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秘長老
（有一天，我笑著問玄風：風，告訴我，你如何評價我們的濟世爺爺和婆婆呢？
他說：他們是我們兩個一生中最難最難最難忘的人……
風說得沒有錯，他們是我們一生中最難最難最難忘的人！
——節選自創世神疆後史學家綜合整理之《女皇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個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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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婆婆她走了。”玄風看著水靈兒一臉不解，回應道。
“走了？”水靈兒回頭看看水晶輪椅上的老婆婆，已經安靜地靠在輪椅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是啊……婆婆她走了，終究還是沒有看上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一眼。”濟世長老布滿老繭，粗壯有力的大手，抱起輪椅上的老婆婆，步履蹣跚，往後堂走去。這樣一個老人，邁出了這樣沉重的步子，並不是因為懷中的另一個老人，有多麽沉重。
而是因為，老人的心，忽然沉了，忽然悲了。
相濡以沫無數歲月，終究難逃生死一別。老人的心，如何能不沉重？老人的心，如何能不孤單，能不淒冷？
老人的步子，很重。癡癡的眼神，始終停留在老婆婆的臉上。歲月的刀痕是無情的，已經在兩個老人臉上，同時抹上了道道褶皺。時下，無情的歲月，終於帶著老婆婆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孤獨邁步的老人，步履不定，似是不知接下來的路，該是如何走……
“爺爺……老婆婆為什麽想要看我呢？”水靈兒和玄風跟在濟世長老身後，走向了後堂，他們的步子都很慢。
“因為，我對婆婆說，那時候的她，跟現在的你，真的是很像很像……嗬嗬，於是，她也想看看你的樣子，隻可惜，婆婆她歲數太大了。人啊，年齡一大就容易睡著，一旦睡著了就不容易再睡醒了。”濟世長老的話語依舊十分慈祥，但是，兩個小童還是聽出了淡淡感傷。
濟世長老把婆婆，安穩放在了臥榻上，臥榻枕頭邊上放著一個檀木小盒子。檀木淡淡的薰香此時此刻環繞在臥榻周圍，濟世長老兩眼一紅，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記憶。濟世長老輕輕把婆婆的頭靠在枕頭上，笑道：
“這麽多年，她一直珍藏著……嘿嘿，那時候我們倆是鄰居。我們家住在河東，她們家住在河西，中間隻隔著一條五步寬的小河。那河水很是清澈，裏麵住著小魚、小蝦、小螃蟹，一有空，我們倆就在那條小河裏玩耍。”
話間，濟世長老已經打開了檀木小盒。盒子裏是一件漂亮的花衣裳，靈兒眼前登時一亮，使勁兒往小盒子跟前兒湊了湊，恨不得把小腦袋也探進小盒中。驚訝道：“真漂亮！”
“嘿嘿……那時候她的表情簡直和你一模一樣！把它穿上吧。”濟世長老一臉慈祥的摸了摸水靈兒的小腦袋。
“爺爺，這是你送給婆婆的吧？”玄風好奇的問道。
“嘿嘿……不錯。那一年，差不多也是六歲吧……額，真的是太久了。我跟爹娘到交易市場玩耍，看見了這件漂亮的衣服，我問母親說：‘雨欣快要生日了，送她這件禮物好不好？’母親隻是笑了笑，但是，最後還是給買下了。
記得，那一年雨欣的生日過的很是熱鬧。因為，我們全家人都去參加了，你不知道，她那時候有多高興！”話到此處，濟世長老的眼神定住了，臉上的笑容久久不散，好似穿越了千年，再次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雨欣的生日上……
玄風看著老者那癡癡的眼神，自己怔住了。他沒有想到，禮物的魔力居然會有這麽大，居然會給一個人的一生留下如此深刻的影響力。暗暗決定，出去以後，一定要給靈兒換一件漂亮的花衣裳。
“爺爺、爺爺”水靈兒拉著濟世長老的衣襟，輕輕呼喚了好幾聲，濟世長老方才從那癡癡的童年記憶中回過神來。滿臉含笑的看著興奮過頭的小姑娘，已經換上了那件心愛的花衣裳。
“爺爺，你看我漂不漂亮？”
“像！真像！真漂亮！”濟世長老滿眼放光，出神的看著這件花衣裳，笑道：“那時候的她簡直和你一模一樣，嗬嗬……這一晃，我們已經走過了這麽些年。嘿嘿……時間這東西變得太快了，容不得多想，他就……嘿嘿。”濟世長老話語凝住了，仿佛笑容也凝住了一般。
