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仇誰？
靈兒置水雲鳳的話，恍似未聞。
就仿佛，在靈兒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水雲鳳這個女人。靈兒實在不能接受，昔年溫柔而又慈祥的一位皇伯母，如今竟移嫁給了水沈？還為其生了一個女嬰？
她到底是貪戀這個皇後的寶座？
還是本就對水沈也有過舊情？
可無論如何去想，靈兒就是想不通！因為，在靈兒的印象中，其皇伯父和皇伯母曾那麽深深相愛過。如今，皇伯父已經魂歸九泉，她卻跟著別的男人投懷送抱，這對於靈兒而言，簡直就是一場晴天霹靂！
實話說，靈兒的眼睛裏恨不能射出一把劍來，一劍將其殺死於無形！
隻可惜，靈兒的法力還沒有高超到這種無上境界。否則，靈兒一定用眼神一劍將其殺死！
靈兒最終沒有跟水雲鳳說話，甚至也未向其道別。隻對身後的水武皇道：“別忘了我的戰約，三日後玄天崖上見！”
水武皇聽罷少女如此狂言，口中冷冷一笑，道：“不送！”他沒有拒絕靈兒的約戰，但也沒有說接受。那他到底去還是不去呢？
靈兒並不在乎他去還是不去。靈兒直接朝向殿門外走了。
靈兒看上去走得依舊那麽輕盈，事實上，她每走一步都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心事很重！
她本想回來之後，找到一番“家”的溫暖。豈知回來之後，遇到的竟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打擊。
現下，玄風生死未卜，家已不再。
靈兒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比其更加孤苦伶仃……
靈兒衝出水靈宮前的巨大瀑布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哭成了淚人。於是，靈兒看見來時晴朗的天空，忽然不見了日光。漫天的鵝毛飛雪，竟瘋狂的呼嘯起來！
難道，這天氣竟是隨著靈兒的心情改變而改變？
靈兒一衝飛天，飛得很高很高，到底有多高，靈兒也不知道。
待靈兒落下來的時候，靈兒的人落在了一片湖的湖畔。湖麵已被冰雪覆蓋，雪依舊下得很大。靈兒的麵前是湖，身後是積雪覆蓋的樹林，周圍則是蠟一般的山嶺。
靈兒輕輕咬著下嘴唇，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就連靈兒的貝齒，竟也在顫抖。靈兒捂著心口，抽泣著，低語著：“為什麽？為什麽會成這樣？為什麽會是這樣？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可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靈兒！”正在此時，樹林裏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個聲音對於靈兒而言並不陌生，靈兒幾乎想都未想，就叫道：“博彧爺爺！”
然後，靈兒整個人就撲倒在了水博彧的懷裏，仿佛整個人都徹底癱軟了。
“靈兒！”水博彧的臉上露著慈祥的笑容，但其眼角似乎掛著老淚。笑道：“你的樣子簡直絲毫未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漂亮。但是人卻已經長大了，長得越來越令爺爺驕傲了。爺爺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出關了？”
靈兒看了看水博彧，看出他這些年其實也沒變。便問道：“爺爺，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怕你出事，一路悄悄地跟著你，怕驚擾你，所以又不敢靠近你。”水博彧道。
靈兒眨了眨眼睛，為自己拭幹了眼淚，終於不哭了。道：“爺爺，我皇伯父的事，你也知道了？”
水博彧道：“那天的事……”提起這件事，水博彧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有難言之隱。緩緩道：“那天的事情實在來得突然，五大長老甚至都沒有到齊，他們就已經決鬥完畢了。結果……你已經知道了。”
靈兒忽然問道：“仲謀爺爺知道此事嗎？”
“他？”水博彧苦笑道，“他恐怕永遠不會知道了……”
“什麽？”靈兒的瞳孔突然一收縮，整張美麗的容顏，不由得**了一下。然後就看靈兒的一對兒秀眉，便緊蹙到了一起，問道：“難道仲謀爺爺已經、已經……”
靈兒的話語實在說不下去了，靈兒眼角止住的眼淚重又落了下來。
“好孩子，你都長大了怎麽還如此多的眼淚？不哭！”水博彧勉強笑了笑，道：“這件事，你有所不知。當年，因為你父母雙雙仙逝，你的皇伯父曾集合五大長老製定過一個五靈部族聯袂抵抗鱗麵羽靈怪的計劃。其中，仲謀長老承擔了這個計劃當中最難的一部分，他決定去說服火族，共同完成這個計劃。
可是，我們都知道，水火不相容，遊說火族，本就不是什麽易事。仲謀長老卻主動接手了這件事。
誰知，他這一去，再也沒回來！難道，你不奇怪後來為何一直未見到仲謀長老？”
靈兒收住了眼淚，蹙眉道：“皇伯父隻說爺爺去了火族，說過兩天就會回來，原來，爺爺其實一直都未回來，他們都是在欺騙我？”
水博彧長長一聲歎息，道：“這十餘載中，妖孽橫行。我們也不便得罪火族的人，共同維護著一種很微妙的和平。可是，數次派人與火族的人交涉，誰知，他們就是不放仲謀長老！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向火族提起這個計劃！”
