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狡詐
這次激烈的打鬥聲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壓了下去，原本被淹沒的對白重新變得清晰。
幽龍尊五的聲音，這時候率先開口，道：“老東西已經死了，我算不算已為恩人報仇？”
“戊”冷冷道：“不錯，您的確已經報了仇！”
幽龍尊五又道：“現在你們對我還有什麽疑議？”
“戊”冷冷道：“我們‘七王鬼宗’為了你搭上了八王子、六王子和七王子，這裏的東西我是不會動的，但我希望您留一件東西給我們‘七王鬼宗’算是撫慰，這個提議，我想您應該不會反對吧？”
“乙”笑道：“還說不想要這裏的東西，我算看出了，原來，你就是想借刀殺人！”
“哼哼！”“戊”道：“當年的木千影，聽說是龍尊心頭的一塊病，對不對？”
“木千影？”幽龍尊五立時來氣，道：“你又想說什麽？難道他曾把我出賣給木千影？”
“哼哼……”“戊”道：“那倒沒有，他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隻是我聽說……”
“你！你好惡毒，你又要血口噴人對不對？”“乙”氣急敗壞道。
“血口噴人？”“戊”語氣強硬道：“難道你做賊心虛，已經猜出我要說什麽了？”
“乙”忽然喪心病狂大喝一聲，道：“媽的！先殺了你這廝，封住你這張破嘴！”
緊跟著，牆內發出“錚——”一聲劍意嗡嘯。長嘯連連不絕，想來一定是把絕世好劍。
幽龍尊五這時候冷冷道：“想殺他可以，但是，我要聽他說說自己想死的理由！你要真是就此殺了他，哼哼……我怕你會有事瞞著我！”
“龍尊！”“乙”咆哮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他是在借刀殺人！”
“戊”冷冷道：“你若沒有做賊心虛，又何必喪心病狂？龍尊，你為何不問問當年他幹了什麽事？”
“我幹了什麽事？”“乙”咆哮道：“我特麽的幹了什麽事？”
幽龍尊五冷冷道：“他幹了什麽事，他好像並不知道，不如你來提醒一下，說不定他會回憶起來。”
“好！”“戊”道：“那我就來提醒一下！當年，天南最大的萬獸靈宗之一‘百爪（zhao）門’，想必龍尊您還記得。”
幽龍尊五道：“不錯，‘百爪門’的門主綽號‘猛虎神爪’乃是我的好友之一，我又如何會忘？不知，這些年他還好麽？”
“還好？”“戊”道：“原來‘百爪門’被木千影滅門一事，您並無知曉？”
“什麽？”幽龍尊五的話就此頓住，牆內的一切聲音仿佛就此窒息。直到過去很久之後，幽龍尊五悲憤道：“又是木千影！倘若他還活著的話，我一定將其碎屍萬段！”
“戊”並沒有循著幽龍尊五的話往下說，而是道：“龍尊可知他們‘卡巒壁’和‘百爪門’是什麽關係？”
“你特麽的又想說什麽？”“乙”似乎有些忍無可忍了。
“嗯？”幽龍尊五隻就這麽一聲，仿佛瞪了一眼，牆內便沒了其它聲音。
幽龍尊五道：“你說你的，本尊聽著呢。”
“‘卡巒壁’和‘百爪門’其實並無什麽關係，但是從地理位置上來說，他們卻是近鄰。”“戊”道。
“近鄰？”幽龍尊五問道：“離得有多近？”
“戊”道：“隻就隔著一條大峽穀！”
“不錯，隻就隔著一條大峽穀。”牆內好幾個聲音同時道出了這句話，想來，知道這個峽穀的人並不少。
“你特麽的想說什麽？”“乙”分明已經氣急敗壞。
“我想說什麽？”“戊”森冷道：“據我所知，這條峽穀乃是‘卡巒壁’和‘百爪門’之間的一條界線，他們彼此共同守護著這條界線，所以才會相安無事的存在了將近一個世元！但是，我怎麽聽說，當年木千影就是從這條峽穀入手，將整個‘百爪門’屠戮的！”
“你什麽意思？你以為是我們‘卡巒壁’當年出賣了這條峽穀給木千影？”“乙”咆哮道。
“難道不是麽？”“戊”冷聲反問。
這時候好多聲音從牆內嘈雜起來，“原來還有這等事？”
“我說當年怎麽‘百爪門’如此快就覆滅了，原來竟是被‘卡巒壁’出賣了？”
“嗯！若非今日這位仁兄所言，我們還被蒙在鼓裏呢！看來，‘卡巒壁’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
“乙”喪心病狂：“你特麽怎麽挑撥離間血口噴人呢？”
原本語調陰冷的“戊”突也咆哮起來：“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百爪門’死的片甲不留，為何‘卡巒壁’活到了現在？如果不是當年你們投靠了木千影，木千影又如何放過了你們，留你們活到今日？龍尊，你說這是為什麽？”
