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做回自己

刀山之巔,淩虛崖。

淩虛崖上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靜的令人倍感寂寥。九幽之氣像風一樣在淩虛崖巔來回穿梭,看上去如煙似霧。

在九幽之氣的籠罩之下,金碧輝煌的“封刀門”,看起來極為孤單,孤單的與其滿身的金碧輝煌極不相稱。

“封刀門”高高的黃金門檻上,正坐著這世間最美的一位姑娘——凝香。

她不僅僅美,而且香……

她天真、可愛、活潑、開朗,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帶來無盡的歡聲笑語,還有那一身仙幻如春的奇異花香。

然而,此刻的她坐在高高的黃金門檻上,表情並不快樂。

她的眼角,正自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花。那淚花簡直要比珍珠還要美妙,讓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把這淚珠捧在手心裏,把她的人溫暖地抱在懷裏,把她的心深深的愛在自己的心裏。

看樣子,她也很孤獨,孤獨的就像這座“封刀門”,就像這座淩虛崖……

凝香自己也覺得自己就像這座“封刀門”,如此金碧輝煌,卻與九幽古界格格不入,陷身這裏隻能讓她的心更加孤獨,更加傷情。她似乎也在默默念叨: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這裏本就不屬於我。

凝香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與淩虛崖上的“封刀門”,簡直一模一樣。

打從遇到風以後,凝香的心情簡直就像“封刀門”一般,變得“金碧輝煌”起來。風,的確帶給了她,無數的歡笑,無數的照顧,還有那細致入微的體貼……而這些,正是凝香這樣一個美麗姑娘最想要的。

風,也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如意郎君。

然而,短暫的“金碧輝煌”過後,無情的現實又將她那一個又一個幻夢破成了泡影。

她漸漸覺著,風並不屬於這裏,不屬於她的心。

因為,他將他的心許給了靈兒。

恍恍惚惚,凝香又覺著自己不屬於這裏,不屬於風的心。

和風在一起,快樂過,悲傷過。歡笑過,撒嬌過。甚至……擁過,吻過。

太喜歡被他照顧,太習慣被他照顧。

太喜歡看他的笑臉,太習慣了他的微笑。

太喜歡看他生氣的表情,太習慣了被他寵著。

太喜歡看他為自己心疼時的手足無措,也太習慣了就這樣被他疼愛著……

然而,越是這樣喜歡,越是這樣習慣,越是感覺自己孤獨而又寂寞著……

風,麵對你,麵對我自己……我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凝香的淚,晶瑩剔透,如玉又如冰。

如玉,是因為她聖潔。

如冰,卻因為寂寞。

聖潔而又寂寞的淚,在她那美麗的臉龐上,滑下了一條痕,一條傷情、傷心的痕。

她不喜歡這條痕,她甚至痛恨這條痕!

可是,那又如何?

“嗒嗒嗒嗒……”

寂寞而又冷清的淩虛崖上,響來一串腳步聲。其中有一串腳步聲,凝香銘心刻骨的記在心裏,因為,那聲音來自一個她最愛的人——風。

陷入單戀之苦的她,逐漸覺得自己跟當初的雪伊一樣迷茫。於是,她便害怕起來,害怕自己會跟雪伊一樣,會不會也等來一個最不想要的結局?

另一串腳步聲遒勁有力,落地有聲。凝香已經十分肯定,這串腳步聲,應當屬於狂刀戰神。

想到狂刀戰神這個老爺爺,凝香就會莫名感到一種親近。這種親近感,就好似碰到了自己的親爺爺一般。畢竟,在這個世上,能夠真正的以誠相待,將自己當成乖孫女的老人並不多見。很顯然,狂刀戰神卻生著一顆令人無法抗拒的“以誠相待”的心。

這樣的心,很真,卻並非任何人都能遇到。因為,他罕見。

這樣的人,很真,卻很少遇到。因為,這樣的人總是可遇不可求,屬於不可多得的那一種天外高人。

隨著眼前兩道高矮人影的逐漸走近,眼前的煙霧好似變得越來越淡薄。遠遠看去,兩個仙影就好似來自煙霧中一般。

凝香的臉上依舊掛著淚痕,但是凝香的笑容卻是如春綻放。

“爺爺——

風哥哥——”凝香整個人早已駕著仙幻花雲,飄身而起。那美妙的花雲,就好似天幕中的彩霞一般,將眼前的凝香襯托的更加美妙如春。

玄風不期然,凝香竟是飛身而來,一頭撞進了自己的懷。玄風不由自主就緊緊抱住了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

小妹妹?

玄風不是已經見過凝香那美的驚心動魄仙子真身了麽?怎麽依舊將她當成一個小妹妹?

因為,在玄風的心裏,凝香的性格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是自己最疼最愛的親小妹。

“香,你慢點!”玄風揉著凝香的小腦袋,生怕撞壞了她的頭。事實上,以凝香這麽激靈的腦袋,怎可能撞得壞?

“風哥哥,這次你們怎麽去了這麽久?坐的我屁股都疼了!”凝香一邊笑,一邊撒嬌。更不忘了將自己的眼神直直瞄在玄風那俊逸絕塵的臉上,看了又看,生怕這張臉就此不再似的。

聽了凝香的話,玄風緊忙給人家揉揉小屁股。緩聲道:“你呀!幹嘛老坐著,你可以鋪一層花毯,等著我和爺爺回來呀?再說了,在這淩虛崖頂,誰敢來欺負你?”