靈兒道：“當年你們瞞了我，就是怕我傷心？”
水博彧誠然道：“我們都知道他與你的關係不一般，所以，誰也不敢提。”
靈兒哽住了喉嚨，抽噎道：“可現在說起來，我豈不是更傷心？”
水博彧道：“孩子，爺爺知道你心裏苦，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更痛快。”
“不。”靈兒的聲音雖然哽咽，但靈兒的眼淚卻出奇的止住了。道：“我不能再流眼淚，因為，我知道多流一滴淚也是無用的，我要把仲謀爺爺救回來！”
水博彧聞言，苦笑道：“這……火族常年炙熱，隻怕我們的人是極難靠近的。更何況，仲謀長老已經去了這麽久，隻怕、隻怕……”
隻怕什麽，水博彧沒有說。
靈兒卻倔強道：“不會的！爺爺一定還活著，我相信他一定活著！我要救他回來！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須完成！”
水博彧簡直不相信靈兒的眼神會變得如此冷酷，道：“你是說要和水武皇決戰生死？”
靈兒冷冷道：“決戰是不錯的，但是，死的人隻能他！還有，爺爺，我很奇怪，你怎麽可以叫他水武皇呢？他根本不配！”
“你！”水博彧忽似要生氣，卻又突然忍住了，道：“你不可以這樣說他。”
“嗯？”靈兒有些驚愕，道：“爺爺，你什麽意思？”
水博彧長長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你有所不知了……水族五大長老，其實所受恩惠，都是得力於當下這位水武皇的父親。那時候，你們的父母還沒有誕生，但是他的父親已經是水靈部族最值得令人仰慕的武皇了！”
靈兒道：“那又怎樣？他父親是他父親，他是他，兩者有什麽必要關係麽？”
水博彧苦笑搖頭，道：“我們五大長老受恩於人家的父親，自然要照顧好人家的子女。就好比我們也曾受恩於你的父王，所以，我們對你也心存感激。這種感情，相信你應該可以理解的。”
靈兒點點頭，道：“這種事我雖然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畢竟，他殺死了我的皇伯父，難道這個仇，我不應該報麽？”
水博彧道：“靈兒，你一定要為你的伯父報仇？”
靈兒重重點頭，冷聲道：“我必須報這個仇！皇伯父從小對我恩重如山，對我父親和母親也很好，如今他慘死於別人手下……我不知這件事，還好。既然我已知道了這件事，這個仇我是非報不可的！”
水博彧勉強笑了笑，拍了拍靈兒的肩膀，道：“你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一點，爺爺我很欣賞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仇並不屬於你，而屬於水英旭。倘若你來報這個仇，那水英旭怎麽辦？你讓他日後如何做人？
更何況，你真的要為他報仇嗎？就因為他曾是你的皇伯父，你就要為他報仇？
他真的對你們父女很好？
既然對你父母很好……”
靈兒突然打斷了水博彧的話，道：“爺爺，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是他派來阻攔我報仇的對不對？”
“他派來的？”水博彧一怔，道：“我是來阻攔你報仇的，這件事不假。但是，沒有任何人派我來，我是自願來的。這一點，隻怕你想錯了。”
靈兒冷冷一笑道：“不管怎樣，你可以走了，我並不需要誰來說服我，這個仇我必須報。”
“好！”水博彧看出，再多說也是無用，靈兒的固執遠勝常人。便道：“兩界武王都死於驚獸天淵，幾位長老都覺得他們死的蹊蹺。令人質疑的是，兩界武王趕去驚獸天淵的事，都是同一個人提出的，這個人，便是你愛的死去活來的皇伯父！
上界武王死後發生了很多令人意外的事，其中最令人意外的便是你皇伯父繼承了水靈部族的皇位！”
“爺爺，你什麽意思，難道我的皇伯父不當繼承皇位？”靈兒怒道。
水博彧根本不理會靈兒的怒意，接著道：“五大長老沒有一個認為接下皇位的是你的皇伯父，我們一直以為上界武王死後，接下皇位的當是如今的水武皇水沈！豈知……水沈竟在那個時候神秘失蹤了！”
靈兒聽到這裏，大喊：“夠了！我明白了，你們都是水沈的走狗！你還往下說什麽？”
“靈兒！”水博彧也忽來一聲正色咆哮，道：“爺爺疼你，所以才會來見你，你以為爺爺是來聽你數落爺爺的嗎？
看看這是什麽！”
水博彧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來，是一種奇異的藍紋腰帶。這種腰帶並不常見，並且，腰帶的正中央竟繡著一顆吠天狼頭！
吠天狼頭？
看到這個刺繡圖紋之後，靈兒當即就怔住了。因為，在之前與金靈部族的武者惡鬥中，她曾見過這個詭異的圖案。但那個圖案采用的是金絲，如今，展現在靈兒眼前的卻是水靈部族所喜歡的藍色絲線刺繡而成。
水博彧冷冷道：“我們在你皇伯父的私密居所發現了這條腰帶，這種東西絕不屬於我們水靈部族，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他還有另外一重不為人知的特殊身份！
還有一件事，我們一直也在瞞著你，不過，現在我很想把這件事說出來！”
靈兒的嘴角在抽搐，鼻頭也在抽搐，甚至連她的眼睛和眉頭竟也在拚命的發抖。她強忍著冷靜，道：“什麽事？”
水博彧道：“我們甚至懷疑過，兩界武王的死，其實就是你皇伯父秘密安排的！也就是說，今天你的悲慘命運，就是你深愛的皇伯父造成的！而如今，你卻要……”
“夠了！”靈兒搖搖晃晃，感到天旋地轉，撕心裂肺般的打斷了水博彧的話，愣神道：“我皇伯父絕不是這樣的人！你在騙我！在騙我！你走吧，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否則……你隻有死！”