那“乙”咆哮道：“因為木千影仁慈！”
“放屁！”幽龍尊五一聲暴喝作罷，牆內迭連發出一陣激烈的鬥法聲和法威咆哮聲。緊跟著，無數慘嚎聲為牆內的各種聲音畫上了一個句號。
但聽幽龍尊五咆哮道：“沒想到，‘卡巒壁’的人竟是如此卑劣！現在好了，‘卡巒壁’的人均已死光，有沒有誰覺得‘卡巒壁’的人不該死？”
“我！”玄風沒想到開口的這個聲音，竟是來自挑撥離間的“戊”。在玄風想來，最想讓“卡巒壁”的人死絕的人一定是“戊”，“戊”反倒要說“卡巒壁”的人不該死，這又為何？
幽龍尊五道：“‘百爪門’的門主與本尊有舊交，今日，我替老友殺死這些叛逆，也算為其報仇雪恨，你卻又為何說我不該殺？
嗯？說是非的是你，不說是非的也是你，我倒成了壞人？”
“龍尊，隻怕您誤解了我的意思。”“戊”道。
幽龍尊五冷聲道：“那你什麽意思？”
“如今的天之南隅，張巒壁、卡巒壁和赭靈門個個都是首屈一指的妖幻大宗，從混華世元末期至今，他們已經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勢。龍尊，以您的智慧，您說是不是不該殺？”
“喔——你的意思是……”幽龍尊五尚未說完，“戊”便道：“‘百爪門’的不複存在，無疑為這三大宗門加了一把暗勁！所以，依附於這三大宗門的小派小流自然很多。如此一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將匯百川而成巨海，您說呢？
今日，您盛怒之下將‘卡巒壁’的人盡數殺死，日後此事倘若傳了出去，隻怕‘卡巒壁’找您的晦氣是小，喪失了諸妖宗對您的信任才是大呀！您說呢？”
“方才你怎麽不說？”幽龍尊五怒道。
“我隻是沒想到龍尊竟是如此高義，又是如此嫉惡如仇！所以，我們‘七王鬼宗’以為，能和您這樣的領袖攀上關係是我們幾世修來的洪福！”
“你以為故意給我戴高帽，我就可以不殺你？”幽龍尊五冷聲道。
“戊”卻笑道：“我以為您是我們當下的領袖，您絕不會殺我，更何況，我也付出了心血，為您掃清了眼前的兩大障礙，您說對不對？”
“掃清障礙？”幽龍尊五冷笑道：“正如那老東西死前所說，你豈不是為了‘借刀殺人’故意唆使本尊將其殺害？看來，你的確惡毒的很！諸位說，此人是不是很壞？”
很多聲音此刻附和道：“他的確很壞！”
“借刀殺人，的確陰險毒辣！”
“這種人簡直比蛇蠍還要毒！”
幽龍尊五又道：“此人該不該殺？”
“不殺他殺誰？”
“必須殺他！我們以為都是他的唆使，才導致了您出此下策。”
“不錯！不殺此人，隻怕我們後患無窮！”
“哼哼……”幽龍尊五道：“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戊”卻笑道：“我覺得您並沒有殺死我的理由。更何況，倘若我死了，您又得罪了‘七王鬼宗’隻怕對您也沒什麽好處，您說呢——我的主人！”
“主人？哼哼……倘若本尊不殺你，如何向‘卡巒壁’有個交待？所以，你必須死！”幽龍尊五森然道。
“錯！”“戊”忽然道。
“錯？”幽龍尊五不解道：“錯在哪裏？”
“戊”道：“您殺了我，還是一樣會有人告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龍尊想來一定比我更清楚！”
“這——”幽龍尊五的聲音忽然頓住，過去半晌之後，冷冷問道：“今日之事，有誰敢說出去？”
眾聲紛紛道：“不敢！”
“絕對不敢！”
更有人道：“我們拿項上人頭作保，絕不將今日此事說出去！否則，任由您來索取我們的性命！”
幽龍尊五笑道：“哈哈……聽見了吧？待會兒，我會將你處死，然後，告訴天之南隅的‘卡巒壁’，就說他們的人，乃是你殺的，而我偏偏又將你處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沒準兒還得賣我一個‘替人報仇’的美名，你說呢？”
“戊”笑聲朗朗，道：“這個主意果然不錯！不過您有沒有想過，時下這裏不算我們‘七王鬼宗’，尚有兩大宗派，您敢保證他們背地裏不會插您一刀？就算您能管得住當下，您可管得住以後？”
“你！”幽龍尊五一怔，接著道：“‘七王鬼宗’的人本尊很少有不認識的，不過，像你如此膽魄過人的謀士，怎麽本尊從無印象呢？你——到底是不是‘七王鬼宗’的人？”
“我？”“戊”忽然又笑道：“我當然是了！”
“怎麽本尊從未見過你？”幽龍尊五冷聲問道。
“嗬嗬……”“戊”居然暢快一笑，道：“您又何必如此猶豫？怎麽，難道不想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