“不錯,的確沒人敢欺負我。就是你,老是惹我!”凝香一邊撒嬌,一邊自顧自的往玄風身上瞅。瞅著瞅著,凝香驚訝道:“咦?風哥哥,你變了——”

玄風聞言,不自覺在臉上摸了摸,道:“我變了?我變成什麽了?長胡子了?”玄風摸完了,發現什麽都沒變。

“傻瓜!”凝香一語,簡直令人絕倒。“你這麽年輕怎麽會長胡子呢?我是說,你身上有光!有五色仙幻的光!這光很是奇異,我怎麽從未見過呢?”

“這就是他身上的涅槃之光!”狂刀戰神一語中的,敲中了凝香心中所想。

之前,狂刀戰神已經詳細跟凝香講過了關於三次刀試和這涅槃之光。所以,凝香心中隱隱約約已經有底。時下,狂刀戰神一聲斷語,正好對凝香的心中所想做了一個印證。

凝香嘖嘖稱奇,道:“爺爺,您真厲害!風哥哥,你也好厲害!”

狂刀戰神卻笑道:“爺爺老了,以後還是看這小子如何了!”

“爺爺,您說涅槃之光?”玄風還被蒙在鼓裏,並未明白他們爺孫兩個在談論什麽。

“不錯!涅槃之光。”狂刀戰神笑道。

“涅槃之光,是什麽?”玄風不禁看著凝香的小臉,詫異問道。

當玄風詫異的看著凝香的小臉的時候,才注意到凝香的眼,是紅的。凝香的眼角,有淚痕。不禁問道:“香,你哭過?”

不提“哭”字還好,一提“哭”字,凝香的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哎呦!好妹妹,你怎麽又哭了?”看到凝香掉眼淚,玄風簡直覺得這妹子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可就是這樣悉心的照顧,人家的眼淚還是跟下雨一樣,說來就來,說下就下。

凝香的小手緊緊抓著玄風的後背,把小臉埋在玄風溫暖的懷抱裏,悶聲道:“沒事,我沒事,就哭一會兒,哭一會兒就好了。”凝香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一樣,知道已經有太多、太多的話,不能說。

“好妹妹千萬別再掉眼淚了,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呢?實話說,倘若這世間真的有件法寶可以止住你的眼淚的話,讓我掏出這顆心來交換都可以!”玄風輕輕撫摸著凝香的發揪緩和道。

“傻話!誰要你的心了?再說了,就算我要,你能給麽?不還是給了……”

不還是給了靈兒?

這句話凝香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已經意識到,最想說出口的話,卻是最不應當說。

“香,答應我一件事吧?”玄風緩聲問道。

“什麽事?”凝香問道。

“做回你真正的自己。”玄風道。

“風,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凝香問道。

“我知道。”玄風道。

“你喜歡我真正的樣子?”凝香追問。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喜歡。隻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委屈自己!我真的不忍心再看。”玄風誠然。

畢竟,凝香是個美的驚心動魄的絕世美人,已經是個大姑娘,也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然而,太重的壓力,是不是讓這樣一個絕世美人活的太過委屈,而不得不喬裝自己,每天扮成一個小丫頭。

抑或是,她已經太過習慣了這種童話般的美妙生活?而忘卻了真正的自我?

玄風並不能猜透凝香的心思,因為,對於男孩而言,女孩的心思總是很難猜。

聽了玄風的話,凝香的眉頭忽而一挑,有那麽一秒鍾,凝香的臉上是興奮的。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來,道:“算了吧,我覺得這樣很好。”

“爺爺,我……”玄風忽然覺得自己很無助,麵對凝香,他已經不知再說什麽才好。

狂刀戰神慈祥的看著凝香,笑道:“一切都由著她去吧。這丫頭聰明伶俐,該說的話,老夫也都對她說過了,相信她會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哦?原來爺爺已經勸過她了?”玄風這才恍然有所悟,訥訥道:“那就好,那就好……”

狂刀戰神從玄風懷裏抱過了凝香,道:“小丫頭什麽都不缺,缺的是愛,缺的是一個可以相托終身的人。來讓這個人,疼她、愛她、保護她。

丫頭,臭小子這次說得對。你應該做回真正的自己,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愛。然後,你再做出選擇,選一個最合適的人,而並不一定是你最愛的人,懂麽?”

“爺爺,可是我好舍不得!”凝香的眼淚又掉了。

“嗬嗬……”狂刀戰神輕輕拍著凝香的後背,道:“爺爺要提醒你,在愛的麵前,你應該保持理智。愛別人的同時,你要想到是不是真的愛著自己!

爺爺的‘蠻獅方棱’已經交給了你,有它跟著你,爺爺還是很放心的。但是,爺爺要提醒你,不要再去危險的地方亂跑了!你一個小丫頭,整天亂跑什麽?再說了,男人更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你知道麽?”

凝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顯然是不知道。

狂刀戰神笑道:“男人喜歡的女人,不僅僅要聰明、睿智,更要溫柔、賢惠。而你,身上已經具備了聰明和睿智,甚至擁有尋常女子所沒有的出奇的膽量!但是,不要再由著自己的性子掉眼淚了。你應該學會成熟,你說呢?”

“哦?是這樣麽?”凝香若有所思道。心中卻是在暗忖:難道靈兒是個溫柔賢惠的人?居然可以讓風哥哥愛的死去活來?好吧,日後若是見了她,我一定要好好觀察一番,看看她身上究竟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竟能這麽強的吸引著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