隻看老人把臉轉向了婆婆，枯瘦如柴的粗糙手指，不著痕跡的在他臉上一拭而過，兩行悲淚瞬間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流過眼淚，從來沒有拭過眼淚一般。老者將手放在婆婆已經安詳入睡的臉上，輕輕撫了撫，把婆婆臉上的幾縷銀絲輕輕撫到了一邊。
喃喃說道：“這麽些年……哼哼……一直沒變……”
老者自言自語的聲音很低，但是玄風從始至終的眼神，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老者，這一句老者的喃喃細語，玄風更是聽得真真切切。在玄風的心中，這句話好像別有深意。要不然，老人不會說的這麽安詳、真切而又低聲。
“咦！爺爺，盒子裏居然有一枚和我一模一樣的水晶指環！”聽著水靈兒這聲激靈驚訝的笑聲。老人不自覺把眼神移了過來，出神的看了半晌這枚指環，才說道：
“嗬嗬……這枚指環是買衣服的時候帶的。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是雨欣自己發現的。她直到剛才睡著以前，還一直認為這枚指環是我偷偷從交易市場帶回來送給她的。嗬嗬……也或許，直到現在，她還是會這樣認為……
不過，這樣也很好。一枚小小指環，不知道讓她高興了多少年……嘿，時間太久了，隻記得，她開心的樣子，嘿嘿……和你呀一個樣，天真可愛，很是讓人喜歡！”
玄風看著老者出神的表情，再看看靈兒，臉上淡淡笑了。
靈兒卻是沒有注意玄風小臉上的微妙表情，隻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件花衣裳上。“真的嗎？我覺得這件衣服更是好看的。不過，這枚指環其實也很好看，隻是……隻是”靈兒把右手拇指上的指環遞到了濟世長老麵前，然後皺著眉頭說道：
“隻是玄風說，這枚會說話的指環好像藏著幽冥界的氣息，所以……所以我覺得她有些晦氣！”
老者把這枚水晶指環細細看了一遍，的確跟檀木小盒裏的指環一模一樣。笑道：“小小一枚指環，有什麽魔力我不知道。但是，它卻是能夠很好地維護我們兩人之間的情感。這麽些年，風雨無阻，同舟共濟，相依相偎，嗬嗬……我們很知足，從未有過太多顧忌。
不過，我看也會有小小不同。你那枚指環會說話？”
“對呀！她真的會說話！”水靈兒一臉認真說道。
“嗬嗬……你不妨把這個也戴上。”話間，老人已經將那枚指環也套在靈兒的右手拇指上。奇特的事情發生了：
水晶燈淡淡藍芒的映照下，隻見老者手中的指環，如同被一股魔力吸引一般。緩緩脫開了老者的兩個手指，安靜的移向了水靈兒的右手拇指。水靈兒睜大了雙眼，驚訝之餘，恍惚想起，當初手上那枚指環，也是被自己身上一股奇怪的吸力所牽引，以至於最後指環終於套在了自己手上甩都甩不掉。
眼下這枚指環，更是以同樣的方式套在了靈兒右手拇指上。幽幽紫光，在淡淡藍芒的輝映下，眨眼一閃，兩枚指環居然重疊、相印，融為了一體！
伴隨著幽幽紫光的黯然消失，指環還是原來的模樣戴在靈兒的手上，似乎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同。就好像從來沒有過另一枚指環的重疊、複合，原本就是這般模樣。
風靈二人癡癡看得呆了，一時竟然回不了神。濟世長老似乎看出了端倪，伸手去摸那指環，想要從靈兒手上拔下來。微微用力，指環居然絲毫未動！
嘿嘿……一枚小小指環，能有什麽魔力？
濟世長老暗自猜想。隨即摸住指環的兩個手指間（拇指和食指），深藍色的毫芒微現，在水晶燈光的交相輝映下，手指間的毫芒逐漸擴大、變亮。漸漸地，濟世長老兩個手指之間藍光大盛，如同一顆光芒四射的晶亮小球一般，緊緊的裹住了那枚神秘的指環。
這時候，濟世長老再次驅動靈力，“嗡兒——”一聲刺耳的尖鳴，從指環上發出。三人幾乎同時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隻覺得腦中嗡鳴作響，這一瞬間的記憶**然無存，頭昏眼花，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搖搖欲墜之感。
不曉得過了多些時候，三人逐漸恢複了原本的神誌。三人幾乎同時放開了捂在耳朵上的雙手，但隱隱覺得耳朵上冰涼如霜，仿若冰凍後，初化一般。
風靈二人驚怔之餘，聽得濟世長老口中似乎自言自語道：“好是強大的靈法封印！老夫愧修千餘年的道行，自恃清高，天底下當無人能敵，方才隱居此處。沒想到，老了老了，居然連一枚小小指環封印都解不開。解不開就解不開了，居然拔都拔不下來。”嗬嗬一聲苦笑之後，又道：“真是獻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