄太長，足逾丈二！
狂刀戰神在凝香的神情之上看了半天，緩緩笑開了，道：“丫頭，這三口刀有什麽特別之處麽？你怎麽老在這三把刀上看來看去？”
“爺爺，我覺得這三把刀最為霸氣！最像您的‘獅蠻刀雄’！所以，我喜歡。”
聽了凝香的話，狂刀戰神當即一愕，道：“丫頭，我沒聽錯吧？你是說想要這三把？”
“爺爺，我、我是這個意思。”凝香的話語雖然扭扭捏捏，卻也如實回答了狂刀戰神的問話。
狂刀戰神聞言之後，哈哈一笑，道：“丫頭，就你這小體格子，別說三把，就連其中的一把，隻怕你也拿不動的！你不妨挨個試試，挑一個最上手的如何？”
凝香的表情緩緩變得失落起來，貝齒咬著紅唇，頷首低眉竊竊道：“可是，我又不會打架呀？我隻是想為風哥哥挑一個合手的。可是……我又不知道風哥哥用哪一把合手呢？
爺爺，我把您送給我的禮物，再轉送給風哥哥，您不會介意吧？”
“不會介意？爺爺怎可能不介意呢？丫頭啊……”狂刀戰神牽起凝香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輕輕拍了拍，緩和笑道：
“丫頭，男人保護女人，在爺爺看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而女人，不是用來保護男人的，女人隻要學會照顧男人就可以了。當然，前提是男女雙方都是出於自願。
爺爺之所讓你挑一把刀，是因為爺爺喜歡你這小丫頭。爺爺不能像你的風哥哥一樣留在身邊照顧你，但是，爺爺希望爺爺的刀可以留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這裏的每把刀上，都具有幾分爺爺的靈性，這些靈性中內含著不同程度的狂刀之氣，必要的時候，可以救你一命！當然，爺爺說過隻是讓你防身之用，可沒讓你帶著此刀亂跑知道不？”
“可是我沒有亂跑呀？到哪都會遇到保護我的人。倒是風哥哥經常刀裏來，劍裏去的，他才是最最需要受保護的人。還有，風哥哥從小是個孤兒，沒什麽朋友，甚至還有很多人瞧不起他。我看得出，他因為這件事特別難過。所以，他常常能想起靈兒……
那我有時候也會猜測，靈兒或許是這世上第一個看得起他的人，所以他才會愛的那麽刻骨銘心吧……”
看到凝香神傷的樣子，狂刀戰神居然有些心疼，輕輕拍著凝香的小手，道：“好了丫頭，不要為他神傷了。每個人的出生，都有著不同的命運。有的人就像生在大草原上的草，他們生來就是平等的。
有的人生來就在大樹的蔭庇下，生來就是受保護的。然而，更多的人，生來就在懸崖的裂縫之中，他們飽經風霜，磨礪風雨，最終還要頑強的站在岩縫中好好地活下去。
命運不同，活法不同，最終的人生成就也是不一樣的。
就像我，生來家境還算不錯。可是家道中落以後，我的人生就一落千丈了，同樣也要被人瞧不起。但是，我始終堅信，路就在我腳下，隻要我一步步的走，隻要走的踏實，終將有一天走出一條不同尋常的路！
事實上，回頭看看，我的路走的還算不錯。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